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故人之情
她虽答应了宋沐羽，但宋沐羽年少无权想要将她留下不为奴也不为婢自然要去寻求一家之主的意思。
丞相一早入宫上朝，家中最有威望和权力的便是他母亲平乐长公主苏妙岑。
宋沐羽注视着凤青青，他笃定母亲不会拒绝他。
“我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
“跟我来”
宋沐羽在前她在后，十五岁风华正茂的少年郎身后跟着一位稚嫩娟秀的女孩惹了不少目光。
就这一盏茶的功夫，相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世子从外头救了一个漂亮乞丐女孩。
入正堂没瞧见苏妙岑，倒是有个管事在指挥婢女们洒扫擦灰。
那管事见他来了恭敬行礼
“世子”
“李管家，可见着我母亲？”
“今早宫中传信，德妃娘娘身子抱恙夫人一早便入宫看望去了”
德妃是宋沐羽亲姑姑宋雪瑶，他母亲平乐长公主还未嫁给他父亲宋远泽时二人便是闺中密友，又因姻亲几十年来二人感情深厚，而今宋雪瑶有事他母亲得了信自然要赶去看看。
宋沐羽不知晓他母亲入了宫倒也正常，毕竟今日鸿德书院休学他不在皇宫。
“母妃回来了派人来知会我一声”
“是世子”
见不着人只得打道回府，宋沐羽想带她去逛逛又怕自己行为过于激进吓到她。
他们不过是头一天认识素不相识的人，可是她太像她，激动恍惚百感交集，以至于他觉得是上天垂怜让自己失而复得。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松开手，定牢牢抓住。
二人出了正堂也不知去哪，宋沐羽走在前她缓步跟在后。
沉默，持续的沉默。
后庭院紫薇花开得正盛，一阵风吹来一一些个松散的花朵儿随风摇曳着下坠。
宋沐羽眸光一亮，眼前好似又出现了她的模样。
紫薇花树下，她一袭淡粉罗裙笑容灿烂如夜里璀璨的星星。
自那年她离开起，无数个梦境里都是曾经的场景，如果那时不是他，她也不会……
他大抵是真的梦魇魔怔了，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还是没办法释怀。
宋沐羽缓步走到紫薇花树下，仰着脑袋静静地看着。
凤青青觉得他行为举止十分怪异，心想他难不成得了什么病？
“你喜欢紫薇花吗？”
宋沐羽冷不丁问一句
“嗯，喜欢”
“那改日我叫人在你屋外院子种几棵紫薇花树”
“啊？”
“该用午膳了，走吧”
“……是”
……
宋远泽只娶了一妻未纳妾，午膳时圆桌前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今天宋远泽还未下朝，苏妙岑也去了皇宫，偌大圆桌旁只有她和宋沐羽，桌上摆着七八样珍馐美味，香气扑鼻而来她暗自流口水。
早晨的包子没吃，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只是和如此金贵的一起吃饭……她觉得太造次。
宋沐羽瞧她直愣愣的盯着菜食，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可爱又好笑。
“动筷吧”
凤青青看了看站在宋沐羽身后王柯，又看了看一旁低着头伺候二人用饭的婢女。
小心翼翼的拿起筷子夹了些素菜一片肉放碗里，她起身离桌走到屋柱旁。
宋沐羽不明所以
“你这是？”
“我……我就在这里吃”
宋沐羽又好笑又心酸
“坐下，站着吃饭像什么样？”
“我……我是下人，不能和世子同桌”
“我何时让你做我府里下人了？”
“我……”
那不做下人做什么？凤青青小脑袋瓜子里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吞吞吐吐好半天
“世子莫大恩情青青难以相报，青青以为理当……理当以身相许，只是青青如今年纪尚小……可否等青青及笄时在报恩情做世子的妾？”
她而今才十岁，男女之事并不完全了解。
她回忆刚才宋沐羽种种行为与怪异的眼神，她猜他应该是看上自己了。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乞丐能得世子青睐将来做个妾室已是天大的福气，她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宋沐羽被她的话噎住，向王柯投去求助的眼神。
王柯颇为无奈，他原是想替他说话，但转念一想世子救她好像就是这么个理。
古语道—爱屋及乌，即便世子现在没那个意思，将来呢？一个女孩长得像自己已经离去的心上人，日渐相处下怎么能不滋生感情？
寂静，屋子里落针可闻，婢子低头不敢说话不敢动，王柯脑子里飞速搜寻说辞，宋沐羽抿了抿嘴唇。
凤青青眨巴着眼睛，是自己说错话了？
不知所措时，听得屋外一阵稀碎脚步声，淡香飘来从堂门外缓步进来一人。
那人着淡藤色比甲浅绯袄裙，盘着螺髻珍珠流苏发钗配着白玉发簪妆饰。
细看唇红齿白，媚眼如丝，微翘着嘴角笑容满面。
她身子端正脚步轻盈，十足的大家闺秀气派。
凤青青看得愣了，险些没拿稳手里的碗筷。
宋沐羽起身端端行礼
“母亲”
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是宋沐羽母亲？凤青青着实吃惊，女子十五及笄就算他娘十六生了他也该三十了，她看着觉得她像二十出头。
屋子里其余者随着宋沐羽一同行礼，她听着身旁婢女叫夫人，她有样学样。
苏妙岑回的匆忙，还不曾听见府里传言也未注意凤青青，她绕过凤青青落座上首，身后跟着的贴身白衣侍女紫金生的个严肃模样站在身侧。
“母亲未在宫中用膳？姑姑身子如何了？”
苏妙岑端起茶碗喝了小口，尽显端庄优雅。
“风热症，太医开了药吃着好多了，我想着你一个人府上便推了午膳回来陪你”
苏妙岑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子，她对他向来疼爱，加之几年前出了那事她更是关心儿子的情绪。
虽然平日里看不出异样，但身为母亲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宋沐羽心中煎熬。
“母妃不必担忧，儿子如今已经十五了”
十五了……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都是五年前的事了。
“休课两日，明日该入宫听学，东西备好了吗？”
“备好了”
“那就好，来入座用膳”
苏妙岑话音刚落婢女麻利过来夹菜盛饭。
宋沐羽则走到凤青青身旁将她拉起，碗筷放回桌上。
“母亲，这位是我今早路过早市救下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