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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皇上说的有道理, 等会儿散了就立即为纳喇妹妹和五阿哥去请周太医和李太医，虽然只是小小的咳嗽，却也不容耽搁！”
赫舍里皇后笑着赞同了, 还煞有其事的对着清芷嘘寒问暖：“纳喇妹妹也不年轻了, 比不上刚刚进宫那会儿娇嫩, 可得好好保重身体！”
赫舍里皇后一番明褒暗贬, 只顾着奚落清芷, 却也将自己绕了进去, 若说清芷是昨日黄花了, 那与她一起是初年入宫的庶妃们, 早就人老珠黄了。
果然, 赫舍里皇后的话一出口, 清芷的脸色还没怎么变化, 马佳庶妃和张庶妃的脸色已经绿了, 看着赫舍里皇后的眼神也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毕竟她们两人可是最早跟着康熙的, 尤其是张庶妃，她是康熙的第一个女人。
见马佳庶妃两人面色难看，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赫舍里皇后乐于看两人的笑话, 轻飘飘的忽略了自己说的话。
“劳烦娘娘惦记着, 臣妾倒觉得并无不同, 都是十余岁, 桃李年华的人, 到了娘娘口中, 怎么就老了？”
见赫舍里皇后稳住了, 清芷又道：“若臣妾没有记错的话，娘娘可就比皇上小上一岁！”
清芷是七年入宫的, 真算起来如今也还未到双十年华，再加上心态好，保养得当，肤若凝脂，皮肤吹弹可破，哪里需要现在就担心这个问题？
被清芷怼了回来，赫舍里皇后只能忿忿不平的闭上了嘴，怕引起康熙的误会。
马佳庶妃第一次觉得清芷的嘴巴利索，让赫舍里皇后哑口无言，对着皇后得意的笑了笑，没有想到她也有今天。
康熙将一切看在眼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想计较太多，皇后总归是有功于皇室的，这点事情康熙还是能容忍的。
赫舍里皇后不在作妖，宴会上便和谐了许多，众庶妃说说笑笑的各自分享着宫内的趣闻。
乾清宫家宴进入尾声了，又有宫人纵身起舞，舞姿妙曼多姿，衣袂旋转，顾盼生姿，如初水芙蓉，一姿一态，尽显妩媚，恍若旧时飞燕。
可惜这一切都是做给瞎子看的，康熙面若如常，并未做何表示，显然没有看上这群宫女，都是按制赏赐的。
诸位庶妃的目光也在清芷和昭妃以及赫舍里皇后三人身上打转，面露诧异和不满。
清芷面露微笑，这一部分都是赫舍里庶妃负责的，赫舍里庶妃负责的就相当于是皇后在负责，自己和昭妃哪里有插手的余地？
宴会在一片其乐融融中结束了，康熙果真将周太医和李太医派来了，跟着清芷一路回了延禧宫。
“小主，皇上请老臣为五阿哥看看，请小主告知五阿哥的住处，小主您便由李太医诊断。”
一进延禧宫，周太医便急忙的请清芷将五阿哥的住处告知，钟粹宫的四阿哥还离不得他。
不知为何，周太医的眼皮子总是在跳，惹得心里慌慌的，不得安心。
“既然如此，周太医便去为五阿哥看看吧。”
清芷又对着疏香道：“疏香，你领着周太医去五阿哥的住处，多开些受凉高烧的药。”清芷仔细叮嘱着。
冬日里着凉风寒是常有的事，多准备点药总归是好的。
疏香领命而去，李太医便开始为清芷诊断了，清芷咳嗽得厉害，于是便隔着帘子。
李太医摸了摸花白的胡须，久久的沉默不语，惹得疏桐和小满担心不已。
“李太医，小主的身体可有何不妥？”疏桐见李太医沉默了，便着急忙慌的问道。
李太医回过神来，“小主并无大碍，确实只是简单的风寒着凉了，老臣开两副药，小主按时吃上几日便可痊愈。”
见确实是普通的风寒，李太医悬着的一颗心也落地了，刚刚把脉见纳喇小主身体非常健康的，自己还不敢相信。
毕竟虽然宫里的小主们一个个的身娇体弱的，入宫时身体健康的，不到一年时间，便会变得体弱多病了，像纳喇小主这样健康的，倒是少见。
“小主的身体非常健康，平日里应该非常注重养生，小主可多多保持。”
即使想知道清芷的方法，但是小主们的保养方法李太医还是不敢动主意的，只是是自己心里揣摩着。
疏桐见小主安然无恙，心里便放松了许多。
“小主平日里心态好，用膳也按制度来的，身体自然就健康。”
清芷摇摇头，这丫头，又来糊弄太医了。
＊＊＊＊＊＊
辛者库内，夕兰焦急万分的等待着夕竹传来的消息，也不知道夕竹还记不记得昔日的情分。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夕兰自然是懂的，她没有将全部的希望的寄予在夕竹身上，只是希望夕竹能帮忙说说话。
夕兰真正寄予厚望的其实是崔嬷嬷，还将仅剩的钱财全部打点给了她，希望崔嬷嬷能拉自己一把，更是拉皇后一把。
崔嬷嬷不喜赫舍里庶妃在皇后身边不是什么秘密，关系稍微亲近点的都知道，更何况夕兰是赫舍里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呢？
夕兰知道更多的内幕，现在赫舍里庶妃借着皇后的东风扶摇直上，所依仗的不过是皇后无人可用，自己又年轻貌美，与皇后同姓罢了。
可若是卫氏去了，皇后身边还是赫舍里庶妃的位置吗？
没错，夕兰认为要离开辛者库，便少不了卫氏这一关键的一环，这是皇后起用自己的重中之重，而实现这一步的，首先便是要让皇后有选择。
知道赫舍里庶妃不可靠，甚至是除了赫舍里庶妃，这样才能重新推卫氏上位，皇后才会重视卫氏，自己才能重新得到重用！
想到这，夕兰喊来秋纹，“你再去瞧瞧，外面的小巷子有没有信？”
辛者库鱼龙混杂，破旧，年久失修的小巷子多得是，偏僻安静，罕有人烟，连宫女和太监对食都嫌脏，不会选择在那。
因此也方便了夕兰，夕兰与夕竹约定交头的地方便是在那里。
“是，我这便去看看，姐姐也不要担心，夕竹姐姐定是会念着你的好，还记得往日的情分。”
秋纹安慰着夕兰，夕兰不安的笑了笑，心里也没了把握，毕竟自己犯了错，是被贬出坤宁宫的。
而没了夕竹的帮助，自己又怎么能更快速的接近崔嬷嬷呢？
毕竟崔嬷嬷老奸巨猾，自己没有价值，她又凭什么帮助自己？
“但愿吧！”夕兰暗自祈祷。
秋纹走了没多久，卫氏便又来串门了。
卫氏并不住在这里，毕竟卫氏的阿玛还担任着辛者库的小官，他的女儿怎么会住在这里！
夕兰的住处偏僻，除了秋纹和自己说说话，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会来，卫氏十天半个月来上一次。
但是自从上次说开了后，卫氏是日日都来，殷勤的很，和上班打卡似的，准时到，没有一日会迟到。
卫氏一进门，左右瞧了瞧，见没有看见秋纹，心里便有数了，估计又被夕兰叫出去传信了。
卫氏的阿玛毕竟是个小官，消息也灵通，虽不知道夕兰与坤宁宫的人约定的地点，却也猜的到夕兰在联系坤宁宫。
而自己不知道正好，这恰恰说明了夕兰的神通广大，还维系着以前的人脉，而这些人脉，在阿布鼐看来以后都是女儿的。
至于夕兰又为什么先被贬到御花园，又被贬到辛者库，阿布鼐不懂，但是夕兰两次被贬还活得好好的，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姐姐，你的身体如何了？可要为你再请个精通医理的嬷嬷来？”
不得不说，即使同为宫女，听卫氏讲话，还是一种享受，如娟娟泉水细流，仿佛炎炎夏日里的清凉，又似黄莺出谷，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
“多谢妹妹关心，我这身子就是这样，老毛病又犯了，妹妹放心，我没事，不用大费周折的请嬷嬷了。”
夕兰装作没看见卫氏打量的眼神一样，和往常一样与卫氏寒暄几句。
卫氏忍不住了，别开话题，道：“怎么没看见秋纹姐姐？难道还有嬷嬷敢给你们安排活？”
现在夕兰已经不用去洗衣裳了，托夕兰和卫氏的福，秋纹也不用去了，卫氏对面宣布的是两个生了重病，因此两人便待在屋子里修养了。
至于真假，有卫氏的阿玛兜着，还没有人会故意揭穿这件事，毕竟阿布鼐大小也是个官。
即使他的官职小，微不足道似尘埃，可在辛者库这一亩三分地里头，却也掌握着许多宫人的生死。
夕兰淡淡一笑，“有妹妹的关照还有什么人敢对我动手，安排我去做事？”
“秋纹只不过是有事要去做了，是我交代的，与妹妹有关！”夕兰意味深长的瞧了瞧卫氏。
卫氏不知想起了什么，顿时羞红了脸，纳纳道：“这……这，姐姐可别说了！”
卫氏自小在辛者库长大，她的阿玛阿布鼐又是个官员，卫氏一族扎根辛者库又有数十年了，从天聪年间到现在，可谓是枝繁叶茂，不容小觑。
卫氏因为貌美，也一直被阿布鼐娇养着，指望着这个女儿成大气，恢复往日的荣光。
久而久之，在卫氏眼里，天底下能配得上自己的，只有远在乾清宫的皇上了。
而乾清宫离这里远得很，皇上也高不可攀，伺候皇上，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因此卫氏只能在心里暗想着。
现在有一个落了难的，坤宁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在自己身边，不知道利用才是大傻瓜，可想而知，卫氏是多么想抓住这个机会。
见夕兰不肯透露更多的消息，卫氏也识趣的不在问了，与夕兰胡扯几句，便匆匆告退了。
这个偏僻，败落的地方即使经过修缮了，在卫氏眼里现在也是同样的，低矮破旧，像是终年不见阳光一样，昏暗潮湿，她一点都不想待的。
而被百般嫌弃的地方，卫氏夕兰却在这里住了许久，可谁曾想，夕兰曾经跟普通官员家的格格们都是一样的吃穿用度，半点不比卫氏差！
第七十二章
坤宁宫内, 夕竹同样忐忑不安着，连伺候赫舍里皇后都有些心不在焉，频频走神。
夕兰被贬去辛者库了, 眼看着这辈子没了指望, 可谁曾想, 她却在辛者库找到了一个美人, 能帮娘娘固宠！
或许是天意如此, 夕兰还命不该绝！
夕竹叹了口气, 咬咬牙, 灌下一杯冷茶, 冷茶一入肚便感觉不舒服, 夕竹捂着肚子去了赫舍里皇后所在的暖阁。
“娘娘吉祥！”夕竹掀开帘子, 对着赫舍里皇后行礼道。
“夕竹？你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不歇着？”赫舍里皇后与崔嬷嬷在说着话, 见夕竹闯了进来, 诧异的问。
今日夕竹不当值, 轮到她休息了，换了石榴来伺候着，如今她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进来了，像是要说些什么。
“是, 奴婢肚子实在是不舒服, 便想着去太医院抓药, 特意来向娘娘辞行。”夕竹面色蜡黄, 满脸愁容。
赫舍里皇后仔细看了看夕竹的脸色, 确实不太好看, 挥挥手, 随口道：“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去吧！”
见娘娘同意了，夕竹松了口气, 转身便要走，还没走上两步便被崔嬷嬷叫住了。
“夕竹，帮我也带两副药来，这大冬天的，老毛病又犯了，总觉得腿疼！麻烦夕竹姑娘了！”崔嬷嬷目光如炬，盯着夕竹道。
被崔嬷嬷盯着，夕竹的身子僵硬了片刻，缓缓转过身来，心虚的对上崔嬷嬷的眼睛，面色发白，“我知道嬷嬷，帮嬷嬷带东西怎么能说麻烦呢！”
崔嬷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去太医院拿药怎么会不需要银子？
别说崔嬷嬷是皇后身边的第一得意人，那些不得宠的庶妃要想请太医没了银子也不好使，虽说按制每逢十日便会有太医把脉，可那却是判断有无身孕。
想看其他的病，若不问，不使银子，太医可不会多嘴！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才是宫里太医的常态。
而崔嬷嬷的药自然是不便宜的，其中更是需要用几味名贵药材，即使是以夕竹的俸禄也才只能抓上几副。
而夕竹若真照崔嬷嬷的字面意思来，只抓两副药，保不准，崔嬷嬷会在皇后面前念叨上几句话，那倒是因小失大了。
夕竹说完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耳房，翻出枕头底下的缝隙，在黑暗里一阵摸索，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夕竹捏了捏自己的荷包，里头全部都是一些金叶子，轻便易携带，是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
每一叶都是辛苦钱，夕竹心疼的数了数，连连叹气，又掏出一个荷包，这里面都是金豆子，心疼的看了许久，摸了又摸，才依依不舍的开始装。
重新拿了一个荷包分别装了少许金叶子和金叶子，这个荷包也是鼓鼓囊囊的了，夕竹将所有的荷包都重新塞了回去，藏好后才将荷包放进袖子里，攥紧荷包，走了出去。
出了门，夕竹便匆匆离去，与夕梅擦肩而过，夕梅皱着眉头，不知道夕竹这么匆忙是做什么。
夕竹一路小跑，跑进了辛者库，到了与夕兰约定的地方才发现早就已经有人守在那里了。
只是她的身上堆满了雪，远远望去与周围完全融为一体了，连肩上的鸟雀也当她不存在一样，这才没有让夕竹发现。
走近了，夕竹轻轻的揉了揉眼睛，跺跺脚，模仿着猫的叫声喵喵的叫了几声。
雪地里的秋纹这才反应过来，动了动，肩头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像受了惊，如离悬之剑飞得远远的，一头撞上墙角的腊梅上，晕头转向的。
秋纹噼里啪啦的拍了拍身上的雪，收拾了一番才道：“是夕竹姐姐吗？”
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哑意，看上去便憨厚老实，认死理，木头疙瘩似的，一点儿也不机灵，懂得变通。
夕竹有些纳闷，夕兰怎么找了个这样的宫女来与自己交头！这可不像她之前喜欢用的小宫女！
