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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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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千门有八将。

    于北是这一代的提将,简单来说,就是一场骗局里专门负责让人入局的人。

    而承东与他相辅相成,是谣将。

    顾名思义,就是散布谣言,让鱼咬钩,致死不松口的人。

    这一趟由他们两人负责,是最稳妥的安排。

    临行前,李妍叮嘱道:“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可出关。如果发现异常,不要想着飞鸽传书,先保住自己,我要你们俩平安回来。”

    天色血红,于北站在凉亭外,迟疑许久。

    他委实不愿意去。

    他是李清风留给李妍的剑,是不能离开主子太远的。

    可他又很了解李妍。

    面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什么山庄的最后一根稻草,实际上她心里想的,哪止山庄区区六百人的平安喜乐……

    于北看得明白,李妍身在青州,心却未必在这。

    他叹口气,点头接下盒子。

    那一瞬,太阳正好没入山川之下,一行飞鸟归家。

    因为有沈寒舟的授意,秦辰在朝堂上联合李清风以前的好友,大大摆了于田使者一局。

    史官记载,大晋与于田两国为通商一事进行了友好的商谈,但还没有达成实质进展。

    但京城人人都知,使团与两省官员在太极殿上对骂两日,最后上升至动手肉搏,因使团人少,惨遭败北。

    通商一事最后不知怎么就不了了之,于田使团连夜出了京城。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杜二娘正在新刷了大红漆的门前啃红薯。

    边啃边指挥众人把“沈府”的匾额挂上去。

    时不时有路过的人问:“是当年沈侯爷一家要搬回来了么?”

    杜二娘点头:“没错,我家公子是沈侯爷在世唯一的血脉了,原先府邸在青州,最近准备搬回来。”

    “哦……”路人拱手,“如此想来,侯爷搬出京城,已有二十余年了啊。”

    杜二娘一手掐腰,没说话。

    京城沈侯爷,是李妍母亲沈玉兰的本家。

    当年沈玉兰装傻子,故意输给小白花一样的庶女,甩掉了烫手的婚约,之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赶出家门。

    也是在这个府邸前,也是在这个地方,沈玉兰和唯一一个站在她这边的婢女一起,被推出了沈府。

    那之后,她对沈家再无任何期待。

    但李清风咽不下这口气,他看不得沈玉兰伤心。

    直接鬼斧神工一通操作,只一年,沈家就变卖田产,离开京城。

    原来的沈府,眨眼成了“李府”。

    “大小姐到底怎么想的,我们查这么久,唯一确定的是沈寒舟这人全是谜团,不如直接杀了算了,怎么还把自家别院换牌子挂成沈府了?”

    杜二娘咬一口红薯,呜呜囔囔地埋汰:“你管这个干什么?赶紧干活。”

    沈寒舟确实一身谜团。

    她奉命来调查,结果满京城里,她就只找到这么一间和“沈”有关的院子,而沈寒舟的过往痕迹,更是少之又少。

    有人说他是沈侯爷的后人,因为害怕李丞相,所以连个固定住处也没有。

    也有人说他是金陵寒门,和沈侯爷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姓氏恰好是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沈寒舟这个官当得相当轻松,因为是京察,不需要日日点卯,大部分施令都是通过信笺。

    以至于都察院人人都知道沈寒舟,一问具体什么人,怎么样,却没几个人见过他。

    这些消息她如实汇报,没想到几日之后,却等来李妍的飞鸽传书,让她重新休整好府宅,把李家原本的别院换个匾额,挂上沈府的字样。

    她看不明白,只觉得有意思。

    别院与府邸一墙之隔,中间夹着一条小巷子,以前李妍上京探望母亲就是住在别院里。

    如今居然要割给沈寒舟。

    她一边感慨沈账房是个配得上自家大小姐的良人,一边又心里难受。

    李妍又是忽悠他,又是给东西送院子的……如果当时自己不冲动,那一棍子没有闷下去,说不定也不用大小姐这么割肉来救山庄。

    这么想着,长叹一声。

    恰在此时,杜二娘眼角余光瞄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那人一脸泥灰,穿一件乞丐服,但瞧身型绝对是个练家子。

    她目光刚打量一眼,就见那人蹲下身,捡起一块大石头,二话不说就往自己来了一下子,登时鲜血横流。

    杜二娘愣了。

    好家伙!

    她手里握着红薯,眼睛撑得老大,看着他呲牙咧嘴,手摸了下头顶,瞧着满手是血,居然还满意地笑了。

    杜二娘隔着十几米都觉得疼。

    她“嘶一声”,三两口吃完手里的红薯,悄悄跟过去。

    京城裴家。

    朝堂上吵了三天,那些官员就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抓着“西域圣石”的事情不放,硬生生把他和于田女王谈好的交易搅黄了。

    他在书房低头看信,心头那个气啊!

    恰在此时,书房外传来沙哑哽咽的呼唤声:“义父!”

    裴应春闻声望去,隔着窗户上的雕花,瞧着丁高一副凄惨模样,踉跄一步,直接栽倒在地。

    蠢货。

    他微微眯眼,放下手里的信,转身迎出去。

    “这是怎么了?几月未见,谁将我儿伤成这样?”裴应春蹙眉,着急问,“快,把林御医带来,再拿两套上好的衣衫,备宴,收拾一间厢房。”

    他的话一气呵成,手还不忘紧紧捧着丁高满是灰尘血污的手。

    “哎呀,我儿在外受苦了!”

    丁高本来就又气又憋屈,语带哽咽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结果瞧见裴应春此时此刻仍然能这般对待自己,心里吃味。

    女宅被查,石头的事情也没办妥,黎仲又被人挑断手筋……

    丁高声泪俱下,连喊三声:“义父,义父!义父啊!”

    裴应春“哎呀”几声,连忙扶他:“地上凉,起来说话。”

    “儿子没脸起来!”他低下头,更是哽咽,“青州……青州女宅没了!”

    裴应春心头压着火。

    他当然知道女宅没了,如果不是因为女宅,那些眼中钉肉中刺的家伙们,也不可能拿出实证来证明圣石是骗局,是阴谋,憋得他无话可说。

    经过这几天,最初知晓时的盛怒也已经过了。

    他本就对丁高不抱期待,评价更是一句“猪狗不如的蠢货”,可他手里四五十的杀门精英,让裴应春不得不演一副“父慈子孝”。

    “哎呀,不就是女宅没了么,不要紧,你起来,若是还想经商玩玩,为父给你银子,再来便是。”

    丁高闻言大为感激,三十四五的人,跪在裴应春面前,哭得像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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