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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晋江首发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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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便是七月七,众善男信女们翘首以盼的节日,整个京都都沉浸在一片靡靡红绯的氛围之中。

    今日黄昏后,萧辰意早早的就出了宫,现下刚入夜,她便已来到了与谢玉京约定好的地点,正百无聊赖的等着他,在约定的时间到来。

    此时,萧辰意正在露香院五楼上,一间装饰奢丽的房间之内,房间大而宽敞,装饰华美,两面墙都向外挑出,推窗而视,便是一片河灯船舫,如画连廊。

    今晚,秦昭本也是要同她一道出宫同游的,这样的节日,他们俩姊弟又同是孤家寡人的,凑活一道最适合不过了,但是她孤家寡人一个,旁人能忍受,而秦昭……却就不行了,因为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国本问题啊。

    早些时候,秦昭不愿娶亲,还能对满朝的文武大臣们说,他现下才刚亲政不久,娶亲的事想先缓缓,况且那时候,他身边还有个萧郡主颇受宠爱,所以群臣们便可以再忍耐些时日。

    但到了现在,秦昭不仅已过了弱冠之年,前段时间,众人都以为会首先纳进宫的那位郡主娘娘却突然的就失了宠,众百官们只觉着,是受到了欺骗。

    所以前段时间,催促秦昭赶紧娶妻生子以正国本的奏呈像雪花一样朝秦昭片片飞去,堆积在了他的案头,就连萧辰意也知晓秦昭这段时间应该是很有些不好过,因为为着与这些言官们周旋,他到她府上的时间都少了许多了。

    所以今日,他突然被久染病疾的太后娘娘给请去慈宁宫说话,萧辰意是一点也不觉着意外的。

    估摸着,在太后娘娘的宫内此次应该会有不少装扮可心的丽人,在等着秦昭去相看了才是。

    太后虽不是秦昭的生母,但对他似乎也并不严苛,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怎么管束他,只是现下这位娘娘久病不愈,身体应该是不大行了,这会儿子才会突然对秦昭开始变得强硬起来了吧。

    秦昭不能与她一道,萧辰意便本已打算好了独游的,没料谢玉京却突然同她约定让她先去一处地方,说他定会让她有意外之喜,结果在这里等了许久,都一直未见到人来。

    萧辰意便推开窗户看了会儿外间河景,

    又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不瞧不知道,一仔细瞧她才渐渐记起,这屋子好像与她当年常来的那间雅间尤为的相似……

    房号萧辰意已经忘了,不过这方位,这布置,这推窗而视的河景,都让她尤其的熟悉。

    当年她偶尔带着她那目标对象到这露香院里来消遣时,惯常给她准备的就是这样的一间屋子,那时每每她到此处来,屋内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片旖旎之景,欢声笑语的,当然只除了一位总是不摆好脸色的男人。

    萧辰意不知谢玉京是误打误撞选了这间屋子,还是他其实是故意想以这间屋子来告诉她什么事的?

    虽说要查到她当年的某些行踪也挺容易,但他这到底是查的,还是怎么知晓的,萧辰意却就不得而知了,为了能弄清楚谢玉京到底是想做什么,她便就这么等着。

    只是等啊等,一直等到了戌时约定的时间到,谢玉京却还是未出现。

    萧辰意在这厢等着,而谢玉京那厢却与小四小五小六站在一条人流比较稀少的岔路口。

    在几人头顶,盘旋飞舞着好几只纯白又带点透明色的蝴蝶。

    小四瞧眼一直在谢玉京头顶上飞舞的蝴蝶,他急道:“公子,他们又来了,你要不……”

    谢玉京知道他想说什么,笑了笑,道:“没用的,这些小家伙不就是专为着对付我而来的,你的法子没用。”

    “还真是些难缠的小东西。”

    小四道:“那……”

    谢玉京注意一番侧边的巷子,突然勾起唇角,安抚三人道:“别担心,今晚不止这些人,还有新来的人跟着我们呢,你们别担心我,只管跑,虽然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但以防万一,你们还是都别被抓着了,不然我可懒得来救你们,就看自个儿有没命活着了,待会你们找个地方汇合,在……”

    谢玉京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下时间,道:“如果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到老地方来,你们就去找那位公主殿下,告诉她,就说我被人给抓去了,但是记住,可别告诉她我可能是被谁给抓去了,知道了吗……”

