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水云锦

    第一次见到。她仔细的摸索着，虽说颜色浅淡了很多，但做工却依然精致，上面绣着的大朵的牡丹，随意变幻方向，牡丹便犹如真的绑在衣服上的一般。这么名贵的布料，尤如之反而有点舍不得用了，但一想到自己身为庶女，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衣物的，而花朝节将至，自己和景琰即将有婚约，或许景琰是不想自己如在尤府般寒酸。景琰倒是大方，这布料够做她和尤迎夏两个人的衣服了。“双菡，将这布料送到祖母的嬷嬷那里，说是三皇子送来了，交代她一定要做的仔细。”

    尤如之抽回手，向依旧盯着水云锦的双菡道。“是。”

    双菡高高兴兴的应了一声，转身便出门了。这是双菡第一次见这样华贵的东西，她虽然没见过什么名贵布料，但水云锦一眼看去，就不是一般的俗物。若是尤如之真的嫁于三皇子景琰，便不用在尤府受欺负了，双菡心里想着。负责制衣的程嬷嬷接过双菡手中的布料，早已惊讶不已，又听说是三皇子差人送来的，一点不敢怠慢，接过水云锦，放置在桌上。程嬷嬷和蔼的笑道：“你转告三小姐，请她尽管放心，老奴定然不会让她失望的。”

    这是双菡第一次找嬷嬷做衣服，以前尤如之和尤迎夏的新衣都是尤如之和双菡两人完成的，但毕竟不如嬷嬷有经验，这次祖母又提出可以让嬷嬷来做，双菡这才把布料送了过来。平日里这些嬷嬷对双菡不是冷着脸便是用鼻孔瞧她，这次的态度双菡也是第一次遇到。“那就有劳嬷嬷了，我去向小姐回话。”

    双菡告别嬷嬷，去向尤如之回话。不出一刻钟，三皇子给尤如之送布料的事便传遍了尤府。祖母听了程嬷嬷的禀报，顿时喜笑颜开，这些日子，还是有些事能让她这么开心的。“三皇子送了什么布料来？是浣花锦还是？”

    祖母正思索着，三皇子出手，必然十分阔绰，送来的东西即便不是极品也不会差，但尤如之却是个庶女，这般的话，最起码该是比较上乘的锦缎吧，若是再差了，那就是三皇子根本没把尤如之当回事了，这样的话，即便与三皇子拉上关系，也很难让他做出什么对尤府有利的事来。程嬷嬷闻言有些为难道：“恕老奴愚钝，看不出是什么布料来。”

    听了程嬷嬷的话，祖母有些讶异。程嬷嬷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尤府本身也在经营布料生意，程嬷嬷能接触到的布料自然是十分多的。连程嬷嬷的瞧不出的布料，这让祖母有些在意了，她起身道：“过去瞧瞧。”

    不论三皇子送来好的还是差的，她都能接受，可偏偏连程嬷嬷都不知道是什么布料，这让她有些着急知道景琰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这毕竟关系着尤府生意的未来。她等不及程嬷嬷将布料送来，于是亲自去看。桌上放着浅粉色布匹，像是会熠熠放光一般，带着淡淡的金色光晕。祖母拿起一角，细细的看着，入手的感觉便知这并非一般。程嬷嬷站在一旁低声道：“从绣工和花型来看，像是皇家的贡品云锦。”

    祖母认同的点点头，但云锦大多都是颜色华丽，像这般淡雅的，她从未见过。牡丹的绣线十分细密，似乎看不出刺绣的痕迹，整个花型浑然一体，随着布料摆动，牡丹就像从布中掉落出来一般。一瞬间，祖母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怔立在原地，口中结结巴巴已连不成句子：“这，这是，水，水云锦！”

    这一声惊呼让程嬷嬷也吃惊不已，她顾不上什么礼节，也拉起布料的一角细细看着，她虽未曾见过水云锦，但这刺绣的做工，绝非凡品，除了水云锦，其他也难以相比。祖母慢慢放下手中的布料，缓缓走至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自言自语般说道：“老太爷在世时，曾带回过一小片水云锦，想着收购些水云锦，怎知这水云锦如此稀有，就连那一小片也遗失了。想不到如之丫头竟有这样的福分，用的起水云锦，这可是皇后才能用到的东西啊。”

    程嬷嬷在一旁听着，也知这水云锦的珍贵。两人一起看向桌上放着的水云锦，沉默下来。祖母没有说出口的是，这匹水云锦颜色淡雅，恐怕连皇后都不曾见过。沉默了片刻，祖母再次开口：“好好为如之丫头缝制，千万仔细。”

    说完便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是，请老夫人放心。”

    程嬷嬷应声道。祖母还是有分寸的，没有把水云锦的事说出来，若是让下人乱嚼舌头，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那尤府可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尤雪莹也听说了三皇子送尤如之布料的事，开始她并不当回事，她是尤府嫡女，吃穿用度皆用的最好的，哪会像连买布料都没钱的庶女一般看重这送来的东西。可程嬷嬷那里一个守门的小婢子偷听到了祖母和程嬷嬷的谈话，在背地里与别人嚼舌根，让正要去祖母处的尤雪莹撞了个正着。小婢子一看尤雪莹来了，登时住嘴，向尤雪莹行了一礼，便赶紧跑开了。尤雪莹被小婢子的话惊的怔在原地，也忘了叫住小婢子细问，此时她心里惦记的全是水云锦，若真叫尤如之穿上这样的衣服，那定是要盖过自己的风头的。尤雪莹当下也不去祖母那里了，直接返回自己的住处。回到住处，她再也憋不住心里的气，直接向身旁的婢女甩了一巴掌。婢女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怔在原地。打了一巴掌，仍不觉得解气的尤雪莹又甩了婢女一巴掌。这次婢女也看明白了，尤雪莹心里有气，这是在拿她出气呢。当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求饶。尤雪莹心里烦着，大吼一声“滚”，同时一脚踢向跪着的婢女。婢女被她踢到在地，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屋内只剩尤雪莹一人，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冷笑道：“尤如之，我没有的东西，你也不会有。”

    一个恶毒的想法在她的心中诞生。尤雪莹虽为嫡女，却没有一个贴身婢女，只因她总是无故责罚婢女，先前的几个贴身婢女都被她打过之后，胡乱找了个借口赶出府去了。婢女对她来说，贴身与不贴身的，没什么区别，她想要做什么事，给下人点银子，就和贴身的一样了。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那个乱嚼舌根的小丫头，她褪下手上的镯子，阴测测的笑着走了出去。刚刚乱嚼舌根的那个小婢子此时正蹲在路边看地上的蚂蚁搬家，她还小，难免有贪玩的时候。忽然一个玉镯子落在她脚边，她站起身四下里一看，尤雪莹正站在她的身后，待她站起身后，便给了她一巴掌。尤雪莹出手不重，为的是不在这个小婢子的脸上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