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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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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是皇上抄写的?”赫舍里皇后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变得五彩缤纷起来了,面露难色。

    可惜没人回答她,底下跪着的小太监也只是奉命送佛经过来的,他的任务现在已经完成了,可以告退了。

    “奴才告退!”小太监出声打断了赫舍里皇后的思绪,知道问他问不出什么,赫舍里皇后挥挥衣袖,放过了小太监。

    夕菊看见赫舍里皇后难看的脸色,小心的问道:“娘娘,怎么了?这佛经有问题?”

    赫舍里皇后冷笑一声,“这是皇上亲自抄写的佛经,纳喇庶妃倒真是不好对付,难缠的很啊!”

    夕梅垂下眼帘,静静地听着夕菊和赫舍里皇后主仆二人的对话。

    夕菊震惊不已,“那,那这该如何是好?”

    不用皇后解释,夕菊也知道这是皇上为承庆阿哥抄写的佛经,日夜供奉在佛像前,为承庆阿哥祈福挡灾的。

    如今被毁了,皇上问起来了,纳喇庶妃会怎么回答?

    “娘娘不如请纳喇庶妃过来,商量一下,将那几个奴婢一并交出去给纳喇庶妃处罚。”夕菊试探性的出主意。

    赫舍里皇后挑了挑眉头,“你以为这样就行了?人早就准备交出去了,可惜纳喇庶妃不要,退了回来。”

    “先下手为强,先封锁消息,那几个宫人都让人看着点,让她们知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纳喇庶妃让人送来佛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抄写的佛经在延禧宫中被撕毁了,本宫或许会引起皇上的不悦,但是纳喇庶妃看管不利,不更应该受责罚吗?”

    “失了宠,又有孩子,你说会怎么样?”

    赫舍里皇后语气轻轻地,她脸在光线的照射下晦暗不明,却平白无故的让夕菊在温暖的阳光下也打了一个冷颤。

    光脚不怕穿鞋的,夕菊知道娘娘一直在耿耿于怀,没有办法接受承祜阿哥的死,可是,娘娘也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要向前看啊!

    没过几天,宫中便突然有了一种流言,说是纳喇庶妃居住的延禧宫中,有皇上亲自抄写的佛经,却被人撕毁了,至今为止还找不到凶手。

    传的人什么都有,各自消息五花八门的,有说是皇后的人撕毁的,因为皇后嫉妒纳喇庶妃,派人去延禧宫收拾住处,安排新人入住便是最好的证据;

    也有人传言是纳喇庶妃指使人撕毁的,故意引得皇后的人来,好泼脏水,诬陷皇后。

    而后者的传言更多,毕竟更符合人们的猜测,而前者,堂堂一国皇后,岂会如此行事。

    流言蜚语多了,按照常理来说,赫舍里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必须要管,还要找出这件事的主谋。

    可惜的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赫舍里皇后病了,还病的很严重。

    赫舍里皇后身体抱恙,突发疾病,而太后又不管事,作为当前后宫位份最高的人,这件事情便落到昭妃手中。

    昭妃手里拿着这个烫手山芋,三下五除二的就简单的料理了。

    堵不如疏,昭妃明面上承认了皇上抄写的佛经已经被撕毁了,是收拾的宫人做的,又在各宫都抓了几个嘴碎的宫女太监处理了事,流言这才渐渐平息。

    私底下里,昭妃抓到的人都是坤宁宫的,全部交给了赫舍里皇后,让她自己去处理。

    赫舍里皇后反应及时,封锁了消息,流言却是从坤宁宫里流出去的,这说明什么?宫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心里明白这件事情就是皇后一手操办的。

    夕兰低着头,一言不发,而旁边的夕竹却急得团团转,满头大汗的看着夕兰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怎么这么糊涂!”憋了半天,夕竹叹了口气,却只说了这句话。

    “我只是想帮娘娘转移目光,对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鉴!”夕兰缩着脖子,不服气。

    夕竹恨铁不成钢,头疼的看着夕兰,不明白她怎么就是不懂,“娘娘都下令不许议论此事了,你怎么还偏偏让人将散播流言,将纳喇庶妃又扯了进来?”

    “本来佛经被撕毁不过是一件小事,除了纳喇庶妃和娘娘谁还知道这件事?等皇上回来了,让娘娘先跟皇上亲自说便是了,如今倒好,让娘娘进退两难!”

    纳喇庶妃派来的人还算机灵,虽然一路上都有人看见了他拿着个呈盘,但是却看不见到底是什么。

    如果有人问起来了,随便找个理由即可,现在满宫都知道那是撕毁的佛经了,也让娘娘头疼,怕是更恨纳喇庶妃了。

    “知道便知道,那又能怎么样呢!”夕兰大声嚷嚷着,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夕竹看着夕兰仍然不知悔改,轻狂的模样也不想再搭理她了,只盼望着娘娘能让她长长记性。

    “夕兰,娘娘要见你,跟我来吧。”不知何时,夕菊推门走了进来。

    夕兰这才向夕竹求助,慌慌张张的看着夕竹,想让她帮自己向夕菊打听打听。

    夕字打头,四君子收尾的四人从小便伺候着赫舍里皇后,而这其中,四人也有亲疏之别,赫舍里皇后取名时并没有按照常理来排名,而是全凭喜好。

    夕菊为人和善,与谁都交好,最亲近的是夕梅,夕兰最小,大家都让着她,夕竹更是如此,因此夕兰从来没有看见过夕菊这么严肃过。

    原本夕竹瞥过头,不想搭理夕兰,现在看着夕兰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是开口了。

    “夕菊,崔嬷嬷病好了吗?”

