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罗家，晚饭后——

    罗沙一边穿着衣服，一面回头对正在收拾碗筷的母亲，说道：“妈妈，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公安局有事吗？”罗妈妈关心道。

    “不是，是我自己闷得慌，想出去转转。”

    “小心点，早点回来。”

    “知道了。”罗沙应着就出了门。

    天气不凉，只是起了点微风。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罗沙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乱糟糟的，下午于力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父亲的死，陈子凯的失踪，他没有了任何头绪。一直想查明父亲死亡原因的他不知道是喜是忧，原来他问过他的江叔叔，可江文天的回答却是不让他管，闪烁其词，好象要故意隐瞒什么。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要继续往前走，可前面的身影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陈湘月从布铺出来，想着“二叔”的事，二叔是谁？从一开始潜伏在这里，她就经常与这个人联系，这个人提供的任何信息无疑都是准确的，这么精确而详实的情报他是怎么得到的呢？她曾经听说，这个“二叔”是内部的高级官员，后来因为不甘其位之小，投靠党国，曾因供出数十名潜伏分子而取得党国信任，其后就一直为党国服务，继续提供内部情报。1949年初被安排到云城进行指导工作，为了配合行动，国民党也安排了陈湘月、李雷等几名特工人员专门听从“二叔”调遣。可是联系方式都是字条或者密电，没有人见过他的真正面目。越是这样子，湘月越是好奇。

    湘月看到罗沙，也是非常吃惊，定了定神，走了过去，说道：“你好。”

    “你好。”罗沙伸出手，和湘月握了握，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大街上转？”

    “去看一个朋友，一聊就忘了时间。”湘月笑道：“你呢，不也在外面转嘛？”

    “我是觉得有点闷，就出来走走。”不知道为什么，罗沙觉得自己一见到陈湘月，就有一种特别的的感觉，有点激动，又有点害羞，麻酥酥的，自己也说不清楚。

    湘月低下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沉默、沉默……

    “那啥，”罗沙把头别向他处，说道：“你这样子回去不害怕吗？”

    “还行，已经习惯了，我以前经常这样子。”

    “我陪你回去吧。”

    湘月愣了一下，才轻轻的摆手，说道：“不用了，路有点远，会耽误你的。”

    “没事的，我也是瞎转。”

    “那好吧。”湘月也不好拒绝。

    罗沙这才看到湘月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伸手，说道：“我帮着你拿吧。”

    “不碍事的，空的。”湘月举起来让他看。

    罗沙也不再强求。“走吧。”转身和湘月并排向前走去。

    “经常晚上出来吗？”走在马路上，罗沙侧着头问道。

    湘月点了点头，说道：“白天要忙生意，没时间，只有晚上出来溜达溜达，顺便看了看朋友，聊聊天。”

    “你朋友很多吗？”

    “也不多，都是一些老顾客，混熟了，就成朋友了。”

    “平时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还行，反正我的铺子不大，两个人能够忙得过来。”

    罗沙奇怪，说道：“两个人？”

    “还有一个帮手，叫阿亮，是我爹的徒弟。你上一次来的时候他刚好出去了。”湘月解释道。

    “哦。上一次听你说你来这里一年了，是和你父母一起来的吗？”

    “不是，两年前父亲去世，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办，听说这里有个亲戚，就跑来了。没想到，亲戚没找到，身上已经没多少钱了，只好靠着和父亲学的那点手艺在这里安定下来。”

    “我妈说你的豆腐做的不错。”

    “是吗？”湘月露出兴奋的神色，说道：“谢谢了！”

    “我上一次看你好象不止做豆腐啊。”

    “是啊，还有豆浆、油条这些早饭，每天生意还可以，就是早上很早就需要起来。”

    “很累吗？”罗沙关心道。

    “习惯就好。”湘月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来到陈湘月的铺子——陈氏豆坊。

    湘月停了下来，说道：“我到了。”月光下她露出柔和的笑容。

    “哦哦。”罗沙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失望。

    “你怎么了？”

    “没，没有什么。”罗沙掩饰道：“时间不早了，你快进去吧。我，我也要走了。”

    “恩恩，再见。”

    “再见。”

    罗沙回头向家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又忍不住转身去看，湘月已经不在门口了。他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月色，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