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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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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吓出病来

    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

    杜小草郑悦沈芦李朝四人也在抓紧时间分秒必争的学习着。

    沈芦和李朝白天要在中学堂里学习, 晚上回到育儿所还要抽空教育那些孤儿小孩。

    她们二人是绝对的老大,不管是从年纪,还是资历上来说。

    在育儿所的孩子们刚进来时也都受过她们二人的照顾。

    对于二人即将要高考的消息, 所有的孩子都知道了。

    有年纪尚小的孩子一听说她们二人要高考, 要离开岳县去到扬州, 急的那是一个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着她们二人的衣袖。

    “阿姐不走, 阿姐不走,呜呜呜呜。”

    对于这群哭闹的小孩, 李朝和沈芦耐心的安慰,劝解了好一会,才让这群小孩子明白,她们二人并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并且成功的给小孩子们洗了脑,让他们以新立大学为目标而努力。

    沈芦和李朝二人跟着楚旋从仙安山再到岳县, 再到现如今,她们早就视对方为亲人了。

    入夜,沈芦难道和李朝聊起今后的规划来,她望着天空之中的星星说:“我今后一定要去当吏事,我一定要考进去,当了吏事,等圣人一统天下以后,我想去我的家乡当县令。”

    李朝从未听沈芦说过家乡,李朝自己想了想,自己的家乡在哪里呢,实在是太久了, 都快忘记了,她好像连自己阿娘阿耶的模样都有些记不清了。

    沈芦继续说着:“我的家乡在剑南道, 就是现在的南国,一个叫平阳县的地方,那里落后而又愚昧,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小娘子,但是她们没有我幸运,所以我想回去改变那个地方。”

    李朝看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现在五年誓约还未结束呢,等圣人一统天下只怕时间还尚早。”

    沈芦接着说,“所以,到我考上大学,再到我大学毕业,再到我考上吏事,这时间算下来也差不了多少。”

    李朝突然又觉得有些迷茫,沈芦对未来的规划清晰可见,但是自己似乎还未想好。

    她很喜欢文字,她喜欢写文章,也喜欢看书,更或许她应该听郑悦和杜小草的,去宣传部似乎也不错。

    但是她也想要写一本书,不同于在报纸上连载的推理小说。而是一本有封面,有页数,有目录,还会署上作者名字李朝二字的书。

    李朝摇了摇头,决定将未来的规划抛之脑后。

    一切都等她考上大学堂再说吧,也许在大学堂里,她又会生出一些别等想法来。

    大新吸引了很多其他国家的人前来。

    绝大一部分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大新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医术。

    当然,这群人惊讶于大新修建的商道和城墙办理好外来人口证明后,就会被拉到以旅游和娱乐为主的丘江县。

    然后开始大玩特玩。

    娱乐活动匮乏的古代有钱人怎么禁得住麻将,纸牌,桌游的腐蚀?

    他们的钱一边看病,一边玩耍,就像流水一样的花了出去。

    当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在玩够了,病治好了以后都会回到自己的国家,从而再将大新的情况传回自己的国家,当然多多少少是带一点夸张的成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他们心中便开始暗暗担忧了起来。

    首先楚旋的身份实在是特殊,她就像是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高羡和季兴不是没有怀疑过她装神弄鬼,也不是没有去查过她的底细,但是一无所获,她好像就真的突然出现是从天上来普度众生的。

    再其次,她是个女人。

    现在的国家少说也有七个之多,这里面的皇帝除了她以外,没有女人。

    季兴想了几天,明白了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楚旋感到不适的原因,因为这是男人天然的排外机制,当他们玩了上千年的权力游戏突然来了一个异性玩家后,他们就会下意识的想要将这个异性驱除出去。

    季兴正是打着这样的念头,试图联合其他国家在五年誓约结束后首先灭了大新。

    季行最近是很头痛的,他的官员莫名其妙的死了不少,但是去查,又查不到丝毫的踪迹。

    就在他烦躁之际,便又有宫人战战兢兢地来报:“圣人,昨日那支度吏书王向王大人,终是熬不过去,去了。”

    季兴显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他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问:“还是没有缘由?大夫看不出来?”

    宫人害怕的摇头:“宫中的御医早去瞧了,说是王大人并无任何不适。”

    季兴气急了,他派刑部的人去仔细查过,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宫里的御医也看不出个什么端疑,这一切简直是莫名其妙。

    死了一个官员便需要调动其他的官员填补空缺,这怎么调,又是一门学问,现下皇都的官员显然已经不能再调了,只能从地方上选拔。

    但是地方上选拔完后,地方上也缺官员啊,这一轮一轮的缺下去,季兴怕是只能无奈只能开科举。

    季兴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心烦意乱,他又问:“之前我听闻官员之中有了奇怪的传言,你去打探的如何了?”