    三人虽有点疑惑,但还是很快应下,便各自散开的跑走了。

    谢玉京挑眉笑了笑,也才往与另外三人全不一

    致的方向很快离开了去。

    谢玉京专门挑了处安静又适合打斗的巷子,他才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天的道:“都出来吧,还躲着藏着干什么,你们这次有这机会实属不易,所以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不过……”

    “不管是想杀我还是怎么样,估摸应该都没这么容易就是了……”

    安静一瞬,七八条身影立时便出现在了院墙上,其中一人道:“果然,你就是三皇子吧,看来你并没以其他人来做掩护……”

    谢玉京道:“样子长的丑的,我不喜欢。”

    那人被他这话给噎了噎,才道:“那三皇子,这便得罪了。”

    谢玉京却道:“等等,我还是想问上一句,二哥到底是想让你们带我回去……还是,杀了

    我。”

    那人似乎迟疑了一瞬,才毫无感情的道:“杀。”

    谢玉京许久才道:“行吧。”

    有些许光亮的墙上黑影晃动,血腥萧肃。

    但没多久之后,谢玉京站在一旁,看着另外几条蒙着面,一身暗卫打扮的人解决掉最后一个戴着紫色包头,身配弯刀的男人,他看向一旁通往宽敞街面的幽深小巷,道:“你们主子在外面吧。”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谢玉京便微笑了笑,往街面的方向走去。

    等走出巷道,他便见到了一辆玄色马车,通身低调而简洁,但马车垂帘的边脚处却绣着金线,滚了金边。

    一双年轻的手自车帘内伸出,挑起了帘子,一张带着摩罗鬼面具的脸便出现在了谢玉京的面前,很快那脸又被放下的车帘给挡了去。

    马车外,有人对谢玉京道:“这位公子,请上车吧。”

    谢玉京大大方方的坐了进去。

    乞巧节,在戌时四刻之后半个时辰的时间内是最好的放河灯的时机,据说是最灵验最能上达天听的时机,所以萧辰意再多等了一刻钟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露香院,开始了她期待已久的乞巧节放灯游街之行。

    到得一人行稍显稀疏的青石桥处,河边此时已站了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老的一般只是站在外围瞧个热闹,而少的才是皆手捧各式承着福烛的花灯,面上带着期冀的蹲下身,缓缓将手中的花灯放于河中,再双手合十,虔心祷告,最后才

    轻拂一把水,让河灯能平稳的顺水而下,让自己的祈愿能到得不知名的彼方。

    萧辰意等这波人的祈祝之行结束,她才上前去,走到了河边,站在河边长了些青苔的大石头上,小心翼翼的蹲身下去,将本属于秦昭的那盏花灯放入了河中,也像模像样的双手合十,祷祝了几十秒钟。

    在她祷祝的时候,身后有人近了前来,河风一吹,有股令萧辰意有些莫名熟悉的气息,那人站至了她身侧,从上往下的注视着她闭眼抿唇,专心致志祷祝的面容。

    但萧辰意一时却没注意到这厢。

    等祷祝完毕,萧辰意才面带满足的微笑,准备起身,不料脚却不慎踩在了一旁的青苔之上,立时便要滑倒了去,身后几道惊呼刚响起很快却偃旗鼓息,变为了倒抽气的声音。

    而萧辰意自己的惊呼声,也在身后突然揽来的一只手臂紧紧箍在她腰间后吞了回去。

    萧辰意定睛看向眼前应该算得上是帮了她一回,但却也给了她不少惊吓的男人,“赵侍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辰意一时忘了两人现下的姿势,就这么被男人揽在怀里,一只手条件反射的紧抓住了人的袍袖问道。

    男人未回应之前,萧辰意已回过了神来,她立时便想推开人,但赵侍新却越过她看了眼河边方向,道:“你当真要我现在放手?”

    萧辰意被搂着腰,她不自主踮了踮脚尖,还有些湿滑,看了眼正站在两人身后一脸焦急之色却不便近前来的华春与四个侍卫,手上不自主更抓紧了赵侍新的袍袖,道:“那你……你将我带回去一点。”

    赵侍新见人这样,却许久没动静。

    萧辰意一只手揪上赵侍新的衣襟,道:“赵侍新,你突然发什么愣,故意的是不是……?!”

