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酷炫拽帝星
不晓得南宫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在睡醒时，苏月夕在床头发现了一碗甜甜的杏仁露。
能后持续保温的术法将杏仁露团团围住。
苏月夕喝下一口，又甜又暖，觉得十分满足。
每天三颗灵石还是太少，苏月夕只希望尽快提升灵力，好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来到圣法院，照例开始一天的工作，正当苏月夕抱着一本法典往高高的书架里塞的时候，圣法院外传来一阵清音。
“是召集弟子的清音。”小飞贼提醒道，“要赶紧过去。”
苏月夕连忙使出全部力气将法典塞进书架，等赶到院门外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其他弟子们早已集合完毕。
苏月夕看到赵髯等人在远处站得整整齐齐，而院门口则是背对着自己的两名仙君，一名是头戴金冠的临渊道君，另外一名则是穿着辣眼睛的艳绿色外袍搭配鲜红色儒衫的男子。
“圣君怎么突然下令排查学院内弟子们修复结界的时息？”辣眼睛男子问道。
“圣君的命令执行就好。”
“我说临渊，你就不能不这么无趣吗？”
“不能。”
“……好吧，那我换个问法，你说圣君这个排查法，是不是在找什么人啊？”
“整个浮玉山都在圣君的神识范围内，圣君无需用这种方法找人。”
“也对，难道圣君真的是在关心院内弟子的时息问题？”
“慕容折舟，上一次你妄图揣测圣君的后果，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月。”
“啧，你这个人真让人扫兴。”
眼看对话还在继续，苏月夕低下头，想要尽量不被察觉的从两人身边走过。
“不过凭我的直觉，圣君这次……”忽然，辣眼睛的仙君一句话顿住，直愣愣的盯向正妄图悄悄溜过的苏月夕。
见慕容折舟突然愣住，临渊也看向一旁的苏月夕，随后也微微愣了下。
苏月夕不敢多停，快步走向众弟子。
那边慕容折舟眨了下眼，表示疑惑，“她不是那个三番五次想要接近圣君的女弟子吗？我记得圣君还非常严厉的拒绝了她，怎么还留在学院里？”
“……”临渊顿了下，忽然道，“不仅如此，她前些天还企图偷上浮玉山顶，对圣君欲行不轨之事。”
“什么？！”慕容折舟压低嗓音吼了句，“那她怎么还活着？！”
这次临渊道君沉默了。
慕容折舟忽然低头拉了拉艳绿色的外袍，头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质疑，“我才离开三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边苏月夕已经走进人群中，尽量想让众人忽略她的迟到。
在两个夫子快速调整好心态后，向众人传达了最新圣令。
“鉴于修复学院结界的工作量过甚，导致学院弟子过于劳累的时息问题，学院将原本定为二十一日的工期向后延长十日，希望众弟子合理排布时息，不必过于辛劳。”
“圣君的仁慈盈满于心，”小飞贼再一次沦陷，“这下主人可以多休息休息了。”
然而苏月夕的工作量并没有减少，赵髯等人仍然将自己的任务推了过来。
“你最好识相一点，把这些都做完。”赵髯将十几个任务牌扔到苏月夕面前，那是弟子们每日来圣法院时领取的任务。
“赵师兄，这样不太好吧。”一旁的林戏之咳了咳。
“林师弟，我们这里哪个人不比她忙？这种事让她做是应该的，尤其是林师弟，你可是夫子们最看好的弟子之一了，何必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这个，师兄说的是。”林戏之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苏月夕，“……”这些人，很可以。
“本法宝觉得他们在针对主人。”
“没错，”苏月夕一边继续整理法典，一边对小飞贼给予肯定，“这就是赤/裸/裸的霸凌。”
“霸凌？”
“意思就是，主人我正在被这些人联手打压。”
“啊？那怎么办？”
“你觉得我的灵力现在提升的怎么样了？比那个赵髯如何？”苏月夕不答反问。
“还差一大截。”小飞贼如实回答，“不过，本法宝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主人体内似乎有一股很强大的灵力，但是被封印住了，这就是为什么主人的识海总是黑乎乎的原因。”
