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提点
张小勇见没有人护着他了，只好出来向张忠华道歉。
张忠华自然不会和自己儿子计较，他看向佟溪，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去？”
佟溪当然不会说实话，她想到走出这条路，再右拐，有一个农贸市场，“我想着好几天没去看孩子们了，打算先去前面的市场买点菜，再去家里看看孩子们。”
“小姨，我想吃肉！”
张小勇向佟溪要肉吃，佟溪正想多和张忠华在一起，立刻答应下来，带着父子两个去了市场。
——
佟榛回到评剧团，直接去了排练厅，她以为团里的演员大部分都下乡去了，现在排练厅里应该没有人。
结果刚到门口，她就看见筱翠珠在里面坐着。
佟榛走进去，叫了声老师好。
筱翠珠看了佟榛一眼，直接说：“唱一段《杜十娘》。”
佟榛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挑了自己唱的比较熟的一段，给筱翠珠唱了一下。
筱翠珠边听边打着拍子，听完后又让佟榛唱《桃花庵》。
这回佟榛有点猜不透筱翠珠是什么意思了，她之前以为筱翠珠让她唱一段《杜十娘》是想要指点她。
但是让她接着唱，是想看看她的业务水平？
一段《桃花庵》唱完，筱翠珠又让佟榛唱《秦香莲》。
佟榛心里懵懵的，按照筱翠珠的要求把戏唱完，看着筱翠珠，欲言又止。
筱翠珠站了起来，伸手抚了抚衣摆，肃着脸说：“你好好想想刚才让你唱的戏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说完她就离开了排练厅。
佟榛目送筱翠珠走出去，一头雾水的开始低哼刚才唱过的三段戏。
把三段戏都过了一遍，佟榛还是没找到它们的共同点。
“你哼哼啥呢？我从进来就听见你哼哼，你倒是把声音放出来，让我也听听。”
陈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佟榛肩上，大大咧咧地说。
“就是随便哼着玩的，你也来练功？”
佟榛随口敷衍过去，反问陈心是不是来练功的。
陈心摇头，“我来找筱翠珠老师，请她再给我说说戏。我听说她来排练厅了，你看见老师了吗？”
“刚才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你要不在这儿等会？”
佟榛看了眼刚才筱翠珠坐过的椅子，说道。
陈心这会儿也不知道筱翠珠去哪了，现在评剧团里也没剩下多少人了。与其出去乱找人，还不如留在排练厅里，边练功边等着老师回来。
佟榛看陈心走到一边去练《祥林嫂》的唱段去了，她往边上走了几步，继续想筱翠珠留下来的那个问题。
排练厅在三楼，佟榛就站在窗边，她歪头随意向外看了眼。
评剧团围墙外，并排走着三个眼熟的身影，正是刚刚来找她张忠华父子和佟溪。
佟榛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三部戏的共同点。
戏里都有渣男！
《杜十娘》里有李甲和损富，《桃花庵》里有张才，《秦香莲》里有陈世美。
这都是绝世大渣男啊！
这能是筱翠珠老师让她找的共同点吗？
佟榛犹疑，又扫了眼窗外，见那三人已经走远，还能看见张小勇跟在佟溪身边蹦蹦跳跳，格外活泼。
佟溪这个人，佟榛小时候就不爱和她玩，虽然她们两个年纪相近，但是佟溪从小眼睛就长在脑袋顶上，向来看不上佟榛和佟桐姐妹俩，每次见面顶多打个招呼。
佟榛见到佟溪和张忠华父子俩走的近，还挺意外的，她知道佟清和佟溪姐妹俩关系不好，以为佟溪也不会待见佟清的男人和孩子。
看这样子，难道佟溪转性了？
“老师您来了，我想请您再帮我说说戏。昨天您教我的那段，我先给您唱一遍，您听听？”
陈心是第一个发现筱翠珠进来的人，她马上小跑过去，恭敬的和筱翠珠说话。
筱翠珠点点头，招呼佟榛，“你也过来一起听。”
佟榛走过来，听陈心唱完《祥林嫂》捐门槛那一小段戏。
陈心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筱翠珠，期待得到老师的表扬。
筱翠珠露出了个笑脸来，“不错，有进步，比之前唱的好。”
听到了夸奖，陈心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嘿嘿，都是老师教的好。”
筱翠珠看着陈心大大咧咧的，跟刚才唱戏时完全是两个人。
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被她表扬几句，就乐的什么似的。
“是你自己学的认真。今天咱们接着昨天的往下说，佟榛，你也跟着听。”
筱翠珠收回了有些飘远的思绪，收敛了脸上的笑，严肃起来，准备给两人说戏。
到了中午要吃饭时，筱翠珠才停下来，让两人去吃饭。
佟榛特意慢了陈心几步，等到筱翠珠也出来了，她对筱翠珠说：“老师，您上午给我留的问题，我想到了答案。”
筱翠珠看向佟榛，示意她直接说答案。
“您让我唱的那三部戏里都有渣男，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共同点。”
筱翠珠没有直接告诉佟榛对错，而是问她，“演被渣男坑害的角色，心里憋不憋屈？”
佟榛只演过《秦香莲》，实话实说，开始时是挺憋屈的，但是后面唱到“斥夫”的时候，她心里可别提有多痛快了。
那陈世美就是个无羞无耻无义的人！
“不憋屈，因为最后骂了个痛快，渣男也受到了处罚。”
“嗯，戏文里是这样演的，可是在现实中，真的遇上那样的事了，只是骂上几句就能解了心里的恨，身上的苦？”
佟榛听着筱翠珠的话，正纳闷她为什么要同自己说这些，就又听见她继续说话了。
“佟榛，听说你要结婚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佟榛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她没想到筱翠珠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想要提醒她结婚要深思熟虑。
“老师，那都是被人瞎传的，我没有要结婚，还想要好好唱戏。”
筱翠珠盯着佟榛看了几秒，点点头，“好好，你还年轻，唱好戏，长本事，比什么都重要。”
“是呢，我会继续努力的。”
“去了省城，也要好好表现，让评剧院那些人看看，咱们评剧团出去的人一点不比他们的人差。”
筱翠珠笑眯眯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