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以洞为家

    【占彪回过身，把视线转向靠山镇，占彪抬起脚来，但没有走进村庄，而是绕向村庄西侧。镇子西侧是一个范围不小的养殖场，依稀看得出这里一排排的猪圈鸭棚鸡舍狗窝都搭在原来的旧房子根基上。几声浑厚的犬叫声，好像在询问客人来自何方。

    樱子不解地看着这片在废墟上建起的养殖场，占东东似有所悟。

    只见占彪看看远处的山，又看看脚下，忽而伫立半晌，忽而急行几步，穿行在养殖场中……占东东问道：“爷爷，我看明白了，这里就是原来的靠山镇吧？！”

    占彪无语，也是对孙儿肯定的回答。他那热切转动的眼光中，从他聆听着狗叫的凝神中，看得出那份贪恋和兴奋，他在以全部的身心感觉和抚慰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在回味着这里每个角落的过去。

    樱子这时也看明白了，这里原来是个不小的村镇，但看来都损毁于当年的战火中，应该是全面的严重的损毁，所以这个村镇的人干脆就在旁边建起了新家舍。

    她试探地向占东东验证着：“东东哥，这里的房屋是不是都在战争中……”

    占东东点点头边随着爷爷的目光巡视边回答着：“没错，都是你爷爷那伙人炸毁的。”他早听爷爷讲过那段燃情岁月，靠山镇是在重机枪抗日班与日军的决战中，被日军的飞机和大炮夷为平地。

    樱子听罢顿时不语，她应该在想象着当年这些房屋和里面的老百姓怎样挨过那猛烈的炮火。

    半晌，樱子跟在占东东身后悄声说了句：“对不起，是侵略战争毁了你们的家园。”

    占彪也听到了樱子的道歉，宽容地笑了下：“孩子，我们当时有家难归，山洞就是我们的家,就在山洞里生活学习。”】

    山洞里，打死几百名鬼子的胜利让占彪九人兴奋了好久，他们天天围着几十挺轻重机枪傻笑着。第四天，大家的体力渐渐恢复，占彪开始安排人出洞。他们不知，日军在这山前山后搜查埋伏了整整三天，也是第四天刚刚撤走。不知道该庆幸的是日军还是占彪们。

    占彪出洞后立即马不停蹄地开始熟悉周围的地形。山上的草木，山下的村庄，山上的地形，山下的河流……将在外据守一方必须要知道自己的环境，要掌握地形地貌和当地风土人情，要找出隐蔽的地方和撤退的路线。不过这些观察是隐蔽的，占彪们除了日军和国军军服还没有老百姓的衣服，另外一张口就是四川口音，占彪不想让附近的人们知道山上有只川军小部队，知道得越晚越好。

    占彪对周围的观察是从远由近进行的。他先知道了自己身处敌后，南面二十多里路远的县城就驻有不知数目的日军。山南五里地开外的靠山镇占彪天天都在用望远镜观察一阵。

    这个镇子是一个中型的村落，南北和东西窄，附近农田较为平整，应该是个很富裕的镇子。夜里曾几次绕着镇子接近观察过，占彪告诉大家知道没有日军驻扎后就行了，暂还没有必要惊扰百姓，以免泄露了藏枪任务。

    在确定外围暂时安全后占彪开始研究自己所处的山和山洞。这里越往西山越多越高，往东则是平原和无数的河汊。成义在缴获日军的地图中知道了西面的山叫天目山，看来这一带是天目山和浙西平原的交界地。

    远远望去天目山就是一幅壮观的山水画，山上千树万枝，层林叠峰，依稀看得出有三人合抱的大树，还有高60多米高的冲天树。

    占彪选定了两条如遇不测时向更高的山上撤退的路线，但要是携带全部武器装备撤走是不可能的，所以还要致力于保护山洞。

    山洞里是现在的家，占彪和师弟们也做了全面的检查和布置。清除了一些绊脚的洞脚石块，又用石块和弹药箱垒起床和桌子。

    十多天的功夫，占彪把山里山外都弄清楚了，大家都在边恢复身体边适应环境。众人的伤口渐渐痊愈，长杰的枪伤愈合得很快，只是还不能用力。

    三德还多了点事，就是喂养那只小狼崽。那小狼颇通人性，几天后就给三德舔起封了口的咬伤，只要三德一躺下他就过来轻轻的舔两下，最后连疤痕都没留下。三德感动得不得了，天天四德四德地喊着，当弟弟当儿子待了。这四德的人性好像也很到位，爱憎分明，它和大家都很友好，唯独打它父母和兄弟的小峰除外。

    把“家”安顿好后，这天占彪把大家叫到了一起，作为军队指挥官，作为大师兄，他对部下和师弟们提出了要求。

    山洞里三条山洞的交汇处像个宽敞的大厅，四角点着马灯。大厅里经过改造后足够几十人吃饭和开会用。正中间是一张长石桌和数个石墩。石桌上放着一台收音机和几顶喝水吃饭的钢盔。

    八名身着日军军服的师弟分两侧围着不规则的长条石桌坐在石墩上，占彪穿着日军军服站在桌头，头上戴着的是青天白日军帽。

    灯光中占彪的眼睛闪闪发光：“师弟们，根据戏匣子里说的11月太原战役失利的消息分析，战线越打越远，高连长一时半会是不能打回来的，我们要做好长期守备的准备，起码要在这里猫冬了。所以我们这一冬要安排点事情做，不能天天傻吃苶睡。”

    成义笑说：“我们这可是垒石为室，结茅为庐，涧饮木食，苦志修行了。”

    三德不满道：“就显你成秀才了，文绉绉的，谁不会呀。四德来两句。”

    说着三德拍了下四德的头，四德乖乖地轻声叫了几下。

    占彪抬手止住大家的哄笑，继续说着：“大伙儿精神头还好，这点让彪哥我心里挺踏实。现在我们机枪班虽然像是一个没娘的孩儿，离家老远，流落在外，心里慌慌的好像四脚不落地，可好在是，我们没有流落到自己的国家之外，我们是守着自己的国土，也就是守着自己的家，自己的大家。小鬼子别看它现在蹦跶的挺欢，可早晚会让我们几万万中国人撵回去。我们九人总有见亮那一天。”

    众师兄弟这回静了下来，眼里都闪着晶莹，听着他们的大师兄、机枪班班长朴实地讲着大家共同的心里话。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点头，纷纷说着“会见亮的！”

    “我们会好好等着天见亮。”

    “这里也是我们的家。”

    “和小日本拼了，一定会打败他们！”

    占彪欣慰地看着师弟们和自己这么默契：“好了，说正事。说正事前，有一个前提要求大家做到，就是我们的身子要保持硬实，要保持能下地干活的体力。我们轮流在山上晒太阳，稍带着打些野味。当然要注意隐藏，不要轻易开枪，以免引来鬼子。”

    接着占彪把自己这几天想到的事具体地向师弟们交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