“哦？”苏月夕认真的想了想，莫非是原身的遗留问题？可从周围人的态度来看，原身不像是灵力很强的样子。
“我让主人不断从识海中调动灵力，就是为了触动这个封印，总之，相信很快，本法宝就能找到解决办法了！“
“想不到你除了卖萌，还这么有用啊。”苏月夕真的有点惊讶了。
“那当然，不过用这个办法的话，主人会很累的。”
“没关系，”苏月夕又抱起一本法典，“那我们现在就先忍一忍，没有实力和别人硬刚的时候，就避其锋芒，偷偷韬光养晦，到时候再一鸣惊人。”
整整一天，苏月夕咬牙徘徊在圣法院高不见顶的书架中间，等到一切结束，回家时又是丑时了。
“怎么又回来晚了？”南宫煜板着一张小脸再一次无语。
“没办法，学院的任务太多了。”苏月夕累得直接拍了拍南宫煜的肩，“谢谢你的杏仁露，我很喜欢。”
苏月夕自顾自的扑倒在床上。
“任务还是很多吗？”南宫煜的脸色不太好看，“还是说，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没有的事。”苏月夕摆摆手，不愿意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分享给南宫煜。
“不许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真的没什么。”
“苏月夕，我们聊聊。”南宫煜板着脸。
“有什么话以后再聊吧。”苏月夕将被子往头上一罩，直接睡倒。
第二天，圣法院内，清音再一次响起。
苏月夕赶到院门前时，呆住了。
只见远处仍然是规规矩矩站在一起的弟子们。
而院门口，昨天一身艳绿配鲜红的慕容折舟已然换了一身饱和度极高的蓝色衣袍，他旁边则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青衫，眉目清雅，女的一袭黑裙，冷艳高挑，三人聚在一起，像是在讨论着什么。
三人的中心，站着一个银发男子，身姿极挺拔，面容极俊朗，此刻被其余三人围着，一言不发，却是最耀眼夺目的那个。
“圣君？！”苏月夕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对面正围着空原燎喋喋不休的三人不约而同的看过来，然后一齐沉默了。
脑海里仿佛传来一声轰隆，苏月夕连忙低下头，想要略过几人，走到弟子们该在的地方去。
“不必拘谨。”
空原燎的声音在苏月夕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传来。
“我只是来查阅一下法典。”空原燎继续道，“你们做自己的就好。”
在听到空原燎声音的一瞬，呼吸加快，胸腔震动，苏月夕知道她的动作一定僵住了，好在她咬紧牙，站在原地，快速恢复了呼吸。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半个多月了，苏月夕还记得从泊阳城回来后，空原燎一语不发转身离去的样子。
有些东西是苏月夕一直在刻意忽略的。
例如，每一次见面时，这种来自心神深处的震荡感，和那一次分别后，整整持续了三天的强烈头痛。
或许情感还处于迟钝期，但身体却十分诚实。
苏月夕安慰自己，毕竟身体不是自己的，就像这些天遇到的所有麻烦事一样，对空原燎的感情也不过是原身留下的烂摊子之一。
“都去做自己的事吧。”空原燎继续开口，“无须在意我。”
“是。”所有弟子都在空原燎发话后迅速离去。
苏月夕也不例外，就在她转身准备逃走的时候，听到空原燎的问候。
“最近还好吗？”
“啊。”苏月夕不受控制的站在原地。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银灰色的衣袍出现在苏月夕的视野里。
“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什么？”苏月夕忍不住抬起眼，对上了空原燎的视线，浅银色的眼眸里映出苏月夕的脸。
空原燎的眼神很认真。
“当、当然没有。”苏月夕顿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空原燎突然问，“为何会来修复结界？”
