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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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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暮一眼就认出来这只小家伙了。

    他本来没打算抓这小东西的尾巴的,尾巴这种部位,对于小狐狸来说,有时候就跟龙之逆鳞一样,轻易碰不得的。

    奈何这小家伙滑溜得很,撞开了窗就要往外跳,司暮怕他和上次一样跑没影,下意识拽住了他的尾巴,将他拎了个倒栽葱。

    小狐狸被拽了尾巴,一愣之下开始奋力挣扎,司暮换了只手,捏住他后颈揣进怀里,顺手呼噜了一下他的脊背。

    小狐狸一下僵住了,动都不敢动。

    司暮站在窗边,一手捏着狐狸后颈,一手就屈指,随意在窗台上叩了叩,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师叔我进屋了啊。”

    然后等了一瞬,又道:“师叔同意了,那我进来了。”

    谢清霁:“……”

    小混蛋!

    在自言自语些什么!谁让你进来了!

    简直是胆大包天!

    但他不敢吭声,方才司暮拽他尾巴那一下,力气不大,拽得也不疼,可他却仿佛被雷劈了一道,浑身又酥又麻,特别是脊椎尾那块,至今还余韵不绝,让他差点忍不住哼唧出来。

    他被司暮抱着,挣扎不得,只能默默抱住自己尾巴,生怕再被司暮拽一下。

    司暮没急着管小狐狸,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屋内每寸角落,不放过一个细节,试图找出什么证据。

    好在谢清霁这次来很谨慎,没怎么碰别的东西,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看着司暮望了一圈,都没什么收获,正待松口气,就看见司暮将视线锁定在墙壁画像上。

    ……当年司暮与他同住的时候,时常爱到他屋里闹,这些禁制口诀,谢清霁是没瞒着他的。

    这么多年来,口诀也未曾改过。

    眼见的司暮朝画像走去,另一只手掐诀就准备拍上去,谢清霁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地嗷呜一口,咬住了司暮的手腕。

    他怕司暮真的打开了禁制,这一口没省力气,司暮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想将他甩出去,又硬生生止住了,低头看这只凶狠的小狐狸,看见对方松了嘴,抱着尾巴,茫然无辜地与他对视。

    司暮给气笑了,这小狐狸方才独自在屋里不知做什么,这会儿又咬他……

    谢清霁生怕他不管不顾就要进去,忍着害臊,壮士断腕般冲他软绵绵地吱了一声,将尾巴塞到司暮手里,试图阻碍他,让他无法掐诀。

    然而狠心的司暮并没有被毛绒绒所诱惑,他眯了眯眼,呼噜了一下蓬松的尾巴,就将之重新塞到了小狐狸怀里。

    然后微微用力抱着,让他再不能乱动,干脆利落地打开了通道,一脚迈了进去,然后就猛然站定不动了。

    谢清霁暗恨自己方才没坚持一下,将书籍收拾好……但是应该也没关系,他如今只是个狐狸,司暮约莫怀疑不到他身上。

    他有些不安,定了定心神,敌不动我不动地窝在司暮怀里。

    然而司暮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久到谢清霁都觉得不对劲了,小心翼翼地正打算探个头出来瞧瞧,颈脖软肉又被捏住了。

    司暮状若随意地捏了捏他后颈,顺着他背脊顺了两把毛,又挠了挠他的脑壳,才淡淡道:“你方才来过这里?”

    纵然谢清霁再不情愿,也抵不过本体尚存的兽性本能,更何况他本体还是个长不大的小奶狐狸。

    他被司暮摸了两把,莫名的愉悦从心底崩起,他蜷了蜷爪子,恨不得将脑袋伸到司暮手底,让他再摸一摸。

    好在他理智尚存,硬生生忍住了,尖尖的小耳朵抖了抖,闷头抱尾巴,一声不吭,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司暮明明从来没养过狐狸的——不止是狐狸,别的什么灵宠他都没有养过,可他现在看见小狐狸抖耳朵,却立刻就反应过来,试探着又挠了两下小狐狸的下巴。

    果不其然小狐狸这回没憋住,哼唧出声。

    谢清霁刚哼唧完,就后悔了,他满脸通红地闷头埋在尾巴里,只能庆幸自己脸上都是绒毛,不会露出丑态。

    司暮就笑了,他上了瘾似的摸摸小狐狸脑袋,挠挠他下巴,又顺着毛抚他的背脊,将整只狐狸都摸成软乎乎的狐狸饼,才道:“别装傻小毛球,我知道你听得懂。”

    他一边顺着狐狸毛,一边走到书案边。

    地上的汗珠早就干了,司暮关注的是那几本古籍。

    虽然那摆着也算工整,不会很乱,但司暮就知道不对。

    他师叔那个人,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到极致,纵然是天要塌了地要崩了,他师叔都得理一理衣衫,将仪容端正。

    又怎么能允许自己看完书不收拾、只堆在书案上?

    他捏了捏小狐狸的耳朵,问:“方才有人来过这里,对不对?”

    虽说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司暮顺手捡起来一本翻了几页,看见内容,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

    谢清霁一边忍着自己想摊平任揉的念头,一边努力分辨司暮的神色,看见他在翻书,心头咯噔一下,默默缩回去装死。

    好在司暮没有细翻,他只翻了几本,便将书丢到了一边,将小狐狸提溜起来,目光灼灼地问:“他回来了,是吗?”

