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溃退效应

    【占彪还在回忆：“那天要不是小飞带机枪连加入，我们也形不成那局面。wenchanme还有老百姓也跟着一路喊，那阵仗鬼子再凶也承受不了。”

    曹羽也点头道：“我后来常回忆这场痛快仗，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重机枪把鬼子先打懵了，然后彪哥那天的灵活指挥，抓住了战机，痛打落水狗追屁股冲锋，才让鬼子兵败如山倒地溃退。”

    占东东接话分析着：“引起战场上的溃退最主要的原因是心理上的原因。军队一旦受到重创，当官的在心理上放弃了，没有自信了，就会产生一种连锁效应，最后形成溃退的效应。那时不管你还有没有武器和战斗力，都会有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这种情况下不论古今中外的军队都免不了会溃退的。不然我们难以理解在淞沪会战时为什么国军士兵当初那么勇敢无畏浴血奋战而大溃退时那样一溃千里狼狈不堪。”】

    聂排长看到大院还有一些战利品，给袁伯往地道里留了一些吃的后都装上了车。这时四辆卡车上原来就有顺手牵羊的武器备品，加上刚刚打扫战场缴获的武器，已满满登登地堆到了篷顶。聂排长便下令四辆卡车先送回山脚洞口。

    小宝和小玉留了下来帮袁伯整理打点，一场大战后诸多事务亟待处理。

    兰天野听说有两个日军俘虏，便开着摩托去村里寻找，他的警卫班也跟着他跑去。

    占彪出镇不远，便遇到了彭雪飞的骑兵。彭雪飞二话不说，率队加入了追击的队伍，占彪只与彭雪飞远远打了招呼便各自掩杀过去。

    追击途中占彪的四辆卡车向前开了一段路就有一辆车一调屁股，架在车厢里的重机枪就在车上向公路旁狂扫一阵儿，四辆车接力向东西两侧扫射前行。只要有日军的轻机枪和掷弹筒停下反击，至少就有两辆车的重机枪扫过去。

    曹羽领着的轻机枪队则一直在公路两侧向南推进，紧盯着日军的屁股。向前的火力与重机枪的两侧横扫形成交叉，日军哪见过这等阵势，被轻重机枪的交叉火力追赶着，稍有抵抗便引来准确凶猛的火力，不逃只有被射杀的命运。

    逃在前面的日军骑兵回头看到步兵被虐杀，有心回救却无力也无胆，军马怎能与军车相搏，军刀怎能与子弹相拼。刚一迟疑重机枪就扫了过来，得了，各安天命吧，再晚点县城都进不去了。

    从靠山镇到县城的20里路成了血路，隔不远就是几具日兵的尸体。日军建制已乱，各自为战仓皇溃退，最多是三五成群地狼奔豕突。一些伤兵则大喊大叫把刺刀插入腹内。

    溃退有一个标志，就是看有没有一路的遗弃品。刚出靠山镇路面还挺干净，到五六里路时公路和两侧田野就有了日军的遗弃物品，从水壶到背囊，从钢盔到睡袋越来越多。到了十里地时，就开始有扔下的武器了。从刺刀到弹药箱，从子弹盒到步枪，触目皆是。新兵们追了一路也拣了一路。后来实在拿不动了，便只拣枪和弹药，先拣到的物品尽管有些舍不得也都扔下。

    这场追击战打得轰轰烈烈，公路附近村子的百姓都来观战，好多百姓也大胆地加入进来，一边拣着战利品，一边跟着呐喊助威。

    占彪边追边想起国军在淞沪会战后的大溃退，心里恨恨地想小鬼子你们也有今天。追击队伍中的国军士兵和新四军战士个个情绪高涨杀红了眼，以前总是被鬼子追着打，可算有反过来的时候了。

    追击部队一直打到县城边，要不是天快黑了那气势甚至都想把县城打下来。彭雪飞率队顺来路返回打扫战场，刚才只顾一路追杀了。

    县城的城门楼上，早早就回到县城的松山和龟村咬牙切齿地看着溃退的场面，松山的假牙险些咬碎，这个场面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松山在回县城的路上听到了后面的枪声，但正心烦意乱没有多想。他没想到两个步兵中队一个骑兵中队没有顶住几十人的抗日机枪班，没想到抗日机枪班四挺重机枪能开着车追杀过来。其实他还有没想到的，如果松山回头组织反扑，四辆卡车里不是只有四挺重机枪，而是12挺重机枪铺满一地。这里面就有当他的面被抢去又被他夺回结果又完璧归赵的8挺重机枪。

    龟村命令城墙上的留守日兵向逃兵开枪，想止住溃退的脚步，可跑在前面进入射程的日兵是收住了脚步，但都一头扎在地上，口吐着白沫昏的昏，瘫的瘫。

    占彪命令车队停下，稳住了后面追杀的战士和百姓。他几乎和松山、龟村同时举起了望远镜。

    望远镜里都出现了对方的身影，三人都凝视着对方。占彪心念飞转：见好就收吧，松山有县城的屏障。而且听成义讲过，日军每个联队都有一个山炮中队，配置九四式75毫米山炮四门，仰角45度，射程83公里。现在己方这些人马都在射程之内，炮弹可以越过城墙打过来。好吧，今天够本了，不和你玩了。

    占彪想到这里，向松山和龟村远远伸出手，做出一把扼住脖子的动作，然后拳头一翻，向下翘起大拇指。望远镜里松山有些无奈地放下望远镜，远远向占彪伸出大拇指，是向上的。龟村则大怒，将望远镜隔空砸了过来，接着大喝：“山炮的，给我轰！”

    占彪轻哼一声放下望远镜：“全体都有了，鬼子归巢了，留他几天小命，今天不和他们玩了，回我们自己的家园喝酒去。”

    等龟村的山炮打过来时，占彪和彭雪飞的追杀部队已分散而退。炮声成了送行的礼炮。还别说，新中国成立时用的礼炮，就是这款九四式75毫米山炮。

    这次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日军侵华遇到的少有的几次溃退之一。七百多日军在傍晚最后逃回县城的只剩下四百多人。事后日军总结过引起溃退的原因，有因龟村和松山刚受过挟持心智低落指挥失常造成的原因，有电台失踪未能及时联络县城和附近部队增援的原因，有一味给松山兵权各中队没有大队长级军官指挥造成各自为战的原因，有撤退时命令传达不畅要员先撤引起混乱的原因，有弹药车被炸无后续弹药补充的原因。当然还有一点，也是主要的原因，就是支那军队的8挺重机枪超常超准发挥对部队造成巨大心理压力和人员重大伤亡的原因。

    因为这场败仗，龟村被推迟了晋升少将赴任旅团长的时间。松山被调回师团司令部述职反省，赴广州任少将特务机关长的任命也落了空。以武男义雄为首的一批军官被调回国内转入预备役。最有趣的是东京柔道考察团再没去上海直接打道回府闭门深造。

    对于占彪来讲这场胜仗是他抓住了日军微妙的心理变化，把他们的惊慌瞬间升级，制造了兵败如山倒的溃退效应。其实应该说是某种程度的侥幸，不然日军哪怕是一个中队退入村里顽强抵抗，占彪和彭雪飞两部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吃下日军。

    占彪知道日军会报复的，而且是残酷的，但这不影响他虎口逃生想庆贺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