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白
十三小白
“呀！”阿紫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你们这两个丧门星，怎么还敢呆在这里？”她一见面就表现出了出离的愤怒。两位omega有求于人不敢吭声。
“谁让你们来的！阿黑为了保护你们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让我掉了进去！太可怕了，我差点被血淹死！是阿直捏住我的毛毛把我提了出来！”她暴怒地跳着脚说道。不然医疗重地怎么会随便让她来呢。“呕！”她们直接吐了。
还真是正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经历，大家都不敢说什么。
“阿紫，原来是这样啊！不怕不怕，里面好玩吗？”阿黑倒是毫不在意地坐了起来，伸出两只输液的手对她说。其实他的脚上也装了输液的贴片，没法挪动。
“噫！”那个人把装在双重万向球里的阿紫递了过来。
听说alpha对于和omega“融为一体”总有着无尽的内驱力，但是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蛮蛮，怎么是你啊！”小蕊用床单擦了擦嘴道。那个男beta是个军官，看起来不到四十岁，勉强算是中年。
星际开放式社会，无婚姻关系的自然人占到总人口的六成以上，他们是没有姓的，也不存在亲缘关系。以姓名和辈分称呼别人的习惯自然也不复存在，更别说每个人的真名是具有身份识别作用的隐私，就更不会随便告诉旁人了。于是不管男女老少皆以常用名相称。可以说，某一部分人具有对基因性状敏感的特征正是为了规避伦理问题而进化出来的。那些外放的可以被特定人群感知到的基因性状，通常人们称之为信息素。
“我能不来吗？也不知道小白这孩子怎么搞的，居然把自己弄成这样。我请不了几天假，很快还需要赶回去。”他们看起来认识。
“小白怎么了？”阿黑问道。阿紫从双重球里爬出来，对于自己的小零食被撒了一地有些茫然。
蛮蛮想了想，还是回答了他。“他被兽化了，并且出现了临界反应。”他道。大家听了都十分担忧。
当智慧种族的精神力状态到达临界区会产生混乱，只剩下本能。真的以为自己是某种动物。
“他的波力值非常高，峰值达到一万左右，平常也在八九千，降不下来。”小白正常情况的参考值只有五六百。
波力值是精神力值和波动差的指数比，为了使词义完全中性，由科学家的名字命名，并不完全和精神力的强弱成正比，还要参考其稳定性。波力值一万是什么概念，普通人两百以上就可以在精神病院呆一辈子。如果在八十以上这人就十分优秀了。达到二十以上，就可以判定为完全行为能力个体，拥有完整公民身份。
对于这件事情，大家都一筹莫展。
“可是你们不是高级吗，不是文明吗，怎么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阿黑又习惯性地说起了风凉话。
“一万多的数值，你们那儿见过么？”蛮蛮生气地说。
“没见过。”听都没听过。“按照你们的形容，我们那儿最多五六百。”那已经疯得快没了。
听了这话，蛮蛮也顾不得面子，集思广益地说道：“那你们那儿碰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呢？”毕竟他们那里全都是alpha，在养育alpha方面不说专家，肯定也有着丰富的实践经验。
“就，打一顿就好了。打完了再给他点吃的安抚他一下，慢慢就自己回过神来了。”阿黑说。
“那不行，”蛮蛮严肃地说道：“这个我要教育你，这种短效的训育手段是卑劣的低级的，不负责任的，是违法犯罪的精神控制。”
“哦，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但他这么耽搁下去，我不是怕他有事，我是怕你们有事。”一阵尴尬的沉默。
用来衡量军用武器的性能的参考值，一架单人飞行器的参考值也就一万出头。但其实机器是不会不稳定的，剔除波动性，那一万多比值的杀伤力的极值堪比小型军舰。
“我们，打也打了，关也关了，可是这回他气疯了，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无计可施的蛮蛮也只能对这些后辈们诉苦了。
