第 36 章 自由计划
学校中,虽然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但依旧有很多学生逗留在校园中。
林佟走在校园中，有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学生,道：“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
顺着他的视线,七海建人看见操场上正在跑操的、穿着棒球服的学生们，道：“一些学生会自愿参加社团活动。”
“嗯……”
林佟收回视线,对这种集体活动不是很感兴趣。
七海建人见状问道：“你看起来对学校不是很熟悉。”
林佟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毕竟我没有上过学啊。”
闻言，七海建人的的唇线微微拧紧。他想起从五条悟那里得到的资料,「禅院佟」是禅院家家主兄弟的某位侧室生下的子嗣,因为「天生母体」的奇异体质从小就被本家当做未来的家主夫人培养，从诞生到婚礼前从未踏出过禅院家一步。
单单从少年的背景来看,很难想象林佟居然会是这样的性格。
对方肆无忌惮的个性,和那种游走在社会边缘的危险气质，会是缺少正常教育的结果吗？七海建人默默思考着。或许多一些同龄人的朋友能够帮助林佟更好地适应外面的社会,果然还是像五条悟说的那样送他去上学吗？
在七海建人思考的同时,林佟结束了自己对日本学校的观察，收回视线问道：“所以说,咒灵在什么地方？”
七海建人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资料，答道：“谢谢报告上说帝光中学最近流传着关于第三体育馆有幽灵的传说。”七海建人分析道：“从幽灵传说流传的广度和出现的频率来说，应该不是很强的咒灵。”
为了安全考虑,七海建人从所有「窗」的未证实报告中选择了看起来最无害的一个。
闻言，林佟扫兴地皱起了眉,回头不满地瞥了一眼七海建人：“喂,大叔，你在看不起我吗？”
面对林佟恶劣的态度，七海建人选择沉默以对。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林佟’啧’了一声，觉得很没意思地转身往校园深处走。
路上有不少放学后结伴三三两两往校外走的学生，林佟随手拦住一个女生，在少女惊讶的眼神下露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请问第三体育馆该往哪里走？”
少年清脆而温柔的声音在女生耳边响起，眼前这个陌生少年的打扮其实是很可疑的——对方显然不是帝光中学的学生，身上的宽松灰色卫衣加上少年手上乱七八糟的金属戒指让他看起来会在池袋路口上出现的不良少年。
但在她的视线落在对方的脸上时，少女的脸色猛地爆红。
似乎是有些对她长时间的沉默有些疑惑，穿着卫衣的少年偏过头，浓密的睫毛上下一扇，道：“怎么了？你的脸好红。”
在他的专注的眼神下，少女骤然低下了头，紧张地向身后一指：“第、第三体育馆……在那边！”
话音刚落，少女就挽紧同伴的手，飞一般地跑出了学校。
看着少女飞奔出校园的背
影，林佟眨了眨眼，手还悬在半空中，接着他唇角露出一个微笑，道：“好可爱，早说要个line了。”()
在他的身后，看着少年轻浮的作风，七海建人叹了口气。这段小插曲让周围的学生都开始注意到了这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七海建人除了格外高大之外，从穿着到气质都像是很正经的成年人，因此并未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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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中学的青少年正处于对外貌格外关注的时期，于是大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林佟身上。
察觉到周围的骚乱，和逐渐驻足聚集的人群，七海建人上前几步，再次将少年头上的兜帽向下拉了拉，道：“快走吧。等会儿太阳要下山了。”
“真啰嗦。”
林佟不耐地抬手拍开七海建人的手。接着他看了眼天空，发现天色确实在逐渐变暗。
黄昏之末，逢魔之时。白日与黑夜的交接点对咒术师来说有着非常不同的意义。
当林佟与七海建人走到第三体育馆之前时，天边黄昏橙黄的天色已经沉淀地非常浓郁，云层中透着一点不详的，如血般浓郁的红色。
“就是这吗。”
林佟大量着眼前的建筑，作为体育方面的强豪校，帝光的体育馆都修建地非常豪华，看起来又大又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七海建人也停下脚步，站在第三体育馆的门前四处打量了一下，目前他并没有感觉到咒灵的气息。
在他们抵达体育馆的同时，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静谧的黑夜逐渐笼罩住硕大的校园。
就在这时，第三体育馆内传来了篮球拍击地面的声音。
嗒。
嗒。
嗒。
随着均匀的拍击声，林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难道真的有篮球的咒灵？