夕竹皱着眉头，等着秋纹收拾好了才道：“夕兰呢？她约定在这里，怎么也不自己过来？让你站在这里像个木头似的杵在这！”
夕竹话里明明白白有着嫌弃，出口的话更是不客气，将秋纹贬进了泥土里。
可秋纹却毫不在意，仍然笑着道：“夕竹姐姐多多包涵！”
“夕兰姐姐病了，咳嗽得厉害，现在还起不来，嬷嬷说了，只能在屋子里修养一段时间。”
秋纹压低着声音，低着头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病了？病得这么重？”
夕竹有些诧异，在她夕兰当初带了许多钱财出了坤宁宫，即使她花钱再大手大脚，也能保管她几年之类衣食无忧才是。
“可是得了什么病？”夕竹狐疑的问，夕兰信上可没说！
听到夕兰病了，甚至起不来，夕竹便有些心软，总归是从小长大的的姐妹，再是硬心肠的人，此时也要动恻隐之心。
更何况夕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夕兰接二连三的被贬，如今病得这么重，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尤其是夕兰甚至都没有在信上说明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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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让人唏嘘不已，物伤其类。
只是求自己在娘娘面前美言两句罢了，而两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夕兰还需要自己的帮助，也不可能害自己，所以夕竹才来了。
这也正中夕兰的下怀，料定了她必定会来看看自己的，而来了，夕兰便有办法让夕竹不得不帮助自己！
“姐姐本来只是偶感风寒，可嬷嬷却总是让姐姐洗衣裳，接触各种冷水，又无药可医，一来二去，姐姐的风寒便感觉严重了！”
秋纹说到这，悲从心来，动了几分真情，抹了抹眼泪。
平心而论，夕兰待自己确实不错，可是纳喇庶妃也救了自己，那便只能对不起夕兰了，只是辜负了夕兰姐姐的心意。
想到这，秋纹眼泪流得更凶了，眼泪哗哗的流下，看在夕竹眼里，那便是这个小宫女对夕兰的真情流露，夕兰的病也确实非常重了。
算是夕兰没有看错人！
若是无药可医……
夕竹摸了摸袖子里鼓鼓囊囊的荷包，咬咬牙，掏出荷包解开了，掏出数颗金豆子，又从腰间取出一些碎银子，一并丢给了秋纹。
“她当初从坤宁宫带走了这么多钱财，连我身家也远远比不过她，却不知道怎么花得这么快！”
将荷包放到了自己的袖子里，重新收拾一番夕竹才道：“这些算是我接济夕兰的，你让她省着点花，剩下的我还要去太医院为崔嬷嬷抓药！”
夕竹紧紧攥着袖子口，怕荷包掉了，掉了的话可真没钱去为崔嬷嬷抓药了，抓得少了，崔嬷嬷不过是暗地里诽谤两句，但若不抓，她可是真敢去到娘娘面前告状的。
自己虽然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平时看起来威风凛凛的，但是与崔嬷嬷还是没有可比性，这一点夕竹是心知肚明的。
那毕竟是娘娘的奶嬷嬷，辛辛苦苦的将娘娘奶大，其家人也鸡犬升天，脱了奴籍。
连她自己以后的养老，娘娘也安排妥当了，只是她自己不肯出宫罢了。
她若是出宫，肯定也是荣养在家的，安享晚年。
而自己的未来，娘娘可没有丝毫安排！
但是夕竹可不想一辈子在宫里，她想到了二十五岁求娘娘开恩，看在自己这么多年勤勤恳恳伺候的份上送自己出宫，与爹娘团聚。
秋纹纳纳的，只觉得这银子摸着太烫手了，是块烫手山芋，“夕竹姐姐既然还要去给崔嬷嬷抓药，那这钱，我便不能要！”
“而且，而且不瞒夕竹姐姐，姐姐在信上找到的宫女她阿玛是辛者库的官，已经为姐姐请到了精通医理的嬷嬷了，想来姐姐很快就会好了！”
秋纹推辞着，说什么也不肯收。
“那就去抓药！嬷嬷会精通医理可没有药也不行！”夕竹扬手拒绝了。
看着这雪色茫茫，天空也暗了，天地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便知道天色不早了，再不去太医院抓药，时间来不及了。
这一次只能走了，下一次再来看夕兰。
“你拿着走吧！这银子可不是给你的，你不需要，夕兰一定需要！我下回再来看夕兰！”说完，夕竹便匆匆跑远了。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秋纹会私吞，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夕竹自认为还是有几分眼光的，不至于连秋纹的为人也看不出。
因此她确信这银子能到夕兰手中！一分不少！
见夕竹跑远了，秋纹转身回了夕兰所在的屋子，屋内灯火通明，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怎么了！夕竹是怎么说的？”夕兰靠在床头，问秋纹。
“夕竹姐姐说下次再来，还给了我这些！”
秋纹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银子非常碎，大小不一，成色各异，在烛光摇曳下，发射着耀眼的光。
“银子？她给我银子做什么？”夕兰轻声问。
秋纹却能感觉到夕兰的目光明显的柔和了许多，看来夕竹的碎银子也给了夕兰巨大的冲击。
“夕竹姐姐她说要姐姐你去抓药。”
接着，秋纹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全部说完之后，秋纹很明显的看见了夕兰眼里的泪光。
夕兰此时应该不需要自己了，秋纹将手中的银子给了夕兰，然后轻轻推了出去，还贴心的关紧了门。
屋外，寒风瑟瑟，冻得秋纹一个哆嗦，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暗想，夕兰犯了大错，夕竹仍然会心软，给她银子，惦记着她！
那自己呢？有没有人惦记着自己？会在意微不足道的自己？
第七十三章
屋内, 自秋纹走后，夕兰便呆愣愣的，僵在原地, 看着手中零零碎碎的银子流下了眼泪, 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夕兰却忍着, 没有让她们落下。
夕竹到底还是夕竹, 什么都没有变, 刀子嘴豆腐心, 听见秋纹说自己病了便将银子掏了出来！可自己却已经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崔嬷嬷可不好相处, 这一点夕兰是深有体会, 胳膊内侧被崔嬷嬷掐的一片青紫, 那时自己午夜梦回时, 都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而现在崔嬷嬷交代夕竹去太医院抓几副药, 夕竹不抓上十天半个月的量, 崔嬷嬷怕是不会罢休的。
只是给了自己这么多的银子，不知道夕竹那里的银子够不够用？
夕兰爱美食华服，爱穿着打扮，也爱胭脂水粉, 所有的赏赐和俸禄都花在了这些上面, 而夕竹和崔嬷嬷一个比一个视财如命, 自然知道这银子有多重要。
夕竹不求回报的给了自己怕是没想拿回去的, 将这些银子丢水里还能听个声响, 给了身在辛者库的自己, 可真就是肉包子打狗, 有去无回了。
夕兰将这堆碎银子又最干净的荷包收了起来，贴身放好, 这才开门寻了秋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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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内，夕竹将荷包里的钱财全部到了出来，金豆子一颗颗珠圆玉润的，四处乱滚，在桌子上跳动着。
夕竹在上面似乎还看见了烛光摇曳下，金豆子身上发出金黄色的光。
忍痛将荷包里所有的金叶子，金豆子交给负责开药的太医，夕竹道：“这些可开上几副药？”
夕竹拿出崔嬷嬷给的方子，上面是右院判王太医给出的诊断方子，还有王太医的字迹及开药证明。
摸了摸花白的胡须，负责抓药的老太医只看了一眼便慢慢悠悠的道：“你是来替崔嬷嬷抓药的？”
“正是，上面还有王太医的字迹，这你总认识吧？”不知道太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夕竹疑惑道。
“我是坤宁宫的人！”夕竹见太医仍然没有反应，强调道。
见夕竹说了自己是哪个宫殿的，太医这才露出一个微笑，“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我不认识，倒是有失远迎了，该罚！”
边说边抽了自己一个巴掌，见夕竹没有反应，讪讪一笑，将金豆子，金叶子摸了摸，“这些恐怕只能抓上□□副药！”
“但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我便做主给姑娘抓上十副药，一天一副，也能喝上十天，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赫舍里皇后如今怀着小阿哥，满宫都要给她面子，连带着身边的宫女，沾亲带故的宫人都沾了好处。
而夕竹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单看她能来替崔嬷嬷抓药便知道身份不低，毕竟往日里都是崔嬷嬷亲自来抓药的。
“十副？”夕竹皱着眉头，自己耽搁了这么久，只抓十副药肯定是不够的，崔嬷嬷还是会暗地里诽谤自己。
夕竹往腰间一阵摸索，将仅剩下的几块碎银子也一并拿了出来，这都是打赏给宫人的，大的给了夕兰，剩下的小的，价值更小。
只怕也换不了几副药，可恨自己头上的首饰也不值钱，抵不了几个子！
“这些够几副药？”夕竹举着碎银子问。
“姑娘，这是我看在你是坤宁宫皇后身边的人才给的优惠价，你要知道，这里面可有好几副名贵药材，皇上和两宫太后都用的着的！”
怕夕竹还想多拿几副，太医连忙阻止了。
夕竹拧着眉头，就这些药说是名贵药材也是相对于崔嬷嬷和自己来讲的，皇上和两宫太后自己的私库里，名贵药材多的事，犯不着来太医院拿。
两宫太后和崔嬷嬷都老了，而老了的病，所需的治疗方法还不是一样，无非是药材药效不同，两宫太后用的年份久些罢了。
当然，这些话夕竹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却还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太医可要实诚点，莫要诓我，否则崔嬷嬷来了，定是要唯你是问的！”夕竹怕太医不肯便宜点，吓唬太医道。
“这是我看在皇后的面上能做的最便宜的价格了，姑娘若还是要纠缠不清，内务府查起来了，昭妃娘娘那里又对不上账，我可是要按实情来说的！”
太医发了恨，警告夕竹。
“你……”夕竹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太医院，何人在此吵吵闹闹的？”一位看上去便年逾古稀，神采奕奕的太医走了过来呵斥道。
见了这位太医，负责抓药的太医连忙躬身低头，“是坤宁宫的宫人来抓药。”
见到这位吹胡子瞪眼的太医，夕竹知道他是太医院院使，知道他的厉害，夕竹气势便也弱了两分。
纳纳道：“奴婢是坤宁宫的，前来奉命抓药，只是与太医商量些药方，声音大了些，大人莫恼！”
太医院院使是太医院最高级的官员，属于正五品，深得太皇太后看重，因此夕竹尊称一声大人。
“哦？皇后娘娘的身体有何不适？可有太医的手谕？”听到是坤宁宫的，太医院院使眉头紧锁，问夕竹。
“有太医院右院判，王太医开的方子！”夕竹捏紧了手里的方子。
“拿出来看看！”随着太医院院使的话音刚落，先前的太医便来到了夕竹的跟前。
“夕竹姑娘，给吧！”
夕竹捏紧了手中的方子，咬咬牙给了太医，太医院院使接过方子，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这上面用到的药方自然不是皇后用的。
在夕竹紧张的心跳声中，太医院院使还给了夕竹，“夕竹姑娘，下一次可不允许你来抓药了，让服用药方的人来！”
太医院院使一把年纪了，只想好好干完这几年，因此对于这些违规的操作睁一只眼闭一眼，这次被自己逮住了，算她倒霉。
太医院院使说完便走了，好像没事发生似的，围上来看热闹的太医见没热闹看了，也纷纷散了。
收了银子，否则抓药的太医又拿出两副药，包扎好，便将手往前一摊，示意夕竹给点好处。
毕竟自己医术不精，年纪也大了，没几年好待的便要告老还乡了，这时候不捞点银子以后可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可夕竹将腰间仅有的银子都拿了出来，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打赏给太医！
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平时自己虽然抠门了点，可还是会打赏银子的，现在身上半个子也没有，夕竹拿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见夕竹连打赏的银子也拿不出，太医将拿出来的药又重新收了回去，摆摆手，示意夕竹让开。
夕竹僵硬的提着十副药回了坤宁宫，将身后的太医甩在后面，也就没听见太医的嘀嘀咕咕。
坤宁宫内，夕菊往宫门看了许久，见还未等到夕竹，忧心不已。
“你说你看见了夕竹去给崔嬷嬷抓药，怎么夕竹还不回来！”夕菊当时不再殿内，自然是不知道这回事的。
夕菊是四人之中最大的，向来也是最和善严厉的，一直像姐姐一样包容着她们，如今厉声呵斥，夕梅便受不住了。
