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长大

    “阿娘，阿娘。”风瑛一个激灵，仰身从床上坐起来。

    “姑娘，你醒了，这是怎么了？梦魇着了？”阿萋单手端着水盆，撩开帘子边走边说，水盆是铜制的，又有水的重量，阿萋却单手托着毫不费力，只关心的望着自家姑娘。

    “没事，就是想起些从前的事了。”

    风瑛一面扶额，一面回忆着梦里的小哥哥，直感叹自己不大的脑瓜居然还能记得八岁时的惊鸿一瞥。

    果然，美色惑人呀。

    风瑛穿着贴身的中衣，十四岁的身体发育的很好，纤秾合度，高矮适中，颀长而又匀称。

    一身蜜色的肌肤在窗外阳光下熠熠发亮，使人感到一股充沛的生命力量。眉心处的美人痣更是神来一笔，为英气的五官平添了一份妩媚。那双眼睛尤为出色，仿若琉璃，眼波似秋水般清亮，蛾眉如春山般秀美。

    利落的换上窄袖衣，梳起高高的马尾，用带着铃铛的发绳系上，好一个翩翩女公子。

    风瑛边带护腕，边示意阿萋拿上长枪，大步流星往演武场走去。

    “哎呀，忘记拿沙袋了。”风瑛急忙转身，差点没跟紧随身后的阿萋碰个正着。

    “姑娘诶，你忘了，昨天你嫌沙袋太沉，影响你去抢王大妈刚炖好的肘子，就把沙袋给丢在演武场了。”阿萋忙不迭拦住风瑛，直把她往前推着走。

    “是吗？”

    风瑛不想承认自己为了美食，啥都给忘了，和阿萋怼道：“你平常迷迷糊糊的，对我的事倒是一清二楚。”

    一边拿过长枪，一边还不忘摸了把阿萋细瘦的腰肢，真真是说话不误揩油功。

    “我就是知道，姑娘身边任何风吹草动我都门儿清，我还知道姑娘早膳想吃郭老头的牛肉拉面。”阿萋不无骄傲的说道。

    “哟，咱们阿萋啥时候会算卦了？”

    “不是算卦，是……是……”阿萋冥思苦想。

    “是啥呀？好阿萋，说出来，让我也学学嘛。”风瑛拉着阿萋带有厚茧的手撒娇道。阿萋看着自家姑娘一手拿着长枪，一手黏糊着自己的模样，莫名其妙就想起前几天二姑娘对自己说的话。

    “是——是夫唱妇随？不对，是妇唱妇随。”阿萋边说边肯定道。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笑死了。”阿萋看着自家姑娘笑得前仰后合，很是不解。

    “我的好阿萋，你真真是要笑死我，妇唱夫随、妇唱夫随是形容夫妻相随的意思，谁跟你胡讲的？还自创了个妇唱妇随出来。”风瑛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哭笑不得。

    “啊？是这样的吗？”阿萋终于反应过来了。

    “大姑娘骗我，说自从姑娘把我捡回来，就一直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简直就是妇唱妇随。”看着阿萋傻气的样子，风瑛不禁又想大笑出声。

    二姐也真是促狭，就知道戏弄憨憨的阿萋。

    都能想象到二姐挑着眉，勾着唇角胡说八道的样子了。

    话说阿萋这傻姑娘，也是既不幸又幸运。

    昭隆七年秋末，秋收之后，河湟地区正是不安稳的时候，大大小小的部落都蠢蠢欲动，妄图在冬季来临前咬下秦州一块肉，风家不得不召集有空闲的乡兵，与厢军一起加固城墙防守，修筑角楼望风。

    却不防有一个小部落出其不意，因为秦州戒严，难以突破，反倒绕过这一处，直奔远离城郭、靠近林区的村庄，

    等风靖大将军带人赶到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独留满目疮痍。后来六岁的风瑛自告奋勇跟着阿兄风玮，前去帮忙重建村庄时，竟然意外的发现，有一个小人儿躲在地窖装腌菜的坛子里。

    那年，阿萋只有五岁。守林的父母皆被屠戮，自小失怙失恃，那么小个人儿，实在可怜。风瑛看着痛失双亲、懵懵懂懂的小阿萋，牵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家。

    不愿阿萋回想过去，风瑛及时开口。

    “不过，阿萋如此美人，我要是个郎君，绝对是艳福不浅呀。”说着，风瑛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阿萋，瞧这柳条似的腰，挺翘浑圆的屁股，还有那波涛起伏的弧度，简直了，加上那七尺有余的身高，啧啧，谁看谁迷糊。

    跟在身后的阿萋不仅不害羞，还点了点头，眨巴着眼睛望着风瑛。

    这呆萌的样子，惹得风瑛不禁又大笑出声。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天说地，看着不似主仆，倒像姐妹。

    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阿萋一直不曾离开过风瑛左后方两步远的位置，默默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