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魂归故里
【樱子自从刚才祭奠完就一直没有做声，默默地跟着大家。
走到一片繁茂的树林边上时，占彪看看脚下：“这里就是我们把战死的日军请到这里停放的地方，头冲东北，魂归故里……”
樱子听到后又一次鞠躬，向着东北的方向。接着，樱子转过身来，对着占彪又鞠了三个躬，礼毕过来扶着占彪的手臂说：“占爷爷，谢谢您，樱子钦佩您的人道主义，钦佩您的宽广胸襟，您是一个伟大的爷爷。”
“死者为大，死者为大……”占彪念叨着抬脚继续前行。】
清晨，占彪的12挂马车走了三四个小时后，12辆九四式坦克与几辆站满日兵的卡车气势汹汹地开进了靠山镇。车队后面还跟着几辆车门上喷着红十字的空卡车。
袁伯低头在镇口恭迎着，神色不卑不亢。
吊着膀子的松山跳下汽车，龟村大佐、吉野少佐等军官也走了过来。
藤田上前用手枪抵住袁伯的胸口大叫：“你地，支那奸细，通风报信地干活，死了死了地！”
袁伯没理藤田，而是向松山摊开手：“你们这些兵爷一天换一伙儿，都用枪指着我，来也不通知我，走也不告诉我，我们老百姓就是这脚下的蚂蚁。那个抗日班夜里就走了，哪管你们会怪罪到我头上啊。”
袁伯说着指了下从公路拐下去的马车道，明显的马车刚刚走过的痕迹。
这时一架日军侦察机从远处飞来。
松山上前一步，拨开藤田问道：“袁先生，我还是尊重你的，是期望你是个真正的日中亲善人士。所以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藤田先生会听出你有没有骗我们。”
未等袁伯表态，松山就问上了：“抗日机枪班地，有多少人？”
袁伯痛快地回答：“不多，能有十多号人吧，要不怎么叫班呢。不过，现在哪支部队都在招兵买马，你是知道的。”
松山紧逼：“他们都有什么样的武器？”
袁伯比画着：“和你们的差不多，有枪筒子上一圈圈铁片的大机枪，还有黄枪筒的大机枪。两条小腿的小机枪也有十多个，还有小钢炮，没看清有多少。”
松山再问：“他们去了哪里？有多少马车？”
袁伯哭丧着脸：“别提了，把我们镇上的马车都征走了，能有十多驾。去哪里我可不知道，这是人家的军事秘密吧。不过他们带了两天的马料，说是要走两天两夜。”
龟村在旁手一挥，吉野带着几辆卡车和豆战车就拐向大车路追了过去。
袁伯刚松口气，松山突然一回头：“他们的头领，抗日机枪班的班长，什么名字地？”
袁伯吓了一跳：“叫、他叫占彪。对了，占班长让我给你带信呢，他说帮你把尸首、哦，把阵亡的皇军都收拾好了，在山脚树林里。”
晨曦的阳光斜斜映进山脚树林，地面上仿佛浮着一层白雾。
那架侦察机仍围着天府山一带盘旋着。
山顶和山坡上都是日军搜索部队。
树林中，一排排的日军尸体整齐地头向东北摆放着。
牛臣等两名中尉和四名少尉单独摆在一旁。
还有一排是衣着特殊的军官队的11名少尉军官。
松山等一批军官向尸体默立着。
吉野看着盘旋的日机不满地说：“昨天要是军机能赶到就不会让这么多勇士捐躯了。”
龟村板着脸说：“不怪空军部队，这几天汉口会战吃紧，有苏联航空志愿队参战，我们的空军无暇顾及后方，不然前线损失更大。”
接着他低声道：“这个占班长占彪，还知道让我们头冲东北魂归故里。”
松山抬眼望向山顶：“越是彬彬有礼的对手就越难对付。这种人是最危险的敌人。”
县城济生堂，穿着便装的间濑扶了扶眼镜、彬彬有礼地与庄小蝶道别，鞠躬多次才出了门口，手里提着药包。
坐在柜台里面的庄老爷子放下茶碗说：“小蝶，何许人最危险？就是这等的笑面虎！看上去彬彬有礼，一坏起来就坏得透顶。”
庄小蝶望着间濑的背影说：“这个间濑看上去并不赖，喜欢摄影，还喜欢写文章，还能自己花钱帮商社受伤的人买生肌散。”
庄小蝶又拍了下柜台上的报纸：“他发在日本《读卖新闻》上的这篇文章写得不错，把靠山镇的四合院写活了，哪天我也去靠山镇看看。”
庄老爷子：“倭人奸猾，其心叵测，他们骨子里惦记着中华大好河山，孙女你还是要警醒些，不卖他云南白药是对的。你要知道他可管着保安队呢，胡鹏那小子没事就盘问来买外伤药的人。这两天外面打那么凶，会有很多人来就医的。小心点，把靠山镇那批乡亲掩护好。”
庄小蝶嗯了一声眼睛一眨：“那间濑说是给日本商社的人买药，弄不好就是给鬼子军官买的。一般士兵他也不能管啊。”
庄老爷子：“这么想事还差不多，谁也骗不了我聪明的孙女。好了，你快去把人参给春瑶妈妈送去，这两年竟喝静园茶庄的好茶了。”
庄小蝶起身说：“好的爷爷，那我过去了。我还得告诉春瑶，让她管着点她哥于顺水，总和胡鹏那帮人打牌，别啥时候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静园茶庄，小蝶抬腿迈入茶庄，见柜台里春瑶和哥哥于顺水背对坐着，春瑶的妈妈在中间抹着泪。
春瑶忙向小蝶迎过来，边擦了下眼角：“小蝶你又出来了，我娘不让我们俩出头露面的。”
小蝶把人参盒交给春瑶：“爷爷让师母补补身子。”
春瑶接过人参盒后，小蝶冲着于顺水正色道：“于顺水，你又惹师母和春瑶生气了，这都是什么世道了，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于顺水低头不作声，春瑶抽泣着说：“他总被胡鹏叫去打牌，大羽师兄管他几回，他竟把大羽哥赶走了。现在欠下胡鹏那么多欠条，胡鹏说这个月不还清就拿静园抵账，还说要想保住静园，除非我嫁过去给他哥哥做小。”
春瑶正说着胡鹏挎着匣子枪晃进来，一看小蝶在忙点头哈腰地：“哦，小观音姑奶奶在，我没事，我走我走。”
小蝶呵斥道：“胡鹏你站住，你们兄弟俩天天跟着日本人鬼混，还想打静园和春瑶的主意，小心遭报应！”
胡鹏往门口挪着说：“愿赌服输，谁也没逼他呀。春瑶妹子，跟了我哥享福去吧。”
小蝶向门口追了两步，胡鹏忙跑了出去，声音越来越远：“小蝶看你救过我老娘的命，不和你一般见识。不然我的盒子炮可不是吃素的，你们的戳脚番子不好使了。说我跟着日本人，你不也给间濑拿药吗？”
小蝶没有理会胡鹏问向春瑶：“曹羽去哪儿了？”
春瑶摇摇头：“他出县城了，没有消息。”
师母在旁哭诉道：“我们一家从东北满洲逃难过来，这几年一直是曹羽忠厚义气地帮着我们，连他师父走了他还是不离不弃。他这一走，谁来保护我们母女啊。”
于顺水突然跳了起来：“他用啥保护我们？现在是热兵器的天下，我们戳脚番子再厉害能和手枪、机枪、飞机大炮对打吗？”
小蝶、春瑶惊愕的眼神。
“竟听我们国军死多少多少人，没听日军有多少死的。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于顺水继续爆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