    周边人虽听不清两人说话,但见了这突然出现的一幕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而在侧方的青石板桥面上,此时却正站了个身着黧黑衣袍,头上束冠的年轻男子,男子看着桥下两个亲昵抱在一起的身影,单手往前按在了狮头的石栏杆上,面色在阴影下,完全的看不分明,但他逐渐收拢在栏杆上的手指,却透露出了男人此时的心情。

    赵侍新看着身

    前女人,突然笑了笑,手臂收紧,便将萧辰意给抱着带到了后方的一点位置,才主动松了手,未带一丝犹豫。

    萧辰意弗一站稳,华春等人便赶紧的来到了她身后,而赵侍新身后也站着两人,他们虽都一身便服,但一圈人搁那里一站,旁的人自然,也就不敢近前来了。

    萧辰意想到方才,一时竟不知能说什么,便又问了句,“赵侍新,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赵侍新理了理月牙色袍袖,道:“微臣为何不能在这里?”

    ……这人又开始扮演起他良臣的角色了。

    萧辰意想了想,不愿败坏了自己今夜的好心情,便道:“赵大人,今晚是个好日子,本宫不想坏了兴致,所以你若是有什么事,咱们,过了今晚再说?”

    赵侍新理着袍袖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许久才道:“公主殿下说的是哪里的话,微臣与殿下能有什么事,殿下自然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

    萧辰意轻哼了一声,可不太敢相信这人说的话。

    赵侍新垂下了手,萧辰意突然又听他缓慢问道:“不知公主可是许了什么愿,莫不是……也求了姻缘?”

    萧辰意见他视线睨向了那盏河灯,总觉着他轻描淡写的言语中,有着淡淡的讥讽,她便道:“愿望自然是不能说出来了的,赵大人连这也不知?”

    说完,萧辰意便绕过赵侍新,径直往石桥的方向走去。

    走过几

    步,萧辰意突然又停下了步子,回过头去,对着还站在原地的赵侍新道:“良宵苦短,想必赵大人今晚应该也还有要紧的事要办,要紧的人要见吧,如此,本宫便先行一步了。”

    赵侍新眉间微拢,长眉如道利剑般斜飞入鬓。

    突然又听女人在他身后道:“对了,赵大人,本宫还句话想对大人你说说。”

    赵侍新转头看向萧辰意的方向,他见她竟朝他罕见正常的笑了一下,然后便听人道:“在这样的日子里,本宫希望今晚,赵大人也能同本宫一样,有个好心情。”

    这一句,赵侍新听得出来,这女人似乎是真心实意的。

    萧辰意当然是真心实意的,她可期盼着这男人今晚能好心一些,不来找她的茬,不使手段对付她,让她能好好的过个

    节罢了。

    虽然之前这男人有段时间没搭理过她,但那日却又莫名其妙的来找了她,而现下又在此处见到人,萧辰意总觉着这人恐怕又在预谋着什么才对,但她今晚实在不想劳心费力的去与这男人周旋,便想着,看在这好日子的份上,这男人今晚能好心些放过她。

    赵侍新一时眉蹙得更紧,抬头看眼今日月色,天穹中仿佛有两颗星在遥相对望,赵侍新渐渐也舒展了眉头,眸色隐绰,看不出情绪的完全转过身,也往桥上方向走了去。

    放完河灯,萧辰意便沿着一路张灯结彩的街坊铺面游逛着,宽宽的街面上,到处都是绑着彩锦的摊位,不时还能见着许多街头艺人,吞剑的,碎大石的,吐火跳竿的,各色技艺真是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

    街面上都是一片欢声笑语,叫卖与叫好声不绝于耳,这还是萧辰意五年后再一次见识到这样接地气的盛会,真的是太热闹了。

    愉悦的氛围在四处蔓延,连角落里似乎也不放过,几乎很快就能让人忘记一切背负在身上的冗杂困事,只余满心由衷的高兴与喜悦。

    在各种摊位上探看挑拣,在人群中穿行,艰难挤进各处围着的地方看把戏,萧辰意过了许久才注意到某人……竟还跟在她身后。

    也不知他这是在跟着她,还是也只是碰巧在游街了……

    萧辰意看了在她身后的赵侍新一行人好几眼,但想着他也没做什么,虽恼了一时,但很快也放至了脑后,只专心游玩,她也实在是憋了太久了。

    不愿浪费了这难得的好时光。

    所以当闲闲赘在身后的男人也对上了她视线时,萧辰意罕见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立时就将视线给收了回去,不过若有似无的好像还是瞪了人一眼。

