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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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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年擂活动的烟火,红蓝色警灯交叠闪烁,人群欢呼庆贺。

    附近商家们剪开氢气球的绳子,那些彩色的气球,热烈的烟火,和新年第一场雪的第一个吻。

    谢心洲不会在接吻的时候呼吸,而喻雾又因为刚刚结束格斗,整个人充满燥热的荷尔蒙,没轻没重,在得到允许后,这个吻凶残不讲道理。

    喻雾无法克制,他不顾自己浑身脏污的血蹭在谢心洲的身上,谢心洲之前挤在人群里有点热,羽绒服敞着怀,里面昂贵的燕尾服白衬衫蹭上了血污。

    他的胳膊环在谢心洲的后腰,手托住在后颈,他的手也脏,汗和血。手上有绷带的勒痕,皮肤被捂出泡发的白。

    他吻得谢心洲快窒息了,谢心洲攥在他胳膊上的手因缺氧而无意识地用指甲抓他,然而这不仅没有让他意识到应该松开一些嘴唇,甚至让他更加兴奋。

    他拼命地将谢心洲贴着自己的胸膛,自己裸露的胸膛。接吻比做爱更让他头脑炸烟花,青涩的年轻人想在这个吻里充分地告白。

    “”喻雾理智回笼的时候,好像有点晚了,“不、不好意思。”

    谢心洲大口呼吸,然后呛入冷空气,接着咳嗽。喻雾帮他把琴拿下来拎着,顺着他后背拍抚帮他顺气。

    “我我没控制住,不好意思啊哥,哥你还好吗你慢慢呼吸我”

    “你还咬我。”谢心洲蹙眉。

    “因因为你舌头想躲回去。”

    “那你就能咬我吗”

    “对不起。”

    喻雾手足无措,这会儿身上的热劲过去,冷静下来,这人终于感觉到冷了。他不轻不重地哆嗦了下,不知道是真的冷到忍不住,还是试图扮可怜,让谢心洲放过他。

    谢心洲舌尖被他咬了一口,咳好了,缓了口气,抬眼看他。一团白毛,这会儿乖得像兔子,那刚刚是什么,是兔子急了还咬人

    “那个。”喻雾决定使用一下国人祖传话术,“大过年的,大晚上的,大冷天的,先先跟我回酒店吧。”

    陈芷刷到这条视频的时候其实视频已经限流了,当代互联网是这样的,领口低一点儿都要打码,遑论两个男人公开深吻。

    后海那儿拍照啊录像的人不少,拍完立刻带着定位和新年快乐的话题发出去。不过嘛,陈芷的手机懂事也懂她,还是给她推送过来了。

    于是在新年的第一天,在和乐团几位同事聚餐的席间,陈芷发出了最原始的感叹“我草。”

    后海雪中接吻的原视频被限流后,网友们又发了打码版本,加上了bg。这年头在互联网发东西受限条件太多,最后这条相拥深吻的视频被尹心昭刷到的时候,已经加上了三尺厚的滤镜、当红口水歌、巨大的马赛克,以及与视频内容毫无关联的字幕。

    然而无论是喻雾那标志性的白毛,还是谢心洲肩膀上的大提琴盒,都让尹心昭一眼认了出来。

    她

    人在保姆车里,端一杯香槟,助理在旁边用平板电脑处理事物。乍然听见尹心昭手机里传出烂大街的口水歌调调,助理愣了下,迟疑着飘过来一个目光又及时收回去。

    助理还是觉得奇怪,她原以为尹总只是误触到什么链接了才弹出的视频,结果这歌儿来了一遍又一遍尹总在循环看

    “哇”尹心昭将香槟一饮而尽,“想不到啊想不到。”

    助理伸手拿走空杯,放去保姆车椅背后面的杯架上,她属实好奇,便问“请问,是怎么了”

