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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下午, 光照不再似之前那般刺眼,温度也略微凉爽了些,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显的精神奕奕, 叫人忍不住把目光转向它。

    但是走廊上的二人皆无心欣赏这美景,步履匆匆的朝前走去。

    穆允歌走的稍慢些, 目光直勾勾的盯在前面身姿挺拔,沉默不语的落塔身上,从头看到脚, 再慢悠悠的从脚看到头, 仿佛看不腻一般。

    落塔在前方朝着距离安先生最远的院子走去, 导致这长廊似是一时走不完了。

    他知道身后之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但鉴于对方与安先生相谈甚欢, 他便恍若未觉。

    但穆允歌没想就此作罢,跟着他走了半天,忍不住有些跃跃欲试, 在后面试探的开口道:“落塔?”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带了几分好奇和欣喜,还有半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挑衅。

    落塔脚步未停,连个余光都未给他,只敷衍的道了声:“何事?”

    与殿下一样, 他也不喜欢这个人, 理由亦很简单,他策划了对殿下的刺杀事件,这便是十恶不赦之罪。

    纵然他巧舌如簧, 骗过安先生,逃脱了责罚,但落塔身为殿下之奴仆,却不会对他掉以轻心。

    穆允歌权当没听出他的不喜,认真的问道:“落塔可否带我在府中认认路?”

    落塔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旁边来往的仆从便乖觉的撤离了长廊,霎时间,长廊空荡荡的一片,可以说是谈话杀人的好地点了。

    落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话语中却有一丝不耐:“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在府中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

    他眉眼微抬,便显出一股杀气来:“我会时刻盯着你的。若有逾矩之举……”话音未完,威胁之意森然而露。

    穆允歌心脏砰砰砰的跳动了起来,整个人僵立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只觉稍有动作,便是粉身碎骨。

    但越是这样,他的眼睛愈亮,显出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劲来,强撑着回答:“你误会了。只是府中我与你比较熟悉……”

    说着,他有些适应了这股压力,便微微笑了起来,露出坦率之意,直叫人无法责怪:“今日见将军与嘉瑞之相处,允歌方知将军之为人,岂会一错再错?”

    落塔垂下眼,慢慢露出一个笑来,毫无笑意,更像是猛兽盯上了猎物之后的标记。他不欲多言,且看穆允歌之行动便是。遂转身又带起了路。

    穆允歌倒是又乖乖跟了上去,没有多言。

    但脑海中不住的浮现起那个笑容,他平生未曾见过这般笑容,似刀尖含血,又似美人展颜,集美丽和危险于一体,让人欲罢不能。

    落塔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想过,他!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酷男儿!竟然有朝一日阴沟里翻船,被人看成了美人……

    这审美已经不能叫扭曲了,可能得让人检查下他的眼神有没有问题。

    所以落塔自觉刚才那场对话滴水不漏,警告和威胁也具以送达,如果穆允歌识相的话,那便最好不过,也省的安先生到时候伤心。

    待落塔他们走远,仆从便悄声关上了书房的门。

    都天禄方抬眼看安嘉瑞,他脸上还留有与穆允歌对视时的会心一笑,目光被门阻隔,方微微侧头,还未说些什么,都天禄已然猛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还示威似的在他淡粉色的唇上轻轻舔了舔。

    品尝到了独属于安嘉瑞的味道,柔软而香甜,使他心里所有的不满和怒气瞬间不知所踪。

    方才满意的退开些距离,得意洋洋的先控诉道:“你先惹我不高兴的!”

    安嘉瑞看着他那看似高傲实则忐忑的小表情,心里先是一软,语调便轻上了几分:“我又怎么了?”

    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但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温柔,又似有星光闪烁,毫无往日里如隔云端之可触不可及。

    都天禄微微愣神,虽然他早知嘉瑞与他一般只是凡人,但每每看到他如此模样,便觉得自己已然将不闻世事的谪仙拉入凡尘,与他共坠深渊,在爱与欲的责罚中沉沦。

    这是一件多该被唾弃的事啊,都天禄露出小酒窝,想,这就是他的罪,罪无可赦,永远无法逃脱。

    都天禄这般想着,看着安嘉瑞,便不由自主又在他唇边亲了一口又一口,似要确定他的存在。

    直到安嘉瑞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顺了顺他的毛,方懒洋洋的停了下来,享受着他的抚摸。