    赵侍新接收到这眼神,嘴角似乎是当真好心情的微有了点清浅的弧度。

    看来果然还是她不乐意,他就会开心了。

    萧辰意便不再看向赵侍新,面上笑容却更大了些。

    前方是个绣楼,此时正在举办着每年乞巧节例行的比赛节目,那便是“穿针乞巧”,也称之为“兰夜斗巧”,是由参加比赛之人,在规定的时间内,手执五色丝线,连续快速的穿过排列整齐的

    七孔针,最快穿过者便称为“得巧”,不仅能得到更多的福缘,还能得到不少的奖赏,所以每年的七夕佳节,这场赛事都会有许多人参与,围观者,也甚众。

    前方几乎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地方就是绣楼处了,萧辰意在街面上,又挑拣了一个镂空的绣球玩意儿掂在手里便往前去了,留下身后的摊主大声呼喊,萧辰意却全然不知,因为给钱这事都是她身后跟着的侍卫处置的。

    但她却不知,此时除了华春还在她身边以外,其余四人,三人的双手都已不空了,身上也已挂满了她方才随手买的,又随手扔给人拿着的各种大小件物事,而另一人却因一直给她付钱,又被人流阻隔,而不得不落后了些,现下便还未来得及赶到那摊主面前,所以萧辰意此时,便就算得是那拿了东西不给钱的霸王了。

    那摊主招呼几声,人也未应,正想将摊子交给相熟的摊主照看,追上去时,他面前却突然有人伸手递出了一锭银子,摊主抬头,只见跟前站着一位气质凛然,面容十分卓绝的白衣公子,而在他身后是两位看起来就是一身侍卫打扮的黑色衣袍的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便递了锭银子过来,然后对他冷冷的道:“方才那位姑娘的。”

    摊主赶忙将银子接过,正准备找补时,一行人却就已往前走了,留下摊主美滋滋的看着那锭银子,想着,这贵人还真是大方啊。

    回想起方才那位女子,摊主见这日子,又想,这位公子应该是在追那位姑娘了吧,像这位公子这样的面容气质,又有财气,那位姑娘可真是有福的主。

    萧辰意在绣楼前看了一会儿,见前方不远处又有个表演大嘴吐火的中年粗臂男子,只见男子朝众人摆了摆手,众人便立时让出了一片地方,那男人很快便从口中喷出了一条火舌来,远远的,萧辰意似乎也能感觉到一股子的热气。

    她又挤近了些去,没料那男人却突然看中了她,指着她,让她再近前些去,手里便给她塞了样东西,看着像是一束普通的彩纸,然后便让她往前举起手,千万别动,萧辰意一时有些忐忑,但心下又有几分激动,活了大半辈子,她还是第一次被人选中

    来玩这种游戏呢。

    萧辰意便屏息以待,她见那男人试了好几次,似乎是想将火焰喷到她举着的彩纸束上,在男人终于决定真正行动时,萧辰意只觉自己面上似乎已感觉到了股强烈的热气,她立时便闭上了眼,似乎仅几秒钟过去,一阵火风之声鼓过,周遭一瞬的安静,很快便爆发出了雷鸣的掌声和叫彩声,萧辰意眯着眼睁开,就见自己手中拿着的已不是一束彩纸条,而是一捧颜色鲜艳的纸花了,而且还是蔷薇花的模样!

    萧辰意也忍不住惊呼一声,那大汉说这束花是送给她这位漂亮的小姐的,萧辰意瞧着那束花,也忍不住拍着手笑起来。

    原来还有点魔术性质呢。

    她有点遗憾自己方才竟闭了眼,刚想央求人再来一次时,那大汉竟似是知晓她心里所想一般,朝她温和的笑了笑,示意她让到一旁,萧辰意便就见打下手的人拉来了一辆木板推车。

    那推车瞧着有些破旧,但车上中心处却竖向插着许多如她方才手中拿着的那种彩色纸束,而四周则是顶头焦黑却并未点燃的火把。

    萧辰意这次没再闭眼了,她只见那大汉又招呼了一通,耍了几个把式,便突然朝着推车上喷出了一条火舌,火舌很快便扫过了推车四面。

    众人离得稍近些的都觉着好像有些刺眼,便还是微咪了眼睛,等火光散尽后,众人才瞧着推车立时都惊叹不已,因为在推车上,方才那一束束的纸条竟全都变成了萧辰意手中捧着的那种纸花模样,拥簇着,满满的一大车,而在车旁四周的火把则熊熊的燃起了火光,愈发衬得那些纸花如梦似幻般漂亮!

