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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队长被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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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臂被夏志刚反剪,队长没有作任何抵抗,他平静地对李支书说:“我跟你们走。”

    李支书将队长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恨不能将目光化成利箭全射向队长。

    “好好好,不愧是队长,很支持我的工作嘛!”

    李支书拍拍队长的肩膀,嘴角撇出怪异的微笑。

    突然,面色一沉,牙齿仿佛咬进了肉里,一字一顿地说:“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李支书,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不会怨你半句。”

    队长仍言和色夷。

    “有担当,够气魄!”

    李支书的酒糟鼻此时红得发亮,就像发烫的枪管,可惜,喷出的除了怒气,就只有那可恶的脓涕。

    李支书狠狠地擤掉脓涕,摘下两片棉花叶,擦过鼻子再擦手,然后用力甩到地上,从起伏的胸膛里迸发出一声:

    “走!”

    说走他就走,片刻不停留。

    等夏志刚反应过来,李支书已蹿到前面好几步。他不敢怠慢,推搡着队长想紧随其后。

    可是,他手里抓着队长反剪的手一刻不敢松懈,两个人怎么也跑不到一个频率上,碰碰撞撞,拖拖拽拽,比拴在一块的蚂蚱还难走。

    上弓腰那几个见李支书和夏志刚走了,慌忙舍弃罗汉臣,撒丫子狂奔。那速度,拿到田径场上,说不定能破纪录。一会儿工夫,他们不仅甩掉了罗汉臣,也甩掉了夏志刚。

    这几个兔崽子,平日里排长长排长短的,好像心里全都是我夏志刚。现在一溜烟似的从我身边过去,瞟都没瞟一眼。真要到危急的时刻,他们一个都靠不住!

    想到这里,夏志刚喊喝道:“站——站,住!”

    怎么结巴了?

    本来就跑得气喘吁吁,再被这几个兔崽子一气,没哑巴就不错了。

    还别小看了夏志刚!

    这一声结结巴巴的“站住”对上弓腰那几个的威力仍不减平常,几个人来了个紧急刹步。

    高挑个身轻体灵,刹步的同时顺势旋身,稳稳地站住,不安的看着夏志刚。

    罗圈腿重心偏下,刹步之时,身子栽几栽晃几晃,也很快稳住了。然后,慢慢地搬动两条向外曲张的腿,转过身来,对夏志刚说:“排长,把队长交给我吧!”

    最可怜的是上弓腰。狂奔的时候,他还占着身形的优势;刹步的时候,优势转变成劣势,他“毫不犹豫”地被惯性掼倒在地。他那张奇妙的弓,差点被掼成笔直的条。

    “看稳了!”

    夏志刚把队长交给迎上来的罗圈腿。

    罗圈腿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绳索将队长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牵着队长得意洋洋地从高挑个身边走过。

    “哥,让我来。”

    高挑个谄笑着,伸手就去接罗圈腿手里的那根绳索,被罗圈腿无情地推开了。

    罗圈腿怎么会让高挑个染指这辉煌的战利品?在危急时刻能够和夏排长心连心的还是我罗圈腿!

    高挑个只能晃荡着两只空手跟在队长的身后。

    上弓腰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拍掉灰尘,想去和夏志刚说什么。夏志刚没拿眼看他,径自追上李支书。

    “你追上来干什么?到后面看住队长。队长从你手里跑掉,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支书的脸沉得都要掉到地上。

    夏志刚想贴近李支书的那颗热心骤然冰冷,也差点掉到地上。

    他没趣巴巴地折转回来,吆喝道:

    “你们几个都给我精神点!放跑了队长,我要你们好看!”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灌溉渠旁的大道上。

    “站住!”

    这一声“站住”比夏志刚的要利落火爆得多。

    谁喊的?

    罗汉臣。

    罗汉臣怎么到这时候才追上来?

    他刚才懵了。

    李支书带人要抓的是自己,怎么抓着队长就跑了呢?

    丁一鸣这时候从远处跑过来,对罗汉臣说:“汉臣大哥,他们抓不到你,抓队长做替罪羊了。”

    “这帮欺软怕硬的东西!”

    罗汉臣骂一句,拎着喷雾器拔腿狂追。

    罗汉臣的那一声“站住”,如平地惊雷,吓得夏志刚几个猛一哆嗦。

    “这队长十之八九要落入罗汉臣之手了。”

    想起李支书那阴沉沉的脸,夏志刚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当民兵排长的这几年,哪一回不是支书有命志刚必达?

    如果不是让李支书用得称心顺手,哪里还轮得到他这个无背景无后台的人长期坐庄?

    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多着呢!

    怂不得!

    夏志刚挡住罗汉臣的去路。

    “罗汉臣,我看你还是见好就收吧!我们支书能放你一马,已经是天方夜谭。再得寸进尺,那就真是看见外公叫爷爷——不识相了!”

    “你才看见外公叫爷爷,看见支书喊爸爸呢!我不跟你斗嘴,就一句话,将队长给我放了!”

    罗汉臣长虫钻竹筒——直来直去。

    “就凭你一句话,放了队长?我同意,李支书会同意吗?”

    夏志刚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摇摇头。

    “那要怎样?”

    罗汉臣脖子梗梗着,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夏志刚下意识地退了两步,赶紧止住,冷笑道:

    “我以为你罗汉臣真是条汉子,原来敢做不敢当,只会以武力压人。呸,孬种!

    “你说谁孬种?谁敢做不敢当了?放了队长,我跟你们走!”