七海建人的右手微微一动，眼神看向林佟，然而在他出声之前，少年已经上前一步，伸手猛地推开了体育馆的大门！
随着大门打开的吱呀声，体育馆中的景象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一个人也没有。
林佟睁大双眼，看着空无一人的体育馆，骤然感到一阵冷意从背脊窜上。他呼吸微滞，脚下不自觉地退后一步，背后靠在了一片宽阔坚硬的胸膛上。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接着，七海建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冷静点。”
林佟略微急促地喘着气，感觉一只手轻轻抬着他的下巴转向另一个方向，七海建人镇定地说：“看，有人。”
林佟顺着他的力道改变视线，视野里骤然出现了一个抱着篮球的，表情惊讶的蓝发少年。
……原来真的有人啊。林佟猛地松了口气，接着瞬间变得怪异：“这个人，怎么会存在感这么低？”
七海建人也有点惊讶，这个蓝发少年的存在感确实非常低，连他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有个人站在旁边。这对于五感敏锐，时常游走在危险边缘的咒术师来说非常罕见。
而且
() 仔细一看，这个蓝发少年从体魄到气息都和常人无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学生而已。
“你们……是什么人？”
看着两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蓝发少年抱着篮球，有些惊惧地后退一步。
接着，他的眼神落在身材纤细、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林佟身上。在看清少年的样貌之后，他的眼神在林佟与七海建人两人身上游移，有些不确定地说：“请问……你们是到这里拍摄的艺人吗？”
因为帝光中学的设施非常豪华，经常有剧组或者广告公司到校园里借用场景进行拍摄。黑子哲也看着脸只有巴掌大，长相异常稠丽的少年，和他身后有点像保镖又有点像经纪人的男人，耳根有点发红，很弱气地又退后了小半步。
……感觉，和同一年级的黄濑同学是不一样的氛围……但是也好好看。
黑子哲也拿篮球挡住半张脸，红着耳根想到。
就在此时，一道更加有活力而健气的声音响起：“喂，哲！诶、你们是谁？”
林佟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运动服，皮肤有些黑的高大少年正站在门口，在和他对上眼神的一时间楞在了原地。而下一瞬，黑皮少年的身后响起数个脚步声，林佟向他身后看去，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对上了视线。
看着那双蔷薇色的眼睛，林佟惊讶道：“啊，是你。”
帝光篮球部副队长，赤司征十郎脚步顿住，以往沉着冷静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有些稚气的惊讶神情。
·
“原来是你读的学校啊，小少爷——”林佟看着赤司征十郎，微微偏过头，笑着道：“我是说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这里是贵族学校吗？”
闻言，一旁的黑子哲也低声道：“……那倒也不是，毕竟也有我这种平民。”
赤司征十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闻言脸上露出有些无奈的笑意，道：“我也并不是什么贵族啊。”
言罢，他上前几步，向林佟伸出右手，蔷薇色的眼睛中闪过一点柔光：“很高兴再见到你，佟君。”
他身后，绿间真太郎有些惊讶地看着赤司的背影，在他与赤司成为同学的日子里，还从未见过对方对哪个同龄人的态度如此……柔和。
无疑，赤司征十郎待人接物一向是非常礼貌大方的。但在与同龄人的交往中，也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教育与身份所带来的疏离感，以及上位者不送声色的向下兼容感。
但现在，赤司的态度却十分不同，绿间真太郎甚至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真情实感的惊喜。
“嗯，你我记得是，赤司少爷吧？”
林佟伸手与对方轻轻交握，在想收回时却没能抽动，赤司征十郎温柔而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佟君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赤司的手温暖而有力，手心带着常年打篮球带来的薄茧，林佟愣了愣，接着点头道：“好。那……征君？”
闻言，赤司征十郎弯起眼睛，笑着道：“嗯
()，佟。
听到对方的称呼▍()，林佟微微愣了愣，接着眯起了眼睛。就在这时，赤司征十郎放开了林佟的右手，接着很自然地问道：
“佟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打算来帝光上学吗？”接着，他的视线转向站在林佟身后的七海建人，道：“请问您是佟的……监护人吗？”
七海建人闻言，伸手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道：“……算是吧，暂时。”
