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兵荒马乱
【“忠义救国军？哦，我知道了，是你们的一个派别武装。很奇怪，你们的
抵抗力量分成很多派系，各打各的，互相缺少配合甚至相互拆台，给皇军创造了不少机会。”山本语气缓慢地说道。
“那时这一带有日军，有新四军，有忠义救国军，有第三战区的国军，还有治安军和土匪，可苦了这一带的老百姓了，真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占彪感慨地说。
樱子这时问了一句：“占爷爷，你们那时属于哪个派系的武装呢？”
“我们不属于新四军，也不属于忠义救国军，我们属于专打日本侵略者的抗日军队。”占彪答道。
“实际来讲，那时日本的侵略，打痛了也打醒了中国人，起码明面上各派别组成了抗日统一战线。老百姓也觉醒了，勇敢地保卫自己的家园。”市外办的干部冲着录音笔说道。】
风尘仆仆的机枪连，兴冲冲地走在公路上。士兵们不是兜着弹药箱就是背着炸坏的轻机枪和已拆成几大件的重机枪。虽然每个士兵都增加了负重，却掩不住他们眼中的喜色。刘阳在队伍前后跑着，拿个小本本继续统计核对着新补充的装备。
聂排长指着正北方十里远的一道山梁向高连长说：“高连长，我们要不要进村子？不然就直接到村北那个山梁再休息安顿下。重新配备弹药，让全连弟兄的子弹袋鼓起来。”
高连长举起望远镜观察着。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占地不小的村子，足有一个镇子的规模。果然村前的石碑刻着“靠山镇”三个楷书大字。
村头有十几个老百姓在面带忧色探头探脑看着这边。靠山镇离北面的山梁大概有五里地的距离，公路紧贴着村子而过，绕着山梁继续向北。而从村头公路下去一条马车路，通向山梁的一个山口。
“我们不进村子了，老百姓现在躲我们躲不过来呢，让那些散兵搜刮苦了。我们直接顺那条马车路进那个山口，遇到日军也便于上山展开。”
快到村口了副连长从队尾快步过来，追上高连长大声说：“高连长，咱不能往前走了，再走半天会和追击的日军遭遇的。”
行进的队伍顿时慢了下来。
高连长问向占班长：“占彪占班长，你是啥子意见？”
占班长头不回地说：“我就知道军令如山。”
高连长狠下心：“继续前进，我们到不了指定地点，和追屁股来的鬼子顶一阵子也算我们出川抗日了！”
队伍继续行进起来，越过村子，村口的十几名男女老幼见这支部队从村边公路上走过，议论纷纷。
几个半大小子问着人群中一位老者：“袁伯，中央军都往南跑没影了，他们怎么还往北去呢？穿得那么破，装备也破破烂烂的，都是在路上拣的吧。”
一名大学生打扮的女孩也问道：“爹，他们是川军吧？”
袁伯沉吟着说：“瞅这身打扮应该是川军，我正想拦阻他们进村摊派呢，没想到他们过村不入，不然我这镇长都抗不住了。二民、潘石头还有拴子，你们别小瞧他们，听你们雅思姐说，川军在上海很能打呀。”
二民望着身边的两个女孩：“雅思姐，我们和小玉从上海一开打就担心你，要是知道复旦大学在哪儿，都想去接你了。多亏你和你老师从上海逃了回来。”
稍矮些的女孩眉头紧锁挽着袁雅思：“雅思姐，这兵荒马乱的真愁人，你说日本兵会不会打过来把我们这村子给占了呀？我们的军队打不过人家，谁来保护我们呀？”
袁雅思看了眼身后两名教师打扮的男人一眼：“小玉，别担心，你的大顺子没在家，我的两个老师会想法子保护我们的。是吧，桂老师，单老师。”
桂老师上前一步：“我们中国人决不能当亡国奴，中央军走了，新四军还在，我们自己也要成立抗日游击队保护这里的老百姓。”
单老师指着走过的机枪连：“这支小部队有骨气，敢迎着强敌上，是真心抗日的英雄好汉。不过听说今天县城都被日本兵占了，他们再迎上去无济于事呀，可惜那挺马克沁重机枪了。”
袁雅思又补充着：“我们也要自己保护自己，在复旦时我参加了青救会，以后我们这些小年轻的，都跟我参加青救会。看他们，不比我们大多少。”
袁雅思的目光落在行进中的占彪身上。收回目光后边叹了口气：“又可敬又可怜的大兵，他们还穿着短裤和草鞋，到了冬天可怎么办？”
机枪连络绎进了山口，向山谷中间走去。
这是个南北向的大肚子山谷，长约千米左右，两端的山口处很狭，堪堪为公路的路面之宽，只能走一辆汽车。进入山谷后路面渐宽，最宽处约近百米。山谷的两侧均是高高的峭壁。从外面进入山谷，好像进入了一座山的裂缝。
在山谷的最宽阔处正中位置，机枪连近二百名官兵以排为单位围着三个战时灶准备开饭，大家都挤在了一起，有些士兵在敲着军用饭盒等候分餐。
紧靠着西侧山壁边架着那挺马克沁重机枪，还有三挺捷克轻机枪和几个步枪垛，残枪和弹药箱及其它装备也一顺摆开。刘阳在打开几个弹药箱准备饭后给全连分发子弹和手榴弹。
三缕炊烟向上飘着，袅袅飘出山谷上空。能见度很好的天空白云渺渺，一片安详，根本让人想不到战争。
占彪领着小峰和强子忙着检查着残破的轻重机枪，三德麻利地帮着拼凑零件。可以看到，成义和正文在北山口警惕地放着哨，二柱子和长杰坐在南山口。
“彪哥，发财了！弄好了我们可以拼出来2挺老黄牛3挺捷克式。”小峰直
起腰欣喜地擦了擦手。
“哈，那我们就有3挺重机枪，6挺轻机枪了，不就成了标准的整编机枪连了。”一直关注着占彪们的高连长也欣喜道。
聂排长站在大家中间在做战前动员：“弟兄们，抓紧垫吧点，然后我们出山谷设道阻击线，用刚才抢下来的这些弹药好好招待下追来的鬼子。打不过我们就退进山谷撤退。”
这时占彪突然活动了下脖子：“小峰，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小峰吸了口气：“彪哥，你以前一觉得不对劲肯定有事。咦，我也觉得不得劲呢。”
三德精灵的眼神看看四周：“是有点瘆的慌。”
一阵飞机的声音传来，刘阳抬头看着山谷上方的一线天空：“日军飞机会不会发现我们？”
强子也抬头望着：“没事吧，刚才都来回过好几趟了。”
占彪抬眼看着天空，目光随着三股炊烟望去。
占彪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喝道：“高连长！……”
但为时已晚，一连三架日军飞机的影子掠过，是炊事班的白色炊烟引来了敌机，在全连官兵的大意和毫无防备中，俯冲下来的三架日军飞机各投下了两颗炸弹，其中的四颗准确地落在挤在一起吃饭的官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