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防
二十四 破防
阿直推了一个人进来。现在是倒退到原始社会了，连治疗舱的轮子都不会自己滚了吗？“借用一下你的病房。”阿直道。
阿黑不经意间一转头，吓了一跳。“唉哟！这是怎么了？这不是那个当时救我的人吗？他炸伤怎么到现在还没好吗？”
“哦，你还记得他？他那个炸伤早好了。”他是alpha，beta的病房都不让他进。为了占用另一个alpha的空间，她只好多说几句。
“因为当初闹事的时候他不是见死不救吗。”“这帮人渣还要救？！”阿黑说道。“可他还是救了你啊。”“我跟他们怎么能一样！”阿黑感觉受到了冒犯。
好吧，她稍微能理解点那个人的思路了。在她眼里这些该吃牢饭的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实际上在这个人眼里是不一样的。
“这也就罢了，功过相抵了。但是他是现役的alpha，因为精神出了问题退回来休养的。这个要紧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归建去做事，长官一生气又把他打了一顿。”
“因为不肯干活就给打成这样吗？”阿朱探头看了一眼就寒毛倒竖地说。“如果打成这样还不肯，那可就算了吧？”他怜悯地说道。
“可不得算了嘛。”阿直白了一眼说道。“可是他不干就得你们干了啊！少了一个alpha保护自己的领地，可全都摊到你们这些小alpha头上去了。”
“我会帮你好好劝劝他的。”阿朱道，他的同情只维持了几秒就消散了。
“你的朋友们都做的非常好。他们那些人有什么事手拉着手一起上，完全没有人来找麻烦形成了一个有效的威慑区。里面的人都很安全。”
在绿区仅有的几个alpha的驻地是固定的，而靠近他们的地方舱位是要花钱买的。如今光线，警备和能源都不充足，alpha们又暂时缺位，造成权力的真空，而引起了恶性循环的治安事件。本来不确定他们是否可靠，只是把一些自愿的beta安排到这里来。现在已经有消息灵通的人士盘算着投奔了。
“为了表彰你们的义举，我们决定在你们居住的范围内开辟保留区，同时开通你们的局域网权限。你们在保留区内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和认识的朋友们一起，实时通讯交流。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朋友了哦！”阿直友好地伸出手去，想和他碰一下。阿黑原地装死。阿直无比尴尬。
“喂，黑哥！你听见没有！我们可以互相联系了！快加我，加我！”阿朱兴奋地疯狂摇晃他。这可比一些吃的喝的要有诚意多了。但是他怎么能叫得醒一个装死的alpha呢。
“哦，可是你为什么不把他放在蓝区的治疗舱呢？那里的配套设施比这里好多了。”阿朱见他不理，几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丝毫没在意。
“这……你们不也是被送到这里来治疗的么？我们下意识地就会觉得熟悉的地方医疗条件更好，其实都是一样的。”阿直顾左右而言他。
“你不会是把他偷出来的吧？！”阿黑垂死病中惊坐起。他可没有小孩子那么好糊弄，这情形无论如何怎么看都不合理。“这治疗舱不还是蓝区的标签吗？！”
“这……”不擅长非线性社交技术的阿直支支吾吾。果然他们胆子能那么大必不是头一次做这种偷天换日的事。不过难道高度控制区就真的混乱至此，让一个文职人员光明正大地把那么大一个治疗舱给推走了吗？诺兰大概是百目鱼吧，闭了那么多只眼睛还能有一只眼睛是睁着的。反正阿黑不关心这种不相干的事。
“你看他流了满池都是血。”他道。
“你想说什么？”阿直警觉。
“你知道alpha的血液里信息素的浓度是最高的对吧？这些平时还得不到。你把它们收集起来，到处洒上一遍，肯定能圈出一块跟我们的影响范围差不多大的地盘了。”阿黑出主意道。
“你们怎么总是拿人的身体打主意？”阿直的反应让他意外。
“什么叫‘我们’？什么叫‘总是’？”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阿紫打来的通讯，在听到那软糯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着“李同光”的名字的时候，一下子就认真起来，完全顾不得其他了。
要建立实时通讯需要知道对方的识别号或者位置，或者对方的真名。在明知对方还没有联网的情况下，走投无路的阿紫还是这么做了。
“你是说那个蠢货好端端地把自己的手给炸断了吗？你们现在没有食物和净水，关键是特别冷对吗？”他很快从她的哭泣中分清了情况。
“那怎么会呢？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会不会她被吓坏了神志不清，又或者是语言不通表达不清楚呢？”阿直道。
“你才神智不清。她已经年满十八岁考入高等学校了，你凭什么不相信她？能源还够吗？如果够，保持通讯。”
也不完全是自己考上的，但也没有理由不相信她。
她的体积太小，日常获得能源主要是靠游离电子接收装置。但是在那种断联的情况下，能源就不稳定了。
“够！她身上有备用高能晶体，通讯肯定够！”阿直说道。
