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章 你的选择
五个月身孕时，宫中设宫宴。
夫妻二人回宫赴宴，一场风波拉开帷幕。
梁王携梁王妃一同入宫，那是苏妙岑第一次见到尹苒，举止温婉人淡如菊，且……同她长得很像。
她不由得胡思乱想，几乎无法抑制自己惶恐慌张的情绪，直至目睹宋远泽后花园同尹苒拉扯不清，彻底坐实猜测。
传入耳的是他歇斯底里的质问
“你为何要同意嫁给他！为何！”
尹苒侧着身子神情异常平静
“往事成追忆，过去早已过去你何须多问？”
“何须多问？你可想过我！？我对你的情意……难道不知？”
“年少时的事是年少时的事，而今是而今，你缠着我问我又能得出什么？”
“苒儿，你为何这般冷漠无情？当初你若不愿嫁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
尹苒沉了嗓子，冷眼看去
“你何必胡搅蛮缠？看来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
尹苒欲走，他一把拉过死死不肯松，满嘴酒气
“苒儿，你若现在后悔也来得及，我这就带你走！”
尹苒气恼无奈
“相爷自重！你已成家娶了长公主，如何说得出这种混账话！？放开我！”
“我娶她，只是因为她像你罢了！我对你一直用情至深！”
此刻，苏妙岑仿若被雷击，难以言喻的悲戚心碎，身旁紫金更甚咂舌不已，原来相爷娶长公主是因为……
尹苒反手一巴掌拍去，顿时显现出深深巴掌印
“喝了酒就不知天高地厚，松开！你若不松我喊人了！”
喊声未出，梁王快步奔来，见他拽着自己女人，一脚踹去。
宋远泽喝了酒，意识清醒身子乏力，受不住力一屁股跌坐下去。
梁王不由分说上去揍了他几拳还不解气，欲再踢一脚，苏妙岑心中挣扎许久忍住情绪跑去阻拦，她怀着身孕紫金担心，快步去搀扶。
“三哥，别打了！”
梁王见自己妹妹来了，收了手。
“本王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谁知宋远泽魔怔似的，站起身去拽尹苒袖子
“别走！你别走！”
梁王哪能忍，将他好一顿揍，苏妙岑说什么都不好使，此事惊动了皇帝闹得宫中高位者皆知。
后来回了王府，她虽只字不提那事两人心中却生了隔阂，宋远泽借酒装疯不假，酒后真言也不假，苏妙岑难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
往后岁月虽过的平静，她试图忘记那段过往和他从头开始，他却一再后退平日里相敬如宾，夜里各睡一榻，直至今日。
……
宋沐羽只觉父亲混蛋，如何做的出这种事，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母亲父亲鹣鲽情深。
他不知如何劝慰
“母亲……父亲是觉得我会同他一样？”
苏妙岑点点头又摇摇头
“细想，倒也不是”
“母亲何意？”
“身份悬殊，她如何都做不得你的正妻，就算我也喜欢她，也不能坏了规矩”
“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
“可你甘心吗？日后你会娶高门贵女为妻，她要看你妻子的眼色，也要有福气受得住你的宠爱，若将来你的正妻介怀，她有什么好好日子过？就算不介意，你待凤青青如何你父亲看在眼里，日后闹出宠妾灭妻之事如何收场？我们这种世家最忌讳把柄”
往日苏妙岑不以为意，昨日宋远泽口无遮拦说了许多事，她仔细一想觉得有些道理。
“那母亲你，为何不阻拦我？”
阻拦？二人对视片刻尽在不言中。
“沐羽，母亲确实是怀着私心，只盼着你能好过。对你父亲……这些年我也别无其求，我不拦你也是信你不会做出你父亲所说的行径。但我还是想亲耳听到你的回应，你甘心吗？”
何谓甘心何谓不甘心？若是给青青一个名份，他真心想给的只有正妻之位。
可他又不能，他很清楚他能给的只是一个妾室之位。
青青性子随和善良，她自是喜欢自己也愿意听他的话。
“我只盼着能时时刻刻见到她，和她在一起”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论身份地位只论人，在你心里凤青青只是凤青青还是一个替代物？假设……有一天小蔓活着回来了，你必须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他缄口无言，此事从未想过，在他认知里小蔓已死，人死不能复生，若带入母亲的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儿时喜欢的人，少年心动之人，在他看来可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宫中晦暗的日子没有小蔓他会过十分艰难，而梦魇时若没有遇到青青，他也很难度过。
他很清楚，从一开始他只是拿青青做小蔓的替代品。
相处中，他又发觉她和她除了长得相似再无半点挂钩。
他明知她不是她，还是一点点沦陷其中，他自觉和父亲是不一样的，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他沉默，苏妙岑知他内心纠结不多逼问
“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会怎么选，寻回她只是时间问题，一切在你。到时候当着你父亲的面说出你的选择给你自己也是给他一个彻底的交代，不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你”
对于当初的决定她也不后悔，几年看来都是值得。
……
离了相府她再次沦为孤家寡人，她也知不自己应该做什么，在屋中呆坐一宿。
窗外白茫茫一片，大雪覆盖砖瓦街巷，什么都看不清。
她立在窗旁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雪花在掌心停留片刻融为一团冰水。
握住手掌，冰水从指缝流出，只余一些水迹。
她喃喃自语
“果然抓不住”
许是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还债 总要经历些大起大落。
不知怎的，浓烈的压抑感，悲天悯人的哀怨。
世子……再也不见了。
一天未进食胃里空落落的，买些吃食回来再想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风雪很大，戴上暖帽缩着脖子和手出了客舍。
街巷上行人少，铺子零零散散的开着，买了一些热团子折返，半路遇到两个衣衫破败冻的通红的小娃娃，一男一女约摸八九岁的样子。
两小孩见到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噗呲”跪下，磕了几个头。
小女孩抖如筛糠声音发颤“姐姐……姐姐可不可以赏个包子吃？我们……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