“不是。”同时，林佟出言否定。接着他看向赤司征十郎，挑眉道：“我不会来上学的，只是换了份工作。”
闻言，赤司征十郎有些失望，接着又疑惑起来。他的视线停留在七海建人身上，特别注意到了男人西装下格外健壮的体格，接着他看向林佟，有些犹豫地说：“……是当艺人吗？”
虽然七海建人看起来很正经，但他鼻梁上那形状奇异的眼睛，以及对方异于常人的体格，都让男人看起来像是某些身上暴力色彩的艺能界经纪人。
赤司征十郎有些不赞同地蹙起眉。日本的艺能界非常混乱，特别是没有背景的小艺人，其中被身后的黑色势力控制的不在少数。
“不。”
下一瞬，林佟挥挥手，否定了他的想法。赤司看着对方美丽的脸上绽放出一点微笑，态度很轻浮地耸了耸肩道：“我已经改邪归正，不打算靠脸吃饭了。”
闻言，赤司征十郎略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话，眼神中闪过一点犹豫，但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嗯，那就好。”
林佟：……感觉被敷衍了。
“你不相信？”
林佟歪着头看向赤司征十郎，看着对方愣了愣，接着有些急促地解释’没有不相信’，林佟眼睛危险地眯起，接着他伸出手，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从兜里拿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赤司征十郎：“看来我必须地拿出点实力来了。”
“喂！你要干什么！”青峰大辉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拔枪的林佟——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枪。他紧张的眼神落在林佟身上，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美人计？其实是哪个赤司家的仇人派来的杀手吗？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止，林佟已经歪着头略微瞄准，接着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随着一身枪响，赤司征十郎睁大眼睛，感觉到一股热流擦着自己的发丝滑过——
接着，什么东西被打破的声音响起。
“……诶？”
黑子哲也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被子弹打破，仿佛融化般地四处飞溅在地上、颜色粘稠黑紫的一滩不明液体，背脊处窜上一股冰冷的寒意。
那是……什么？
“看来你真是惹上不得了的麻烦了啊，征君。”
林佟抬起枪口，向赤司征十郎勾唇微笑。
漆黑的手枪还在不断冒着黑烟。冰冷机械的冷硬与少年白皙柔美的面庞产生鲜明的对比。
() 赤司征十郎看着他，不知是由于被瞄准开枪的恐惧，还是处于危险中的应激反应，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缓慢地移开视线，在瞥见身边已经不成型，却还在蠕动着发出异响的不明生物，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这是，咒灵？”
林佟闻言反倒吃了一惊：“原来你知道啊，不愧是赤司家的大少爷。”
这时，在他们身后的七海建人发出一声轻叹，接着，男人抬起右手，在空中捏出一个咒决。下一个瞬间，浓郁的黑色骤然从空中破天而下，半圆形状的结界将整个体育馆包裹在其中。
“不要忘记放帐。”七海建人上前几步，右手按住林佟的肩膀，引导着少年面向体育馆的另一角：“不要放松警惕，那边还有。”
林佟抬头，这才发现一只有着尖爪的褐色咒灵正潜伏在体育馆天花板的一角。
他骤然抬手，反手就是三枪向咒灵的头部飞去！
“啊——！！！”
让人脑内发颤的怪异尖叫顿时响彻整个体育馆。黑子与青峰顿时露出不适的表情，那个声音听起来像是窜频的音像，可怖的声音让人从内心深处产生浓烈的不适感。
头上挨了三枪，咒灵发出凄惨的尖叫，从头顶开始、它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开始融化，仿佛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
……不是一般的咒具吗。七海建人观察到伤口的特殊，颇有深意的眼神落在了林佟的右手上。
虽然林佟的攻击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但天花板上的咒灵却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在发出几声痛呼之后，重新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
见状，七海建人皱起眉头，这个咒灵在一级往上，看起来离特级只有一线之隔。
他的视线看向身后，表情有些阴沉的赤司征十郎。
这些咒灵明显是冲着这个少年来的……但是，赤司征十郎身上虽然有一些负面情绪，以七海建人的经验来看，却远远不到能够生成一级咒灵的程度。
七海建人略微思索，接着上前一步，伸手在林佟的右肩上拍了拍。