“身为学院的弟子，自然是要帮学院修复结界……”苏月夕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在空原燎的注视下咬牙道，“……为了灵石。”
“灵石？”空原燎似乎愣了一下。
苏月夕忽然丧气的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
空原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苏月夕不自觉的转过身，看到空原燎朝她伸出一只手，带着白色手套的掌心摊开，一颗颜色极精纯的绿色灵石出现在他的掌心。
“极品木灵石？！”识海里的小飞贼和不远处的慕容折舟同时惊呼。
青衫男子和黑裙女子也投来了震惊的目光。
空原燎的语气温柔起来，“是我忘记了，慕容院判说你昨日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应当给与奖励。”
“我说的？！”慕容折舟才发出一声质疑就被一旁的黑裙女子掐了一下，“啊！是……对！是我说的，呵呵……”
苏月夕，“……”不是，演技这么差人家都看出来了啊！
“主人，快拿着，这个可以直接提升灵力的！”小飞贼已经在识海里坐立难安了，“虽然以主人现在的灵力还没法用，但以后总可以用到的。”
苏月夕忍不住抬头去看空原燎。
“这是学院的奖励。”空原燎将灵石朝她递了递，“不要吗？”
“要！”苏月夕连忙伸手拿过了灵石。
“去做你的事吧。”空原燎满意的收回手。
苏月夕逃进学院内，坐在一摞摞法典中央开始发呆，精纯的木灵石在她的掌心发着光。
“你说他刚刚为什么那样？”苏月夕按着心口，在识海里问小飞贼。
“哪样？”
“眼神很认真，语气很温柔，对我……很绅士。”
“绅士？”小飞贼听不懂这个词。
但苏月夕似乎并不需要它懂。
“还给了我这个。”苏月夕看向手中的木灵石，忽然又晃了神，“可是……他上次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同我讲。”
时隔半月，苏月夕还清楚记得他的背影，那日在三圣学院，空原燎将她带回来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踏进了那个满是落雪的传送阵，直到阵法消失，也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毫无缘由的落寞感。
没有理由的剧烈头痛。
就像是在记忆中，在灵魂里，经历过无数次，一次又一次，重复又加深，越沉溺就越沦陷。
所以，才被她刻意忽略，努力压制。
“主人用的词和说的话，本法宝都听不懂。”小飞贼已经完全懵了。
苏月夕却冷静下来，“一定是这个身体的问题！”
这太奇怪了，奇怪到必须给自己找一个借口。
“或许他对所有人都很温柔。”
“……圣君本来就很温柔啊。”然而小飞贼的话音未落，苏月夕的身边就多了几道阴影，正是赵髯和林戏之等人。
“听说学院给了苏师妹奖励？”赵髯站在一旁看着苏月夕手里的木灵石。
苏月夕将灵石握紧，微微皱起眉，“怎么？”
“咳咳。”林戏之轻轻咳了咳，“苏师妹，其实……我主要是修习木系术法的，你知道，夫子们一直很看重我，等我的灵力再进阶一步，你手中的灵石就可以帮我提升灵力了，所以，我想要跟你换……”
“换什么换，”赵髯一拍林戏之的肩，“林师弟，既然是学院的奖励，自然要给值得被奖励的人，这些天，我们有目共睹，最尽心尽力的就是林师弟了，这奖励自然也是师弟的。”
“对啊。”一旁的三四个弟子跟着起哄。
“哦？”苏月夕微微眯起眼，“你们真这么觉得？”
赵髯不理苏月夕的质问，直接伸出手，一挑浓眉，“拿来吧。”
“主人，”小飞贼在识海里震惊至极，“要不要本法宝出手？”
苏月夕微微惊讶，“你能打得过他们吗？”
小飞贼无语，“本法宝……”
“怎么？”赵髯打断识海内的对话，不耐烦的出声，“苏师妹不会还想反抗吧？”
苏月夕看了看手中的灵石，“当然不会。”
对面的几人都纷纷挑眉。
苏月夕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林戏之面前，将灵石递给林戏之，眉眼微微弯起，“林师兄，你可要收好了。”
林戏之微微一顿，故作犹豫的接过，“多谢师妹了。”
“走了！”赵髯看一眼苏月夕，带着几人转身离去。
苏月夕看着几人的背影，在识海里听到小飞贼的声音。
“主人怎么把灵石给他们了？！”
“还会再拿回来的。”苏月夕定定的说，“你不是说，很快，就能找到解决封印的办法吗？”
