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类
宿傩大爷愿意见神明侧的御影, 这一点我是真的没想到。
就宿傩大爷这个人，他真的会对神明有好感吗？
里梅将巴卫放到了他的房间，我负责帮他，等我们两个弄完了事, 我才发觉御影不见了。
“应该是去见宿傩大人了, 有什么问题吗？”里梅看我左顾右盼的样子, 坐到我身边问我。
“没有, ”我递给里梅水，说道，“就是有点好奇，大爷他对神明的态度很好。”
“姑且是神明, 不管怎样，事情弄到这个地步, 神也该出场意思意思。”里梅双手托腮，看着外面碧空如洗的天空, 眯了眯眼。
“反正是宿傩大人做的决定, 肯定有意义。”
我被里梅无条件相信宿傩大爷的话逗乐了，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里梅看我笑得开心, 恼羞成怒，“笑什么，纱织你不这么想吗？”
我被里梅问住了，“……我是相信宿傩大爷的实力。”可实力之外的东西, 我还是保持着警戒心。
咒术师人均是疯子，我真的怕宿傩大爷一个受刺激就不管不顾去了。
“那不就行了。”里梅站起身来, “宿傩大人那边暂时不用我们, 我们去看看爱。”
是这个理。
“行。”我被里梅拉了一把, 看着里梅想快点去找爱的表情, 打趣道，“里梅你最近和爱走的很近啊。”
里梅雀跃的步伐一顿，“因为纱织你最近和宿傩大人走的很近，我不就只能跟爱一起？”
里梅的直男发言哽住了我，我一时还真的不能说什么。
也是，里梅说的是大实话。
可我和宿傩大爷最近走的近，难道不是在灾难中打滚，落得一身灰尘？
又不是去哪里轻松愉快去了。
我哭丧着脸，试图和里梅讲道理，“我和宿傩大爷又不是故意的，我倒是觉得我们俩在一起总是发生各种事故。”
就像磁场不同造成的排它反应一样。
里梅不雅的翻白眼，“难道我和爱就很轻松，你和宿傩大爷每次一有事就整个人心惊胆战，一点不考虑我们的心脏。”
“留下来的人，看似安全，其实也很痛苦。”里梅垂着眼帘和我说着这句话的时候。
我在那瞬间把他和未来的里梅重合。
“……对不起。”我向里梅道歉，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什么？”里梅被我这么一煽情，反而自己先不好意思的偏过头，过几秒才转过头看我，有点扭捏，“真是的，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这我知道。”我歪头，弯下身捏了捏里梅的脸，“可就算知道，我也还是要向里梅道歉。”
“……纱……纱织……你是哪里来的笨蛋？！！”里梅脸色涨的通红，跑掉了。
临跑前还不忘骂我是笨蛋，真是的，我这难道不是高情商的表现吗？
我看着里梅跑的飞快，路上撞到了爱，和小姑娘滚到了一起，又着着急忙慌拉爱起来。
“到底在做什么？”
我挠挠头，看着里梅和爱沟通，又转身看着宿傩大爷紧闭的房门。
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还怕被人偷看。
御影是在日暮十分出来的，和宿傩大爷貌似谈了一个下午的人，面上毫无倦色，反倒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见到我，还打招呼。
“你好啊，纱织。”
“啊！您好。”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好整的有点懵，不过他人的善意还是要收下，我礼貌的回应御影。
这位结缘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在盯了我几秒后，告诉我今天晚上离这里不是很远的镇子有烟花晚会。
“是这样吗？不过跟我关系不大吧。”
作为现代人，我不太稀罕看烟火，因此没能第一时间get到御影的用意。
御影没有放弃我，“你可以和宿傩他们去看。”
我实话实说，“宿傩大爷那个人八成不太喜欢这种东西。”所以去了也是浪费时间不是。
“……”结缘神沉默了，就连手中的扇子也没有原来扇的利索。
“宿傩不喜欢不代表其他人不喜……”
“啊！也对，里梅和爱他们说不定很感兴趣！”
我的突然插话让费劲组织语言的御影松了一口气，负责结缘的神明认为自己逃过了一劫一样，向我告知了地点，就麻利的挪到了巴卫那边去。
“对了，这个提议我跟宿傩说过了。”
“咦？！回答呢？”
“同意了。”
“这样啊。”
我和御影简单交流急剧，得到了宿傩大爷同意这次看烟火的信息。
我还以为宿傩大爷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是我的偏见在作祟？
我检讨自己，并去和里梅他们传递这个消息。
结缘神御影看着纱织很高兴的离开去找她的同伴，想到今天与宿傩的谈话，算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妖怪还是游离于人类之外的异类，都会本能的渴望家人和温暖。
巴卫如此，宿傩亦是如此。
御影之所以绕道前来此处，就是因为得知了京都之变。
繁华的古城被有心人利用，牺牲的人数让端坐在高天原的神明都忍不住自己神的威严。