“姐姐，是真的，否则你去问问崔嬷嬷！”夕梅哭丧着脸，跺跺脚，不服气的看向夕菊。
可夕菊也不想多与崔嬷嬷打交道，崔嬷嬷之前还想将自己配与她的儿子，也不看看她的儿子年岁几何了！
若不是众人劝着，皇后倒有可能真如崔嬷嬷的意了。
“那便再等等吧！”夕菊忧心忡忡的看向宫门外。
正想进门，眼里却瞥见宫门外有个人提着东西往里走，那是夕竹！
“快，你去拿药，去送给崔嬷嬷！”
夕菊随意的打发一个小太监去帮夕竹提药，待夕竹走到夕菊面前的时候，夕竹脸上透露着几份疲倦，额头上还冒着汗。
小太监苦着脸上前提过药，磨磨蹭蹭的往崔嬷嬷歇息的耳房而去，脚步里满是不情不愿。
“夕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发生了什么事情？”扶着夕竹坐下，等了歇了会儿，气喘匀了，夕菊才开口问道。
夕竹听夕菊问了，才将在太医院发生的事情全部道出。
“下次你便远着点崔嬷嬷，我那里的银子还有一些，这个银子便我来出！若实在躲不过，便来找我！”
夕菊的话让夕竹感到一阵温暖，眼眶里红红的，“我有银子呢！只是没带够，下次崔嬷嬷再敢压榨我，我就告诉娘娘，崔嬷嬷总喜欢小偷小摸，虐待宫人！”
后宫的宫女可不什么无根的太监，死了就死了，她们都是出自包衣家族的，经过层层筛选，合格了的才分到各宫的。
连妃嫔无正当理由也不能随意打骂，更何况是崔嬷嬷呢？若在宫外，崔嬷嬷恐怕连包衣出生的宫女都不如。
“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在其他人面前，你可得小心点！”夕菊点了点夕竹的额头，笑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这是在姐姐面前，在其他人面前我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夕竹点点头，保证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的姐妹二人温情脉脉，温馨和睦，另一边的崔嬷嬷劳累了一天，终算是能歇口气了。
到底不比年轻的时候，干什么都有力气，如今只不过是陪着娘娘说说话，解解闷便觉得劳累了，搁年轻时，是完全想不到的。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清晰的从门外传来。
已经上了床的崔嬷嬷不耐烦了，门口的小宫女不是已经被自己赶走了吗？怎么还在敲门！
第七十四章
崔嬷嬷起身, 哆哆嗦嗦的披上一件衣裳，哈欠连天的一把打开了门。
发现门外是个小太监，不由的眉头一拧, 这到了歇息的时候竟然还敢来打扰自己！是嫌自己平日里太仁慈了吗！
门外的小太监命叫小顺子, 平日里就帮夕菊几个传话跑腿的, 当个传话太监。
想到这里, 崔嬷嬷便想到了夕竹竟然还不回来, 太医院再远, 她就是爬也爬到了吧？却还是迟迟未送来药！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崔嬷嬷没有看清小顺子手上拎着的药, 而小顺子被崔嬷嬷盯着弯曲着身子, 僵硬在门外。
过了一会儿, 崔嬷嬷才道：“小顺子, 你最好是说有重要的事情来禀报我, 否则, 不要怪嬷嬷我不客气了！”
“是夕菊姐姐叫我来给嬷嬷您送药, 夕竹姐姐刚刚从太医院回来了。”小顺子磕磕绊绊的将缘由说清了。
“哦？那她怎么不自己来！”崔嬷嬷不悦道。
“这，这……”小顺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
崔嬷嬷人老成精，倒也懒得搭理小顺子，“给我吧, 告诉夕竹, 我明日再去找她！”
崔嬷嬷掂了掂手里药的分量, 心里更是不高兴了, 这小妮子将银子藏着掖着, 竟然还不肯孝敬自己！
明日非得给她一个教训不可！叫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当着小顺子的面, 崔嬷嬷接过药, 面沉如水，“啪嗒啪嗒”一声, 就将门关紧了，险些砸到了小顺子。
小顺子呸的一声拍拍手，往地上唾了几口唾沫，转身扬长而去。
第二日清晨，夕竹便被崔嬷嬷责罚了，丢尽了大宫女的脸面，气得夕竹又告假在耳房内，当晚便生了病，病情来势汹汹。
引得赫舍里皇后请太医来了两次，夕竹这才好了些，能下床了，只是因为病重，崔嬷嬷怕传给主子，将夕竹挪到了更偏僻的地方。
未出正月，钟粹宫的四阿哥便请了几回太医，到了后来，康熙更是下令几位太医日夜守在钟粹宫了，生怕离了太医，四阿哥就此离去了。
宫中的庶妃见此，传言便越来越离谱了，众庶妃都清楚，四阿哥这是在熬着日子呢！挺不挺得过这个月都难说！
钟粹宫里，马佳庶妃的哭喊声传得远的，哭声凄惨，哽噎难鸣，又动了胎气，钟粹宫里一片兵荒马乱。
清芷摇摇头，看着这一幕也是感同身受，为马佳庶妃默默祈祷着。
看望过马佳庶妃后，清芷便回了延禧宫，免得看了马佳庶妃的模样心生伤感。
“额娘，额娘！”
一进门，五阿哥便一路跑跑跳跳的到了清芷身边，围着清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驱散了清芷心头的阴霾。
清芷露出一个浅笑，“你这滑头！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了？”
“额娘……”小五拉长声音，冲着清芷撒娇。
“外面可还下着雪，你阿玛今天早上还说要多多拘着你，不能放你出去随便玩闹了！”清芷故作生气，板着脸道。
见清芷板着脸，小五撅着嘴巴，一脸不高兴，却又不敢再与清芷闹脾气了。
“你知道钟粹宫的四阿哥吗？他是你的哥哥，现在还病着，刚才额娘就是去看他的。”清芷见小五安静了下来，面色柔和了下来。
“四阿哥？我知道他！阿玛也和我说他！悄悄的哦！是我和阿玛两个人才能知道的秘密哦！”
小五一时嘴快，说到一半，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机灵可爱的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我什么都没说！”
“好，那是你们两个的秘密，额娘不打听，也不会告诉别人。”清芷保证道。
“只是你若不想喝药，就乖乖的呆在宫里，等到春天的时候额娘再带你去御花园抓蝴蝶，春天的时候带你去捉知了！”
清芷声音轻柔，语速缓慢，小五仿佛真的看见了蝴蝶在花丛里跳舞，知了在树梢上蝉鸣。
“好！额娘骗人是小狗！”小五的注意力暂时被吸引了，清芷松了口气。
“原来是四哥哥生病了，那小五的大哥二哥，三哥呢！”小五突发奇想的问。
“我已经快三岁了，我会数很多很多的数字了，一，二，三，小五前面还有三个哥哥，额娘，他们去哪里了？”
五阿哥快三岁了，清芷闲来无事，便做了些了适合他这个年龄阶段看的绘本，教他认识数数，小五也很聪明，所以他是分得清数字的。
小五一提出来，疏桐便心知不妙，急忙捂着他的嘴，轻声道：“五阿哥，现在你只有四阿哥一个哥哥！”
清芷蹙眉低首，眉目间仿佛也埋上了一层阴影，“没关系，五阿哥也大了，以后也会知道的。”
“因为他们都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尤其是三阿哥，他会在天上保佑小五的。”摸了摸小五的头，清芷微笑道。
一向调皮捣蛋的小五这个时候却意外的没有追问了，让准备好说辞的清芷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这孩子，总是这么体贴！
小五虽然小，可望着额娘眉目间的忧伤，浑身上下仿佛都披上了一层轻纱，让自己看不懂额娘的神色，不由自主的住了嘴，埋进了额娘怀里。
三阿哥？缩在清芷怀里的五阿哥小脑袋瓜子里想着这个序号，那是自己的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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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这个月已经是第五次歇在了延禧宫纳喇庶妃处，这是敬事房呈上来的册子，娘娘且看看吧！”
崔嬷嬷将敬事房呈上来的册子摆在赫舍里皇后面前，这个册子需要赫舍里皇后加盖凤印才能算合理的。
将来哪位庶妃怀有身孕了，按照上面的记录去察看便能知道是何时，那一晚怀上的，推测大致时间。
“哦？这个月还未过半，皇上便歇在延禧宫纳喇庶妃那里有五次了？”赫舍里皇后也意外的很。
匆匆翻阅着手里的册子，见上面侍寝次数最多的果然是纳喇庶妃，也皱起了眉头。
“其他的庶妃在做什么！这大好的机会，竟然让纳喇庶妃独占鳌头！赫舍里庶妃又在做什么？”
“娘娘，赫舍里庶妃难堪大用，我们是否应该去物色新的人选？比如永寿宫纳喇庶妃，永和宫纳喇庶妃！”
崔嬷嬷举例的都是纳喇氏，只是这两位默默无闻，只有延禧宫纳喇庶妃熬出头了。
“嬷嬷，你是当本宫不知道，还是后宫里其他的人不知道，做得这么明显，引起皇上的不满可不好了！”
赫舍里皇后语气严肃，因着这胎活泼好动的，吃了不少苦头，对着崔嬷嬷也没了好语气。
被赫舍里皇后呵斥了一顿，崔嬷嬷并不气馁，反而越挫越勇，一副势要找到新的人选，换掉赫舍里庶妃的样子。
“那娘娘觉得董庶妃如何？”思来想去，崔嬷嬷想起了董庶妃，她膝下怎么说都有二格格在，皇上一个月也会去一两次。
“董庶妃？”想起了董庶妃的父兄皆得皇上看重，赫舍里皇后皱了皱眉头。
“以后再看看吧！”赫舍里皇后还是不想用董庶妃。
“那娘娘可就要等到下一次选秀了，也就是明年，可如今月份已经大了，还要做月子，这其中的时候皇上可会少来坤宁宫。”
崔嬷嬷见自己提出的几个人都被赫舍里皇后否决了，便慢慢推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明年又是选秀了？”赫舍里皇后一惊，恍然发觉三年竟过得如此快，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又到选秀了。
“是啊！这宫里的日子过得就是这般快！”崔嬷嬷也煞有其事的感叹了一番。
“娘娘，若不然奴婢在宫里寻摸着整齐秀丽的宫女先看着一阵子？”
赫舍里皇后点点头，距离自己能侍寝的时候还长着呢！
皇上顾及着自己需要清静的环境，也只是在坤宁宫坐一坐便回了乾清宫，这怎么好让皇上与腹中的孩子培养父子之情！
“那嬷嬷便看看，切莫声张了出去。”赫舍里皇后顾及着一国皇后的脸面，怕传出去有损的名声，惹起众怒。
毕竟皇上不是饥不择食之人。
“老奴做事娘娘放心！”崔嬷嬷笑眯眯的保证道，心里却在琢磨着夕兰还能给自己多少银子。
辛者库偏僻的小屋子里，夕竹终于见了阔别已久的夕兰。
夕兰靠在床上修养着，遭逢大病，又是病情初愈，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使她丧失了从前的活力。
夕竹看在眼里，眼里的泪珠子也直往下掉。
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叹息，夕竹终是不忍心放着夕兰不管，“我不是给了你银子吗？怎么没有去请懂医术嬷嬷？”
“还是莫非你能掐会算，知道我今天我看你！”
今天来看夕兰是夕竹临时决定的，本来只是想去太医院，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辛者库，夕竹见走到了辛者库，索性便去了之前约定的小巷子。
在那里看见了秋纹，由着秋纹领着她来到了这间屋子。
秋纹是个死心眼，夕兰让她时不时注意着小巷子，隔一阵子便去看看，有没有夕竹的信，她便除了吃饭睡觉，将所有的时间都留在了那。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是夕竹亲自过来，秋纹守着的。
像现在，夕兰两人在屋子里交谈，秋纹便自觉的出去了，安全起见，守在门口防止别人进来。
虽然平日里除了卫氏每天望眼欲穿，打卡似的过来一趟，其他的时候都没有人过来的，但是说不准就是为了卫氏呢！
秋纹像个门神一样堵着门口，手里抱着烧得暖烘烘的手炉，那是夕兰给她的。
第七十五章
“姐姐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只是秋纹日日在哪里守着罢了！”夕兰望向门外，她知道秋纹此时正守在外面。
“秋纹是日日守着的吗？也难为妹妹找了这么个死心眼的宫女！”夕竹感叹一声，秋纹确实是个忠心耿耿的宫女。
夕兰让她干什么她便干什么, 从不质疑夕兰的话。
“你身子好了再跟我提这事吧！最近崔嬷嬷在宫里搜寻模样端正的宫女, 你说卫氏美貌不俗, 便举荐到崔嬷嬷那里去吧！”
夕竹将最新的消息告诉了夕兰, 让她有个准备的时间。
虽然夕兰没有说, 但是夕竹观崔嬷嬷这么快就劝动了娘娘, 去寻摸着找宫女了, 便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 都是夕兰在举荐卫氏弄出来的。
夕兰眼睛一亮, 没想到崔嬷嬷效率怎么快。
当即便笑道：“我身子已经好了大半, 姐姐想不想见见卫氏？我估摸着时辰, 这会儿, 正好是她过来的时候。”
夕竹提起了兴趣，夕兰一直说卫氏貌美如花，将她夸上了天，比作了仙女下凡, 自己倒也真是想看看卫氏, 看她有何本事让夕兰一直挂在嘴边。
“我自然也是感兴趣的, 妹妹若能将卫氏请过来自然是好的！”夕竹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心。
眼见调起了夕竹的好奇心, 夕兰松了口气, 她就不信崔嬷嬷不好奇, 有卫氏在手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