    萧辰意脸上被火光映照,卷翘的睫毛弯成了一汪美好的弧度,朱唇粉面,含情带笑,侧颜精致而妩媚。

    几乎达到了蛊惑人心的程度。

    而她笑着笑着,不经意回头随意看了眼,视线却就与人群外的一个男人对上,但她此时似乎是已完全沉浸在了对表演的惊叹与快乐之中,就好像没发现自己方才对上视线的人是谁一般,面上笑意丝毫未减的自然又转回了头去,就如方才与她对上视线的人在她眼中同其他陌生的围观者们一般。

    赵侍新站在人群外,看着女人转回了头去,脑子里不断

    重现着女人方才映着火光的笑容,明亮又耀眼,却同样温柔又平和的笑容,赵侍新眉峰突然紧蹙,这女人又这样笑了。

    当年,她偶尔罕见,也会这样的笑。

    不过却都是醉了的时候。

    当然,这女人当年很少会醉成那样。

    不过每次一醉,却都会变得有些奇怪。

    让赵侍新以为那女人好像是突然的就有点变了一个人,亦或是这也是她本来的另外一面。

    所以他一直都很有些好奇,而且这女人令他好奇的地方……

    赵侍新想,到现在,实在是挺多了。

    眼前突然便出现了某些记忆中的画面,赵侍新拧眉不语,神思涌动,却没人看得出来。

    当年,公主府中,某处院落的墙角边,一个锦衣丽人正蹲身在地上,似乎在瞧着她眼前的什么东西。

    在女人身后全是被她赶到一旁不准上前去烦她的婢女。

    女人嘴里似乎是在喃喃自语着什么,声音轻得又好像并未在说话,此时一个男人走到了女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女人道:“你叫我来想干什么?”

    女人迟迟未抬头,也未说话,男人不耐想要离开时,袍角却突然被人给一把扯住了,然后女人似乎是想使劲将男人给拉到同她一样蹲着的高度,但男人自岿然不动。

    女人微微委屈,唤了声,“赵侍新,你帮帮我……”

    听口齿,似乎还挺流利的,所以男人虽怀疑,却并未想到女人此时已经是很醉了。

    他便冷道:“我能帮公主殿下你什么?”

    女人缓了缓,终于双手往前将身前的一团白摇摇晃晃的抱了起来,只听两声“喵喵”的叫声,男人才知,原来在女人脚跟前的是那只白猫。

    男人侧头看向一旁,女人颤巍巍的将白猫抱起,凑近男人,竟突然似站不稳般连人带猫的靠入了男人怀里,身子软的像团水,男人额角抽动,便听女人在他颈间有气无力的道:“赵侍新,你帮我……帮我把团年抱回去吧……”

    女人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似乎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又接着道:“顺带把本宫也抱回去。”

    男人一只手抓住了女人手臂,似乎想阻止女人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靠。

    他道:“有的是人能将公主你带回去,

    公主又何必找我。”

    女人却突然站直了些身体,看着他,半晌竟朝他灿烂的笑了笑,明艳又妩媚,温柔又纯善,然后才又靠近他怀里道:“不行,我不要别人……自然得是你才行……”

    男人手上微用力,依旧冷冷的道:“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又咯吱咯吱笑,凑近了男人耳边,然后轻轻的道了一句话,让男人瞬间便面容青红交错的话。

    她说的是,“因为,赵侍新你,可是本宫……第一个睡的男人呀。”

    女人突然又站直了身体,“你说,你不抱我回去,那谁抱我回去?”

    似乎又是在说,你不负

    责,那谁负责一般。

    想到前几日这女人干的混账事,男人手心没来由的发烫,面上更是愈加青红一片。

    突然,女人又接了句,“虽然……”好像是有点遗憾。

    男人面上红意渐退,他冰凉的问道,“虽然什么?很遗憾不是那位陵淄候是吗。”

    女人反应了半晌才道:“啊,对啊,陵淄候,我的表兄,我喜欢他,我喜欢他的……”

    男人面容冷硬,手心里使上的劲,渐渐能将人给捏疼。

    女人呼痛一声,然后道:“赵侍新,你轻一点……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女人说着一只手搂住了男人脖子,虚虚的挂在上面,温温柔柔的,全然不像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模样,又道:“好不好?”

    赵侍新终于冷着脸,将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径直送回了女人的寝室。

    现在已是两人共同的寝室,当然,他是被逼的。

    将女人放回榻上,白猫自行跳下了床,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在男人的脚边围了一圈才离开。

    男人放开手,正准备离开时,女人却突然双手往前紧紧圈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后就这么看着人,视线顺着他的脸部轮廓逐渐下移,盯着看了许久,突然却朝他微微一笑道:“赵侍新,其实……你真的长得很招人惦记,惦记到……让本宫现在就想……”

    男人被迫躬着身,眼眸幽深,他问道:“你想怎么样?”