    罗汉臣长这么大,只有自己骂别人“孬种”,何曾被别人骂过“孬种”!

    他血气上涌,哪管别人激将不激将!将话说得嘎嘣脆,将胸脯拍得震天响。

    “好,佩服,佩服,真是条汉子!如果不是在今天的这种场合,我都愿意和你拜把子结兄弟。”

    夏志刚绝对是个好演员,那佩服的表情和语气都拿捏得刚刚好。

    可是,罗汉臣绝对不是好观众,不欣赏不感动也就算了,居然呸声连连。

    “呸呸呸!谁愿意和你这种人拜把子结兄弟!废话少说,换人吧!”

    “嘿嘿,罗汉臣,你当我傻呀!”夏志刚也不演戏了,一脸阴鸷地说,“我把队长放了,你不乖乖就范,我们谁抓得住你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罗汉臣顶天立地,说话算话!”

    “好。你说话算话,我也说话算话。这么办,你看行不行?你先让我们的人绑住手脚,然后我们就放了队长。”

    “不行,你们这帮人最会使诈!”

    “嘿嘿,凭什么你说你说话算话我们就得信,而我们说说话算话你就不信?嗯——”夏志刚乜斜着眼睛看罗汉臣阴阳怪气地说。

    罗汉臣无语了。

    沉默了片刻,罗汉臣把心一横,说:“姓夏的,就照你说的办!”说着,罗汉臣扔掉喷雾器,把两手伸直,准备任人捆缚。

    “罗汉臣,你怎么这样不晓事?”

    队长远远地看着听着,早就想跟罗汉臣说话。奈何那上弓腰最是促狭,怕队长和罗汉臣言语沟通坏了什么事,便用手死死地捂住了队长的嘴。

    见罗汉臣要上夏志刚的圈套,队长拼却全身力气,摆脱了上弓腰的捂嘴的手,大声提醒罗汉臣。

    “队长,让我换你吧。祸是我闯的,怎么能让你为我扛这个锅?”

    “罗汉臣,如果你还认我是你的队长,你就听我的话,赶快走!”

    “我不走,我不走!”

    “你真是犟驴笨猪!”

    队长瞪眼怒视罗汉臣,破口大骂。

    趁罗汉臣和队长说话的工夫,受夏志刚的暗示,高挑个偷偷摸摸地靠近罗汉臣,想出其不意地用绳索套住罗汉臣。

    “罗汉臣,小心!”

    队长发现异情,紧急呼喊。

    罗汉臣这才惊觉。

    也是那高挑个顾虑重重动作慢了些,而罗汉臣动作又快了些,绳索还没有来得及抛起,已被罗汉臣抢抓在手,一拉一扯,高挑个的手里就只有两条红杠和火辣辣的痛,而绳索全到了罗汉臣手里。

    罗汉臣扬起绳索要去套高挑个,高挑个吓得想赶紧溜开,可双腿却只是哆嗦,迈不开。高挑个几乎要哭爹喊娘了。

    队长在那边喊:“不可!不可再生事端!”

    罗汉臣停住手,看向队长。

    上弓腰还想捂队长的嘴,罗汉臣瞪眼盯着他说:“你再敢对队长动手动脚,我今天第一个收拾你!”

    上弓腰伸出的手装作给队长擦了一把汗,赶紧收回。

    队长说:“罗汉臣,我叫你走,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不能走,让我把你换回来!”

    队长跺足道:“你走还是不走?难道你今天要我死给你看吗?”

    说着便往大路旁的河边奔。

    罗圈腿拉着绳索死命地拽,他的力气哪有队长大,被拽得直往河边滑。他放又不敢放,拉又拉不住,直喊:“上弓腰,你眼睛里头涂了鸡屎吗?还不快拉我一把!”上弓腰赶紧拉着罗圈腿的裤腰带,屁股凸后多远,吃奶的力气都使上。

    “咔吧——”

    随着一声脆响,上弓腰仰面摔倒,滚入了灌溉渠中,好在灌溉渠里的水不深,只是湿了鞋子,脏了屁股,一口水都没有喝到。

    而罗圈腿的裤子滑到了脚踝,他也没有心思提裤子,因为他正由于惯性被队长带着往河滩下滚爬。

    罗汉臣推开面前的夏志刚,疾步如飞冲过去,正好抓住了罗圈腿的罗圈腿。

    控制住罗圈腿的下滚趋势,罗汉臣把绳索从罗圈腿手里抢过来,然后把队长扶起,说:“队长,你为了我,何苦这样!”

    队长说:“汉臣呀,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有人去了结此事。我去比你合适。你去了,就知道什么叫龙潭虎穴,什么叫豺狼虎豹。你年轻气盛,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我又怎么放心得下你呢!”

    “你放心,跟他们打交道我比你有经验。你不能再掺和了,越掺和越麻烦,赶快走!”

    罗汉臣仍迟疑不决。

    队长说:“你再迟疑,信不信我现在就往河里跳?”

    “我走,我走。”

    罗汉臣不敢再耽搁,转身拾起喷雾器走了。

    李支书看罗汉臣走远,才走近队长,说:“想不到队长跟队员这么情深意重!罗汉臣是你儿子还是孙子,值得你这样去袒护!秦会计不管怎么样,还是我的外甥,被打了,我没看到你有一点点的心痛。他和罗汉臣不一样都是你的队员吗?难道就因为是我的外甥,你才另眼相待?队长啊,队长,我们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你这是明摆着往我眼里揉沙子呀!你不讲交情,可别怪我也不讲交情!快,把他押到大队部,我要跟他好好地算一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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