卫氏父女期待了这么久, 是时候给她们一个甜头尝尝了，让她们知道, 只有靠着自己，才能攀上皇后，获得皇上的恩宠。
门外，秋纹守在大门口，远远的便瞧见卫氏孤身一人走了过来，怀里抱着药材。
“是秋纹姐姐！怎么不在屋子里做着，在这里……守着？”
卫氏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心里嘭嘭直跳，莫非是坤宁宫来人了？
“是，屋子里有客人在，卫妹妹可要进去见见？”在门口不好说话，秋纹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夕兰同意的声音，这才将卫氏放了进去。
“妹妹进去吧！里面是夕竹姐姐，卫妹妹以后有了荣华富贵，可不要忘了我！”秋纹提醒卫氏道。
卫氏红了脸，“怎么会呢？姐姐的大恩我会记得的！”
说完对着秋纹行了行礼，推开门走了进去，而秋纹继续守着门口。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和夕竹说起你呢！”夕兰看见卫氏推门走了进来，起身笑意盈盈的拉着卫氏的手道。
卫氏不懂夕兰话中的意思，只是凭借着字面意思去理解，抿嘴一笑，也不轻举妄动，看上去便有两分羞涩呆板。
本朝规矩，规定了宫女不允许识字，夕兰几人都是赫舍里皇后从府上带来的，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读书识字却是极好的。
见着夕兰嘴里的夕竹一直盯着自己瞧，显然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卫氏见怪不怪了，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有信心的。
“这是卫妹妹？果真是美若天仙，不同寻常！”夕竹笑眯眯的夸奖道。
夕竹先前也是期待的，可见着卫氏却总觉得她身上缺了点什么，就是与主子相比，也是远不如的，心里升起一股失望。
夕兰察言观色，看出了夕竹藏在眼底的失望，心里却不以为然，卫氏模样好，身段妖娆便够了，只是举荐给娘娘的固宠宫女罢了。
“当不得姐姐的夸奖，我只是辛者库内的无名宫女罢了，宫里的小主，娘娘们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我要好的多！”
卫氏听了夕竹这番话心里得意着，面上却是一副谦虚，楚楚可怜的样子。
夕竹眼里闪过讥讽，一个辛者库罢了，竟然还梦想着与后宫小主，甚至与两位娘娘攀比！真是不知所谓！
真不知道是被猪油蒙了心眼，还是被众人捧高了，看不清自己的分量！
“我与夕兰是从小长大的姐妹，你也与夕兰有着姐妹之间的情，我暂且称呼你为卫妹妹吧！”
夕兰褪去头上的金簪子，这是皇后赏的，上面也没有什么内务府的标记，是最适合送给卫氏的东西了。
“我见了妹妹便觉得亲切，与妹妹一见如故，上辈子说不定是一家人！”夕竹捂着嘴笑道，将金簪子插进了卫氏的头上。
卫氏低头笑，夕竹将金簪子给了她，她一个劲儿的望着夕兰，一脸不知所措。
夕兰接受到卫氏传来的眼色，点点头，示意卫氏收下金簪子。
“夕竹与你一见如故，以后就是姐妹了，还不接着谢谢姐姐！”
卫氏这才惴惴不安的收下了簪子，与夕竹攀谈了起来。
见过了卫氏，再与她攀谈几句，夕竹心中便有了决断，卫氏是最适合不过的固宠宫女了，在娘娘面前，自己可得多美言几句。
“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宫，卫姑娘便先行一步吧！”夕竹客客气气的请卫氏出了门。
卫氏心知她们还有话要说，便识趣的起身告退了，头上戴着金簪子出了门。
经过门口看见守在门外的秋纹时，与秋纹攀谈了几句。
“卫氏人是不错，我会帮你在娘娘面前多美言几句，只是大头你就交给崔嬷嬷做吧！”夕竹毫不客气的道出了真相。
“姐姐莫恼，你愿意帮我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会不需要姐姐呢！”
听出了夕竹话里的推脱，那她猜到了崔嬷嬷也不意外，夕兰拉着夕竹的衣袖，撒娇道。
“妹妹找崔嬷嬷合作没什么关系，只是注意着崔嬷嬷便可以了，我看这个卫氏，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妹妹莫要一条路走到底！”
对着夕兰，夕竹算是掏心掏肺了，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留下夕兰一人沉思着。
夕竹不知道她这话给了夕兰多大的触动，夕兰日后做了那事，她以后会不会后悔今日对夕兰说的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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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万物还是一片沉寂，紫禁城还是一片白茫茫的，银装素裹，延禧宫前的树枝上光秃秃的，上面缀满了冰雪，风一吹，雪便簌簌的往下落。
清芷招来心腹太医，确诊了自己的情况，自己又有了身孕！
这段时候总觉得容易困乏，打不起精神，这个月的月事又没有来，疏桐等人便有了猜测，左等右等，从没觉得十天有这么长。
待太医走后，疏桐几人便围着清芷打转，个个喜笑颜开的，乐得合不拢嘴。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疏桐几人说着吉祥话，恭喜清芷，在头一月里，有了孩子，年尾就能顺顺利利的出生了。
“可别急着高兴，这事先瞒着，等有了三个月再告诉皇上，这段时间你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
等众人安静了下来，清芷道，让她们小心点，别着了别人的道。
“是，小主！我们的延禧宫安全着呢！只要您别出了延禧宫，小阿哥定会平平安安的出生！”疏香笑着扶着清芷坐下。
清芷微微一笑，眉目之间却充满担忧，这个孩子来的还不是时候！
等到明年才是安全的！
“小主！钟粹宫的四阿哥情况不妙了！”刘忠一口气跑进了暖隔，喘着粗气道。
“什么？四阿哥他？”疏香惊呼道，到了正月里，四阿哥病情便反反复复的，一直没有好，病恹恹的呆在钟粹宫。
“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去了钟粹宫，太皇太后和太后也正赶去了钟粹宫，众位小主们也准备去了！”
刘忠将得到的消息禀告给了清芷，清芷一惊，没想到四阿哥终究是去了，竟还去的如此早。
“把说说清楚点，四阿哥到底如何了？”稳定心神，疏桐扶着清芷立即起身。
“四阿哥已经病得说不出话来了，偏偏马佳庶妃也落了红，要早产了！”
“钟粹宫现在一片混乱，皇上去得晚，等到了那里消息早就已经传开了，想瞒住也瞒不住了！”
清芷听到这，带着疏香和小满几人急匆匆的收拾着，往钟粹宫而去。
未出正月，四阿哥最终还是夭折了。
等清芷匆匆赶到钟粹宫的时候，四阿哥已经走了，躺在床上没了呼吸，全身冰冷冷的，一旁有太医在检查着，而马佳庶妃则去了耳房，她要早产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一转身，清芷便看见赫舍里皇后靠在夕菊身上，面色苍白的看着四阿哥。
赫舍里皇后的脸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尤其是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四阿哥看，看上去异常渗人。
“是纳喇妹妹啊！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吧！”赫舍里皇后看了一眼清芷，又盯着四阿哥瞧了。
清芷见赫舍里皇后的精神状态不佳的样子，也有了疑惑，皇后莫非是心虚了？
清芷找了个位置做下，旁边恰好是昭妃，昭妃看着赫舍里皇后的模样笑而不语，神神秘秘的，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郭络罗庶妃便是其中之一，她大着胆子问：“昭妃娘娘，您在想什么呢！”
郭络罗庶妃就是住在钟粹宫的，钟粹宫除了马佳庶妃就她最得宠，因此钟粹宫发生了什么事情瞒不过她。
她离马佳庶妃的住处又最近，对于四阿哥夭折，马佳庶妃早产的经过了解最详细了，可她实在是看不出来四阿哥和马佳庶妃有什么不对劲。
四阿哥这里让皇后和昭妃守着，太医竟然还上手去看四阿哥，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自己没有发现的隐情吗？
郭络罗庶妃百思不得其解。
“本宫只是觉得可惜，可惜四阿哥三岁了，最后还落得这个下场，早早夭折了！还不知道马佳妹妹醒来该有多么难过！”
昭妃一脸愁容，眼里的惋惜一览无余。
郭络罗庶妃见此也沉默了，平日里虽然与马佳庶妃有些小摩擦，可如今马佳庶妃在产房待着，还生死未卜，自己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对她抱以同情。
摸了摸六个月的肚子，希望腹中的孩子乖乖的，哪怕这是个格格也没关系，自己还年轻，以后总是会有阿哥的。
昭妃见郭络罗庶妃摸着肚子，面色发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体贴的关心道：“倒是忘了郭络罗妹妹还怀有身孕。”
“我这脑子近日里总是昏昏沉沉的，总感觉提不起精神来，说错了话，郭络罗妹妹可别在意！”昭妃面带略带苦涩的说。
“无妨，无妨！”郭络罗庶妃连忙摇摇头，在昭妃面前她可不敢放肆。
清芷顺着昭妃的目光看向郭络罗庶妃，郭络罗庶妃的脸色意外的好，面色红润，扶着宫女的手倚在塌上。
这应该不是大名鼎鼎的“海蚌公主”，获封固伦恪靖公主的四格格，而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孩子，一个全新的的生命。
自己来的这，命运已经开始改变，蝴蝶振动翅膀卷起的飓风也将原本有几分熟悉的故事重新改写了。
“郭络罗妹妹和张妹妹去向皇上告假，然后去耳房歇息吧！”清芷开口道。
康熙和两宫太后现在都守在马佳庶妃的产房外，看着马佳庶妃，防止有人从中作梗，害了马佳庶妃和腹中的孩子。
而众庶妃全部被康熙找借口看着四阿哥从而困在了暖阁内，康熙却忘了这里还有几位庶妃怀着孕呢！
“纳喇姐姐的好意妹妹心领了，只是不用这么麻烦，皇后娘娘也在这里！”张庶妃低声道。
怀着身孕的张庶妃现在完全与昭妃是一伙的了，依附于昭妃，而满宫皆知，纳喇庶妃和昭妃关系和睦，所以张庶妃对清芷也客客气气的。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清芷原本也不想多管闲事的，只是呆在这里，总觉得头晕目眩，恶心想吐。
郭络罗庶妃见张庶妃不去，自己自然也是不会去的。
清芷怀疑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现在两人都不去，只得按捺住心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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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内外门户大开，宫女和嬷嬷们忙碌的不停，宫女端着铜盆来来往往，步履匆匆，一个个神情紧绷着。
康熙见端进去的是热水，端出来的却是血水，心里也一阵紧张。
他见过好几次生产了，知道马佳庶妃的情况怕是凶多吉少了！时也命也！
“皇上，马佳庶妃这胎算是多灾多难了，这一胎若能平安生下来，你定要仔细看着点！”太皇太后提醒康熙。
她沉吟后宫数十载，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一眼便看出其中的蹊跷了。
四阿哥的名字是她取的，如今看来却是取早了，与自己取名的意愿完全相反了。
“还有五阿哥那里，你更是要安排人手，现在宫里就这么一个孩子是健健康康的，哀家看着五阿哥，心里也感到高兴！”
原本太皇太后是不想提起五阿哥的，可太后在场，她又一向喜爱五阿哥，私底下里也不止一次对自己说，五阿哥有多么孝顺。
自己也老了，总是不愿意委屈自己侄女的，自己还在，便等照看点她，保着她多过几年安心日子吧！
“祖母放心，五阿哥那里朕已经安排了人手仔细照顾着五阿哥，您不必担忧！”
四阿哥夭折了，如今五阿哥就是宫里唯一健康的阿哥，康熙自然是护得厉害，若有人敢轻举妄动，将爪子伸到五阿哥身上，便准备剁爪子吧！
“既然如此，哀家也不用操心了，只愿马佳庶妃平安度过！”太皇太后周身一片祥和，连带着身边的康熙也冷静下来了。
“太医，马佳庶妃还需要多久才能平安生下来？”已经有两三个时辰了，可却还是只听见马佳庶妃的声音，丝毫不见结束的样子。
要知道，之前马佳庶妃生产可是非常快的，康熙前脚刚到，马佳庶妃后脚便生了下来。
如今这么久了，马佳庶妃却毫无动静，这让康熙如何能不着急！
“禀皇上，马佳小主先前便有几次落红，如今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早产，更是不妙，如今接生嬷嬷还在里面，请皇上稍安勿躁！”
周太医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战战兢兢道。