    夕竹没有打听皇后的消息,反而问起了崔嬷嬷的病情。

    听见是打听崔嬷嬷,夕菊蹙着的眉头舒展开了,“崔嬷嬷还没有好,不在娘娘身边。”

    “夕兰好好认个错,娘娘心善,或许只会罚俸。”夕菊提点夕兰。

    崔嬷嬷不在娘娘身边,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崔嬷嬷就是无缘无故的讨厌夕兰,对待另外几个是和颜悦色,对夕兰却总是带着难以理解的偏见。

    夕兰撅着嘴,点点头,跟着夕菊走进了赫舍里皇后的寝室。

    赫舍里皇后病恹恹的模样,萎靡不振的靠在床边,被重重叠叠的帷帐遮挡住的半张脸带着病态的白。

    “娘娘,夕兰来了。”夕菊轻轻走到赫舍里皇后的跟前,生怕惊醒了她。

    赫舍里皇后这才回过神,将目光看向夕兰,夕兰害怕的低头请安,赫舍里皇后没有喊起来,夕兰便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

    “夕兰,你跟着本宫有多久了?”

    赫舍里皇后起身,夕菊和夕梅扶着她坐在镜前,赫舍里皇后揽镜自照,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过桃李年华,眼角却爬上了一丝皱纹,眼神也不像少女时的清澈明亮。

    她叹了口气,微微发怔,好似在追忆那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夕兰没想到,娘娘叫自己过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她悄悄抬头,赫舍里皇后无悲无喜的样子让她放心了不少。

    “奴婢自娘娘五岁起便陪伴左右,对娘娘的忠心天地可鉴!”

    在夕竹面前是这般回答,在皇后跟前,夕兰亦是如此。

    “既然忠于本宫,那又为何对三申五令的事情阳奉阴违,私自调动人手散播谣言,导致谣言满天飞,你可知罪!”

    赫舍里皇后突然发难,不说夕兰,就连夕菊也没有意识到娘娘会如此大发雷霆。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请娘娘息怒!”夕兰连连磕头,将头磕的咣当响。

    “看在你多年来勤勤恳恳侍奉本宫的份上,既然知罪了,就罚你去御花园洒扫,好自为之!”

    夕兰心里一咯噔,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时难以辨别赫舍里皇后话里的真假,顷刻间便跌坐在地。

    夕兰还没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客气的请了出去。

    “娘娘,娘娘!奴婢是为了您好啊!奴婢的忠心天地可鉴,一定是有人诬陷我,娘娘明察啊!”

    夕兰凄惨的声音如泣如诉,仿佛在耳边诉说一样。

    室内一时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夕菊和夕梅唏嘘不已,连呼吸声都憋住了。

    谁能想到,除了崔嬷嬷之外,天不怕地不怕,在坤宁宫中作威作福多年的夕兰竟然就这么被皇后给贬到御花园去做一个最低等的洒扫宫女了。

    夕菊和夕梅相视一眼,物伤其类,也提也不敢提,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等候赫舍里皇后的命令。

    “你们也觉得本宫心狠手辣,丝毫不顾及多年的感情?”赫舍里皇后失望的语气令二人不寒而栗。

    “娘娘想多了。”夕梅不自然的笑了笑。

    夕菊紧急救场,“我们只是怕宫人们议论,尤其是夕竹,她与夕兰的感情最好,两人跟亲姐妹似的,她怕是,怕是又要悄悄的躲在被窝里掉眼泪了。”

    夕菊说的话也勾起了赫舍里皇后的回忆:

    记得小时候宫中赏了一批珍贵的布料,其中额娘给自己做了件缂丝衣裳,自己也很是喜欢,却被夕兰弄坏了,额娘罚了夕兰跪了一夜,并扬言要赶走夕兰,

    夕竹一晚上没睡,早上起来眼睛通红一片,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晚上躲在被窝里硬生生的哭了一宿。

    “让夕竹进来。”赫舍里皇后铁了心要让夕兰接受惩罚,谁劝都不管用。

    很快,夕竹来了。

    “你们四个人是本宫最得力的宫女,分工不同,所能指挥的宫人也有所区别,夕兰却在本宫不知情的情况下调动了人手,你们说,她该不该!”

    这下子,三人谁也不敢说话了,生怕触动了赫舍里皇后的逆鳞。

    赫舍里皇后从小到大都是当做皇后来培养的,她不能容忍属于自己的权利的被侵犯,夕兰只是负责坤宁宫内的事情,就绝对不能插手其他的事情。

    当天下午,清芷便听见夕兰被贬御花园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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