    尹心昭说“我这个弟弟,当年我妈怀他的时候,抽烟喝酒,吃喝不忌,生下来之后,心洲三岁都还不会说话,出现自闭症症状,有刻板行为,不哭不笑,动不动就钻进衣柜里。”

    “我记得的。”助理停下了手里的活,温声说,“所幸小谢四岁去学琴,当时他的师娘是这方面的专家,才没有让病症继续恶化下去。”

    “麻烦你,再给我倒一杯。”尹心昭指指后面的车载冰柜,“不喝点儿我聊不下去。”

    助理笑了下,探着身子去后排,抽出那瓶刚开的香槟。正想再拿个干净杯子的时候,尹心昭直接把整瓶拿了过来,对瓶口灌下一大口,然后舒爽地叹了口气。

    “我妈那个人唉,也难为她了,先遇人不淑碰上我爸,又不长眼看上了心洲他爸,你说也真是点背哈,这俩男人甚至是同一套话术哄她骗了她的钱,我外公外婆在江浙那么大的厂子,生被骗空了。”

    助理点头“还好有您,当初那几位建造师和供货商,是您卖了祖宅给他们补全工资货款和遣散费,他们这才死心塌地跟着您来了极云。”

    “是啊。”尹心昭拢了下身上的大衣,说,“谢心洲他就是脑袋想不通,关他什么事呢,他为什么会觉得对不起我呢,他就不能把自己理解成一只猫一只狗,一件行李,被我顺道带上吗。”

    助理微笑,说“小谢心思比较敏感,九年前,啊,现在该说十年前了,十年前,邹先生家里的事情可能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责任,尽管他什么都没做,但光是出现在您旁边,就是一种累赘。”

    尹心昭翻了个白眼“那傻逼。”

    助理哧地笑了出来,尔后抿嘴,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邹先生和您相亲,他家里人应该是故意说话很大声,好让小谢听见,他们以为您是江南过来打工的,就差扯着嗓子说你哪儿都好,但带个拖油瓶就是不行。他们应当料想不到,相亲宴之后第三个月,您就是董事了。”

    “其实我知道心洲想的是什么。”尹心昭仰头又喝一口,望出车窗外,“今天是邹先生嫌我带个弟弟,明天就有李先生后天就有张先生,有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存在,江南那间从九几年就兴旺的建工厂被两度骗空的丑闻就一直和我绑在一块儿。”

    “但他就是不愿意往前看”尹心昭提起声音,“厂子没了,外公外婆突发恶疾过世,他爸在外面赌被人活活打死,我俩那个神志不清的妈自杀,这叫什么,这他

    妈叫老天让我们向前走,他不愿意,你看着他聪明,学那个琴一学就会,陈芷锯了半年木头他就锯仨月,但他是个笨的,想不开的。”

    你说,一母同胞确实感觉不一样,我设想过,我如果跟心洲是一个爹而非一个娘,那可能我真不会管他了。”

    助理伸手过来在她胳膊上搓了搓,宽慰道“好了,现在您挺好的,又不是非得有男人,反正、反正我觉得您现在很好,风华正茂,事业有成,有男人嘛,当个乐子,没有也无所谓。”

    说到乐子,尹心昭忽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微信。她这样的高层管理,微信每天无数条消息,所以把无关紧要的人和群会设置免打扰。

    果然,前不久从会所里捞的小男孩儿给她发了大几十条条微信她都没看,从一开始的姐姐长姐姐短,到后来得不到回音,发一些路边花花草草的照片,再到早安午安晚安。

    尹心昭挺忙的,她连亲弟弟都未必顾得上,何况这些“弟弟”。

    “呃。”尹心昭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助理探头看了眼司机那儿的中控,距离尹心昭家还有十多分钟的路程,于是问她“您不舒服吗要不要叫个按摩”

    “叫一个吧。”尹心昭说,“但不要上次那个了,上次那个脸确实帅,但屁话太多了有点烦,换个话少的。”