眼见马佳庶妃不太妙，康熙紧盯着周太医，“务必要确保马佳庶妃和她腹中阿哥的安全，出了任何问题，朕唯你是问！”
周太医叫苦连天，这倒霉事怎么又轮到了自己！好事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倒霉事却一件接着一件，有机会，一定要去庙里求福，去去晦气！
周太医匆匆折回了产房，重新给马佳庶妃诊脉。
见马佳庶妃痛的没有知觉了，周太医便知道是该用催产药了，用了催产药马佳庶妃尚且有一线生机，若不用，怕是要母子俱亡了。
周太医已经看出了这是个阿哥，康熙和两宫太后同样知道了。
喝上催产药，马佳庶妃稍微歇息了会儿，身子的力气恢复了一些，就又是一阵巨痛传来，马佳庶妃忍不住疼痛，尖叫着。
声音被风吹了出去，传到了四阿哥的住处，众庶妃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随着时间的流逝，到了戌时马佳庶妃还是没有生下来，太皇太后再也坐不住了。
“皇上，你明日还要上朝，今晚便去歇息吧！马佳庶妃平安身下来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你的。”
见到时辰已经不早了，而康熙却一副势要等到马佳庶妃生下来的样子，太皇太后急了，连忙劝康熙。
“四阿哥那里还需要人主持大局，皇后又怀有身孕，皇上去那边看看吧！”太皇太后想着皇后，又是一阵叹息。
希望这事与皇后没有干系！否则以后皇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皇上也辛苦了！就派人守在这里吧！马佳庶妃定会平安无事的。”太后在太皇太后的示意下，也憋出一番干巴巴的话来安慰康熙。
“劳皇额娘忧心了。” 面对太后的安慰，康熙心里好受了许多。
“祖母和皇额娘一起陪着朕去吧！”
正如太皇太后心疼康熙，康熙也心疼祖母，一大把年纪了，本该在慈宁宫中安度晚年，却半夜与自己守在这里，康熙心里的惭愧也渐生了。
“梁九功，你守在这里，有什么事情，立即派人来通知朕！”康熙匆匆交代一番，扶着太皇太后去了耳房。
太后也像个透明人似的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皇上，马佳妹妹如何了？”
一番行礼过后，赫舍里皇后问康熙，脸上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担忧。
“马佳庶妃刚刚喝了催产药，可能要后半夜才能生下来，皇后辛苦了！”康熙扶着赫舍里皇后，满脸动容。
“你身子也重了，守不得夜，朕陪你回坤宁宫！”康熙不容置疑的拉着赫舍里皇后的手。
“祖母和皇额娘呢？皇上陪着祖母和皇额娘回宫吧！臣妾月份尚浅，不碍事！”赫舍里皇后松开了康熙的手，走到两宫太后面前。
“许久没有给祖母和皇额娘请安了，算是孙媳和儿媳的失职，今日见到了祖母和皇额娘，总算是心安了。”
赫舍里皇后面露惭愧，引得太皇太后连连夸她是个有孝心的。
可若真是个有孝心的，怎么会一连几个月也不派人往慈宁宫和寿康宫中去呢？
太皇太后拍了拍赫舍里皇后的手，太皇太后干燥粗糙的手拍着自己，明明没什么问题，赫舍里皇后却总觉得太皇太后话里有话。
自从为四阿哥赐名后，孙媳两人再也回不到之前了，好像隔了一层，赫舍里皇后再也对她亲近不起来了。
“张庶妃和郭络罗庶妃也辛苦了，怀着身孕也折腾到这么晚了，是昭妃考虑不周！”
太皇太后的矛头指向了昭妃，错的不能是康熙和自己，赫舍里皇后怀着身孕又不掌宫权了，这个锅便由昭妃来背了。
而昭妃还不敢反驳。
“是臣妾考虑不周，今夜让诸位妹妹等了许久，待到来日，本宫便请诸位妹妹来长春宫叙叙旧，设宴招待诸位妹妹，给诸位赔罪。”
“无事，呆在宫里有是早早歇息了，我就等着娘娘什么时候办宴会了！”张庶妃第一个站出来为昭妃说话。
张庶妃不在意，郭络罗庶妃也随着她开口，跟着最早伺候皇上的人做肯定没问题，郭络罗庶妃遇见与自己有关的，便事事与张庶妃齐步。
两位怀有身孕的都不在意这点时间，其他人更是摇摇头，清芷也随大流的摆摆手。
“虽然都无意见，那便罚昭妃一个月俸禄，昭妃，你可服气？”太皇太后眯着眼，没想到昭妃的威望如此高。
“臣妾遵旨！”只不过是一个月俸禄罢了，昭妃并不在意，即使这是飞来横祸，但是花钱能摆平的事情就值了。
于是，众庶妃纷纷散了，留下马佳庶妃仍然在钟粹宫安心待产。
第七十六章
回到延禧宫, 清芷梳洗一番，又去看了看五阿哥，见五阿哥一个人睡得香甜, 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轻轻退了出去, 清芷招来芳蕤和冯嬷嬷, 问起了五阿哥的情况, 得知五阿哥白日里并无大碍, 清芷点点头。
这个淘气包, 今天总算能让自己省省心了！
“这段时间一定要注意五阿哥, 今日四阿哥已经没了, 五阿哥便是宫里唯一健康的阿哥, 你们一个个的, 可要将篱笆扎紧实些, 莫要让别人钻了空子！”
“是, 奴婢明白！”芳蕤点点头, 五阿哥现在是宫里最受重视的人了，自己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他。
“小主，五阿哥这两日总喜欢往苍震门去，苍震门来来往往的, 奴婢总觉得有隐患, 小主需要注意些！”
冯嬷嬷想起了这两日五阿哥总喜欢苍震门而去, 心里便有了警觉, 直觉这不同寻常。
“既然如此, 那就辛苦冯嬷嬷便多盯着他, 不要让他与宫外的人接触！”清芷轻声道。
上次堆雪人安分了几个月, 如今小五又要做幺蛾子了，清芷也头疼的很, 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阻止他的好奇心。
或许他吃到教训了才会明白自己的用意，清芷摇摇头，将这个问题放到一边去了。
忙活了一天，清芷也累了，匆匆收拾一番，便洗漱完毕，去了寝室歇息了。
后半夜，鸡鸣时分，天光微微泛亮，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马佳庶妃九死一生的，终于生下了一个浑身青紫，气若游丝的婴儿。
这是一个阿哥，可四个接生嬷嬷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接生嬷嬷抱着新出生的小阿哥使劲的拍了拍，小阿哥的声音却轻如蚊蝇，只能哼哼哼几句。
“梁公公，马佳小主生了，是个阿哥！”其中一个接生嬷嬷颤抖着声音道。
语气却没有一丝恭喜的声音，毕竟看小阿哥这模样，怎么也不像是能长大的样子啊！
接生嬷嬷将小阿哥抱着给梁九功看了一眼，只这一眼，梁九功心里便突突的，深感不妙。
这小阿哥是活不下去啊！比前面几个阿哥看上去更吓人！
“快，派人去禀告皇上，说马佳庶妃生了个阿哥！”梁九功都不敢想象皇上见了这个阿哥会是什么表情！
“是。”旁边的小太监听了梁九功的话立即跑像乾清宫的方向去了。
“不知马佳小主醒了吗？身体如何？”梁九功客气的问春梅，万一皇上问起来了，自己也有个准备。
“小主无大碍，太医说睡上一觉便会醒来了。”春梅抹着眼泪，庆幸小主没事，至于小阿哥，春梅咬咬嘴唇，小阿哥怕是活不了了！
郭络罗庶妃的偏殿离马佳庶妃的东配殿最近，因此，郭络罗庶妃是最先知道马佳庶妃生了阿哥的消息。
也知道，那小阿哥哭声和猫一样细，听起来便知道身体不怎么健康。
郭络罗庶妃挺着大肚子，走来走去的，就是睡不着了，总想着是不是要去看看马佳庶妃。
雨萍看小主在眼前焦急的走来走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提议道：“小主不如先眯一会儿，皇上等人还没有来，您一个人去也不是办法。”
郭络罗庶妃胡乱的点点头，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只是翻来覆去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心安。
马佳庶妃在宫里多年，可四阿哥夭折，新出生的小阿哥又是这副模样，自己保得住这个孩子吗？
希望她是个格格吧！想起宫里的三个格格平平安安的，郭络罗庶妃由衷的想着。
和郭络罗庶妃一样睡不着的还有赫舍里皇后，赫舍里皇后的寝室点着一盏孤灯，被不知从何处涌进来的风吹得摇摇欲坠，灯光也一闪一闪的。
寝室内只有这一盏灯，显得昏暗，朦胧，在一片寂静中，赫舍里皇后的脸色笼罩在其中，让人看不真切。
“娘娘，钟粹宫的马佳庶妃生了，是个阿哥。”崔嬷嬷轻声提醒赫舍里皇后，又点起了几盏灯，整个寝室便亮堂了许多。
“能活得了几日？”赫舍里皇后转过头，刺眼的灯光使得赫舍里皇后还不适应，她眯了眯眼，轻声问。
“活不过三日！”崔嬷嬷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崔嬷嬷有这个自信，马佳庶妃能平安生下来便是好本事了，可惜，“八月散”的药效会越来越低，直到不起作用。
“那本宫便放心了许多，只是纳喇庶妃那儿，嬷嬷可想到了什么主意？”赫舍里皇后又问。
五阿哥也留不得！自己的孩子还未出生，前面怎么会有阿哥能占哥哥的位置？
“这……”崔嬷嬷一时语塞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除掉了四阿哥，那五阿哥也留不得，娘娘是一定容不得前面有阿哥挡路的啊！
“四阿哥夭折了，五阿哥那里娘娘暂时还不能动手，否则宫里的阿哥接二连三的夭折，皇上和太皇太后一定会怀疑娘娘的！”
实际上，康熙现在就有些怀疑皇后了，四阿哥没了，新出生的阿哥又一副早夭的模样，马佳庶妃已然废了一半。
而这件事对谁最有利，不言而喻。
“嬷嬷可知道苍震门那一块？”赫舍里皇后没有放弃，转而换了个话题。
“苍震门？那里鱼龙混杂，东六宫所有需要的东西都从那里运进来的，娘娘提这个……”崔嬷嬷顿了顿。
延禧宫的位置原本是极其优越的，离皇上的乾清宫也不远，皇上登基时也翻修过一次要说唯一不好的，那就是离苍震门太近了。
东六宫所需的物资都从那里运往各宫，即使再小心，脚步声再轻，每日里也难免吵吵闹闹的，不是个安静地。
“嬷嬷且侧耳过来。”赫舍里皇后对着崔嬷嬷一阵耳语，说到最后，崔嬷嬷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娘娘，这，这万一有个不当的地方，延禧宫及其周围的宫殿可有大麻烦的，娘娘要慎重考虑啊！”
崔嬷嬷听到赫舍里皇后提出的这个建议，当场便委婉的拒绝了。
“嬷嬷，没关系，苍震门的宫人带进来的，与我们又有何干系，到时候一口咬定不知情便是了，更何况，宫权如今不在我们手里，本宫又是呆在坤宁宫中，我们怎么会知情？”
赫舍里皇后语气幽幽的，彻底动摇了崔嬷嬷的心思。
“既然这样，娘娘已经有了万全之策，那娘娘便下令吧，老奴万死不辞！”
崔嬷嬷知道，娘娘只能将这件事交给自己来做，别人她都不会放心，夕菊几个也不行。
“此时先不急，此时刚刚倒春寒，等入了夏，我们再动手！”赫舍里皇后有的是耐心，她只想一击毙命，无后顾之忧。
“是。”娘娘既然考虑清楚了，崔嬷嬷便不再多言，听其行事便可。
“娘娘，老奴见了寻到的卫氏，卫氏确实貌美不凡，在辛者库中也与夕兰交好，她想求娘娘将夕兰和一个小宫女从辛者库中捞出来。”
崔嬷嬷趁机提了这事。
此时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众庶妃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马佳庶妃身上，只要小心些，没人会在意辛者库少了几个宫女的。
“嬷嬷竟然也说卫氏貌美！”赫舍里皇后啧啧称奇，崔嬷嬷的眼光一向高，她说美，那就一定错不了。
“嬷嬷改日将卫氏带来给我看看。”赫舍里皇后笑盈盈的道，她倒要看看卫氏是何姿色。
“至于夕兰……”赫舍里皇后沉默了片刻。
“那就，那就给赫舍里庶妃吧！赫舍里庶妃昨日还向我哭诉没个得心应手的宫女，夕兰应该成熟了不少，给了赫舍里庶妃正好！”
赫舍里皇后一锤定音，将夕兰给了赫舍里庶妃。
“嬷嬷既然如此看重卫氏，还有一个宫女就给卫氏吧！”
“娘娘深谋远虑，老奴佩服！”崔嬷嬷拍马屁，夸奖着赫舍里皇后。
赫舍里皇后看了看时辰，“先去钟粹宫探望马佳庶妃。”
崔嬷嬷应声去准备了，整个坤宁宫便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忙成了一团。
康熙下朝后，第一件事情便是直奔钟粹宫，他已经听说了马佳庶妃已经生了个阿哥，而阿哥的情况不容乐观。
钟粹宫，所有的庶妃们都挤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询问着春梅，马佳庶妃的情况怎么样了。
“马佳庶妃醒了吗？身体如何？”康熙一进钟粹宫，便招来梁九功询问道。
“回禀皇上，马佳小主醒了，六阿哥也在马佳小主那里，马佳小主不允许奴才靠近。”梁九功低着头，尽量客观的描述。
马佳庶妃生的这位阿哥按序应为六阿哥，而马佳庶妃自从醒来后得知四阿哥去了，六阿哥又一副早夭的模样，嘴里一直念叨着，有人害自己。
喊着要见皇上，让皇上主持公道，惹得梁九功头疼不已。
“马佳小主谁都不见，一直嚷嚷着要见皇上您！请您主持公道。”梁九功看不清康熙的脸色，只是腰弯得更低了。
“宫中何人害她？朕怜她刚刚丧子，便如了她的意，你带路吧！”
康熙皱眉，语气淡淡的，里面透着不易察觉的忧伤。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由赫舍里皇后带头，众庶妃纷纷行礼。
看着面前众庶妃皆浅衣青衫，衣裳的颜色皆浅色，平添了许多清冷之感，倒不像是喜事，前来恭喜马佳庶妃产子的，反而尽是凄凉。
若不是没有着素衣，众庶妃头上也戴了各色簪子，康熙竟是相信这是丧事！
