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努力逃亡
他们抹脏了脸混在流民里，像两个乞丐，那群流民有个领导者，知道往哪跑安全，吃什么果腹，大家都很信任他
首领思来想去，打算往青山镇走
青山镇是皇城边的一处小镇，地理位置又好又不好，好的是它在皇城边上，商贾贸易车队都要经过这里，不好的是它背靠大山，有一大半城镇都在山里，所以交通很不方便，而且地势不平，不容易开垦田地。
所以青山镇虽是在皇城边上，但居住人口不多，大多数都是老幼妇孺，壮年男人都跑进都城打工去了。老幼妇孺基本上都卖些绣品和衣服背心这些贴身之物给路过的商贾来维持生计。
可能叛军觉得对这群老幼妇孺打打杀杀实在没必要，他们也是可怜人，完全没什么战斗力，没必要当了昏庸君主那样的人。
他们打算从青山镇过，绕进山里，主要是那边山路崎岖，人迹罕至，叛军不会往那走，虽然山里危险多，但是他们人多力量大。自然不会怕一些毒虫野兽。
于是打算在青山镇歇一下脚，休息一晚上，休整休整，准备好了然后再进山。
但是进入青山镇，他们便察觉到这里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这里没有叛军经过，战争对此处没有丝毫影响，可是大白天每家都紧闭门户，窗子都用浆糊贴着纸遮起来，门上还胡乱涂了些鸡血，看起来阴气森森。
这怎么感觉刚刚逃离虎穴又来狼窝，久久下意识牵着小胖子离那些门远一点。
流民里有一个大胆的，他上前敲了敲门，见没有反应，然后大喊道：“我们没有恶意，是跑来逃难的流民，耽搁一晚上就走，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宿一晚？”
门后依旧没有动静，小胖子盯着窗户纸间的缝隙看，里面有人一闪，他指着窗户大声道：“里面有人！”
其他人也看见了，顿时嚷嚷，然后又有大胆的喊：“我们又没有恶意，你至于这样吗，用不住你家屋子！”
首领见那几个冲动的似乎打算和这一家杠上，连忙劝道：“算了算了，我们问问下一家。”
那嚷嚷的人见门一直不开，也没有办法，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他们又敲了几家门，都是一个反应，每户都有人，可是没有人愿意开门。
“邪了门了！”首领骂道：“怎么这么邪门！”
最后还是有一户人家开门了。
那是个老头子，胡子花白，他站在门后，把门打开一条小缝，警惕的看着来人。
他仔仔细细从门缝里观察了好久说道：“这里晚上不太平。”
“不太平？难不成是叛军会来吗？”其中一人问道。
“是怪物！”那老头子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双目睁大，眼珠子仿佛要脱出眼眶。
“老人家，麻烦您详细说说。”首领一下子捕捉到关键信息，这怪物让人如此惧怕，那我们这些流民睡在野外，岂不是更加危险。
那老人不言语。
他见此情此景，朝身后围着的流民嘟囔了几声，半晌，一条香肠被送到老人手中。
老人眼睛这才闪了闪，将门的缝隙略微开大了些，然后道：“夜晚有黑影怪物！见到人就冲上来咬，仿佛不知道疼痛，而且听隔壁麻子说，这是人变的，被黑影咬上的人都会变成这样！”
众人听了他的话，顿时慌张起来，首领安抚了一会，又问：“老人家，那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留宿一晚吗？”
“城北有处破庙，我们都没有去过，你们要是留宿的话好自为之。”那老人匆匆说完，马上将门关上了，无论再怎么喊，也不愿意出来。
“妈的，现在怎么办？”
“去那庙里吧，起码可以遮风挡雨，我们把入口守好就行了。”首领思忖片刻果断道，然后转头对流民说：“你们有不愿意的可以自行离开，留下的要服从安排。”
久久拉着小胖子的手，低下头同他商量道：“我们两个单独走不安全，还是跟着大部队吧。”
宋嘉文点点头。
一群人小心翼翼走到城北的破庙前，那庙已经不仅是破旧那么简单，它看起来摇摇欲坠，庙里蛛网到处都是，庙外也杂草丛生，供奉的石像被推倒在地上，碎成几大块，看不出来真实样子。