    女人突然狡黠一笑,将男人往下压,然后一个翻身,在他不注意时,竟就这么翻了个身的将人给压在了身下,然后就见女人拔掉了金钗,扔到床

    下,趴在男人的身上笑道:“让我现在,就想吃了你。”

    男人从来知道她大胆,但现下这女人的笑却是妩媚中带着纯真,似乎对他全是满意,他冷漠道:“你喝醉了。”

    女人却肯定的道:“我没醉。”

    男人好像有些恼了,似乎是想提醒她要点脸面,“现在是白天。”

    女人想了想便道:“哦,那行,那我等晚上。”

    男人终于一把将人给推下身,想坐起来,却被女人长臂一伸又将他给压回了床上,然后头便枕在男人的手臂上,侧身抱住人的胸膛,妥协的嘟囔,“好了好了……你现在就陪我睡会儿,就睡会儿……”

    赵侍新忍耐着,很快却又听女人道:“赵侍新,其实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男人眉间一跳,知道这女人现在应该真的是醉的不轻了,他问道:“什么秘密?”

    女人道:“就是……就是……”

    “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很快便是均匀的呼吸声。

    就好像刚才想说的什么秘密是故意玩他的一样。

    床上男人想起身,手却被压着,他侧身看向睡在自己身旁的女人,胸膛微微起伏,视线渐渐落在女人白玉般的脖颈上,似乎是……很想掐死她。

    但最后却只是手臂横在额上,睁眼看着粉白的帐顶,面容冷冽。

    这之后,在那一个月只剩二十几天的时间内,女人还醉过一次,那一次她也是跟现在差不多的情形,喝醉了便是如个小孩儿般缠着他。

    然后说想告诉他一个秘密,但每次却都只什么也没说出口,似乎是醉了也要刻意逗他玩一般。

    但现在,赵侍新看着前方总算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女人,他觉着,总有一天,哪怕当初她真是刻意逗他,他也要让她这之后给他说出一个秘密来。

    萧辰意挤出人群后,又往下一个地方奔赴,赵侍新便也提步往前,依然闲闲的赘在身后,长业则不时为来不及付钱的侍卫,拦住想追上前来的一个个摊主。

    却没人发现,一直有辆玄色绣金线的马车,低调而保持着合宜距离的跟在一行人的身后。

    马车内的人,不时挑起东侧的帘子,露出了一张脸,但却是一张带着摩罗鬼面具的脸。

    而马车内

    的另一侧,也有人想挑起帘子,却被外间侍从给阻了的道:“这位公子,还请莫要好奇。”

    马车内又再次想挑起帘子的人只能又悻悻的将手收了回去,道:“好吧好吧,行,都听恩人的。”

    萧辰意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今晚好像有些开心过头了,她看向街面上摆卖的物件,视线不经意与一辆玄色马车内,正挑开帘子,带着一副夸张鬼面具的人视线对上,她好奇的多看了两眼,那人似乎也是在看向她方向,但隔着面具,又不能确定,萧辰意便瞧着,但那人却已然放下了手去,玄色车帘,阻隔了视线。

    萧辰意不知为何,突然有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但很快,她便将这点思绪抛诸了脑后。

    前方又是一处石桥,只见桥面上,两侧也同其他地方一般,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铺,各种招呼吆喝声听来十分的亲切。

    萧辰意走上石桥中心,却突然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沈瞿晚。

    而她手里还提着一盏花灯,就是她送还给她的那一盏。

    沈瞿晚见到她之后,面色一瞬就有些变了,等她再瞧见身后渐渐越来越清晰的男人脸时,沈瞿晚十分用力的掐着手心,才能稳住自己。

    而此时

    ,又突兀的冒出了一个男人声,“小晚,你瞧瞧这兔子灯,你喜欢吗,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种兔子灯了……”

    来人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他站到了沈瞿晚身旁,也看向萧辰意的方向,视线逐渐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

    萧辰意见两人视线都看向了她身后,她这才想起,赵侍新好像一直都在她身后的。

    她刚想转头回去时,身旁却有一人绕过她,走到了沈瞿晚面前,然后看着她道:“小晚,抱歉,我来迟了。”

    沈瞿晚看着男人,半晌她却笑着道:“没事,你突然有事忙,我知道的,不过……”