“起身！”康熙扶起赫舍里皇后，又环顾一圈，“皇后向来喜爱大红大绿，亮眼的颜色，怎么今日竟是浅色？”
康熙的目光落到众人身上，无人敢于之对视。
“不瞒皇上，臣妾自有孕以来，过去的衣裳便不能穿了，都小了，这是内务府最新送过来的。”
赫舍里皇后笑容依旧，没有因康熙的话而有丝毫变化。
第七十七章
见赫舍里皇后如此, 康熙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反而扶着赫舍里皇后坐下了，又嘱咐张庶妃和郭络罗庶妃一同坐下。
而康熙则抬脚往马佳庶妃的寝室而去, 越往里走, 康熙便越能感觉到马佳庶妃的心情, 让人守在了门外, 康熙独自走了进去。
刚进门, 地上的杯盏便砸的满地都是, 碎成了一地, 茶渣和茶水滴滴答答的, 顺着地毯直流, 流到了地上, 发出清脆的声音。
“滚！滚！都给本小主滚出去！”
隔着屏风, 康熙便能感觉到马佳庶妃的暴躁与不安, 马佳庶妃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哭声。
“小主, 是皇上来了！”春梅凑近马佳庶妃的耳边轻声道。
“皇上！”马佳庶妃听了便往外看去，透过屏风隔断的寝室，马佳庶妃隐隐约约看见了一道人影。
想到自己的这副模样已经被皇上看见了，马佳庶妃原本哭哭啼啼的模样, 现在瞬间忍住了, 抹干了眼泪。
“你怎么不提前知会本小主, 皇上怎么能看见本小主这副模样, 快给本小主洗漱一番！”
春梅端来一盆热水, 给马佳庶妃擦了擦脸, 揉了揉眼睛, 春秋帮马佳庶妃梳了个两把头，收拾一番, 马佳庶妃整个人也清爽了许多。
康熙站在屏风外，隔着屏风与马佳庶妃说话，“六阿哥在爱妃这里？爱妃何不交给太医？”
康熙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马佳庶妃当即便泪如雨下，哽咽不成声。
“皇上，六阿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四阿哥没了，难道臣妾连六阿哥也留不住吗？交给太医，六阿哥便会好起来吗？”
即使没有看见马佳庶妃的人，可着屏风，康熙都能体会到马佳庶妃激动的心情。
“承瑞没了，赛音察浑没了，皇上，他还能不能……”
马佳庶妃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让康熙也生出无限的怜悯。
马佳庶妃现在怀里抱着新出生的六阿哥，漫画广播剧小说都在疼训裙气陆刘捂另爸八耳伍低头打量着六阿哥，以马佳庶妃的经验怎么会看不出他定是活不了几天的。
“朕是他的阿玛，给朕和太医看看吧！你若拖下去，耽误了六阿哥更是惋惜！”康熙边说边示意奶嬷嬷进去。
两个奶嬷嬷都是内务府精挑细选出来的，马佳庶妃也查过底细，算是知根知底的了，她们进去马佳庶妃的戒心会降低许多。
“爱妃把六阿哥交给奶嬷嬷吧！让奶嬷嬷带下去喂奶！”
随着康熙的话音刚落，奶嬷嬷便靠近了马佳庶妃的床榻，恭敬的站在了马佳庶妃的面前。
“小主！将六阿哥交给我们两吧，奴婢二人就在旁边给六阿哥喂奶。” 奶嬷嬷硬着头皮道。
喂养六阿哥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六阿哥是这副情况。
恰好在这时，六阿哥醒了，一醒便嚎啕大哭，可声音却细细的，别说和五阿哥比，甚至还不如赛音察浑刚刚出生的时候声音大。
眼见着六阿哥的哭声越来越大，甚至都卡住了嗓子，马佳庶妃终于动摇了。
“春梅，抱给奶嬷嬷，只能在这里喂奶，不能离开本小主的视线！”马佳庶妃示意春梅将六阿哥给奶嬷嬷。
奶嬷嬷接过后，顾不得羞耻，当着众人的面便掀开了衣裳，六阿哥吃到了奶果然安静了许多，只顾着吸奶了。
见六阿哥能喝奶，马佳庶妃心里不由的闪过一丝期盼，能吃能喝就是好，这是否说明六阿哥还有救！
“皇上，给六阿哥取个名字吧！”马佳庶妃迫不及待道。
她听说过民间的土方法，孩子有了名字，便会拴住，能活下去了，也不会当做孤魂野鬼。
“这……”康熙愕然，若是在平时，康熙一定会以为这是马佳庶妃捻酸吃醋了。
毕竟现在连五阿哥都尚未取名，而为一个刚刚出生不过两天的阿哥取名，这将五阿哥和清芷母子俩置于何地？
这不是明摆着不重视清芷母子俩人，让宫人欺压清芷母子吗？
五阿哥的取名康熙已经圈定了几个，却一直不满意，总想着再等等，一定要取个吉利，有兆头的名字。
一来二去，便一直拖着了，直到今天也没有决定好，看来要将这件事提前了。
可康熙一路走来，明白六阿哥绝对活不过三日，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可心里却还是难过的，不能接受。
“不过是民间江湖郎中的偏方罢了！爱妃不信太医，反而偏信鬼神之说吗？”康熙攥紧了拳头，眉头微皱，反问道。
“臣妾只是想着六阿哥！”康熙语气虽然和平时一样，但是马佳庶妃还是从中感到了一丝害怕。
马佳庶妃听到康熙的这话，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犯了错，五阿哥作为哥哥至今还没有名字，六阿哥作为弟弟怎么能越过哥哥呢？
“是臣妾心急了！”马佳庶妃掩面而泣。
这件事便被掀了过去，关于六阿哥，两人聊了会儿，马佳庶妃便感觉乏了。
“朕调了两位太医过来，日夜守在这里，你勿要多心，暂且安心修养！”康熙顿了顿，有句话盘旋在嘴边却总是咽了回去。
最后只得低低说了句，“四阿哥朕已经派人停灵正殿三日，最后再送往皇陵。”
说完，康熙都不敢看马佳庶妃的眼睛，也不敢听马佳庶妃的声音，匆匆告退了，那背影也几分落荒而逃，甚是狼狈。
马佳庶妃还愣着，康熙已经走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看得见康熙的影子，只留下马佳庶妃独自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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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康熙出来了，见位庶妃不约而同的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询问着马佳庶妃和六阿哥的状况。
几位庶妃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闹闹的，吵得康熙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马佳庶妃和六阿哥无碍。”
康熙挥挥手，绕到了赫舍里皇后的面前，扶着赫舍里皇后，“朕已经嘱咐过崔嬷嬷不让你出宫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康熙语气里并无责怪，反而尽是宠溺，一副拿赫舍里皇后没办法的样子。
赫舍里皇后的月份已经不小了，有六个月了，现在出门都是提心吊胆的，八个宫女前后护着，团团围住。
怕赫舍里皇后出了什么意外，连她走的宫道在她没有走之前都是封着的，不允许其他庶妃宫人通过。
防范的这么严格就是为了保证赫舍里皇后和她腹中阿哥的安全。
“马佳妹妹生产，臣妾作为皇后，自然是要守着的，皇上日理万机，这种事情臣妾就想为皇上分忧。”
赫舍里皇后面色温柔可亲，一副贤内助的模样，惹得康熙连连夸赞她，称皇祖母为自己选了个好皇后。
康熙夸完赫舍里皇后后，发现站在了皇后不远处的清芷，装作不经意间看了看清芷，发现清芷清瘦了许多，面色也虚弱了点。
康熙将清芷的脸色看在眼里，心里想着定要去延禧宫看看，再去看看五阿哥。
大庭广众之下，康熙怕给清芷带来不必要的关注，引火上身，只与赫舍里皇后和昭妃，有孕在身的张庶妃已以及郭络罗庶妃说了几句。
清芷敏锐的察觉到了康熙若有若无的打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想起了自己近日做过什么事情，否则皇上怎么总是打量着自己。
几句后康熙便一副乏了的样子，和赫舍里皇后一起回了坤宁宫，剩下的诸位庶妃也一并散了，各回各宫。
回了延禧宫，清芷第一件事情便去梳洗一番再去看看五阿哥，五阿哥仍然安然无恙，甚至因为整日呆在延禧宫而有些郁闷。
“额娘！我什么才可以再出去玩啊！我要出去，出去玩，宫外可比这宫里有意思多了！”
小五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扑闪扑闪着细长的睫毛看着清芷。
“最近都不行哦！”清芷摸了摸小五的头，“最近宫里很危险，你若是出去，便会有大灰狼来抓你了！”
“是因为四弟弟死了吗？”小五直言不讳道，语气尽是好奇。
“谁跟你说这些的，嗯？”清芷笑了笑，余光却瞥向了芳蕤和冯嬷嬷，这种话怎么能让五阿哥知道！
童言无忌，五阿哥不知道轻重，她们也不知道吗？小五在皇上面前也这么说那就糟糕了！
“小主息怒，今日永和宫在大声宣扬此事，苍震门前的宫女太监也多议论不休，五阿哥应是从那里听来的！”
芳蕤和冯嬷嬷将五阿哥可能得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永和宫和苍震门？”清芷蹙眉。
永和宫现在可不是德妃的宫殿，现在的德妃或许还未进宫，现在住在里面的，是王佳庶妃，还有与自己同姓的纳喇庶妃。
至于苍震门，迟早有一日要将东六宫物资运输换个地方，否则苍震门总是吵吵闹闹的，不得安宁！
自己可打算在这里一直呆着的，这里离乾清宫也不算远，位置足够好，延禧宫的环境一定要足够安静才行。
若总是吵吵闹闹的，难免会觉得心神不宁，终日心浮气躁的，容易失了分寸。
“明日我去问问王佳庶妃，永和宫以她为主，她怎么不约束永和宫的宫人！”清芷明日派人去问问看。
王佳庶妃这点面子还是会给自己的。
“这几日都在关注着马佳庶妃，卫氏和秋纹都进了坤宁宫？”清芷忙里偷闲，问起了这事。
“是，小主，只是卫氏现在被皇后藏在宫里，一直未曾有人见过，秋纹被派到了卫氏身边，至于夕兰，她被皇后派到了赫舍里庶妃身边。”
疏桐一直关注着此事，此时清芷问了起来，疏桐便答的一清二楚。
清芷沉吟片刻，招来小满耳语一番，这些人，清芷要给赫舍里皇后一个惊喜。
第七十八章
翌日清晨, 当天边的第一抹光照在钟粹宫时，一声尖锐的哭喊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惊得枝头报春的鸟儿咻的一下, 扑棱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长华！长华！你睁开眼睛看看额娘啊！”马佳庶妃蓬头垢面的, 抱着这个刚刚取名为长华即去世的婴儿嚎啕大哭。
抱着长华的手用力到发白, 连康熙也吓得一颤, 没拿抱过长华。
马佳庶妃声嘶力竭的哭泣,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长华, 看看额娘啊！额娘不能没有你！”
短短几日间, 马佳庶妃便连丧二子, 这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了。
马佳庶妃哭到最后几近晕厥, 嘴里却一直在念叨着, 求康熙为她做主, “皇上, 一定是有人要害长华，有人要害臣妾！”
边说边泪眼婆娑的看着周围围在一起的诸位庶妃，被马佳庶妃盯着的庶妃无不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视线，生怕被马甲佳庶妃怀疑。
这个时候可惹不起马佳庶妃, 清芷也低着头, 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可马佳庶妃的目光盯了许久, 令人如坐针毡。
清芷蹙眉, 坐直了身子, 担忧的望着谁害得谁心虚, 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可不怕！
昭妃吗？不不不, 她也是经历过小产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她怎么会冒天下之大不讳来害自己。
皇后吗？昭妃提醒过自己小心皇后，可皇后也在养胎，呆在坤宁宫中，怎么插了人进了自己身边？
纳喇庶妃？她怕四阿哥挡了五阿哥的路吗？
一时之间，马佳庶妃不知道该怀疑谁了，眼里一片迷茫。
“马佳妹妹说笑了，这宫里谁会害你？谁会害新出生的长华阿哥？又是谁有这个胆子呢？”赫舍里皇后笑着道，话中的意思便是马佳庶妃想多了。
可不知道赫舍里皇后这番话哪里触动了马佳庶妃，马佳庶妃瞪直了眼，砸出了手里的拨浪鼓，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是不是你！就是你！是你害了长华，是不是！”马佳庶妃突然暴起，指着赫舍里皇后道。
赫舍里皇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康熙，只要皇上相信自己便好了，可康熙垂着眼，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没有如何表态。
康熙的这幅样子让赫舍里皇后心里一惊，“皇上，妹妹现在因长华阿哥夭折而难以接受，是不是要……”
赫舍里皇后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马佳庶妃打断了，“是你，就是你！你这个凶手！”
这让赫舍里皇后又气又急，指天发誓道：“本宫绝对没有害长华阿哥！若害了长华阿哥，本宫就，就天打雷劈！”
古人重誓言，赫舍里皇后说出了这话，大多数庶妃便相信了，马佳庶妃却仍然不想放过皇后。
“你发誓，若你害了长华，你就有产厄之灾，永远也见不到你腹中的孩子！”
