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里约港吞吐量大, 即使是后半夜，依旧灯火通明，3号集装箱码头工人忙忙碌碌, 各类半挂车和骨架车往来如梭。p> 邵淮让人打电话查商曜离开酒店没有, 酒店前台给回复，说商曜还没退房。p> 一路带人直奔酒店, 给了服务员一笔丰厚的酬金，服务员直接带他们来到商曜的房门前，扣响门板, 商曜骂骂咧咧出来开门。p> 邵淮天生眉骨高，五官深刻，不苟言笑时, 肃杀萧森的压迫感叫人心底直打怵。p> “来这里干嘛，有病啊。”商曜翻白眼，对眼前人厌恶极了。p> “连煋呢。”邵淮问道。p> “连煋？她怎么会在我这里？”商曜发了个怔, 忽而反应过来, 不由分说, 拳头握紧, 带着凛冽风声砸向邵淮的脸, “你又把她弄丢了, 连煋要是出事了, 我就杀了你！”p> 不偏不倚，打的正好是白日被瓷片飞溅割伤的左侧颧骨, 本来伤口邵淮就没处理, 这会儿又迎了一拳, 暗红逐渐渗出。p> 邵淮也没还手，推开他, 跨步进屋里，环视一圈，连煋不在。p> 商曜又要发疯，他带来的几个马仔听到动静也过来了，就站在他身侧，剑拔弩张盯着邵淮一行人，随时准备听令出手。p> 屋里一片凝滞，气氛僵冷。p> 邵淮的手机铃声打破僵局，他按下接听，是乔纪年打来的，“找到人了，没事，就是想家了，到最底下的甲板去找朋友聊天呢。”p> “嗯。”邵淮淡淡应一声，挂断电话，转身就要离开，几个随从旋即跟上。p> 商曜上前拦住他，“连煋呢？”p> “在船上，没出事。”p> 商曜：“让我上船。”p> 邵淮没理会他，绕开他走了。商曜穷追不舍，一路跟着他离开酒店，又开车尾在后头。来到码头，车一停下，快步跑来横在邵淮面前，稠黑的眼直直逼视邵淮，恼羞成怒。p> “不让我上船是吧，我就叫大家来看看，你邵淮是怎么给人当小三的，连煋本来是要和我在一起的，你非得勾她订婚，你要不要脸？”p> 听了这话，邵淮在心里暗讽，得，真不愧是连煋最宠的人，这威胁人的话术和连煋学得一套一套的。p> 他不想和商曜多费口舌，移步就要离开。p> 商曜在后面问道：“你和乔纪年，是不是都没告诉她以前的事情？”p> 邵淮头也不回，“没有，如果她真的忘了，那就让一切从头开始吧。”p> p> 半个小时前。p> 乔纪年和尤舒正找着人，正要去第三层甲板调监控，连煋的电话打来了，“尤舒，怎么了，怎么给我打这么多电话？”p> “连煋，你跑哪里去了，我半夜起来没看到你，一直在找你呢。”p> 连煋笑意掩饰不住，“嘿嘿，我有事儿，正在回宿舍的路上，等到宿舍了再和你讲。”p> 她和竹响下水了，在沉船残骸找到一个金铸灯台，竹响说，估计值不少钱，等她明天上岸打探打探情况。p> 乔纪年也着急，示意尤舒打开免提，大声道：“连煋，你现在在哪里？”p> 听到乔纪年的声音，连煋连忙止住笑意，“哦，我就是出来散步，现在在第二层甲板这里呢，马上回去了。”
乔纪年和尤舒也离开监控室。p> 他俩在第三层甲板员工宿舍的廊道碰上连煋，乔纪年迈大步子上前，不等他先开口，连煋喜容可掬，“乔纪年，你怎么有空来找我玩啊？”p> “玩玩玩，就知道玩，大晚上不睡觉，跑哪里去了？”p> 连煋挠挠头，“我出去散步呢，去找我朋友聊天了，她住在下层甲板呢。”p> “这么晚去聊天？”p> “我想家了，我听竹响的口音，感觉和我是老乡，我睡不着，就去找她聊天了。”p> 晚上走廊的灯调为暖色，不算太亮，乔纪年低眉敛息看她的脸，也没瞧出半点儿的思乡之情，倒是流露出隐隐的亢奋和喜悦，“你这乡愁解开了没？”p> “解开了，聊完了，我心里也舒服了，就回来睡觉呢。”p> 邵淮也回来了，肩宽腿长，身姿和气质着实优越出色，站在走廊那头，让人无法忽视。他走过来，昂贵的皮鞋踩在柚木地板上，站到连煋跟前。p> 连煋笑着和他打招呼，“唉，董事长，你也过来找我玩啊？”p> 乔纪年看了眼邵淮，道：“想家了，找朋友聊天去了。”p> 邵淮稍微点了下头。p> 连煋注意到，邵淮左侧颧骨又添了新伤，好奇道：“董事长，你的脸怎么了，被人打了？”p> “回去休息吧。”p> 连煋拉着尤舒回到宿舍，把门关了，才鬼鬼祟祟道：“尤舒，怎么乔纪年和邵淮都来找我了，是不是发现我搞拎包群的事情了？”p> “不是，是我找不到你，打电话也打不通，以为你出事了，就去找乔纪年，想看看你在不在他那里。结果董事长也来了，大家一块儿找你呢。”