    沈瞿晚说着看向萧辰意,刻意也守着身份的道:“你跟长公主殿下……”

    说着她忍不住微咳嗽了两声。

    赵侍新站到了沈瞿晚一侧,他手覆上了她一侧手背,温言道:“怎么这么凉。”

    说着握住了沈瞿晚的手。

    沈瞿晚眼皮颤了颤,她不自主便向赵侍新靠近了一点,道:

    “我没事。”

    孙承站在一侧,手用力的握拳,牙根也紧咬。

    赵侍新这才看向了萧辰意,似笑非笑的道:“长公主殿下金尊玉贵,出门未带足够的银钱,所以臣既然见着了,便只能逾矩与公主殿下同行了。”

    萧辰意听了这,一瞬懵逼,她立时转头看向身后的四个侍卫,只见三人满身都挂着她方才当街买下的各种东西,满满当当的,而另一人,此时则满面通红,萧辰意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不都是你……”

    那侍卫,有些委屈的看她一眼,又看那位赵大人一眼的道:“殿下,臣带了足够的银钱的,只是有些时候来不及……”

    “为了不扰您雅兴,所以赵大人便替殿下您先行垫付了……”

    侍卫想,既然赵大人先付了,他又能说什么……

    萧辰意:“……”

    默然半晌,她才道:“既然这样,那本宫还真是替我这不成器的侍从谢谢赵大人你了。”

    很快,萧辰意又道:“本宫之后会派人将赵大人你垫付的银钱送来大人府上的。”

    赵侍新看着她,道:“公主不必心急,想来公主也不会赖账的才对。”

    说完,赵侍新又道:“长公主殿下,臣与小晚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未等萧辰意回应,他扶着人,又对一直站在一旁的另一个男子道:“孙公子,告辞。”

    萧辰意这才又看向这男人,她总觉着好像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她只见那男人几乎是控制不住某种怒气般对赵侍新道:“赵大人,你让小晚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就没什么话想说的?”

    赵侍新冷静的看着他,孙承抑制住想上前将沈瞿晚拉离赵侍新身前的冲动,又讥讽道:“你要不要告诉小晚,你跟这位长公主殿下是在哪儿遇见的,又都做了些什么……?”

    萧辰意见这男人对赵侍新强烈的敌意,又听他一口一个小晚,她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赵侍新的情敌啊,而且还是个个性鲜明的。

    简言之,不怕死的。

    萧辰意突然就有点想看好戏。

    赵侍新却看向了她,话却是对着孙承说的,“你好像知道我是在哪里遇见的这位殿下,那不妨你来说说,我

    是在哪里遇见,又跟这位殿下都做了些什么事的?”

    孙承没想到他会将这球抛给他,便怒道:“赵侍新你……!”

    而萧辰意却是没料这火竟会烧到了她身上……

    她跟这男人能做什么,不都是这男人对她侮辱亦或是威逼……

    而今晚,他倒是好心帮了她一回,仅此而已。

    沈瞿晚似乎不想再听下去,她按住赵侍新的手,看向孙承,道:“孙大哥,够了。”

    “你走吧,我最近不想再看到你。”

    孙承似乎很不甘心,也很失望,他道:“小晚,你……这人,这人他不值得你这样……”

    沈瞿晚更加强硬的道:“够了。”

    然后她便对赵侍新道:“侍新,我们走吧,你还得陪我去放河灯呢。”

    “反正时间也过了,这里太多人,我们去另外一处人少些的地方吧。”

    赵侍新温言道:“好。”

    两人很快便消失在了前方的人潮中,孙承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像一尊望夫的雕像,萧辰意叹了口气,也才招呼几个侍卫,让他们将身上的东西都解下来,然后只挑了几样想留下来的,其余的都让他们待会沿路送给可爱的小孩子。

    石桥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谁也没注意到方才的那点插曲,而在石桥下,一旁的街面上,却停着辆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的玄色马车,那点金边在光下却依然灼灼生辉,等萧辰意一行人准备启程时,车内的人才放下了帘子,在帘子落下的瞬间,能看清车内人的面具下微露出的,几乎素白到阴柔的下巴。

    萧辰意玩够了,也有些乏了,便想打道回府时,她面前却突然跑来了三人,个个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蚱,其中一人对她急道:“殿下,长公主殿下,不好了,公子他,他被人给抓走了……!”

    瞳孔猛地放大,萧辰意

    惊道:“你说什么?!”

