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枪两眼
【山本哦了一声：“原来我们进谷前受到的袭扰是新四军地干活。我们中队长江口中尉就是在进谷前阵亡的。”
“新四军援兵在南山谷口打伤了骑兵中队的大尉，拦住了准备冲入山谷的骑兵部队，给了我们时间救治伤员，让堵在山谷里的四人安全归队。”多少年过去，占彪仍掩不住感激之情。
占东东见爷爷提到了伤员便问：“是哪位爷爷受伤了？”
“你长杰爷爷被三八大盖击中，贯通伤，对眼穿。”占彪指了下上臂，接着又说到：“那天你小峰爷爷四人被掷榴弹炸翻了，被日军的尸体埋住，给爷爷吓了一大跳。”】
南山谷口外公路上日军骑兵中队在重机枪声中越走越快，大洋马从小跑变成了四蹄翻飞，日军大尉心神不宁地用马鞭轻敲着马脖子。
在接近山谷口时，前面几位担任尖兵的日军骑兵指着山坡惊呼着：“是石头，是石头滚下来了。不，是猴子下山！”
大尉抬眼看去，只见山上好像滚下来十几块石头，又像是跳下来一群猴子，敏捷灵活、时隐时现地向骑兵中队接近。再近些看出来前面是大都是赤手空拳的支那人，有的穿着军装，有的就如老百姓。
大尉冷笑一声，对旁边勒住马的一个少尉说：“这些支那兵是傻还是蠢呀，这是打仗呢还是自投罗网呢？”
没等大尉命令，骑兵们纷纷勒马停下，从背上顺过三八马枪，这十几名支那散兵没有人看在眼里，骑兵们连一个下马的都没有。
山坡冲下来的是隋涛两个班的飞兵。
隋涛边往下冲边布置着：“他们的马快，我们来不及埋伏了。直接来个流星锤战术，冲过去一轮手榴弹，投完后马上往上撤。我们几个带枪的原地埋伏，开枪后大家手榴弹掩护。”
隋涛见日军骑兵摘下马枪做迎击的准备，便喊了一声：“收！”
这时与日军的直线距离还有七、八十米，但水平距离应该不到30米。
众飞兵顿时收住脚步，迅速躲在树和石块后，在日军枪声响起的同时，十几颗马尾手榴弹也飞了过去。
本来就占有山坡的高度优势，再加轮了几圈的离心力，马尾手榴弹很轻松地扔入马群，接着又是一轮马尾手榴弹飞了过去。
爆炸声中隋涛向大家一挥手，十几名飞兵迅速返身而撤，隋涛和一班长几名持枪的战士没有随队往回撤，而是原地埋伏了下来。
公路上的日军骑兵太轻敌了，虽然他们做好了迎击的准备，但支那兵突然收住了脚步，让他们一愣。反应快的日军举枪打了过去，但十几颗手榴弹还是飞到了他们头顶。
日军又把枪口对准了手榴弹，有两颗手榴弹凌空而炸，其它的手榴弹都落在了马肚子底下，十几匹马炸得惊跳起来，十几名日军骑兵摔下马来。就连大尉的坐骑马肚子也被炸开卧地不起，把大尉重重地摔在地上，并压住了他的一条腿。
这回骑兵们正视眼前的敌人了，纷纷跳下马来开始回击，只是兵力再多却施展不开，公路紧挨着陡峭的山坡，而且这批飞兵迅速后撤，虽然速度不如下山，但也是左右晃来晃去的失去了踪影。
日军少尉扶起大尉时庆幸地说：“支那兵大大的狡猾，多亏这些土造手榴弹没有我们手雷的威力。”
日军大尉让一批骑兵弃马追了几步，见飞兵没影了也不袭击了便返回公路。就在大尉另换了一匹军马指挥队伍继续开拔时，在很近的石头后面打出了一
个排枪，埋伏在这里的隋涛几人开火了。
这十来枪中就有一发击中了日军大尉的肩头，二次栽到马下的大尉令日军全队大乱，大部日兵都弃马反击，轻机枪、掷弹筒都用上了，但支那飞兵射完排枪后，在又一轮马尾手榴弹的掩护下飞遁了。
山谷外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令占彪们心喜又心惊。
强子对占彪说：“彪哥，看来是我们外边来了援手啊，如果没有这枪声拦阻，是不是日军的增援部队就顺溜地进来了！”
占彪绷着脸说：“快，我们得加快速度了，剩下的这些鬼子真顽强。”
占彪说罢从强子这边又回到二柱子这边，他马上注意到一地马尸中有几名日军的身影在操作着什么，他端起望远镜一看，忙下令：“二柱子，快，日军在架掷弹筒！”
说时迟，那时快，等二柱子调转枪口时日军的掷弹筒已经发射了。两具掷弹筒在三秒钟内咚咚咚咚发射了四发榴弹。山谷正中接连四声爆炸，下面小峰和成义的两挺重机枪顿时哑了。
那时日军对掷弹筒情有独钟，这种介于迫击炮和手榴弹之间的武器被日军应用得出神入化，被当时的中国军人称为“小钢炮”。大正十式掷弹筒的炮筒只有249毫米，重26公斤，射程将近220米。而且支架可以从座板和炮筒上卸下来，插在炮筒内携带，非常紧凑且方便。操作也很快捷，训练有素者一分钟可以发射20多发九一式手榴弹。