“够了！皇后既已发誓了，又怎要来第二次！”康熙开口了。
不管皇后怎么样，她已经发过一次誓了，再来第二次，岂不是明摆着自己也信不过她？
到底是结发多年的嫡妻元配，从大清门迎进宫的，康熙也不愿让皇后颜面尽失。
只是希望她不要辜负自己的信任！康熙深深的看了一眼赫舍里皇后，赫舍里皇后展眉一笑，幸好，皇上还相信自己！
见皇上站在自己身后，赫舍里皇后也就有了底气，“马佳妹妹，你还要本宫再发一次誓吗？”
可马佳庶妃却不愿放过赫舍里皇后，不止如此，她还要让在场所有人都发毒誓，若真有人害了赛音察浑和长华，必定要遭报应！
“皇上，我臣妾要在场所有人都再发一次誓言，赛音察浑和长华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若有下一次，三格格也步了后尘，臣妾要如何活着？”
见马佳庶妃再度提起两位阿哥，康熙心软了，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了。
见康熙沉默不语，赫舍里皇后惊了，皇上刚刚说过的话，转眼间便不做数了吗？
“皇后娘娘，臣妾请您先带头给众位姐妹做个示范吧！”
马佳庶妃笑着，可在赫舍里皇后看来，却其心可诛，害得自己在众庶妃面前毫无皇后的派头，颜面尽失！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给众位姐妹做个示范！”马佳庶妃步步紧逼，压迫着赫舍里皇后不得不站出来。
有了赫舍里皇后的示范，众庶妃也就一个个发了誓，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赫舍里皇后阴沉着脸，勉强安慰了马佳庶妃几句，便借着身子不适的借口头也不回的走了。
临走时，赫舍里皇后看着马佳庶妃的目光凶狠，看来马佳庶妃是没吃够教训，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
赫舍里皇后走了，长华阿哥也夭折了，众人见无戏可看便匆匆离去，只留下康熙和马佳庶妃在原地。
＊＊＊＊＊＊
“王佳妹妹。”
在王佳庶妃走在一起，清芷叫住了她，想问问昨日永和宫为何喧哗大闹。
“纳喇姐姐，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我们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王佳庶妃看出了清芷的难为，当即直爽道。
“那姐姐便叨扰了。”清芷见王佳庶妃如此直爽，毫不拐弯抹角，当即便直接问了。
“昨日永和宫为何如此喧哗？”清芷将昨日便疑惑的问题问了出来，按理来说永和宫以她为首，她可以约束整个永和宫才对。
“说出来也不怕姐姐笑话，还不是住在西配殿的纳喇庶妃！我跟她住在一处真是麻烦不断！”王佳庶妃忍不住抱怨道。
抱怨完才想起西配殿的纳喇庶妃和清芷同个姓氏，解释道：“我只是永和宫的那位！”
“瞧妹妹慌慌张张的，永和宫纳喇庶妃与我何干？只是同个姓氏罢了，妹妹不必有什么负担。”
清芷坦然道，皇后选了两个纳喇庶妃进宫不就是为了膈应自己吗？再来就是分散纳喇一族对自己的支持。
毕竟都姓纳喇氏，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纳喇也一族远在宫外，族内没什么力量，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
“那我就说了，妹妹与她有些小摩擦，她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整日在屋子里熬药喝。”
王佳庶妃说的简单，语气里对永和宫纳喇庶妃却是说不出的难受，“弄得整个永和宫都飘着药味，我去劝说两句，她却给我脸色看。”
接下来两人自然是一番争吵不休，“倒是惊扰到姐姐了，回去之后我定是要再去说说她，若实在不行，便禀告给昭妃娘娘和皇上！”
王佳庶妃可是半点亏也不肯吃的人，当日马佳庶妃敢给她面子瞧，冷落她，王佳庶妃便敢当场离去，也给她难看。
让她有苦说不出，而清芷也能想象接下来永和宫有一番龙争虎斗了。
“如今多事之秋，那妹妹记得分寸。”
见前面便是永和宫了，清芷停下了脚步，目送王佳庶妃远去。
果然，自清芷与王佳庶妃说过之后，永和宫就再也没发出过巨大的声音了，也不知道王佳庶妃是怎么与纳喇庶妃沟通的。
不用去请安，隔壁永和宫的动静也小了许多，至少小五再也听不到宫里的八卦了，清芷便常常一觉睡到自然醒。
阳春二月，万物复苏，是孕育生命的季节。枝头再度冒出枝芽，绿油油的一片，迎风招展。
在和风细雨中，张庶妃平平安安的生下了四格格。
面对四格格的出生，康熙冷淡的很，或许是因为她不是自己期待的阿哥，康熙赐下的赏赐少得可怜。
康熙作为阿玛是如此，剩下的庶妃们送礼也一个比一个低，宫人们也会看眼色行事，皇上都不在意，这个格格还有什么好日子？
长春宫内，马佳庶妃神色慈爱，没有因为众人的奚落而自怨自艾，反而对着四格格满脸疼爱。
“四格格生得冰雪可爱，瞧这粉扑扑的小脸，可真让人稀罕，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
昭妃逗弄着四格格，嘴里的话却让张庶妃身子一僵，不知所措了。
昭妃看见张庶妃这般模样笑了笑，张庶妃以为平安生下来了便度过了最危险的一关，殊不知，对于皇上的女儿来说，最大的难关还在后头呢！
“满蒙联姻是祖宗规矩，四格格也应该如此！”张庶妃低头，违心的说道。
“以后还要辛苦娘娘照看着，等她长大以后，一定会孝顺娘娘的。”张庶妃瞥了一眼昭妃，旋即低头，小心翼翼道。
“这是自然，在长春宫里，张妹妹便放心，本宫定会护着四格格的。”
张庶妃最近有些不听话，昭妃自然是要吓吓她，利用完自己就想撇清关系可没那么容易！
有四格格的婚事在自己手里捏着，昭妃不信张庶妃不束手就擒，要知道，下嫁蒙古可也有好坏之分。
若是草场肥美，牛马成群的漠南蒙古可不一定会轮的到四格格，去了漠北蒙古和漠西蒙古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张庶妃正是清楚这一点才对昭妃投鼠忌器，自己不受宠，这恐怕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了，只期望着昭妃日后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为四格格寻个好去处。
“臣妾定以娘娘马首是瞻，娘娘但有吩咐，臣妾莫敢不从！”张庶妃挣扎着起身，被昭妃阻止了。
“妹妹刚刚生产完，暂且修养一段时间，以后本宫还有需要你的地方！”昭妃笑意盈盈，将怀里的四格格给了奶嬷嬷。
“本宫不打扰你休息了，出了月子再见吧！”又嘱咐奶嬷嬷，“好好看着四格格！”
说完，昭妃便利索的转身离开了。
第七十九章
春光无限好, 又是一年人间四月天，时间如流沙缓缓来到了四月，近日宫中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先前连番丧子的马佳庶妃也收拾好了心情, 将只有自己懂得的苦涩憋在心里, 清芷见过几次, 她似乎已经将两位阿哥的噩耗忘在了脑后。
毕竟, 生活还是要继续, 那些经历过的苦难也只有自己明白, 别人看见的马佳庶妃, 与去年今昔相差无几。
春光融融, 清芷与小五共同漫步在寿康宫的小花园内, 旁边的太后搂着小五便不送手了, 大格格也乐呵呵的逗着小五。
平日里寿康宫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同龄的玩伴, 虽然有太后的疼爱, 但是大格格也难免觉得孤单。
今天见弟弟过来了，心里便特别高兴，还与小五分享了不少自己的珍藏。
“五弟弟，五弟弟, 我们待会儿就比谁抓蝴蝶抓得多好不好？你如果抓得多, 我就把我的拨浪鼓送给你！”
大格格嘟着嘴巴, 兴奋极了, 她知道的, 皇祖母说过了, 五弟弟最喜欢的便是拨浪鼓！虽然自己也喜欢咚咚响的拨浪鼓, 不过给弟弟没关系！
“我不要！”小五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我已经长大了！怎么还会抓蝴蝶？”小五扑闪扑闪着大眼睛，满眼不屑, 似乎忘记了自己冬日时还非常期待春天的。
“那你要玩什么？”自己的主意被否定了，大格格也不恼，歪着头问小五。
“哼！要玩就玩放风筝！芳蕤姑姑说了，额娘小时候也会经常出去，和宫外的舅舅一起去庄子上放风筝，骑马！郭罗玛法和郭罗妈妈都劝不住哦！”
小五看一眼清芷，就说一句，“额娘，我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哦！”
又瞄了一眼芳蕤，大喊道：“和芳蕤姑姑没有关系！”
小五的童言童语让清芷哑然失笑，“你这孩子！怎么竟瞎打听额娘小时候的事情？”
小五嘿嘿一笑，扑进了清芷怀里，“因为小五想要多了解了解额娘，还有宫外的郭罗玛法和郭罗妈妈，舅舅。”
“我看你是想放风筝，骑马边？还是想去宫外看看？”
知子莫若母，小五是清芷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小心思。
“额娘！你就答应我吧！我要和祖母一起玩！”知道额娘怀了小弟弟妹妹，小五小心翼翼的从额娘怀里退出了，松开了额娘的手，又扑到太后怀里撒娇。
清芷在满三个月的时候便告诉了康熙，同时宣告后宫，自己又有孕了。
太后乐呵呵的低头点了点小五的鼻子，“你这个小机灵鬼！你额娘同意，祖母便陪着你玩，好不好？”
见小五弟弟可以肆意的扑到纳喇额娘怀里撒娇，皇祖母对他也是一副疼爱至极的模样，大格格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小五弟弟也皇祖母的疼爱，自己不羡慕她，只是，为什么别的人都有额娘，只有自己没有？
大格格站在前面，回头羡慕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又快速的转过头，眼里有泪水滑下。
“塔娜！”清芷扶着疏香的手，快步上前，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大格格。
大格格取名为塔娜，意为珍珠，东珠，只产于东北地区，东珠产量稀少，一向被看作珍宝，用以镶嵌在冠服饰物上。
本朝规定东珠用以制作朝珠，只有皇上、太后和皇后才可以佩戴，它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其他人未得皇上允许，佩戴或拥有东珠都属于僭越犯上，按罪当诛。
而大格格能被取这个名字，可以看出康熙和两宫太后对她的喜爱。
“纳喇额娘！”塔娜轻轻唤了一声，揉了揉眼睛，怕清芷看出了什么，鼓起了嘴巴，气嘟嘟的，可爱极了。
“我要告诉祖母，这小花园的尘土太多了，都飞得了我的眼睛里了，真讨厌！”
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塔娜还跺跺脚，睁开了揉得通红的眼睛，一脸不开心。
“是了，塔娜也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皇祖母说，也可以和纳喇额娘说！”清芷轻轻抚摸着塔娜的小脑袋，没有揭穿她。
又拉过塔娜的手，牵着她手，从小五挥挥手，“额娘答应你和姐姐放风筝了！”
随着小五一声欢呼声，他拍拍手，兴奋的围着周围转圈圈，热闹的呼喊声像是要掀了寿康宫的屋顶，冲破云霄。
塔娜闭上眼仔细感受，纳喇额娘抚摸过的头，还有温暖的感觉残留，像羽毛一样轻轻的落在心里。
“嗯嗯，纳喇额娘，我们放什么风筝？”塔娜细声细气的问。
清芷看得出塔娜也很期待放风筝，于是温柔的笑了笑，道：“塔娜什么风筝？百蝶闹春好不好？或者我们塔娜自己选？”
“好！”不管清芷说什么，塔娜都是羞涩的抿嘴一笑，眼里发着光。
两位小主子要放风筝，太后也在其中，自有内务府的宫人殷勤的将风筝送了过来，风筝款式多样，做工精致，清芷也见识了一番。
小五和塔娜两个从来没有见到过风筝的人更是两眼放光，扒拉着自己喜欢的风筝，太后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跟着选风筝。
太后虽然贵为太后，入宫多年，从草原到京城，见到风筝的时候都少，更别提玩了，清芷也是一样，现在脑子里只剩下记忆里和哥哥在庄子上的记忆了。
就连这记忆过去多年，内里又换了个芯，能想起的就更少了，现在托小五和塔娜的福，也重新再玩玩。
很快，众人便从一堆风筝里挑选了几种样式的风筝，塔娜选择的是百蝶闹春，太后选择的是福寿双全，清芷选择的是祥云鹤寿。
而小五面对各种花花绿绿的风筝可谓是挑花了眼，觉得这个好，那个也好，眼看额娘和祖母都挑好了，姐姐已经嘱咐宫人开始放了，他终于急了。
“等一等！等一等！我还没挑好呢！”清芷不干预小五挑，小五左看看右瞧瞧，总觉得下一个更好。
“弟弟要快一点哦！”塔娜嘟着嘴，嘱咐小五道。
“我就要这个！”小五指着一个龙形风筝道。
“这个和我们的不一样哎！”塔娜看了看小五弟弟挑选的，又看了看祖母和纳喇额娘的，疑惑道。
“我们的是燕子形状的风筝，弟弟的是龙头蜈蚣形，他一个人可放不起来，到时候让他在旁边看看便好了。”清芷笑道。
龙头蜈蚣形的风筝已经尽可能小了，可依着清芷的想法，非得一个成年人才放的起来，小五估计只能看着过过眼瘾。
“哇！起风了，我的风筝飞起来了！”塔娜惊唤道，看着自己高高飞起的风筝兴奋的脸得红了。
塔娜旁边自有宫人拽着风筝，等风筝稳定了，才让塔娜摸一摸风筝线轴。
此时，风渐渐大了，很快，趁着风势，空中又飞起了两只风筝，远远望去，空中起起伏伏的三只风筝你追我赶，像只鸟儿一样。