    “被抓走了?!被谁抓走了?”

    那人却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一般道:“我……我们也不知……”

    萧辰意便又扶额问道:“那我这样问,是之前追你们的那些人吗?”

    三人面面相觑,想到自家公子对他们最后的嘱咐,一人道:“我……我们也不知……”

    萧辰意有点怒了:“你们怎

    么会不知,是不是之前追杀你们的人,你们难道还分辨不出来??”

    三人却道:“我们分开时,并没有见到那些人,只知有人在追着我们,公子便说让我们在老地方汇合,但他现下……却现在都没来,公子他……”

    “他定是被人给抓走了……”

    “公主殿下,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们家公子啊……”

    萧辰意看着在她面前几乎要哭出来的三人,她突然想到今晚赵侍新的反常,他跟了她一路……

    所以他是为什么会跟了她一路……?

    是为了看着她,然后好找人对付谢玉京,之后再以此来嘲笑威胁她吗……?

    无论怎样,无论是不是赵侍新下的手,萧辰意现在都只能去找赵侍新一趟。

    赵侍新才带着沈瞿晚离开没多久,应该还不会离开太远才是。

    她便带着人赶紧往赵侍新方才离开的方向找去。

    紧赶慢赶,终于在下一处石桥边,萧辰意找到了人。

    沈瞿晚此时正在岸边,而赵侍新却在石桥边似乎是准备买什么东西。

    萧辰意便给侍卫使了个眼色,在所有人都未注意到之时,两人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沈瞿晚的身后。

    方才莲花灯里的福烛被一个小孩子给乱闯的撞落到了河里,沈瞿晚便让赵侍新亲自去买一支回来,她看着男人在桥边询问,面容上方才的郁郁之色终于才消减了些,但突然,她却见着了一个女人,站到了赵侍新的跟前。

    沈瞿晚目光有些愤恨,她刚想出声,却有人站在了她身后,用刀柄威胁她道:“沈小姐。”

    长风方才虽站在沈瞿晚跟前,但那个撞落了晚夫人灯烛的孩子方才差点落水,长风眼疾手快,便赶去捞了人一把,没料回来时,晚夫人却竟被人给挟持了。

    长风一张脸上,面皮抽痛。

    他待会有什么脸去见他家大人……

    而此时,赵侍新转回身来时,怎么也没料到会见到萧辰意的脸,他看着她,半晌道:“你怎么在这里。”

    萧辰意却看了一眼沈瞿晚的方向,赵侍新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很快眯了眼道:“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萧辰意便也不拐弯抹角,她直接质问道:“赵侍新,你把宋京弄哪里去了?”

    赵

    侍新似乎有些不大明白,他很快道:“殿下你……这是在说什么?”

    又好像是想再确认一遍。

    “赵侍新,是你将宋京给抓起来了对吧,你把人藏哪去了……?”

    赵侍新终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他看了她一会儿,未回她的话,却道:“公主殿下对一位男宠竟如此的看重,这么急不可耐的亲自来质问微臣?”

    赵侍新看着她,突然却怀疑的道,“这不得不让臣怀疑,莫不是这人其实还有着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身份?”

    萧辰意不料他突然提这茬,她脑中转了许久才道:“男宠那也是本宫府上的人,况且我还没玩腻,当然要看重些了。”

    萧辰意盯着人毫不示弱。

    “那殿下为何会以为是微臣将人给抓走了,殿下可有证据?”

    证据,她当然没有,所以萧辰意只能道:“赵侍新,你今晚跟了我一路,不就是为着能看着我,让人有机会对他动手吗?这难道还不够让人充分怀疑的?”

    许久,赵侍新突然笑了笑,道:“所以,对于今晚,你就是这么想的。”

    赵侍新此时看着她,目光似乎渐渐便冷的吓人,有了对比,便好像突然能察觉出些许的不一样,萧辰意突的便回想起,他今晚之前好像一直都是用的一种比平常要更带了点温度的眼神看她的,从没用过现在这样的眼神,萧辰意一时就有点打鼓,莫不是她当真错怪他了?

    两人正在僵持着,身后突然却有一辆马车停下,暗黑的颜色,流苏上,金丝滚边。

    一人挑开了东侧的厢帘,露出一张秀气又俊美的脸庞,那人看着萧辰意的方向,不太赞成的对着她道:“阿姐,你又对赵卿不依不饶些什么呢……”

    “你要找的人呐,在我这。”

    作者有话要说:12万,能看爽了吧:,,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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