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纳入麾下
“锦嫔娘娘万安，奴婢奉齐妃娘娘之命来为您送栗子糕。”翠果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将那碟精致的糕点置在了桌上。
仪欣还沉溺在话本世界中，只用手指在虚空处点了点桑儿：“替本宫谢过齐妃娘娘，桑儿，你去库房将那支金玉蝴蝶簪回礼给齐妃娘娘。”
桑儿利落地应声着人去送礼，同时将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在翠果手中：“好姐姐，回去喝点茶水。”
“不不，我不能要！”翠果神色慌张，那荷包啪的一声掉在门槛边上，有几两碎银掉落出来。
入宫也快两年了，桑儿又作为宠妃身边的大宫女，自诩见过各式各样的宫人，推辞赏钱的她遇过，但反应这么大的还是头一遭见。
她眉目间染上几分疑惑，怕翠果多想这是在收买她，复又补了句：“翠果姐姐，这是娘娘赏的，你便收着吧，自己私下用就好。”
翠果本就胆小，顺了齐妃的意来送这栗子糕已是心惊胆战，现在还要她昧着良心收了这赏银，她实在是做不到。
一旁杵了许久的叶儿看了半天也觉得不大对劲，停止了给仪欣扇风的动作，几步走上前：“这是怎么了，翠果姐姐可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妥？”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说，这栗子糕是新鲜出炉的，若再不吃就不可口了，让你们的娘娘快些用了才是！”她硬着头皮，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听着这驴唇不对马嘴的发言，仪欣也后知后觉今天这事儿有些怪异。联想到上一世齐妃的性格，她给桑儿递了个眼神，她便立刻退出了内殿。
“翠果，本宫且问你几个问题。”仪欣难得地拿出了上位者的架势，压得翠果想钻进地缝。
“锦嫔娘娘请说……奴婢知无不言……”她声若蚊蝇，越说越没底气。
“这碟栗子糕，你方才说是刚做完的，可是齐妃娘娘宫里的小厨房做的？”
“是。”
“可是齐妃娘娘亲自监工？”
翠果大脑一片空白，憋了半天只能实话道：“是。”
“来碧桐书院的路上，只有你一人，还是有别人？这栗子糕可有被别人接手过？”
“只有……只有奴婢一人，没碰到过别人。”
仪欣轻哼一声，斜睨着她：“那本宫若是吃出个好歹，你可能担责？”
“奴婢……奴婢……”翠果有些不敢接话，支支吾吾重复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早些时候离开的桑儿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神色一如既往平淡的才仁。他拎着药箱，走得飞快。
“小——富察太医，你去给本宫看看，那碟栗子糕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才仁也不废话，行礼过后便细细查验起来，不多时又抬起头，神色凝重了几分：“这栗子糕里掺了足量的夹竹桃汁，寻常人食下也要去命半条，若娘娘服下……只怕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这四个字砸在仪欣心头，让她不禁有些后怕。她手抚着胸口，表情看起来实在难受。
桑儿见状也怕极了：“富察太医，快给娘娘看看，这是怎么了！”
场面一时乱作一团，还好叶儿理智尚在，三言两语就下了命令：“小木子，把翠果给押起来，再遣人去把齐妃娘娘叫来！”
翠果只觉得耳边嗡嗡响，想开口说话，但这上下嘴唇抖得实在厉害，还不等小木子走过来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发一言，像是在等待人生最后的宣判。
……
“翠萍，你说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翠果还没回来，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吧？”齐妃在殿里走来走去，神色焦急。
齐妃宫里的，不是仆随主姓，而是仆随主性。无论是翠果还是翠萍都和齐妃一样，经不住事。
事已至此，翠萍也只得出声安慰：“娘娘，左不过就是成功与失败两种可能。”
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来两个身材高大的婢女，正是雪儿和霜儿：“齐妃娘娘，我家娘娘身子不适，还请您过去一趟。”
齐妃本想说她又不是太医，但面前两人的气势实在太足，她甚至不敢去直视她们的眼睛：“锦嫔身怀皇嗣，自是金贵，本宫就去看看吧。”
一路到了碧桐书院，那儿的情况已经平稳下来，但跪在院门口的翠果实在是显眼，齐妃也提心吊胆起来，但还是小步走了进去。
“娘娘放心，娘娘和小公主都很安康。”才仁的声音从内殿传出，听得齐妃都有点恍惚。
是啊，都快六个月了，这胎儿的性别，有能力的太医自是能探出。况且听这话，锦嫔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啊。
仪欣在榻上，也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是齐妃娘娘来了？快请她进来吧。”
齐妃面色复杂，也不等桑儿叶儿上前引她，自个儿就走了进来。
才仁象征性地朝齐妃行礼，但看她当然不会有好脸色。不过介于他就这么一副扑克脸，也不会让人看出端倪：“微臣告退。”
“桑儿叶儿下去吧，我单独和齐妃娘娘说说话。”无视她们担忧的目光，仪欣悠悠道。
她本来想着自己是妃主子，再怎样仪欣也不会给她眼色瞧，但仪欣这么温和，又不知自己该干些什么，反而显得唯诺起来了。
翠果就跪在门口，不加掩饰。齐妃只知晓她定是知道了栗子糕一事，却不知她是什么态度，只得试探着开口：“锦嫔……”
“嫔妾自入宫起就承蒙娘娘关照，深知娘娘定不会做出这等害人之事！”经过上一世的相处，齐妃的性子她也摸得七七八八，若不把话挑明了讲，她那榆木脑袋怕是想破了也想不明白，“但这后宫中有的是人想害娘娘，想借娘娘的手除掉嫔妾，再将娘娘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好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
话语太过直白，李静言一时怔住了，喃喃重复着她的话语：“坐收渔翁之利？”
她想起皇后温柔的语气与仁慈的神情，却无形地推她犯下这等罪事，心中波澜不已：“这，这皇后娘娘……又怎会是这种人？”
傻傻的李静言还没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仪欣又乘胜追击道：“娘娘是皇长子嫡母，未来身份更是尊贵无比，看不惯的人当然比比皆是。”
“是啊！”李静言像是领悟了什么真谛。有弘时这个儿子在，自己未来的地位定不会低了去，哪怕只是个太妃，也可出宫颐养天年，若是弘时争口气，她成为圣母皇太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这话她可没说出口。
这时候又联想到皇后，如果未来她成了母后皇太后，不但权柄下移，还有自己这个圣母皇太后压她一头，换作自己也是不愿的。
李静言的心思慢慢开始活络，但当务之急也是先要过了仪欣这关才行：“锦嫔妹妹，我这次是真真犯了糊涂，妹妹只要不告诉皇上皇后，想怎么处决我都行。”
“妹妹我本就很是敬佩娘娘，现下也没发生什么祸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仪欣也顺势改了自称，“只是娘娘切记，不可轻信他人之言，不然这次的后果只怕是——”
她赶紧点点头，语气感激又悲怮：“锦嫔妹妹，待回了宫里，本宫就把以前伺候过本宫生育的老嬷嬷连同她们的卖身契一起送到延禧宫，她们身世很是干净。这事是本宫有愧于你，妹妹大度，但本宫的好意你便收下吧。”
“妹妹在这儿先谢过娘娘了，只是现在身子疲惫，怕是也不能多和姐姐讲话了。”达到了目的，仪欣隐晦地下了逐客令。
李静言也急着回去处理善后，还想着去南三所见一面弘时：“那本宫改日再来看你，翠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