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样空白
将近十点，已经过了早高峰。
但杭城到底比南江那座小城发达一些，此时路上车辆依然不少。
杭城今天虽然没下雨，却阴云密布，不见一丝阳光。
让人倍感压抑。
陈沫坐在沈清明的车里，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实在不明白，自己后来为什么会留在这座城市生活。
她明明从小就不喜欢大城市的热闹与繁华。
今天是周一，上午有课，但陈沫这次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
为了不影响今天重要的事，陈沫直接请了假在家休息。
当然，为了避免杨柳的询问，起床以后她是下楼去“上学”的，等宋世安和杨柳都去上班她才又回去接着睡觉。
“从这里出发，大概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才到。”
沈清明见陈沫一直望着窗外，怕她着急，对她轻声解释。
据沈清明说，那个野湖的位置在杭城南边，已经快到杭城边界。
“好的，谢谢你沈医生。”又要麻烦沈清明，陈沫从心里感激他。
沈清明想对陈沫说些安慰的话，但见陈沫心神不宁，也陪她一起沉默。
毕竟要去的地方，是陈沫的不祥之地。
风越来越大，但陈沫却并没有要关上车窗，凭由冰凉的风吹乱着她的头发。
陈沫想过那个野湖很远，却发现那里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偏僻。
一个小时后，出了国道，又走了几段村路，在穿过座连锦不断的小山后，先映入眼前的是，是一片草地，草地的尽头才是一大片碧绿的湖水才出现在她面前。
“到了。”沈清明将车停在一处土路边，对陈沫说。
陈沫怔怔地下车，看着一片荒芜的草地尽头后那片野湖。
别说是监控了，连个人影也没有。
就连他们停的土路，车辙都很少。
“我问过前面那些村庄的人，这片湖没名字，因为湖边长了不少芦苇，当地人叫它芦苇湖。”沈清明一边对陈沫说一边朝草地走去，“走吧。”
陈沫点了点头，跟上了沈清明的脚步。
冷风吹过，野草阵阵摇摆，像波浪一般。
陈沫回头看了看停在路边的车，只觉得离车越来越远，身在野草堆里，人也显得越来越小。
来到湖边，陈沫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心里只有一种说不出的荒凉感。
她只有一种感觉：她对这里很陌生。
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怎么样？”沈清明看着她，“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没有。”陈沫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出事的吗？”
“不是。你出事的地方，就在那边。”沈清明指着一片芦苇，斟酌着用词。
从眼前走到那片芦苇湖边，不过两三分钟的距离，陈沫却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芦苇被冷风吹得摇摇摆摆，在湖边里好像随时会倒，却又奇迹般地立在原地。
那些芦苇仿佛催眠的钟摆球，陈沫怔怔地看着它们，想要跟着它们的节奏进入它们的世界。
可是看了半晌，依旧没有任何记忆。
就好像当初那个梦真的只是一个梦一样。
但看着眼前和梦里一模一样的环境，陈沫知道，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绝对不是梦，而是她的记忆。
陈沫有些着急地拍了拍脑袋，“奇怪，明明和那个梦里的画面一样，可是我却没有任何感觉。”
“别着急，眼睛看到的如果无法刺激大脑，这样就不行了。”沈清明急忙阻止陈沫。
沈清明刚刚说完，突然，看到陈沫朝湖里纵身一跃……
“喂！你干什么？”沈清明一把将她抱住，将她急忙往后拉了拉，担心地看着她说，“陈沫，你要干什么？”
陈沫有气无力地看着湖水：“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跳下去，也许更能刺激大脑？”
她满眼的无助，好像有泪水从眼角滑过。
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明明就是陈沫自己，可是她的记忆却这样抛弃了她。
让她像一个瞎子一般，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里寸步难行。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别做这样的傻事。”沈清明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相信我，一定会有结果的。”这不仅是对陈沫说的，也是对他自已说的。
他要给陈沫一个结果。
陈沫没有回答，却挣开了他。
“没事，我只是想站在这里静一会。”见沈清明又要担心地拉住自已，陈沫对他说。
说完，陈沫又走到了刚刚的芦苇湖边。
她闭了眼睛，想象着当初自己站在这里的感受。
有风。
有冷冷的风吹在脸上。
还有湖水和青草混合的某种味道。
湖水有节奏的波动的声音灌满了耳朵。
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如她的大脑一样空白。
陈沫没看到，她闭上眼睛感受这些的时候，沈清明就站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走吧，我们回去吧。”
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陈沫突然转身往回走。
她走得很快，像是一刻也不愿意再多停留。
可沈清明看得出来，她的脚很稳，像坚定了某种信念一样。
陈沫确实没想起什么，但如沈清明看到的那样，她相信，穿越这件事，一定不是平白无故发生的。
她穿越过来，就一定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沈医生，我们从下了国道，开了十几分钟才到这里，当初我是怎么来这里啊？”回到车上，陈沫问沈清明。
她的语气没有再之前那么压抑。
沈清明没想到陈沫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但也明白了她没有堕落，反而激起了查明真相的决心。
“事后我问过警察，在这里并没有发现你……或者说，你们的交通工具。”沈清明认真地说，“我怀疑，是那个人，将车开走了。”
“那调查车辆吗？”陈沫刚刚就想到，从车辆调查应该是个很好的方向。
沈清明摇了摇头：
“国道上的车很多，如果逐一排查，需要大量的时间。警察调查过了，那天没有目击者。
他们并不认定你是他杀，所以……”
“那下了国道的车呢，应该很少吧？”陈沫急忙追问。
“你也看到了，即使有交通工具，下了国道以后，这里都是土路，而且上面还有很多杂草，即使有车辙，也无法采集。”沈清明说，“包括下了车走到湖边这段路，这里都是草地，脚印同样无法采集。”
听着沈清明的话，陈沫心里一阵失落。
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