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扁担女侠
【占彪拉着个小老太太走出屋来，三个80多岁的老人像小孩儿一样拥在一起，脸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了。小玉虽说是满脸皱纹了，却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身段和眉目，是个俊秀的女人。
占彪也热泪纵横着说：“我们都怎么了，见面就哭，让孩子们看笑话了。”
占东东和樱子刚才就在窃笑大郅爷爷的“猪圈”说，他俩一直微笑着看着老人们的相认。
小玉蹒跚几步拉过占东东细细端详着：“这孩子一定是小宝的孙子吧，有小宝的眉目啊……”
占东东忙叫了声：“小玉奶奶好，我叫占东东。听说过您老人家，当年是个女侠，还差不点当了我奶奶。”
小玉一听马上转身就捶打着占彪的肩：“看你这爷爷当的，都告诉孩子什么呢。”
占彪笑纹如菊花绽放在脸上扶着小玉的胳膊说：“你总是见面就打我，从第一次在这里遇到我开始。”
说着占彪指着养殖场里依稀辨得出的街道说：“就在那个拐角，我来换土豆，被你一扁担打在后腰上，到现在还疼呢。”
小玉分明老脸见红，忙拉过鞠着躬的樱子掩饰着说：“这俊闺女，哪来这么多礼节，你是东东的女朋友吗？”
樱子看看想要解释的占东东对小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小玉奶奶好。”然后又鞠了个躬。】
占彪和刘阳两人穿着刚洗的国军军服，下身是日军的军裤和军靴。每人揣着一大一小两把手枪，刘阳背着一个背包。背包里装着一些缴获鬼子的战利品，准备与老乡们换些蔬菜。
占彪设想了几种情况，如遇到鬼子啦，村民只要钱不要物啦等等，都做好了处理预案。但让占彪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进镇口的小广场，没到百步，就听到锣声阵阵，转眼从大街小巷里涌出几十个村民和七八条凶猛的狗，村民们举着扁担和铁钯嘴里呼喊着冲来：“当兵的，不许进村子！”“当兵的，滚出去！”七八条狗狂吠着冲占彪和刘阳扑过来。
占彪见这阵势虽然不怕村民但这些狗挺麻烦的，摸了下手枪没有掏出来，这也不能对老百姓动枪啊，便领刘阳转身退入了一个小胡同。
没想刚进胡同遇到一个半大男孩儿举着一根小扁担一声不吭地迎了过来，这次占彪没有再退，他站着不动任由那扁担扫了过来。可那男孩儿看占彪不反抗却打起来不停了，转眼抽了占彪腰上背上三四下。刘阳已掰下街旁一根树杈抵挡着冲过来的几条狗。
饶是占彪有耐性，但这三四扁担还是让他发脾气了，他抬腿一脚就轻踢在那男孩儿的屁股上，只听那男孩儿“妈呀”一声喊出了声，分明是女孩儿的声音。
占彪不相信似地又踢了那女孩儿屁股一脚，那女孩儿咧嘴哭着扔下扁担，捂着屁股蛋儿跑向追来的一群村民。
人们都知道，狗追猫的时候如果猫胆怯逃跑，狗会没命地追，一直追到猫上树；如果猫不跑弓着腰哧哧地发威，狗只会绕着猫转圈打量。把小玉两脚踢跑了后，占彪和小峰不但没有走，反而叉着腰一站，怒而生威。村民们顿时停住了脚步，连那些狗都不靠前了。
占彪生气地喝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地轰我们，我们是抗日的军人，拿我们当要饭的了！”
村民中有个人回答：“竟看你们国军逃跑了，哪儿抗日了。而且每次路过我们村都抢东西，连鸡鸭都不放过。”
这时还有陆续过来的村民，二民和潘石头、拴子持着铁锹一头闯进人圈里。
二民打量下占彪和刘阳说：“这俩家伙一定是逃兵了，还是娃娃兵呢。把枪留下逃命去吧。”说罢三人便举起铁锹向占彪和刘阳拍了过来。
占彪当时刚过19岁，而刘阳是18岁。他们身材虽然壮实魁梧，但面孔还是稚气未脱。谁能想到他们是杀气腾腾的机枪手，而且还是从小习武的练家子。只见两人不慌不忙地都是一招便制住对手。
占彪是顺着拍来的铁锹，捋住二民的胳膊来个千斤坠把他反剪在地，胳膊和腕子都被占彪反关节拿住，二民杀猪般地长叫一声顿时满头大汗，但又咬着牙挺着没有继续叫出声来。刘阳则是干净利落的一个锁喉动作用胳膊勒住了潘石头的脖子，憋得潘石头脸红脖子粗地喘不过气来。拴子一见这状态，举着铁锹退了回去。
周围的村民见状都慌了神儿，占彪喊道：“去找大人来，你们这村有管事的没有？”
这时又有四五个人急急走了过来，前面穿着长褂的袁伯喊着：“两位小老总手下留情！误会，误会。”
袁伯身后跟着袁雅思和袁小玉。原来被占彪踢了两脚屁股的女孩儿是袁小玉，这回她把辫子放了下来。再后面是一身短打扮的桂书记和单队长，两人警惕地看着占彪，不慌不忙地走在后面。
听到袁伯的喊声占彪和刘阳松了手，占彪揉着小伙儿的腕子说：“老乡，对不住了，多亏你不是日本人。”
这时袁小玉说：“雅思姐，就是他，他踢我的……”
站起来的二民甩开占彪的手反问着：“不是日本人咋地了？”
占彪笑下露出洁白的牙齿说：“你要是日本人这只胳膊就卸下来了。”
袁雅思低声和袁小玉说：“小玉呀，多亏你也不是日本人，不然你那屁股不一定几瓣了呢。”
突然袁小玉咦了一声，指着占彪：“你，你不就是去年路过这儿穿着大裤头的……黄筒子重机枪……你们没死呀？”
占彪胸一挺：“任务没完成怎么能轻言死呢。”
袁伯上前带着敬意拱下手问道：“两位老总，鄙姓袁，是靠山镇的镇长。你们是山上的那伙儿国军吗？不知你们为什么守在这里不走，怎么不去找部队呢？”
占彪也挺了下腰脚跟稍碰回答道：“袁镇长，我们是有军务在身，但一直没好惊扰镇里。这次前来拜访，一是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从外面回来的人了解一下战局，二是想和乡亲们换点蔬菜和粮食。”
说着占彪左右看了下，走向镇口大树下的一座碾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