“那你们的高能晶体靠谱吗？”阿黑说道。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当然靠谱！每次都是我亲自给她装的！别人不敢说她身上绝对不能出差错！”阿直气愤地说道。这话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哦。”虽然他还不是特别相信，但也不能说不相信自己的同伴。他翻身而起。阿朱赶紧跟上。
“喂！你干嘛去！你的药水还没用完呢，这次是免费的！”阿直道。
“不必了，全让给他吧！”
“别害怕，我马上过来，我就在门外。”他的声音把他们完全安抚了下来。作为年龄更大的alpha他给出了几条更有效的建议，大家都安定了下来。
当他们快步走过绿区，果然光线调暗之后，气氛便充满了不安。更别提赤贫人口住的红区和黄区了。入口处挤满了人想要花钱进入绿区的。
而绿区的末尾他罐子所在的地方原本空荡荡的，现在密密麻麻按照上限挤满了罐头。最近的一个离他的罐头不到三米，看上去非常奢华，甚至在阿紫和圆圆的位置之前。这个距离是大家公认的一个alpha的生理安全区的下限。在这密密麻麻的罐头之中，又密密麻麻地铺满了被子。现在花钱也买不到能源了，但是这里的人还有自己储备的能源，光线还算充足，大家情绪都很稳定。
在绿区的边缘以外，他的伙伴们按照综合实力由弱到强的排名，一字排开。这样实力最强的人可以离这里很远，离蓝区很近。而他的保护区范围又可以通过同伴的接力，一递一递地延伸过来。
阿黑边走，边敲了几个同伴的门。他们立刻出来跟着他走了。
“你不能把所有有战斗力的人都带走，这样他们会失去保护的！”他们走的很快，阿直好不容易追上来说道。
“我没有把所有能打的都带走。”阿黑一阵风似的走过，话音已经飘远了。
阿直看着剩下的那些女性和儿童。当他把所有的战斗力都带在身边之后，他说不是就不是了吧。
他们在蓝区的交界处被拦下来。此时守门的士兵只剩下一个了，阿直很担心他们起冲突。
“放行吧，我带他们进去。”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那个beta士兵如蒙大赦，“啪”地一敬礼，打开了小门。
原来是那个不肯归建的alpha军官，他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
不愧是硬抗小炸弹还没事的军官alpha，在接受了阿黑的慷慨捐赠之后，有了充足能量的他很快就恢复了。阿直被他留在了外面。
“他们被困的地方应该是在这。其他几个出入口在深度控制区，平时都被锁死了更加不能进了。这里刚刚还被破坏过，是最薄弱的地方。”他们终于找到一个能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人了。
“这里和后面的主区域相连，要打开这个通道需要几天的时间，大量的能量，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看了一下说道。“现在就是要等切割的机器来，大概也要切上好几个小时吧。我看了一下，按照排队进程这台机器要等大约六天的时间，中间不排除有人插队，因为你们这个不是最紧急的情况。我已经帮你把队排上了。”说到这里他觉得就已经把情况解释清楚了，还了那个借花献佛的赠药之情了，就打算走人。
“等等。”在大家还在为这种情况愣神的时候，阿黑拉住了他：“那种机器你们这里只有一台吗？有没有什么代用品呢？”
“也不是只有一台，但是不能用未授权的机器切割。因为这里断网了，触发警报我们是没办法手动规避的。”他在工作状态还是思路挺清晰的。
“那别的机器都在干嘛呢，你们一个全民躺平，平时都没什么动静的收容所，要这么多切割机做什么？”
“因为有些人长期闭门现在想出来了，结果发现舱门故障了。”一个两个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耽搁几个小时，人数一多便不好了。甚至有把另一个人拉进去然后故意堵住舱门的，这个就更加严重了。还有其余种种不一而足。
这个地方可真是除了警报没坏其他啥都坏了啊。
“那能想办法给他们送点发热材料和食物吗？他们还有伤员，不一定能坚持那么久啊！如果他们在封闭的环境里呆久了，互相打起来怎么办呢？”阿黑继续不死心地说道。
“你们这个不是紧急的情况。按照现行标准，成年公民自力救济的生理极限是七天，在这之内我们并没有紧急救助的义务。”他还是这套说辞。“我允许你们待在这里陪伴她们，食物方面你只能靠亲友自行筹措，前提是不占用公用资源和不伤害他人权益。不过我觉得是没什么法子可想了，你们还是不要浪费了。”说到这里，他觉得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打算走了。
突然阿黑用尽力气一脚踢到了门上。大门八风不动。“你这是干什么，这又没什么用！办法我们可以再想，切莫言行失当。”一旁随行的阿黛忙抱住他说道。
“这大门攻击我了吗？这大门不是没报警吗？我们就用人力去砸，在它的报警范围内，一锤一锤地把它砸开。”
“这怎么砸得开？”军官惊道。
“坏人们都能差点把它砸开，难道我们还不如坏人吗？我们怎么砸不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