老实说，如果此时就五个人的话，他们是万万不敢进庙的，这庙不知道供奉的啥，不仅没人打理，而且把石像都砸了，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现在他们有一伙人，大家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紧紧贴着走进了庙里，被灰尘呛得咳了起来。
首领见地方勉强能睡，于是安排了女人小孩去打扫灰尘，再让男人去溪边上摸鱼捡树枝生火。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庙里就被扫干净了，久久和小胖子浑身更加脏兮兮，被其他的妇女嫌弃，让他们赶紧去洗洗。
他们到溪边，那些男人也好久没洗过澡了，都脱了衣服在水里扑腾。
久久和小胖子离远些，两人蹲在水边细细的擦身体，脸上的灰不敢洗下来，两人虽以前没有抛头露面过，但还是怕被人认出来，只大概洗了下，然后往回走。
他们已经把鱼烤好了几条，然后又做了一锅鱼汤，久久和小胖子分到了一条小鱼和两碗奶白的鱼汤。
鱼很鲜，没有复杂的调味反而吃出来食物本身的鲜甜，久久喝着喝着，眼睛有些湿润。
他们把门口布置好了，安排了轮流守夜的人。然后早早的睡下来，像是要把几天的觉都补回来。
半夜仿佛有东西在窸窸窣窣，久久睁了眼，看见小胖子睡的正熟，她便轻轻起了身想出去看看。
突然一只手拉住她衣角：“姐姐，你别离开我。”小胖子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湿润润的。
久久轻声说想出去看看情况，小胖子执意要跟着，于是她道：“宋嘉文你就待在这里，不然我不要你。”
他委屈点点头，同意了。但是并没有倒头睡下，反而时刻注意着久久这边的动静。
久久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去，守夜的几个人正在参瞌睡，头一点一点的。久久没喊醒他们，绕过去了。
走到门口吓得差点跪在地上，只见不远处有人影歪歪斜斜，看起来像疯癫了般，又仿佛行尸走肉。
还不止一个，密密麻麻的。
久久惊慌失措，拼命跑到那几个守夜人那，把他们推醒，然后指着远处道：“就是那个怪物吗？”
骚动顿时惊起了睡觉的流民，他们赶忙爬起来往庙门口看去，小胖子趁乱挤到她身边，紧紧抱着她胳膊。
“天哪那是什么啊！”一个女人大喊，她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去拿把椅子腿拆下来防身。久久冷静下来，她四处看了看，便拆了把椅子，把其中一只腿给宋嘉文。
小胖子哆哆嗦嗦拿不住，鼻涕流了一嘴巴，久久想到他昏庸的爹，没什么好气道：“你得自己学会保护自己。”
小胖子被吓住，半晌不情不愿接过。
说完后，想起那把锈剑，她攒足劲想拔出来，可是那剑太沉，铁锈将剑柄和剑鞘连在了一起，只得作罢，拿起椅子腿。
“那是什么啊？”有个人突然大喊：“喂，你们是人是鬼啊？”他冲着黑影道：“别神神叨叨的吓人！”
那些黑影不答话，颤颤巍巍的往庙这边走，其中一个被绊倒了，想挣扎着爬起来，又浑身僵硬的抽了抽，扭曲着往这边爬，显然不像个正常人。
“什么东西。”那人大着胆子，见黑影没什么其他举动，往前走着探了探，突然像兔子被踩了尾巴似的弹起来，往回跑，又撞到门，摔得鼻青脸肿：“鬼啊！有鬼啊！”
“什么鬼？”被吓了一跳，久久定睛朝黑影望去，那群黑影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浑身漆黑，像是被火烧过似的，而且十分干瘪，像风干的肉条，仿佛只剩下骨头一样。舌头掉得老长，眼睛凸出，看不见眼珠，四肢直挺挺的，然后鼻子像狗一样嗅来嗅去，闻到血腥味以后嘴里发出一阵阵咆哮。
“快跑啊！”人群突然四散，想往外跑但是被黑影包围了，只能往庙里躲，但是出口就一个，顿时唉声连天，说自己命不久矣。
“大家别怕，保护好自己！”首领拿了防身的木棍。