“快点，快点！”见只有自己的风筝还没有放起，小五急促的催促道。
太监迎着风把风筝往天上一送，又往前小跑几步，风筝便趁着风飞上了天，摇摇摆摆的直冲云霄。
慢慢的，四只风筝便前后飞舞，很快，小五的那只龙形的风筝便飞得最高了，可把他高兴坏了，不停的拍掌，由太监举着他，望向天空。
远远望去，几只风筝直入云端，像一群自由飞翔的小鸟，只是另一头缠着线，不让这鸟儿趁着风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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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上，康熙吩咐顾问行停下，抬头一看，看着天上飞翔的几只风筝，晴空万里，大风呼呼的吹，此时正时踏青时节，忙趁东风放纸鸢的大好时机。
康熙若有所思，这是何人会在宫里放风筝，看着风筝的方向，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康熙问顾问行：“那是谁在放？莫不是寿康宫？”
顾问行招来宫人，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首尾，“回皇上，是太后和纳喇小主带着大格格和五阿哥在放风筝。”
“朕果然没猜错，又是那小子！”康熙哈哈大笑，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欣喜。
“纳喇庶妃前一阵子才说五阿哥病了，害得朕担心不已，没想到现在又在这里放风筝！”康熙摇摇头，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如今宫里只有五阿哥这么一根独苗，康熙看得紧，向小五身边派了不少人过去，这也是赫舍里皇后始终未能得手的原因之一。
宫里如今只有一个阿哥了，皇上和两宫太后都在看着，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赫舍里皇后又没有雄心豹子胆，自然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现在不回乾清宫了，先去寿康宫给皇额娘请安！”康熙吩咐顾问行。
“是。”顾问行一扬手，龙辇便又重新起了，掉头往寿康宫而去。
还没进门，康熙便从寿康宫的小花园里听见了声响，小五和塔娜清脆悦耳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太后爽朗的笑声让康熙一阵侧目。
“皇额娘竟然如此开怀大笑，也说朕乐一乐！”康熙走了进来，身后的一群人也呜啦啦的进来了。
小五皱着眉头。
“是皇上来了啊！哀家和纳喇庶妃在闲聊，小五和塔娜在放风筝呢！我们在旁边看着他们！”
太后说着说着，咳嗽了两声，将手里的风筝线轴交给了萨日娜。
康熙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太后的动作一样，反倒是看向了气呼呼的小五。
“竟然如此，这两个孩子麻烦皇额娘费心了。”康熙笑呵呵道。
康熙一边扶起清芷，又看向气鼓鼓的小五道：“五阿哥这是怎么了？和阿玛说说，阿玛为你做主！”
“阿玛你身后的人都挡住了阿福！这还怎么放风筝！”小五很是不满，觉得阿玛挡住了自己的风筝。
第八十章
小五说完还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太监, 气呼呼的看着康熙。
“坏阿玛！”小五嘟着嘴喃喃自语道。
声音虽然小，可康熙也是听到了，他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示意身后的人退后, 身边只留下了顾问行和梁九功等几个中用的在身边。
“这孩子嘴里嘟囔着什么！”清芷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小五的头, “阿玛来陪你放风筝了, 还不去阿玛那里去？”
小五乖乖的跑到康熙面前, 一把抱住了康熙的大腿, “阿玛, 阿玛！你也会放风筝吗？飞得高不高, 快放给我看看！”
“阿玛陪你放风筝, 那你皇祖母和额娘呢？”康熙故意紧绷着脸问她。
“哀家老了, 刚才已经看了我们五阿哥放风筝, 现在该歇息歇息了。”太后见小五左右难为的样子解围道。
“额娘有孕在身, 也玩不了, 倒是留下你们与皇上有空闲时间。”清芷点了点小五布满细汗的额头。
现在皇上孩子少，近日里前朝也事少，有空闲时间与小五放风筝，清芷非常乐意。
再过几年, 孩子多了, 后宫再进新人, 皇上的时间可就没那么多了, 现在正是培养父子感情的好时机。
康熙扶着太后往亭子里坐下, 小五也顺势跟了上来, 胖乎乎的小手也学着康熙搀扶着太后的模样, 扯着太后的衣袖。
太后见了止不住将小五搂进怀里，连声说他孝顺, 清芷慢悠悠的跟在后边，眼角里藏着笑意，手中牵着塔娜的手，疏香和小满护着她。
康熙禁不住小五的撒娇，拉着小五的手去放风筝了，小五看见塔娜姐姐休息了许久，又拉着她一起去放风筝了。
三个在花园里放着风筝，跑跑跳跳的，好不热闹！
四月里的阳光正好，不冷不热，微风拂面而来，空气里尽是春天的气息，一片姹紫嫣红，美不胜收。
坤宁宫里，赫舍里皇后久违的走出了正殿，刚刚来到了御花园，便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还没等崔嬷嬷打探清楚，赫舍里皇后抬头就望见了几只风筝飞在慈宁宫花园。
那是康熙和小五姐弟俩在放风筝，小五嫌寿康宫花园太小了，影响风筝的高度和速度，康熙便特意换了个地方，带他们到慈宁宫花园里放了。
“那是何人在放风筝？”赫舍里皇后看着几只风筝四处飞翔，高低起伏不定，皱着眉头问道。
崔嬷嬷觑见赫舍里皇后的脸色犹豫了一番，心里明白主子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踌躇着该不该说。
赫舍里庶妃陪伴着赫舍里皇后出来散散心，此时正坐在皇后面对，见崔嬷嬷犹豫不决的样子笑道：“臣妾也很好奇，是何人让崔嬷嬷如此犹豫？不如说出来让娘娘知晓？”
崔嬷嬷是站在赫舍里皇后的后面的，所以赫舍里皇后看不清她的表情，可赫舍里庶妃稍稍抬头便能看见。
或许是嫌日子过得太平淡了，又或许是赫舍里庶妃知道崔嬷嬷挑了个绝色佳人藏在坤宁宫，怕给自己带来威胁。
总之，赫舍里庶妃挑起了话头，引起了赫舍里皇后的注意。
“嬷嬷，那风筝是怎么回事？”赫舍里皇后回头一看，崔嬷嬷恶狠狠的瞪了眼赫舍里庶妃，对着赫舍里庶妃当众翻了个白眼。
“娘娘既然想知道老奴便一定会告诉娘娘，至于赫舍里庶妃，这些事情还是少打听点毕竟好！”崔嬷嬷警告道。
赫舍里皇后无奈扶额，嬷嬷与赫舍里庶妃就是说不到一起去，若不是她清楚嬷嬷的为人，怕也是会以为嬷嬷故意隐瞒自己的。
不过赫舍里庶妃话里的几分挑拨赫舍里皇后还是听出来了，想立间自己和嬷嬷的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赫舍里庶妃脸一下子便白了，又低下了头，仿佛受了委屈一样，眼里满是楚楚可怜，像回到了初进宫的时候。
赫舍里皇后轻声安慰道：“嬷嬷就是这样的，妹妹可不要放在心上！”
说完，也不管赫舍里庶妃的脸色，看向了崔嬷嬷，崔嬷嬷咬咬牙，握紧了拳头，轻描淡写道：“是五阿哥和大格格在放风筝。”
现在娘娘快待产了，什么也比不过娘娘和娘娘腹中的阿哥重要，皇上也是一样的。
赫舍里皇后还当是什么大事，见是五阿哥和大格格在放风筝，心里便不以为然了。
自己当前最重要的是将腹中的阿哥平平安安的生下来，至于其他的，像是五阿哥，日后在料理了也不迟。
“哦！只是这样吗？”赫舍里皇后稍微一试探便觉得崔嬷嬷不太对劲，她怎么如此紧张？
“嬷嬷，本宫好好的，有什么不能承受的！你快说！藏着掖着的，本宫才会更着急！”赫舍里皇后催促道。
“是，是皇上和五阿哥在放风筝！”
崔嬷嬷见瞒不过皇后，便说了出来，边说边看着主子的脸色，生怕主子在关键时刻胡思乱想，影响小阿哥。
“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这算什么大事？也值得嬷嬷支支吾吾的！”赫舍里皇后冷笑连连。
说着说着，眼里却有泪流了下来，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本宫派人去请他，他却说去给皇祖母请安，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是愿意去陪着几岁的孩子，也不愿意陪着本宫！”
崔嬷嬷自然懂娘娘话里的他是谁。
“娘娘这话就说错了，皇上孝顺，去慈宁宫请安怎么会不去给太后请安，或许是见了太后才留下来的。”
“这也是纳喇庶妃母子心机深重，攀上了太后娘娘，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娘娘可不要为着这事而与皇上赌气。”崔嬷嬷语重心长的劝道。
“晚上皇上来了，娘娘问上一两句便好了，夫妻之间哪有什么矛盾，更何况娘娘与皇上。”崔嬷嬷尽量粉饰太平，免得赫舍里皇后做傻事。
赫舍里皇后却是连连摇摇头，眼里闪过一阵疯狂，看来五阿哥是留不得的了！
“娘娘，已经出来的够久得了，该回去了吧？”崔嬷嬷担忧的问道。
“回去吧！”赫舍里皇后也没了兴致，匆匆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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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四月里，眼看着一场大雨便要来了，疏桐指挥着宫人将小主的花花草草搬进去。
天边凝聚着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不一会儿，一道电闪雷鸣划破天际，空中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转眼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雨下个不停，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溅起一片水花，又有风吹来，水趁风势，又吹进了室内。
小五爬到了榻上，探头探脑的，往窗外望去，看着屋檐下的水花四溅，溅到了自己的手上。
“额娘！额娘！”小五从来没有见到过这幅天气，他兴奋的大喊，一点儿也不害怕，比平日里还要更兴奋。
“小五不怕打雷下雨？”清芷走了过来，抬手便想关了窗，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榻上已经湿了大半。
清芷招来芳蕤，要芳蕤抱他下来，他却不肯，盯着四溅的水花发呆。
“我才不怕！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怕这个！”小五一边挣扎着，一边死死抓着软榻，半点也不情愿。
自从玩了放风筝之后，小五便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昔日珍惜的拨浪鼓也不想玩了，整日里便盼望着再去放风筝。
清芷半蹲着身子，柔声道：“你若是生病了怎么办？额娘和弟弟妹妹要怎么办？”
小五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连滚带爬的缩到了清芷怀里，皱着眉头，胖乎乎的小手捂住了清芷的嘴巴。
“额娘不要说啦！”
疏桐等人看着小五滑稽的模样，笑成了一团，乐不可支。
众人正说笑间，只听得见轰隆轰隆一声巨响，像屋子倒塌似的声音传了进来，惊得众人愣在了原地。
“刘忠，快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清芷反应过来呵斥道，惊醒了众人。
“是。”刘忠也不要伞，直直的出去了，过了不一会儿，一身湿漉漉的回来了。
“小主，是隔壁的景仁宫年久失修，倒了几间耳房！”刘忠气喘吁吁道。
延禧宫的隔壁是景仁宫，是皇上的生母世祖孝康章皇后为妃时所居住的宫殿，皇上幼年时也住过几年。
每逢孝康章皇后的寿辰，皇上便会去景仁宫祭拜，因此景仁宫还是有一些姑姑嬷嬷守着的，如今景仁宫倒塌，也不知道会在宫里掀起什么波澜。
虽然只是耳房，被有心人利用了，还是有麻烦，尤其是延禧宫靠得这么近。
“明日一早便去禀告皇上和昭妃，请他们拿主意！再注意点永和宫的动静。”清芷不信这么近，永和宫没有什么动静。
就算没有动静，清芷也要通知王佳庶妃，拉着她一起去禀告。
第二日清晨，雨停了，天光大亮，空气里一片清爽，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一场倾盆大雨冲刷掉了所有的污秽，没有留下一点儿尘埃，空中的云朵也是洁白无瑕的，飘荡在碧蓝中，装饰着天空。
清芷一行人刚刚走到永和宫便看见王佳庶妃急匆匆的出来了，一阵简短的寒暄过后，两人便一面派人去了乾清宫，一面亲自去了长春宫。
现在康熙还在上朝，清芷又掌这宫权，便只能去找昭妃商量了。
一路急行，长春宫的牌匾总算是映入眼帘了，清芷赶得急，额头上冒着细汗，被碧玉热情的迎了进去。
“两位妹妹辛苦你们了，此时本宫已经立即派人去向皇上禀告了。”
听完了清芷二人的来意，昭妃蹙着眉，连连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