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灰心失意
大朝会散后，皇帝留下几位重臣在宫中用午膳，午后还要在勤政殿议事。
严烟无处可去，李存文让她暂居宫中。
八个内侍为她带路。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秦王会突然出现在内宫，拦住了她。
秦王挥退了左右，把她领到一个阴暗的拐角处，迫不及待地凑上来亲她。
行为大胆至极，旁若无人。
她躲开了。
“怎么今天这么直接？”严烟笑着问他。
“对不起，好在你没事，我真的太想当然了。”李孝恭观察着她，眼里有些受伤。
他的眼睛里有着雀跃，有着担忧。
“你居然是静乐长公主的女儿，你…太好了。”
好像再也不想掩饰了，他热情地看着她。
“我刚上殿，看你的眼神，像要把我咬死一样。”
李孝恭赫然道：“我以为，你早知道了，还要装着撩拨我，我几宿都没睡着。”
一些宫人匆匆走过，经过他们时没敢多看。
“我很可能是静乐长公主的女儿，你怎么…”
他好像没有什么难过或者失望。
“我知道啊。”说完，他闭紧了嘴，红着脸看她，“我知道了。”
见她没有反应，呆愣愣的样子，李孝恭兀自傻笑起来，“你真可爱。”
“陛下要召我去勤政殿，平时我是不能随便进宫的，你会来找我吗？”
“如果陛下准许的话…”
“可能他不会允许，但没关系，你应该很快就开府了。”
严烟想细问他开府的事，李孝恭却抓紧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拉住她的左手道：“答应我，不要叫陛下皇兄。”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他一样。
听说当今皇帝后宫数量稀少，看来并非谣言，一路走来，她没有遇到一个妃嫔，最多的是打扫的宫人。
领头的太监谄媚地对她笑着，“陛下说让您住在凤阳阁，里面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了，下午还会送东西过来，您有什么需要的，奴婢马上添置妥当。”
“不知，呃，怎么称呼？”严烟看着他，这是个容貌妖妍的年轻宦官。
她险些脱口而出公公二字了，但突然想起，这似乎是清宫剧又误导了她。
“奴婢名叫高寅，在内侍省当差，陛下命奴婢今后在您这儿做事，您直唤奴婢姓名便好。”
高寅笑弯了平日里精明的狭长双眼，满心却在猜测陛下的用意。
这位究竟是以公主之尊还是未来的皇妃身份入住凤阳阁？
古井无波的后宫落下一颗石子，溅起水花。
不止高寅一人这么想，应该说，那些在本朝后宫闲得无聊的宫人见此都要在心里八卦一番，更何况一些惯会说三道四的人。
钟粹宫。
“娘娘，奴婢打听到了，那女子年岁十八，长得一副妖精模样，陛下认了她时，据说心情极好…”
萧惠妃咬着唇，神情恹恹。
妖精模样，说白了不就是漂亮吗？陛下重视，还和陛下是表亲关系，她好像争不过她。
她从冀州带来的婢女红罗把掐丝珐琅鎏金团鹤手炉递给萧惠妃，蹲在美人榻边。
心里看不起萧惠妃这副遇事则慌的不成器样子，但还得极力劝慰她。
“娘娘可不能因为这么个人伤心气馁，虽然她是先长公主的女儿，可陛下也只是看中了她的身份，才当众人的面给她几分好脸色，哪里比得上娘娘从陛下一登基就跟随的情谊。”
闻言，萧惠妃冷笑了一声，“他对我还有过情谊吗？”
“自然是有的，陛下只是病了。”
是了，他病了，然后父亲送她来守活寡，嫁他，和嫁给一个宦官有什么区别？
“红罗，我讨厌他，他对我太残忍了。”
守在身旁的婢女偷偷翻了个白眼。
“正因陛下身体不好，除了娘娘，后宫也没旁人得他另眼相待，娘娘是这宫中地位最尊贵的女人。”
“你说的在理。”萧惠妃抬手细看自己水红色的十指寇丹，“陛下对本宫爱搭不理，本宫在这里最大的倚仗就是位分最高。呵，我那位父亲，送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给陛下留下子嗣，可哪知道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真可笑啊。”
“今日陛下心情大好，娘娘要不今晚再将陛下请来？”
萧惠妃蹙眉看向红罗，“怎的你个丫鬟比本宫还要着急？”
红罗跪在地上，膝行靠近卧在榻上的惠妃，轻握住她纤细的指尖。
若是别人做来这动作，是冒犯，惠妃一定会动怒，可红罗不愧是惠妃最亲近的婢女，她这样做，惠妃没有动作，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红罗是觉得娘娘好辛苦难过，娘娘身处前后两难的境地，萧大人远在冀州，不了解实情，总觉得娘娘不尽心。陛下又因为萧大人爱插手宫闱，而对娘娘不满。陛下怪病日益笃重，红罗真的怕…到了那一日，娘娘身无倚仗，受了欺凌…那便是今日红罗无用之过，让娘娘灰心失意。”
听后，惠妃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定住。
过了一会儿，她流下了眼泪。
“还是你对我最好，我实在不该…”
“红罗，等陛下处理完朝政大事，你就去请他。”
“就说本宫做了缠花云梦肉和消灵炙，希望他来钟粹宫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