    安嘉瑞摸了一会他的头,手感不错,又忍不住往下一滑,顺着他的背轻抚,手下的身体一僵,紧绷了起来,透过衣服显出明显的肌肉线条,让安嘉瑞有些流连忘返。

    但都天禄瞬间没了之前享受的表情,有些忍耐的偷偷瞄安嘉瑞的神情,显出坐立难安来,似是他的手上突然附了钉子,刺的他浑身难受。

    安嘉瑞恶趣味顿生,偏不停手,就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副样子,想看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因为太纯情?他可是纯洁的抚摸,单纯的顺毛,他还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就过分了。

    难道是习武之人的特性?安嘉瑞又有些不确定。

    都天禄看安嘉瑞似是十分开

    心,忍了又忍,表情一变再变,肌肉绷紧的似乎蓄力到了极致。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落塔身为都天禄的贴心小棉袄,在门外及时低声请示道:“殿下,大汗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

    都天禄如蒙大赦,唰的一声,瞬间站起身,逃离了安嘉瑞的魔爪,轻声咳嗽了一声道:“嘉瑞,你且与我一同去看看。”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意有所指。

    安嘉瑞慢慢收回手,看着他的表情,慢慢的应了一声。

    小傻瓜,逃得过今天,难道还逃得过明天吗?

    他站起身跟上了都天禄。

    但方走出几步,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都天禄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

    但当安嘉瑞将目光凝聚到他腿上时,都天禄走路姿势生生一变,恢复了正常,就是前面领路的落塔,若有所感的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眼殿下,不由感同身受的蛋疼了起来。

    安嘉瑞怎么也没想到,都天禄不是太过纯情,而是太过污秽!

    他可是真的单纯的抚摸,没想到他居然……还忍住了!

    这样的人奉劝大家千万不要惹,对自己都能这么狠,不要说对仇人了。

    但明白了他的缘故后,安嘉瑞不由浮想联翩,觉得离拿下小狼狗只有一步之遥。

    肯为你隐忍的人,也不会在乎上下……?

    看来是时候选一良辰吉日开吃了。

    前厅。

    进门处便摆了一个金光灿灿的箱子,半人高左右,盖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十分沉重。

    大汗派来送礼物的仆从四人,站在箱子两边,目不斜视,手有老茧,一看便是军中好手。

    待看见落塔悄无声息的领着都天禄进门来,“唰”的一声齐声行了一礼,动作整齐而利落,目光炯炯的看着都天禄。

    都天禄习以为常的冲他们点了点头,转身牵起安嘉瑞的手,走到箱子边,越靠近箱子,便越觉得箱子之大,让人对里面的东西浮想联翩。

    安嘉瑞不由产生了些好奇心,问都天禄道:“这里面是什么?”

    都天禄微微一笑,伸手接过领头的仆从手里的钥匙,亲手打开了箱子上的锁,再微一用力,掀开了箱子。

    里面的东西便显露在众人面前,安嘉瑞有些惊讶,出乎他意料的是,一整个箱子堆满了字画和书本,掀开之后,便是一股熟悉的味道铺面而来。

    这是……安嘉瑞眉头微皱,味道并不好闻,甚至有些沉闷,但他今日闻的已够多,一下子便猜了出来。

    他眉头未松,转头看向都天禄,都天禄眼睛一如既往的亮晶晶的,目光却并未看向他,而是全神贯注的分辨着箱子里的东西。

    落塔在旁边微微躬身,等待着殿下的命令。

    待都天禄看完,确认了数量,方微微颔首道:“取出来。”

    落塔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这些字画古籍一一摆放到早已准备好的盒子中,分门别类的归整好。

    都天禄则侧头对安嘉瑞微微一笑道:“这些你肯定喜欢。”

    他牵着安嘉瑞的手,上前看那被打开的字画,扑面而来的是历史的沉重感,能透过微黄的纸张看到它所经历的漫长岁月。

    尤其在看到字画下提名的人名之后,无一不是史上留名之辈,甚至有千金难求之作。

    一言以蔽之,这些不仅很有名而且都很贵!