p> 连煋懊悔，拍拍尤舒的手，“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告诉你的。”p> “你不是去散步吧？”尤舒狐疑道。p> 连煋暂时没坦白，这里还牵扯到竹响。p> 如果想和尤舒坦白，得先和竹响商量才行，毕竟她们违规使用库房的潜水装备，还违反规定下水，这事儿可比拎包和跑腿严重多了。p> “记得我和你说过吧，我新认识了个朋友叫竹响，我打算和她一起合作，把拎包服务再搞大点，刚才是去和她商量拎包群的事呢。”p> 尤舒：“那行，不过你下次出去的话，和我说一声吧，我起来看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p> “都是我不好，看你睡太熟了，就没打扰你，下次半夜出去的话，一定告诉你。”p> 天一亮，连煋就接到商曜的电话。p> 商曜说是他找关系疏通了海关，让连煋下船时报上他的名字，就可以上岸了，他在外面等她，带她去大使馆申请补办/证件。p> 连煋还是不愿下去，“你上来嘛，我们一起坐船回国。在这里补办/证件太麻烦了，我连自己的身份证号码都不记得了，肯定更加不好搞。”p> “我上不去船啊，宝宝，你下来，没事儿，不用怕我，你不是答应我和好了吗。我是你男朋友，你还不相信我？”p> 连煋：“太麻烦了，我要坐船回去，等回到国内了再补办/证件。”
僵持之下，连煋还是不愿下船，商曜也没办法了，“那好，我们随时保持联络好吗，等回国了再说。”p> 下午六点，船要起航了，商曜想试图登船，还是无果。p> 他站在港口外面的甲板上，瞋目竖眉，对着手下发脾气，“连张船票都搞不到，饭桶，全都是饭桶！”p> 几个马仔习惯了他的臭脾气，点头哈腰，“主要是时间太紧了，而且邵淮还点名让人注意盯着我们，根本混不进去啊。”p> “滚，都滚远点！”p> 商曜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眯眼看着灯山号在拖轮的协助下，缓缓驶离港口，甲板有不少游客在观望，和里约热内卢做最后的告别。p>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居然是连煋打来的，商曜按下接听，语气缓和下来，“宝贝儿，怎么了？”p> “我看到你了。”连煋在手机那头道。p> “看到我了？怎么看的？”商曜没反应过来，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看向灯山号上的人，都看不清他们的脸。p> 连煋站在第九层甲板最好的观景角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望远镜端在眼前，得意洋洋，“我用望远镜看的，我有一个很高级的望远镜，可以看到好远的地方呢，我现在都看到你了，看到你在抽烟。”p> “宝宝你也太聪明了。”商曜将烟扔垃圾桶里，跑到更为空旷的地方，“我到这里来了，你现在能看到我吗？”p> “能，看到你在跑步，好搞笑。”连煋笑嘻嘻道。p> 距离太远，商曜仅凭肉眼，根本看不到连煋在哪里，他捂住手机听筒，对几个手下吼，“给我弄个望远镜过来，快点！”p> “望远镜？”p> 商曜：“让你去就去，快点！”p> 又将手机贴在耳廓上，幼稚地朝灯山号比了个爱心，“宝贝儿，看到了吗，我很爱你，特别特别爱你。”p> “我看到了。”p> 商曜将额前的碎发往上缕，露出精致的五官，“看到我的脸了吗，帅不帅，喜不喜欢？”p> 连煋透出圆形的镜片，能清楚地看清商曜的面部轮廓，“看到了，好帅的，我好喜欢。前天我刚到港口时，就看到你了，觉得你好帅。”p> 手下终于花大价钱，从路人手里买了个航海望远镜过来给商曜p> 商曜端起望远镜，一点点搜寻连煋的身影，“宝贝，你在哪个位置，我也用望远镜在看了，怎么看不到你？”p> “在第九层甲板，你能看到在第八层甲板的攀岩墙吗，看到攀岩墙后，继续往上看，我就站在挂有彩带的栏杆这儿，穿棕黄色的衣服。”连煋一步步指引着他。p> 商曜按她所说，移动着望远镜，是视野中不断寻找，不断转动镜筒调整放大倍数，终于看到了连煋的身影，她穿着棕黄的工作制服，拿着望远镜在看他。p> “你把望远镜放下，让我看看你的脸。”商曜声音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