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快了
观察室里面已经有三个人了。
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正低声趴在课桌上啜泣。
一个染着白毛的小青年，环抱双臂一脸无所谓的坐着。
一个带着眼镜的姑娘，双目无神的对着黑板发呆。
呃
苏长乐找了个干净点的角落，和叶芷瑶并排坐下。
三个人坐的都相距很远，好像互相防备，又好像互相膈应。
并排坐的两人显得有点另类。
白毛小青年突然开口：“你俩都死到临头了，不打个炮？我都坐无聊了。”
苏长乐应道：“我也想啊，她可不愿意。”
说罢就感觉腰间被狠掐了一下。
“啧，还没追到手呢？美女，那跟哥来愿不愿意？”白毛看向叶芷瑶。
叶芷瑶赶紧摇头，苏长乐呛道：“也不撒泡尿照照！”
白毛也不以为意：“可惜可惜我前女友比起你来，差远了。”
苏长乐道：“那儿还有个女人呢，你也不问问？”
白毛看向戴眼镜的姑娘，有些忌讳：“她快了。”
教室内沉寂下来。
只剩下中年男低低的啜泣声，让气氛有点压抑。
苏长乐悄悄在课桌下捏住叶芷瑶的手：“别怕。”
叶芷瑶对他点点头。
苏长乐顺势就不松开了，开始和叶芷瑶咬耳朵说悄悄话。
“你在家呆的好好的，怎么又突然敢出门了？”
“我一个人害怕。”
“在家安全，外面都是丧尸，都是坏人。”
“你是好人。”
好人卡一张是吧？
“我怎么是好人了？”苏长乐急了，“那帮混混要是把刀架我脖子上，我卖你都不带犹豫的。”
“你会犹豫的。”
“呃好吧，那犹豫过后还是会卖的。”
叶芷瑶鼻子一皱。
“反正我觉得，你和刘胖子都不是坏人。”
“那我还揪过你奈子。”
叶芷瑶生气了，苏长乐只觉得腰间又是一痛。
“停停停，不逗你了。说说你上学的事儿吧。你念的文学？是哪所学校？”
“广安大学。”
“嘶高材生啊！我只念了个大专，都工作一年了。”苏长乐羡慕道。
“就那样，专业方向也不好，赚不了多少钱。”
“搞新闻的还不赚钱？写东就是东写西就是西，人家要立什么形象都看你脸色。”
“做自媒体撰稿也赚钱，写文章也赚钱，实在不行，以你这颜值去当个商务秘书，总比我这学习吊车尾好多了。”
“你想多了，哪个赛道上看着赚钱的都是那一小挫人，大部分的都是垫在下面浮沉。”
“说的也是。反正现在这些也没意义了。”苏长乐沉默了。
停了半晌后，他犹豫道：“在学校里找男朋友了吗？”
“没呢。”
“我不信，你长这么漂亮没人追。”
“多得很呢。只是他们太会了，我有点怕”
“什么叫‘太会了’？”
“怎么说呢？他们都总送昂贵的礼物，不由分说就给我点奶茶送零食。请我吃饭，去的都是特别豪华的餐厅。我家里条件不好，根本回不起礼，又不敢就这么接受”
“他们又不问你要钱，你直管吃他们喝他们不就完了。”
“我妈妈说，不能接受无法回报的馈赠。”
苏长乐叹了口气，道：“你有个好妈妈。”
又摸了摸叶芷瑶的头：“你妈妈有个好女儿。”
叶芷瑶眼圈一红。
“怎么，想妈妈了？”苏长乐道，“我也想。我爸妈在苏南乡下，出来打了一年工没回去啦。”
“你给他们打电话了吗？”
“打了，没打通。乡下人少，希望他们没事。”
“我也没打通”
“中午就断网啦。等到断了水电，日子就难过喽。”
叶芷瑶一吸鼻子，靠在他肩膀上：“我能这样靠一会儿吗？”
苏长乐一把搂过叶芷瑶：“这样不是更好点？”
叶芷瑶脸红了，但是没挣扎。
白毛青年实在是听得烦了，一拍桌子，吓了他一跳。
苏长乐赶紧露出讨好的笑容：“嘘”
中年男渐渐停止了啜泣，教室里变得安静了。
苏长乐只能听到叶芷瑶轻轻的呼吸声，发丝钻进他的胸口，痒痒的。
周围那股臭味好像也消失了，他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
“呃呃”一阵怪声传来。
苏长乐还在诧异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白毛青年已经开喊了：“看门的！看门的！”
门“砰”一声被踹开，两个看守急匆匆进来。
“哪个？”
“她。”白毛青年下吧一扬。
看守古怪的看了白毛青年一眼，随后走向戴眼镜的姑娘。
戴着手套，粗暴地揪起戴眼镜姑娘的头发。
她的眼睛已经充满血丝，青黑色的血管从颈部往头顶蔓延，牙龈也开始渗出腥黑的血水。
面对守卫的动作，似乎已经没什么反应。
两个守卫凝重的点点头，一个据枪瞄准，防止她暴起伤人；另一个迅速把匕首从下颌贯入，直入大脑。
还使劲捣了捣。
毕竟子弹也是用一发少一发。
血水流了下来，看守也懒得打扫，把匕首在尸体上揩了一把，就麻利的抬着尸体出去了。
教室内又沉默了片刻，中年男人突然破防了，哭喊道：“我不能死啊！我老婆孩子还在这儿啊！我好不容易把她们救出来，我不能死啊！”
“但是你也快了。”白毛青年言简意赅。
中年男人闻言哭喊得更大声了。
这时，守卫又押着一个吵吵闹闹的贵妇走了进来。
“就手背上这一点伤口，凭什么关我？我警告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老公是”
守卫似乎习惯了，同样叮嘱一句有情况喊人，就出去了。
穿着皮草的贵妇嚎了一阵发现没人理她，教室里透着一股压抑的死气。
她嫌弃的看了四周的课桌椅一眼，瞥见了那戴眼镜姑娘的血水。
“呀！”
她白着脸，赶紧迈着小碎步远离血水。
找了个干净些的桌椅，掏出几张纸擦了又擦。
随后还是一脸嫌弃，强忍着坐了下去。
白毛青年盯了她一会儿，盯得她有点不自在，呛道：“死流氓，看什么看？”
白毛还是言简意赅。
“你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