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绝望
走出办公区大门，李哲言边走边拨通了林正的卫星电话。
从里面听到娜娜那一声尖叫，还有若有若无的沉重呼吸声。
紧接着“哐当”一响，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再次拨出电话时已经无法拨通。
他立刻感到事情不妙。
“混蛋。”
放下电话，李哲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法想象此时林正正在经历什么样的危险。
再也维持不下去那套虚伪的绅士风度了。
李哲言想起林正走出门口时的背影，就那样头也不回冲了出去，转眼间没入了黑暗。
他没来得及叫住他自己却被大卫叫住了。
主楼背后有一栋被拆除了屋顶的废弃建筑，其中一个房间内，墙皮脱落露出斑驳的痕迹。
一名狙击手趴在窗台从瞄准镜中关注着外面的世界。
他手里拿着一把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这种威力巨大的步枪射程远，射击精度高，威力爆表，后坐力还非常的小，射程高达1900米，最远射程更是达到了2500米。
潜伏是狙击手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他们的任务就是一枪毙命，在那之前他们往往需要长时间纹丝不动地潜伏在隐身处。
这要求狙击手要有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和心细如巨的耐心。
他可以在这里隐蔽好几天等待目标出现。
配备在特种作战小组中的狙击手，其任务主要就是负责对战场上所有情况进行分析、判断和选择合适的狙击位置以及实施狙杀行动。
他们必须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和敏锐的观察力，善于发现对手存在的各种漏洞，并且能够迅速做出反应。
狙击手往往都是经验丰富、身手敏捷的人，在团队中承担保护队友安全的重任。
那时，他的通信频道里传来李哲言沉稳的声音：
“柯宇，移动位置，观察客房部三楼，四楼西面的动静，保护队友。”
“是。”
接到命令后，这名狙击手迅速离开了房间并向窗外爬去。
黑夜里，他和周围的环境融入了一体，不易察觉。
那时，林正和娜娜闪身躲进了三楼其中一个卫生间里，锁门的同时他伸手抓起门背后的扫帚和拖把，将它们打斜卡在门锁后，又将房间里各种杂七杂八的物件一股脑置于门背后增加阻力，暂时卡死了这扇门。
做完这些后，林正几步跨到窗口，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向下张望。
目前的状况撑不了多久。
他目测了一下高度，三楼的窗口距离地面大概6，7米高左右，从窗口跳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是，这是个不低的高度，对于那些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往下跳运气好的话只会擦伤，运气不好就有可能伤及脊柱，终身瘫痪或者直接摔死。
可是林正不敢冒险，因为娜娜还在身边。
他感觉到从她手上传来细细的颤抖，她的呼吸越来越重。
这个时候，林正忘记了害怕，心里只有深深的愧疚。
如果不是他轻信他人，娜娜怎么会遇到危险。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任凭凌乱的发丝布满了整张脸颊，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离开这里的！”林正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林正努力地控制住情绪，内心反复思索着这个问题：“怎么办？怎么办？”
向下看的时候，他飞快观察到地面靠墙处停着几辆观光车，车顶是厚帆布做的。从那里跳下去可以卸掉大部分冲击力，不幸的是那几辆车停在窗口往左4米之外。
他们需要从墙边爬过去。
所幸这种欧式建筑每一层窗户两边都有古典立柱支撑，外墙上有雕刻装饰浮雕，向外延伸出一截的窗台和墙线可以作为支撑点，只要能爬过去就安全了。
林正几秒钟之内已决定沿着墙线往外爬，他抱着娜娜的双臂把意图告诉了她。
“娜娜，我们得爬到那些观光车的位置上面去，”他瞟了一眼窗外说：“然后从那上面往下跳，车的顶棚可以接住我们，不至于摔伤，那时我们就安全了。”
娜娜只是怔怔地听着，木讷地点了点头，现在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此时，门外传来扭动门锁的声音，发现门被堵死，门外的人开始气急败坏地砸门：
“哐，哐，哐”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狠。
娜娜惊恐地向门的方向望去，忍不住惊叫出声，她被那个像蛇一样的女人吓坏了。
“来，不要管她，深呼吸。”
林正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捧起她的脸，转向自己说道。
“娜娜，听我说，这里并不高，比学校里攀岩队训练的高度低多了，我记得他们邀请过你是吧。”
娜娜被他吸引了注意力，重重的点头。
“我保证不会有事的，这次回去后我们一起去参加攀岩队，还可以跟他们讲讲咱们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林正不停给她安慰打气。
当他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又让娜娜把她的风衣外套给他，迅速扯成了布条拧成一股绳，他用力拉了拉，感觉非常结实。
只是绳子不够长，只能作为安全绳以防万一使用。
像是接受到了鼓励，娜娜顺着林正的话做了几个深呼吸，迅速找回了自己，为了自己也为了他。
奇怪的是，砸门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林正哗地拉开窗户，在娜娜的腰上捆上那股绳子，对她说：“你先走，别怕，我会拉住你。”
她颤抖着问：“那你呢？”
他回答：“放心，我会跟着你的，听话。”
“咯咯咯咯”
“滋滋滋”
突然，门外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无比，林正转头去看，那扇门出现了第一道缝，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就像有人拿着电锯在拆门一样。
在这种恐怖的破门声中，他催促着她快点爬上去。
“快走！”
娜娜手脚并用扶着窗沿就往外爬，窗台窄得只能站得下一个人。
她侧身用一只脚踩上了墙沿，墙沿只有一只脚掌的宽度，需要双脚交替向前移动。
娜娜双手摸索着墙上的浮雕借力支撑身体重心。
从房檐滴落的积水不停拍打在她的脸上，模糊了眼睛，她只能垂着头在微弱的光线下依靠脚下的触感一点点往前移动，耳边听见林正的声音：
“不要往下看。”
外墙有好几处长了苔藓的缝隙，白天在阳光下完全看不出来，一下雨全都争先恐后暴露了出来，疯狂生长，让整个墙面湿滑无比。
他们低估了雨天外墙的潮湿，光线暗再加上紧张，娜娜一脚踩空摔了下去。
“啊——”
她大声叫喊着，双手紧紧地抓住那根绳子。
一瞬间，林正手中的绳子急速往下拉直。
来不及思考之下，他急忙用两只手抓住了绳子，使尽全身的力气往上拉，整个人在承受娜娜身体重量的情况下匍匐在窗台上向下望去。
他看见了娜娜惊泪交加的脸，她仰头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他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绝望。
娜娜的身体在半空中飘荡，就像一只从天空坠落到一半挂在树枝上的风筝。
凄风冷雨无情地拍打在她的脸上，她对他伸出了一只手，撕心裂肺的叫着他的名字：“林正……”
“娜娜……”他心如刀绞，绝对不能放手。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两个人进退两难，完全动弹不得。
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