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凤阳惊魂（29）

    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刺激，郝显贵早已显贵得天昏地暗，脑子里一片模糊，意识混沌不堪，除了害怕被老娘坐脸，别的，已经想不明白哪跟哪儿了。

    迷迷糊糊，他真的以为是老娘活过来，或者干脆就没过世，这时候看儿子来了。

    郝显贵脸上显出严肃亲切的神情，跪跪端正，磕头，伏地不起：“娘！儿想您！儿被胁迫，跟着原成方，一年三吃人，都是半夜子时开喝开吃，都忘了，忘了！娘，儿知罪，知罪了！”

    皮大花一拍大腿：“先说包寨！娘问你，吃了包寨几口人？”

    郝显贵两眼模糊，看皮大花老半天：“你是谁，是个神仙？你是神仙来救我？”

    皮大花：“儿呀，怎么连娘亲都不认识了？神仙救不了我儿，娘亲可以救你。快说包寨的事情，再不说，娘坐你小乖脸了。”

    郝显贵突然甚是清醒：“吃过四个。这里一个，还有三个，一女两男。一个叫山娃，包天赐的大儿子，一个叫海生，包有根家的二公子，一个叫彩霞，包方可家的四女儿。埋在……埋在……”

    一头栽倒，气绝而亡。

    皮大花喊了几声儿子，没有动静，对四个跪着的：“你几个，一起摸摸，看死了没有。”

    四人好像接到自己中了状元的皇榜，纷纷起身，在郝显贵身上乱摸乱捏，只感觉一会儿比一会儿凉。跪回来：“禀告女神，死透了，凉了。”

    皮大花：“这儿子真不争气！急着去阎王殿干嘛？早去一时半刻，阎罗王也不让你少下一层地狱。”

    包九重赶紧出来收拾残局：“乡亲们！郝显贵死了，那是阎罗王等不及，已经上殿，要严审原成方、郝显贵。大家别怕，原成方死了，郝显贵死了，还有俩没死，一个叫迟昌永，一个叫何江白。我们一定会从他们嘴里，掏出更多的讯息，让死者安息，让家人安心！

    “各位，今天，就到这里了，咱们大家明天再来包寨。就在寨子的十字口，看女神，听女神审问恶人！大家请回吧！”

    “我们要火烧郝显贵！”

    “烧成灰！撒到粪池里！”

    群情涛涛。

    皮大花：“烧吧，烧吧，火烧旺一点儿！我喜欢点火！”

    包九重挤到皮大花身边，低头附耳：“你是女神了，要让大家回家吃饭。留下些人，烧郝显贵。”

    包凌霄也挤过来，包九重紧紧拉住她手：“你别说话！”

    皮大花自打见到包九重，他都是一副慢吞吞的模样，好像天塌了都没办法惊动一样，想不到这么热闹的把戏，却让他如此惶急，问：“急什么？太阳还没有下山。”

    包九重：“你不想见徐公子了？”

    皮大花一听，两手一拍屁股，朝轿子走去，人们自动让开，给他闪出一条路。

    皮大花边走边说：“回家，吃饭。都听老包的。”说完，上轿。

    四个大木牌举起来，和半天晚霞互为衬托。

    “女神万岁！”

    “钱塘有女神！”

    “钱塘女神保处州一方平安！”

    也不知道哪个马屁精起了个头，喊这种煽惑人心、极有号召力的口号。

    这一下，所有人拧成了一股绳，连包九重、包凌霄，也不得不跟着人们张嘴举拳头，尽管不出声，心里既高兴更悲哀，但是，民意不可违。

    包凌霄小声嘀咕：“娘哎——造神比熬粥还容易！”

    老包瞪了小包一眼，包凌霄赶紧捂嘴。

    人们看着花轿，跟着花轿，一路喊叫，朝包寨进发。

    轿前的，早已伸着脖子等得脖颈抽筋，看见轿子，立刻跪下，以头点地，口呼：“女神娘娘，小民这里有礼了！”

    轿子过后，随即起身跟随，和众人同声高呼。

    每当有人喊到“钱塘一朵花，处州铁屁股”一句的时候，众人更是山呼海啸，欢呼雀跃。

    走着喊着，也不知什么时候，皮大花又了新的、众人一致认可的名号：花女神。

    钱塘一朵花，而且，还是女神，那么，不是花女神是什么？

    老百姓的提炼、归纳本领，其实不容小觑。

    花女神的回家大军来到十字口，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包九重催马赶到前面，停住，下马，面对汹涌兴奋的花女神信众，提高嗓门：“众位乡亲，就送到这里了。明日，咱们在此地，严审迟昌永何江白，给苦主一个交代！”

    “我们要请花女神去光临我村，镇妖祛邪！”

    “先去我们村！”

    “马家浜最近，先去马家浜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