二战时期日军遇到敌人时首选战术就是先放一排枪，再用掷弹筒，然后冲锋的模式。那些使用掷弹筒的日军老兵准确率达95以上，200米以内几乎是百发百中。尤其在经过刚刚结束的淞沪会战里，日军的掷弹筒简直成了国军重机枪的克星。当时国军有个旅共有36挺马克沁重机枪，刚上阵一会儿转眼被日军的掷弹筒打掉了32挺。逼得国军的重机枪射手们只好打了百多发子弹就得换阵地。
一听到下面的两挺重机枪哑了。占彪顾不上隐藏自己了，探出头大喊：“小峰！成义！你们怎么样了？快出点动静！”
占彪看到的是两堆尸体埋在两挺重机枪的位置，没有活动的人。
这时二柱子的弹流已舔到了马尸中的日军掷弹筒手们，打击中的日军跳起来后再没有起来，二柱子没有让他们发出第三轮榴弹。
山谷里两面还活着的日军听到原来连续扫射的重机枪停火了，马上猫着腰开始冲锋了，几挺轻机枪也开火了，日军的战斗力此时得到充分体现。
占彪见下面没有反应，顿时急了不顾洞口被发现抱着轻机枪对日军发疯般扫射起来，同时对强子和正文下令：“给我钉死他们！一个不留！为小峰他们报仇！”
天台上两挺重机枪的一改过去的点射，一阵狂扫顿时又把站起来的日军放倒了十几个。
虽说占彪们打得很有气势，但缺了下面两挺重机枪使火力大减，日军发现山壁的火力点后瞬间把火力集中过来，子弹打在洞口上方的石壁，迸下缕缕石屑，很有成效地压制着占彪的火力。两面的日军趁机向前移动着，散兵线逐渐靠近了中间地带。
占彪见状随机下令：“正文、长杰快准备手榴弹！对，就拿他们的手雷。”
正文和长杰转身去洞口各拎着两箱手雷送过来，放下手雷箱的长杰不小心直了下腰，刚一起身，啊地一声扑通坐在地上，左上臂前后两个枪眼顿时涌出鲜血，占彪心疼地喊道：“正文快给长杰包扎！”
一枪两眼是三八步枪的特点，三八步枪用的65x50毫米有坂尖头步枪子弹，因为口径才65毫米，比一般步枪射程远、穿透力强，打在人体上经常是对眼穿。这也说明没伤到骨头，几天就能长好。
这时的占彪并没有这些经验，有点急了，师弟接二连三倒下，情况不妙啊。
就在占彪觉得情况变得危急时，突然下面又响起重机枪扫射声，而且是两挺重机枪的声音，令天台上的五人精神一振，占彪嘴角一咧几乎哭出声来。
小峰和成义的重机枪又打响了。原来是日军尸体构筑的掩体救了他们，爆炸后他们被一堆尸体埋在下面。但有一颗掷榴弹却让他们都挂了彩。三德用日军尸体垒掩体的时候因时间仓促，没来得及堆成环状的半月形，只是堆了一道半环状的尸墙。有三发榴弹爆炸在掩体前，一发却炸在毫无掩护的侧面，而且很近。
好在这发是第四发，小峰四人已被前三发炸得和日军尸体混在一起，不然真说不好结果如何了。四人钻出尸堆全身是血，但活动活动都未伤到筋骨。
小峰边扫射边大声喊道：“彪哥，我们四个都没事，刚才被尸体埋住了。”
天台上占彪听到小峰们的枪声后大喜过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下眼角。他乐呵呵地叫道：“好嘞，师弟们，继续点名！别留活口！”这批日军都发现了山壁的火力点，逼得占彪必须把他们全部灭口。
几乎就要冲过来的日军转眼都被弹流扫倒在地，山谷里再没有站着的日军了。这时唯有南面马尸堆里还有日军零星的还击枪声，还是一挺轻机枪。
占彪探头看了看，狡猾的日军机枪手隐蔽得很好，子弹很难扫中，便狠狠地说了声：“就你们有小钢炮啊，我们也有！”
占彪说罢转身拎来一具掷弹筒和一箱九一式手雷，蹲在天台正中几下子就把炮筒脚和脚板固定好，调了下底部的射程刻度，然后左手握住发射筒，转动手柄把调节杆支起，右手拿起一颗手雷从筒口装入，看着目标拉动了击发机上的皮带。咚地一声一颗手雷便发射出去。第一发偏落在山壁上了，炸下来一片石尘。第二发便准确落到马尸群里躲藏的日军骑兵中。
山谷里日军还击的枪声终于消失了，占彪还继续轰着小炮。他转身向北面发射了几发，然后又向对面山壁发射了几发，整个山谷里顿时硝烟飞扬，弹片与石片四下纷飞。
强子竖着耳朵辨听着：“彪哥，鬼子没有动静了！”
此时不撤还待何时，占彪向下面大喊：“扯乎——快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