    谁说大金是蛮夷之邦的?看看这底蕴,随手就是一整箱的古籍字画,安嘉瑞以为上午的库房中的东西便已让他大开眼界,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波。

    在众多熟悉的作品前流连忘返的安嘉瑞,深深的吸了口气,哪怕他是一个冒牌货,都一时无法冷静下来。

    都天禄没留意到他的神情,他一一看过摊开的字画古籍,确认了数量和名称,方才对那四人点了点头道:“东西没错,是我要的那些。”

    领头的仆从便微微躬身,从箱子边撤开了。

    都天禄欣赏的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回去记得跟大兄替我道一声谢。”他又想起了他走之前殿内的场景,顺口道:“顺便替我问声好。”

    那个仆从领命,稍微停顿了片刻,确定都天禄已然吩咐完了,才倒退着走出了前厅。

    安嘉瑞余光看见他们的动作,脑内略过一个念头:他们的举止有点眼熟。

    但很快就从脑海中划过,复又将注意力集中于字画间,满眼琳琅满目,几乎被幸福感埋没。

    都天禄将目光转回到安嘉瑞身上,见他几乎舍不得移开目光的模样,不由得会心一笑道:“不急着看,先让落塔放到你的私库中去,之后慢慢欣赏。”

    安嘉瑞没留意他说什么,待他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方转头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我的私库?”

    都天禄点点头,脸上终于浮现一丝邀功之色:“我特地向大兄讨来这些,全都给你。”他语气单纯,表情期待,仿佛不觉得给出的是什么无价之宝,而全然关注于他是否喜欢这些。

    安嘉瑞的小花咧着嘴,在他心上肆意绽开。

    他不由抿了抿唇,垂下眼帘,遮掩了复杂起伏的情绪,但欢喜仍是满满的似要溢出,微微抬眼,与都天禄期待的目光相触,不由露出笑靥调笑道:“

    这些可价值连城呢。”

    都天禄看了眼字画,复转头看他,语气自然道:“所以才要给嘉瑞啊。”他酒窝里如同盛满了美酒一般,不然安嘉瑞怎么会觉得自己已然被他醉倒了呢。

    都天禄并不知道他所想,坦率的说出内心想法:“所有的,最好的,都给你。”哪怕我没有,只要是你想要,我统统为你取来。都天禄的眼神分明是这样说的。

    他甚至不是在说情话,而是他就是如此想的。

    一切美好的宝贵的东西都不及嘉瑞的万分之一,他便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宝贵的珍宝。那他给予的这些东西又算什么呢?不过是些俗物罢了,哪里比的上嘉瑞的一根发丝呢?

    恐怕刚被敲诈了一大笔的大汗不是这样想的,他若是知道都天禄的想法,可能会把这个已然是昏君思维的都天禄回炉重造下。

    安嘉瑞能看到那颗真挚的心,赤/裸而单纯,是他所遇见过的最值得珍惜的人。

    独一无二而又闪闪发光,无时无刻不在对全天下说,我爱眼前这个人,我无比深爱眼前这个人,我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被这烂漫而纯粹的爱意所激,安嘉瑞不由脱口而出:“晚上……”他微微停顿,似是问自己真的要这样做吗?

    然后便在都天禄疑惑的目光中开口道:“晚上要来我房间吗?”

    什么?等等?都天禄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眉头一立,凶相一显,转头环顾四周,除了落塔之外,并无他人。

    幸好提前让他们都下去了。落塔在一旁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然殿下肯定又要当场发作一波人,来掩饰他的羞恼。

    都天禄见无人,便转回头来,身后不存在的尾巴疯狂甩动,直叫安嘉瑞怀疑他是不是高兴的傻了。才羞答答的道:“好……好呀。”

    耳尖瞬间红了,连脖子上都若有若无的泛起一层红色。

    安嘉瑞眸色渐沉。

    都天禄尤在羞涩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我待会去问巫拿些药……”安嘉瑞简直能看到他噌的一声,立起的耳朵,微微晃动,可爱的不行。

    都天禄声音愈轻道:“我……”他“我”了几声,说不出下面的话,抬眼与安嘉瑞目光相接,这下脸上都浮起了一层薄红,“唰”的一声,不见了……

    安嘉瑞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地方,眨了下眼睛,迟缓的看向落塔,有些不太确信。

    落塔本不欲言,但看到安先生迷惑的表情,还是开口道:“殿下……”他垂下眼道:“去准备了。”

    实在说不出口殿下是因为太激动了,忍不住去跑几圈的事实。

    要是说出来了,肯定会死的。落塔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橘子自己感觉超甜的~糖分超标警告!

    明天见~

    ( ̄︶ ̄)

    另,晋江是不能写肉的,露出羞涩又无奈的微笑。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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