“可这种方法对主人来说太辛苦了。”
“没关系，我可以。”苏月夕看向一旁的法典，再一次投身到整理法典中，“那颗灵石，我必须拿回来。”
从那之后，连续三天，每日午时，一身高饱和色衣衫的慕容折舟总会来到圣法院，将一颗极品灵石“奖励”给苏月夕。
而在慕容折舟离去后，那颗灵石就会被赵髯等人瓜分走。
“或许主人可以向圣君告状。”小飞贼又无语又气愤。
“有什么用呢？”苏月夕咬咬牙，“即使这次圣君为我出头了，那以后呢？求人不如求己，只有自己的实力强大了，才会真的被人畏惧和尊重。”
苏月夕叹口气，“所以要加倍努力才可以！”
第四日午时，慕容折舟没有出现，然而圣京城中传来九声钟鸣。
“是帝星回来了。”小飞贼在苏月夕的识海里乱成一锅粥。
“帝星？就是传说中，会取代圣君的新君？”苏月夕有点好奇，“你还没给我讲过他的事。”
“帝星降生于一万年前，”小飞贼的声音带着不满，“正好是浮玉山顶出现结界的时候。”
“那就是圣君把自己困在结界里的时候。”苏月夕反应过来，“那最近这些年帝星在做什么？又去了什么地方？”
“极西之地，骨山鬼疆。”小飞贼继续道，“四百年前，鬼疆的往生树不知为何，被人所砍。没有了往生树，许多大鬼修的修为停滞不前，鬼界□□，所以帝星前去鬼疆帮扶鬼君，而往生树则被送至浮玉山顶，由圣君助其重塑。”
“往生树，就是那颗大树。”苏月夕立刻想到了浮玉山顶的那棵参天大树。
“所有弟子注意！”一袭艳紫色衣袍搭配湛蓝色束腰的慕容折舟忽然出现在圣法院内，“昨日，有多名鬼修潜入圣京城，帝星已追歼而来，从今日起，务必多加小心！”
“是！”所有人脸色一白。
“今日事出突然，灵石还没来得及去向小茉莉取。”慕容折舟已经走到苏月夕面前。
“呃，无妨……多谢夫子。”苏月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说，你今晚就早点回去吧。”慕容折舟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月夕一眼。
“是，弟子尽量。”苏月夕被这一眼看得莫名。
慕容折舟吊儿郎当的摆摆手，转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甩下这句话就奔着山顶去了。
苏月夕看着慕容折舟的背影静默了片刻，转头继续“搬砖”，直到日落西山。
“今日我们也早点回去。”苏月夕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圣法院，“看来大家都十分害怕啊。”
“鬼修中，有一些手段极其残忍，更何况是被帝星一路追歼而来的，绝非善类。”小飞贼分析的头头是道。
学院内给弟子们免费搭乘的仙鹤照例载着苏月夕飞到山脚下，再穿过一片不算远的树林，就进到圣京城的主街道了，这路线苏月夕早已熟悉，只是此时此刻，忽然觉得有些冷意。
苏月夕不自觉的放慢脚步，小飞贼也察觉到不对劲。
“主……”
小飞贼的话还没说完，树林中猛然闪出一团黑影，阴风阵阵，朝着苏月夕直直扑来。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月夕已经向后闪了出去，再抬手，一道浅蓝色的灵力在苏月夕的指尖汇聚成箭，快而准的从那团黑漆漆的物体中间洞穿过去。
“嗷——”
凄厉的叫喊声响彻林间，那坨黑漆漆的东西在地上翻滚起来。
原本想要再上去补刀的苏月夕没动，因为不远处，一个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
一头蓬松的浅棕色长发，像是没睡醒似的一双眼，吊儿郎当的勾着背、耸着肩，手上拎着根只剩下一颗糖球的糖葫芦，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色长衫，肩上搭了条同样松垮的浅灰色披肩。
他一口咬下最后一颗糖球，将没用的木签拎在手中，走到那团黑漆漆的鬼修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双肘支到膝头，漫不经心的蹲下，脖子微微一歪，糖球被他含在嘴里，一侧的脸颊被鼓鼓顶起，他微微眯起眼，用手里的木签随意的戳了戳那坨黑漆漆。
声音凉薄又慵懒。
他说，“死透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