按照制约，神明不能轻易插手人类的兴衰，哪怕是援助，神明都需要与对方结下详细繁琐的誓约，可谓是麻烦异常。
御影作为结缘神，这档子事本也归不了他管，奈何巴卫与这次的主要受害者宿傩算是朋友，怎么说也带着几分关系。
一来巴卫伤重，不能立刻转移。
二来御影也想知道，这位被鬼神化的两面宿傩，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被拒之门外，御影对宿傩的初始印象还不错。
御影见到纱织和里梅忙着巴卫的事，没有特意让他们带路。
本就喜欢到处游历的神明自发找到了宿傩的房间。
得到了对方算不上很好的态度。
“是你啊，神明。”
宿傩见到御影一个人前来，神色算不上非常好，却还是没有拒绝御影落座。
御影看着身上咒怨缠身却仍能保持理智的宿傩，觉得对方的实力倒是没有被夸大。
“神明，你不会真的是来这里歇一下的吧？”宿傩的态度看起来很瞧不起神明，可提起问题来却丝毫不含糊。
看来他也猜得到，这次的事态就算是神明，也不得不强行插手干预。
咒力、灵力以及其他未知的力量，深藏与世间，能驱动它们的人或神，都要遵守规则，在框架内做事。
比如永生，咒灵可以存活千年，是因为其放弃了人类的身份。
人类在咒灵妖怪眼里，或许很弱小。
可与之相对的，在生与死的循环里，只有人类的灵魂能不断轮回，再次成为新的个体循环不惜。
不论是咒灵或妖怪，一旦受到致命伤，最容易泯灭破损的，都是灵魂。
御影看着对他来意猜的有七八分的宿傩，问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接受那种力量的改造，或许可以成为超越人类或咒灵之上的存在，达到新的境界，连永生都可以。”
“宿傩，强大如你，真的不心动？”
不是御影故意考验宿傩。
这个问题，对于一些寿命短暂的强者来说，真的是无解的命题。
如果能永远活着，谁会选择死亡。
“你说什么？”
被问到的人面色扭曲，就差没把“你脑子有问题”这几个字写脸上嘲讽御影。
宿傩嗤笑，“你们神明是活的太久，觉得日子无聊？”
修养中无聊的宿傩转动桌上的杯子，看着没什么恶意的神明，压下来心中对于神明侧那边不适应的感觉，勉强自己进行交流。
神明这种东西接触起来很麻烦，但作为活得久的存在，有的东西神明比他了解的更多。
送上门的情报，不要白不要。
宿傩一反常态同意神明这种群体的接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可神明总是端着架子，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说永生。
曾经闲得发慌的宿傩倒是想挑战一下，可现在倒不怎么想了。
千百年的活着，真的很无趣。
宿傩虽然不做“人”，却也不是真的不想做人。
想到咒灵，宿傩就嫌弃，那是什么东西。
想到神明，宿傩犯恶心，这物种天生跟他犯冲。
想来想去，自觉人生想舒坦一些的两面宿傩，认为做人比较好。
活够了就畅快的死去，不用去想那之后的事情。
虽然纱织……，但应该没问题。
“我对你说的那些，兴趣不大，永生这种东西，很值得追求？”
宿傩近乎狂妄的话，对面坐着的神明却没有觉得被冒犯。
看样子比那些什么战神之类的神明要好一些。
宿傩不是没遇见过神明，不过遇见的神明从来都喜欢主动挑衅，美名其曰惩恶扬善的态度让宿傩相当的不爽，最后的结果只有打一架看看。
至于谁赢了，看现在坐在这里的人不就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神明确认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面对宿傩，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我们这里拥有取出力量的方法，就是取出的过程和之后净化的阶段相当麻烦。”神明说道，“并且，我们希望能引出幕后黑手。”
“你们找不到？”宿傩挑眉。
高天原传说中八百万神明是组队打麻将去了，这么多人都找不到。
神明被宿傩这么一调侃，反而放松下来，略显无奈，“不是说八百万就真的有八百万，更何况我们还有规矩和纪律。”
宿傩：“麻烦。”
被噎的御影：“……”
行吧，御影承认，做神明这一行确实很麻烦，不然他就不会想将来把神社托付他人，自己去云游四方。
可为了神明的尊严，御影怎么都不可能认下这回事。
擅长交际的结缘神向总是兴致缺缺的宿傩建议，“要不要跟纱织他们一起去看烟火，附近的城镇有焰火。”
宿傩神色淡然，“有这个必要？”
结缘神捏住了自己的扇子，险些断了。
这情商，啧！
御影本着自己作为结缘神的良心，向宿傩再次建议，“你身体里的咒怨残骸合聚，祛除净化，风险不低。”
“更何况，这次机会难得。”御影循循善诱，打算这人要是在不同意那就算了。
“他们也会高……”
“去吧。”
宿傩打断了道理一箩筐的御影，点头同意了。
“怎么，不是你说的机会难得？”
“确实，请加油！”
宿傩看着态度瞬间柔和的神明，突然不太想去了。 w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