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烂柯丛丛（44）

    十个老军，鱼贯而入，都是一脸的车道沟，上面写满了整个大唐的军阀混战、沧桑苦难。

    姚清：“挨着，报上自己岁数。说清楚自己有没有老婆。”

    十人里，七个没老婆，五个没娶过老婆，年龄最大的，七十二岁，最小的六十一岁。

    欧阳佳慧不抬眼皮，从腰里解下一把钥匙，交到姚清手上：“大老爷，七个老军，哪个都行，民女现下就可以洞房花烛，只求放了三子王保三，别无他求！”

    姚清：“老嫂子，您今年多大年纪？五十岁？还是四十岁？看着好像三十多岁，难得呀难得！小弟看您年轻，就嫁那个六十一的吧，已经生了六个儿子了，加把劲儿，再生一打，十二个！

    “这老军，看来还算壮实，以后，你两口子就给小弟当家奴吧，也方便老嫂子给小弟下毒。老嫂子您不知道，小弟还有很多话，想跟王定大哥唠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时候，你下手很一点儿，别把小弟弄到半道上，阎王殿去不了，衢州刺史也当不成，那你可就算不上男子汉大丈夫了。呸，不对，把小弟弄到半道上，您就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放心吧，您这就洞房花烛，新郎新娘，一出这间屋子，小弟先放了我那三侄子，再给老嫂子主婚，决不食言！嫂子想想，您这二婚头，却能让堂堂的封疆大吏主婚，这是多大的排场？”

    伸手拍拍欧阳佳慧肩头，对众人：“本老爷移步，到院子里审案，这里，当了洞房了！外面备好了没有？”

    一个小吏答道：“全部停当，等老爷发话。”

    姚清一招手，众人跟了出来。有人把也跟出来的欧阳佳慧和那个老军推进屋子，掩上门。众人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跟着姚大人快步而出。

    大路上，一排五张桌子，各各相距三二十步不等。

    衢州府的高官们，见姚大人出来，都抓紧审案。

    中间大树下，衢州刺史姚清坐下来，他专审女犯。其它四张桌子，审男犯，已经杀了一百多个，旁边堆满了人头、尸身。

    这些人，全是王家军，也都是无恶不作之徒，个个血债累累，死有余辜。几个书办，都是笔走龙蛇，满头大汗。

    高官们也不多问，不过是“杀过几个人？”“奸过几个女子？”“抢劫多少回？”大部分连口都没开，上面就一拍桌子：“砍！”于是，人成了两截。

    每每砍一次头，围观的百姓都是一阵叫好。

    剩下的，就是书办们自己的文学创作了，怎么编排，他们大权在握，领导们不可能管这些烂事儿。

    衢州府这么被老百姓竭诚拥戴，估计，大唐开国以来，这是头一回。

    高官们都是顺毛驴，越听老百姓欢呼叫好就越兴奋，“砍”字就吐出来得越快。才不到一个时辰，被绑着的俘虏，已经不剩几个了。

    姚清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两脚放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他身后的大树下，扔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吊在树杈上。

    衢州府司兵参军事捧着一件龙袍过来，跪下禀告：“报姚老爷，地库里除了这件龙袍，一无所有。金银什么的，连味儿都没有！”

    姚清慢慢把两腿从桌子上放下，两手按着桌子前沿，趴在桌面上：“一个大子儿都没有？去哪儿了？外面，总共搜出来多少？”

    司兵参军：“九十六根金条，三千二百一十五两白银……”

    姚清一挥手：“王定这个王八蛋，他以为，这是打发叫花子？你去看看，那俩老不死出洞房了没有？再不出来，本老爷就打发两千大军去听窗根儿，听一句，喊一声！这俩老混蛋，还没完没了了！来人，先把王定的小老婆们带过来！”

    十五个女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一身污秽，大多数脸上带伤，都被倒绑着两手，押到衢州刺史面前。

    姚清知道，这些人，不知道受了国军多大多深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