    “好的。”助理点头,立刻就联系,然后忽然想起来,“所以之前您说想不到啊的那个视频是出什么事了吗”

    助理有点担心是外面哪个厂子反水了,还是辰衡那边出了问题。

    尹心昭“啊”地一声,抬头,笑起来,说“哦,没什么,是谢心洲,在后海跟喻雾抱在一块儿啃,给人发网上去了。”

    “哦,这样子啊。”助理点头,尔后倏地睁大眼,“那、那我们需要压下去吗公关掉全网删帖”

    尹心昭偏头看她“你激动什么,他在这颗星球上只有一个亲属就是我,谁在乎,无所谓,放着吧。”

    “喔”助理缓缓点头,“那,小谢之前的事情,您有计划告诉喻雾吗”

    “我告诉他的已经够多了。”尹心昭把香槟放下,“剩下的让谢心洲自己说。”

    酒店21层巨大的落地窗映出两个人进入玄关时交错的身影。

    像电影在多束光线里将人物投射在玻璃上,叠出几层半透明的边缘影子,喻雾挂上安全锁,放下他的琴,单手把他圈起来,抱得他险些双脚离地。

    羽绒服丢在地上,里面是燕尾服,高端的布料沾着脏污,谢心洲在墙上摸到开关,按亮了灯。

    “别撕。”谢心洲喘息未平,盯着他,“明天还有一场,没带换的。”

    喻雾点头,重新含住他嘴唇,耐心地慢慢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灯亮起来后,谢心洲脸上的血渍在顶灯下更加清晰,像在他白皙得过分的皮肤上开了朵花。

    皮带金属扣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出当啷啷的声音,喻雾的耐心要耗尽了,

    谢心洲能看得出来。他背后靠着玄关的墙,这墙上毛茸茸的7,还挺软,于是他干脆头靠着,懒懒地看着他。

    微垂的眼睫,懒散的视线,以及抚摸在喻雾耳垂的指尖。

    他拇指指腹蹭在喻雾耳垂的边缘,他能看出来喻雾眼神里的理智在慢慢消失,逐渐占据他双眼的那个词叫“欲望”。

    谢心洲弯起唇角,他皮带被拽出来扔在地上,房间里铺着全屋地毯,落地没有多大的声音。喻雾热切的唇贴上来,他伸出胳膊抱住他脖子,手在他的白毛上揉。

    之前做的时候,谢心洲都会抽烟,动辄好几根,抽到最后嘴里都苦。

    这次没有烟,嘴一直在被亲。亲得微肿了,有点混乱,他脑袋滑去两个枕头之间,在喻雾的视角,恍惚之间他好像陷进了云里。

    喻雾又低头去吻他,谢心洲都感觉有点发麻,但还在尽力地回应他。

    他出了很多汗,像梅雨天在空屋子里拧琴弓,那个永远拧不上琴弓的小男孩被潮湿笼罩着,外面稀稀拉拉的雨,下一会儿,停一会儿。

    楼下茶铺的琵琶声音莹莹绕绕,吴侬软语唱着评弹。

    每天对着不同的茶客唱同一首曲子,谢心洲每天每天听着同一首曲子。下雨太潮了,t恤黏在身上,床单也是润的,卫生间的瓷砖能刮下来水。

    那不浓不淡的乌云跟了谢心洲很久,直到今天,笼罩他的乌云终于痛快地在他身上下了场大雨。

    谢心洲抬手,拍了拍他肩上不愿意动的脑袋,哑着嗓子说“给我拿出来。”

    “嗯马上。”喻雾闷着说。

    谢心洲听他声音不太对劲,低了低头,但也看不见他脸。于是轻笑了下,说“你不会哭了吧。”

    “”喻雾年纪小,这般狂喜之前还是青涩。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撑起来。

    胳膊刚撑起上半身,谢心洲已经从床头柜抽了两张纸,他没什么劲儿了,纸有点捏不住,最后落在自己身上。

    谢心洲说“小朋友,擦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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