“你们是不是把食物从地面上送进来了呢？”阿黑绞尽脑汁地想，因为他不确定其他地方的人是不是和自己一方的习惯是共通的。
“要从上方扔下去，最好扔到他脑门上。”
“这不是会挑衅他吗？再说从上面扔下来的食物会碎了一地，肯定也没法吃了呀？”
“他喜欢吃自己抓到的东西，别人递给他的他是不吃的。除非是那个驯服他的人。”他说：“至于脏不脏的问题都是自己睡的嫌弃啥？那么大的地方干嘛往脏的地方扔呢。”
“他太强了，我们没有办法驯服他。以前他从来没有失控到不肯吃东西的地步。”蛮蛮伤心地说道。
“我去看过他了，他好可怜哦。不停地拿身体撞墙，墙上的血都来不及擦。”阿紫终于把散落在被子上的食物吃了个精光，道。
基本上所有“不肯吃东西”的问题，都归他们管。
“拿身体？那他是不是长条形的？”阿黑说道。
“你怎么知道？”阿紫条件反射地警觉说道。
“你们肯定没什么发狂的经验。正常人要撞只能撞头啊！他拿整个身体来撞肯定是腰腹发力，头和身体差不多大小。”当然还有可能是其他情况，比方说他是个软体动物，只不过阿黑不常见罢了。
“蛇的习性我不是很懂。”阿黑说道。
“你才是蛇，你全家都是蛇！”阿紫愤怒地说道。
“啊呀，不是蛇难道还是龙吗？我也想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了。”阿黑撸了她一下说道。
所有人脸色铁青。
“红警，检测到关键词泄密……”病房里老旧的中控系统突然报警。
大家沉默了好一会儿，阿黑才说道：“你们这个系统，大概是个人工智障。”
蛮蛮生气地瞪了阿紫一眼，把二重球放到病床的被角上，转身离开了。剩下的人也赶紧拉拉扯扯，脚底抹油溜了。
“呜哇！我泄露了小白的秘密，我没脸见人啦！”说漏嘴的阿紫嚎啕大哭。“我会不会坐牢呀！”
“这里不就是牢房吗？你怕什么，我陪你。”他道。这回人们不敢再掉以轻心，打开了严格的禁制。不能进，不能出，不能破坏东西，不能自我攻击。阿紫被安抚下来，钻进了他的枕头里。
不过另一边，这个拿食物砸头的建议十分管用。
兽化的小白被砸中头懵了一下，大家都以为他要发火了，但是他找到食物之后高高兴兴地吃掉了。巨大的爪子无法打开包装，结果他直接一口吞了。营养剂的包装是可降解材料，紧急情况下可以吃的。而正常情况下小白是绝对不会吃掉在床上或是地上的食物的。
他的情绪被安抚下来，比值降落到了八千以下，隔着玻璃幕墙温顺地趴在声嘶力竭的圆圆身边。之前这里开启了防撞系统，整个幕墙都是带电的。不然什么样的材质都经不起一个小型军舰硬撞。大家都欢呼起来。
阿黑的病房里使用的是不与总控台联网的旧版中控系统，好在还知道感应光线，是一个很适合睡眠的微光环境。中控系统调整参数把他唤醒。然后“砰”地一声一管营养剂扔到他脑门上。
“啊呀！/！”他委屈极了，来不及摸摸头，这管子就掉在地上了。他艰难地去捡，够不着，便暂时算了。
“请及时饮用食物，判定拒食行为将被采取强制手段！”阿黑没办法，只好更加努力地去捡，身上的输液管拉伸到了极致，皮肤微微有些撕裂。
“请立即停止伤害自己！否则将采取强制手段！”
“你到底要怎样啊，苕货！”
“请不要骂人家啦，计算机也是有自尊心的啊！爱你哟，比心！”
断没有想到人生第一个对他说爱你的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被这性格分裂的系统给惊呆了。
“人工制杖。”“嘤！”
阿紫被吵醒了。她扭头看了看情况，爬到了那个双重球里，然后滚落床边砸在地上。“呀！”
这种小球是没有动力的，但是努力一下还是可以让它移动。阿紫把那只管子推了出来，用力抬起一部分。
阿黑弯下腰伸着手却没有接。“快点！把食物拿走！”系统又切换了口气呵斥他道。阿紫顺着他的手臂爬上去，阿黑才把东西拿上去。
阿黑轻轻地把她吹干净，然后拧开盖子让她吃。
“请不要浪费食物，我们不会毒死你的。”阿黑四周看了看，“可是你们没有为她准备食物呀！”
“检测到床边角落位置有足够高级口粮。”“你疯了，掉在地上的怎么吃？”“她不是宠物鼠，不被判定为情感支持动物。请不要对她倾注过多关注。”
她当然不是宠物，她是合法公民。
“你是不是无法识别智慧反应？”幸亏他是贫苦人家出身，否则想不到现在还会有如此愚蠢的系统。
“快吃吧，这是旧版系统，如果你一直不肯吃饭他真的会打你的。”阿紫舔了两口就饱了，催促他道。
“这有什么，又不是没见识过。”阿黑喝干了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