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前来顶罪
现在谁都知道顾夫人的酒楼出事了，这么短的时间，消息散发得如此之快。
王掌柜还是个能撑事的人，显然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之快，如今他听着外面那么多人的闲言碎语，心里一时打起鼓来。
他找到顾依依，心里没了底。
“夫人，官差马上就要来了，但我感觉事情没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你看方才我都已经按照你的说法，将客人都遣散，甚至关起了门，可周家的家眷还是得知了消息，而且现在那么多人都知道周大人死在了我们酒楼。
肯定是背后有人在撺掇，万一他们串通了官差，咱们这酒楼可如何是好？夫人如今可有什么法子？”
王掌柜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顾依依又何尝不知道。
方才即便她站出去想稳住现场都没有办法，可想而知，这群人中一定是有人刻意将事情闹大，根本不怕任何人，就怕别人不知道此事。
所以现在她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
顾依依看向王掌柜，先稳住了他的心：“先不急，既然消息都已经散发出去了，如今我们也没了其他法子。且看官差来了之后怎么说。
总不能我们没有下毒，非要栽赃给我们吧？”
如果真是那样，顾依依相信清者自清，总能找出破绽来。
她还没怕过什么事。
于是她索性抱着旁观者心态，平静应对。
兴许是事情闹得太大，远在芳桂楼的金掌柜也闻讯赶来，酒楼正门口都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他只能从后门进去。
里面是嚎啕大哭，情绪失控的周家家眷，还有和周鸿一起吃饭的另外几个官员。
他们都忐忑不安，着急不已，可如今这种局面，谁来都不好使，只等着官差。
顾依依出乎金掌柜意料，竟一脸淡然地立于包厢外面，除了家眷能进入外，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周鸿的尸体。
金掌柜着急忙慌地走到顾依依身边，扯动她的衣袖道：“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顾依依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莫慌，等官差。”
她此刻就像一根定海神针，酒楼的小厮伙计本都忐忑，如今看到东家如此淡定，也坚信东家不可能下毒害死周鸿。
有顾依依这句话，金掌柜也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突然出声看向小厮们。
“既然意外发生在我们酒楼，等会官差来了后我们所有人都有义务配合官差做检，还有，我们东家可不是随意坑害人的无良之辈，所以我们不能虚心，都给我挺直腰杆来！”
那些伙计听到金掌柜这番鼓舞人心的话，瞬间觉得就算天塌了也有东家顶着，个个也不心虚害怕了。
然而官差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迟，耽误的这点时间，已经让整条街道都成了看热闹的地方。
要不是顾依依让酒楼所有的小厮在外面站着维持秩序，恐怕整个酒楼都要被人掀翻了。
眼看着事态即将不受控制时，官差们总算是来了。
他们刚一进屋子，周家的人便扑通扑通地接连跪在他们面前喊冤。
“大人，官差大人！快请你们给我们老爷一个公道啊！！”
“我家老爷在这家酒楼用膳，饭都没吃完人却死了，我家老爷可是朝中重臣！一定是有人要故意坑害他啊！救救我们周家，为我们老爷主持公道啊！！”
随着那些人接连不止地喊冤，哭声震耳欲聋，外面的人也开始躁动起来。
“我听说那周大人清廉得很，到底是谁想要毒害他啊？！”
“我看这顾夫人肯定脱不了干系，既然是在她酒楼出的事，左右都是有责任的。”
“能被毒死，无非是吃了什么东西才死的啊，今天据说还是顾夫人亲自掌勺，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这件事情一下子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顾依依无视那些人的目光，径直走到官差大人面前，作揖鞠躬，客气招呼。
“大人，周大人的尸体正在楼上，从出事至今，只有我和周大人的夫人碰过他，其余人都未曾接近过，你可以上楼瞧瞧。”
为首的官差见到顾依依这么说，觉得她是个来事的。
所以态度还算温和，点点头后才招呼后面的人，和自己一起进去，然而不相干的人统统被守在外面。
然而等他们上楼之际，在人群之中的张大人忽然站出来，面如菜色地张口说道。
“不用去查了！周大人是我毒死的，是我将余霜之毒下入他的酒杯内，他才因此而亡。”
此言一出，众人皆为怔愣。
正上楼的顾依依也诧异地看过去，满脸不解！！
这张大人为什么突然承认是他？
回想周鸿事发时，张大人和所有人一样，都是震惊加不解，甚至还和顾依依前来询问。
想起他说的那些话，顾依依忽然意识到什么！
之前他托自己办一件事，难道……他早就知道周鸿的结局？
顾依依一时想不明白，此刻官差大人收住了上楼的脚步，转而走到张大人面前，上下打量着。
张大人继续强调：“周鸿与我早就结有私怨，今日他在官场节节高升，令我妒心一起，难以忍受，这才一时失手。
如今懊悔不已，但他的死与在场的任何人都无关，也和酒楼没有一点关系。”
他说话间还不忘替顾依依的酒楼撇清关系。
顾依依秀眉微蹙，心里已经猜到八分他的想法了。
可是她还是难以置信。
然而就在他自首之后，周家的家眷彻底情绪失控，周鸿的夫人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狠狠抓着他的衣襟哭喊起来。
“你这天杀的啊！我家老爷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会对他痛下杀手！你还是人吗？”
“你就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去给我老爷赔罪赎命！”
“你赔我老爷！！”
周家夫人情绪过于激动，说了没两句后竟当场昏死过去。
其他人纷纷震惊，赶紧上前扶住她。
张大人低垂着眼眸，满脸的痛苦之相，与平日里那笑脸相迎的模样相差甚远。
顾依依心里一咯噔，某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尤其是与张大人对视的那一眼，她突然就确定了。
这一刻，她收住了原本想要开口的话，选择了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