    小狐狸没有回应,司暮接二

    连三地问:“你见过他是吗?你和他有关系是吗?……”

    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难回答,到最后司暮声音仿佛有些颤:“他……还好吗?”

    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有没有平平安安……

    司暮还有好多好多话想问,但他最后止了声,偏过头去轻轻叹了口气,好像将什么情绪稍微压了压。

    然后谢清霁听见他轻声问:“……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谢清霁哑然。

    他微微睁了眼,抬眼就是男人俊美的侧脸。

    虽然他一直很看不惯司暮的懒散又疏狂的性子,但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很好看,至少他看着还是觉得赏心悦目的,就是张嘴时比较气人。

    殓骨、冰花、对主峰的过分关注……一系列细节连在一起,谢清霁基本能确定,司暮用了些法子,在试图让他“起死回生”。

    他眼下这个样子,说不准也和司暮的法子有点儿关系。

    他不知道司暮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看着司暮这像是浑身披满了失落的样子……或许是近期与司暮相处的比较多,他竟觉得有一丝……心软。

    谢清霁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发出来轻微的一声“吱”,又立刻回过神来,耳朵都忍不住耷拉了些。

    能说什么呢?

    说他已经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样子不太对,说他其实就是小狐狸,他是个妖修不是人修,说他……

    说什么都不对。

    谢清霁没法接受自己以这样软弱无能的姿态坦诚出现在故人面前。

    可事实上,他已经好多次在司暮面前示弱了。

    他难得生出一丝颓然,无奈地闭了闭眼,在司暮手里挣扎了两下,示意自己要下地。

    司暮只几个呼吸间,就迅速调整好了情绪,再转过头来时又是笑吟吟的欠揍模样:“你是不是我师叔养的狐狸?巧了,今日既然捉着了你,干脆就把你带走。”

    他颇愉悦地挑了挑眉,将小狐狸提溜到面前,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扬声:“师叔,师叔你在吗?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把你的毛球狐狸带走啦,你要是还不出现,他就要成为狐狸炖蘑菇了!”

    谢清霁:“……”

    他看着司暮真的要将他带出去,气恼地挣扎起来。

    他用尽了全力,满脸同归于尽的决绝,司暮反倒有所顾忌,怕伤了“他师叔养的狐狸”,一个不留神,就被一条毛绒绒的蓬松大尾巴甩了一脸。

    他偏头吐了几根狐狸毛,正要说什么,小狐狸伸出爪子凶巴巴地朝他脸挠了他几下,一扭身,强行挣脱开他的手,一骨碌滚落地,连滚带爬地跑过了通道。

    司暮被他溜过一次,这回立刻大步跟上,跟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小狐狸的身影从窗台一跃而出。

    再追出去时,白绒绒的小狐狸和漫天满地的雪融为一体,再也瞧不见了。

    司暮站在窗边,出神了一会,突地失笑,摸了摸方才被狐狸挠过的鼻子……那小家伙还没这么狠决,挠他的时候还是收起了锋利指甲的,并没有挠伤他。

    收回视线时,司暮被雪地里一点红吸引了目光。

    ——是上次他来时,随手搁在窗台的拨浪鼓,被撞倒在雪地里,只短短片刻间,就被雪埋没了一半,剩下半截红彤彤坚强地竖在外头。

    司暮将窗完全推开,单手撑着窗台边,略一用力,就翻身跃了出去,弯腰捡起来拨浪鼓,拂开上边的雪。

    他送给谢清霁的每一件东西,都施了术法保护,这拨浪鼓也不例外,故而即便经过了池水泡、雪里埋,它仍旧崭新如初。

    司暮摇了摇,拨浪鼓两侧细绳系着的小木球被甩动起来,撞击着鼓面,发出咚咚声响,在寂静雪天里分外响。

    司暮笑了声,将窗关好,将拨浪鼓复又放回窗台,也不知朝着哪个方向,只道:“师叔,这次来的匆忙,没给你带礼物,这个拨浪鼓你先凑合,改日师侄再给你送更多好玩的。”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池塘,池塘里老乌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他的话,拨动着水游上来,探出半个脑袋,乌沉沉的小眼睛望了他一眼,又沉了下去,只留下一串水泡泡。

    时已大半夜,司暮又站了一会,直到飘雪覆满肩头,他才漫不经心地掸落,也没有术法,只缓步往山下走。

    今天在这儿的发现让他提了好久的心终于悄悄放下去一些。

    师叔既然不愿出来,一定有他的考量,或许是师叔许久未回来,对他有些陌生了,才不愿见他。

    司暮沉沉呼了口气,有些深沉地想,现在只能祈求师叔在他耐心彻底告罄前出现了。

    不然他怕自己忍不出做出一些要挨师叔揍的事情来。

    司暮走了一路,寒风萧瑟也吹不散他心底愉悦,这愉悦必须得找点儿别的事压一下,不然容易爆炸。

    他一路走一路想,临到自己住处前终于有了主意。

    一刻钟后,他敲响了他新收小徒弟住处的门。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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