“只能杀出去了！”久久想起母妃最后的嘱托，只想拼命活着，她双手抓住椅子腿，对小胖子道：“你到时候跟紧我。”
小胖子知道情况危急不能拖姐姐后腿，只得拼命点头。
那黑影冲了进来，久久看准时机找到空档便往外钻，一边拼命用椅子腿朝前挥舞。
突然一个脸探了过来，那脸面部漆黑，眼珠乱转，齿缝间还沾着血肉，咆哮的时候血肉喷到她脸上。
久久扬起棍子就是一下，打到那怪物眼睛，他长啸一声抬手就抓了过来，久久一个侧身，多亏了她从前在皇宫里爬上爬下锻炼了身手，不然刚刚就被挠着了。
“小心！”小胖子见怪物还要再挠，把棍子顶在他肚子上，用力推去，那怪物被推了一个踉跄，顿时怒不可遏，咆哮着要扑过来。
“快走！别被咬了！”久久还记得那老人说的话，咬了以后可能变成和这个怪物一样的东西，于是赶忙拉住他，朝外跑去。
可是黑影太多了，她根本突围不出去，后面还有黑影扑过来，一时之间进退困难。
“姐姐，怎么办？”小胖子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能冲出去就冲出去，不能死在这里。”久久定了定神，强大的求生欲驱使她动起来，她感觉世界都慢了起来，怪物的动作仿佛被她看穿一样，她努力躲过，但是还是太慢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怪物扑来，却无力反抗。
她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弱得不能保护自己的母妃，也不能保护旁边这个流着鼻涕帮她打怪物的弟弟，尽管两人之前互相看不对眼。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突然，那怪物停住了，脖子缓缓渗出一条血线，接着头直接滑落，她看见了雪白的剑光，那剑光如皓月，凌冽着寒光。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瞧见眼前有一双洁白的靴子，靴子上绣着云纹。
一群衣袂飘飘的人从天而降，为首的人左手持剑，忽的见他身形一动，久久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人身法极好，靴子在眼前一晃而过，只留下一道白色的残影，便看见那群怪物一个接一个倒下。
那群仙人也动了，瞬间寒光四起，流民们瞬间获救，全跪在地上高呼神仙。
“大师兄，抓住了一个！”其中一个仙人将怪物反绑，兴奋的大喊。
久久这才爬起来抬眼望去。
那人眼睛是极为漂亮的丹凤眼，肌肤如玉般白皙温润，神情悲悯，披着一身皎洁的月光，如谪仙般遗世独立。
“好。”他说。声音低沉且有磁性。
“我们是云麓宫的人，乱世之际特意开山门救济百姓。”另一个白衣人自豪道：“这里的怪物已经都被消灭了，你们都安全了。”
太好了！是云麓宫的人！
久久赶紧拿出母妃给的手信，本想交给那人口中的领头人大师兄，可是大师兄看起来高不可攀，浑身冰冷，她有些害怕，于是向这位看起来很有善意的道长说：“这位仙师，母亲嘱托我拿着此手信上仙宫求学。”
“这是长老的手信，你就跟着我们罢。”那人似乎被“仙师”这个称号取悦到了，接过手信仔细端详：“我叫叶子午，你叫我子午就行了。”
“谢谢子午仙师。”久久顿时眉开眼笑，牵着小胖子连连鞠躬：“我叫宋久久，这是我弟弟宋嘉文。”
叶子午见宋久久虽然衣衫破旧，但也洗得十分干净，眉眼英气，头发用粗布条扎成干练的马尾，言行举止毫不扭捏，一双眸子如星般明亮，熠熠生辉，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叶子午又被喊了声仙师，美得不行，一路上对他们多有照佛。
因为他们生擒了怪物，需得立即向宗门赶去然后召集众仙门商讨这个怪物因什么衍变而来，但是又得继续赶路扫清怪物。
他们合计了一会，决定让叶子午带着一队人回宗门，大师兄带着剩下的人继续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