“我来。”
感受到他的动作，林佟猛地皱眉，像只被抢了猎物般偏头朝七海建人呲牙：“大叔，别捣乱！”
接着，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林佟一把将手枪仍在地上、反手不知从哪里掏出两把巨大的机枪，一左一右瞄准天花板上正高速爬行的咒灵，瞳孔微微缩紧。
“那么、只要全部打碎就没问题了吧！！”
林佟咧嘴，露出一个有些疯狂的笑容，双手同时扣下扳机！
“轰——！！！“
随着子弹在分秒见不断射出，机枪上两条长长的弹药带以光速缩短、随之而来的是弹壳不断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密集的枪响几乎连成一片、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中，体育馆的一角在弹药的火光之中硝烟四起、在浓黑烟雾的遮掩下，连咒灵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在地动山摇的
枪响之中()，黑子哲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_[(()，向后退了一步，接着直接踉跄了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这……这是什么啊……”
青峰大辉同意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道：“骗人的吧，这不就和电影里一模一样吗？”
因为弹药过于密集甚至已经看不清咒灵的样子了，林佟手上一刻不停地按下扳机、唇边的笑容逐渐扩大——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穿过硝烟，握住了他的手腕。
七海建人站在林佟身后，双手握住少年的手腕抬起，沉声道：“够了，停下。”
林佟感到双手一麻，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上的枪，随着枪支落地的清脆声响，林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有一丝鲜血徐徐流下。
“……诶？”林佟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不适地皱起眉：“好疼。”
可能是因为武器过强的后坐力，林佟的双手不自觉地颤抖，拇指与手掌的连接处出现了两条一指宽的伤口。
源源不断的血液正从伤口中涌出，一滴一滴地顺着手背流下。
七海建人皱起眉，道：“就到这里，你不能再战斗了。”
闻言，林佟抬起头，从七海建人身前伸出头看了眼他身后的咒灵，接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好吧，反正那家伙已经死了。”
闻言，七海建人回头一看，果然发现天花板右上角的咒灵已经灰飞烟灭，甚至连体育馆的天花板上都破了个大洞，可以直接看到夜晚的星空。七海建人眯起眼睛，观察到自己所施下的「帐」都有所松动。
……多么可怕的破坏力。
七海建人暗自心惊。一只接近特级的咒灵，在没能使出咒术之前，就已经灰飞烟灭。
随着硝烟缓缓散去，体育馆内一阵寂静，只有少年们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纯粹的暴力与破坏与少年本身的脆弱之美产生强烈的对比，他们看着硝烟之中，静静站着的少年，视线停留在他白皙精致的侧脸上，仿佛在看着一株美丽却剧毒的罂粟花。
就在这时，赤司征十郎突然动了，在同伴们惊异的眼神中，赤发的少年上前几步，走到了林佟身旁，轻声道：“你的伤口，需要处理吧。”
赤司征十郎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动作熟练地从包里拿出一些基础的急救用品，接着他低下头，动作轻柔地捧起少年还在滴血的双手。
林佟微微睁大眼睛，看着赤司动作熟练地在他的伤口上绑上绷带，问道：“……你不怕吗？”
赤司征十郎低着头，细致地用绷带将血止住，接着用绷带绑住少年柔软的手掌固定住，在确保伤口被严密地保护柱以后，这才抬起头道：“我为什么要害怕？是佟君救了我吧。”
赤司征十郎蔷薇色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金色，其中倒映出林佟白皙的面庞，他低声道：“而且……我觉得佟开枪的样子很美。”
似乎是从来没有说出过如此直白的赞美，在说出口之后，赤司征十郎反而有些紧张地拧了拧唇，赤发下的耳根微微发红。
就在这时，少年清脆的笑声传来，赤司征十郎睁大眼睛，在近距离看到林佟美丽的面庞，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纤长的睫毛扇出的微小气流。
“你胆子很大嘛，小少爷。”林佟在距离赤司极近的距离伸出手，按上少年的胸膛，轻声道：“这样的话，我就再多帮你一点吧。”
赤司征十郎睁大眼睛，怔怔地低下头，看着按在自己胸膛上的，少年白皙的双手，身体骤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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