    宫人低头说:“有传闻说有些职位去不得,去了便要暴毙而亡。”

    这宫人说的也确实是实话,现下大南的官僚人人都惴惴不安,谁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死亡会不会找上自己。

    季兴越想越觉得这事透露着邪门,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那位楚娘娘,虽然这件事表面上和大新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他就是觉得,是这位楚娘娘搞的鬼!

    而且她不是自称仙人吗,说不定她就是使了什么法术,才让这南国官员频频死亡,会不会就是她下的什么诅咒?但是他又转念一想,下诅咒这种事不是都是妖怪做的吗,她一个神仙下什么咒。

    季兴的直觉告诉他,不管将来有没有机会一统天下,还是将现在的南国平安的传承下去,他都必须先除掉大新这个邪门且奇怪的国家,这个国家皇帝是女人,官员里也有女人,本就是颠倒阴阳,一个国家阴盛阳衰,透露着邪门。

    说干就干,季兴觉得这件事不容迟疑,不然他成天焦虑不安,夜不能寐,都快要吓出病来了!

    他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写信,试图联络其他国家的皇帝,单刀直入,三年后誓约期一过,一起把大新打了,把大新的那些好东西全部瓜分了。

    季兴自以为自己已经将利弊分析的足够清楚,一定会有人被自己打动。

    季兴很快收到了回信,首先是大楚的皇帝,二人在做节度使时就多有摩擦,因此在信上也丝毫不客气,直接问。

    你拿什么打?你不知道大新有血雨幻光吗?还是说你打算拿百姓去堆砌起尸体做的城墙吗,你才当皇帝几天啊,龙椅都没坐热,就想着亡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皇帝呢?

    季兴气急败坏,不顾形象的骂道:“他懂什么!大新若是现在不除,将来如何除的掉?若是不除大新,我们几个焉能坐稳皇位?”

    他当然知道大新有血雨幻光了,所以他这不是在寻求大家的帮助吗,人多力量大,怎么都能想出办法的。

    后续也有其他国家回信,确实有人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向,但是回信说的却是他们只想出最少的兵,然后分最多的地,得最多的好东西。

    至于没意向就明说了他们现在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好好的将皇位传承下去,暂时还未想什么一统中原。

    就连一直装大哥的大平都没有给季兴他想要的回信。

    各国都十分忌惮曾经在他们的士兵面前展现出极大威力的血雨幻光,当初仅仅三颗就拿下了江南,若是大新的血雨幻光是源源不断的,那怎么打?

    人家还未主动出击,现在凑上去不就是送菜吗?

    季兴碰了一鼻子灰,但是官员和富商莫名死亡一事还在上演,他找不到源头,心中就更加惶恐。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孤立无援,拉不到盟友,凭借南国的实力,定是抵挡不了那血雨幻光的。

    而楚旋这边,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苟着,也没想过就守着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她想要的地盘可还有好多呢,比如河中盐池,比如矿产资源,这些可都是江南所没有的。

    等到五年誓约一结束,她就要做那个第一个出兵的坏人。

    她有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有蒺藜火球,火铳也在研究之中,她根本不怕任何人。

    第182章 倒计时

    新立大学的动工速度很快, 大半年过去,已然建成一大半。

    其实这个大学在楚旋看来也是非常简陋的,但是尽可能的, 楚旋给新立大学建了宿舍, 操场, 图书馆。

    并且深刻的意识到什么叫做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孩子!

    考上大学的全都是未来大新的中流砥柱, 楚旋是半点怠慢不得。

    与此同时,高考的时间也越发的逼近。

    这是大新的第一届高考, 是大新独特的选拔人才方式,在出题上来说,楚旋直接亲自把关。

    各部也都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这场考试的重要性。

    宣传部的吏事们已经将采访的标题都想好了,到时候采访完考生直接上下一期的大新周报。

    军事部抽调人手负责维护治安与考生安全,以及各种突发情况。

    文教部那就不用说了, 这本就是他们的差事,为了准备这第一场高考,他们这段时间都忙的脚不沾地。

    交通部将最顺畅的路线规划好,将好几辆公共牛车改造为高考专用路线车。

    至于农业部嘛,众人纷纷表示要不给考生们种个菜以表庆祝?

    高考选定的时间是夏天。

    杜小草不知道为什么高考的时间在夏天,她只知道她讨厌夏天,讨厌蝉鸣,讨厌汗流浃背的感觉!

    距离高考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她的阿娘岳县县令杜月桂早就给她下了死命令,必须考上新立大学,否则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杜小草的成绩算不上顶尖, 但是也在中上游,考进新立大学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在于她要学什么专业呢?

    就在一周前, 老师公布了新立大学的专业,有物化、文学、 教师、医学、 律法、农学六个专业。

    当然这些专业会在以后随着大新的需求不断增加。

    杜小草看着这几个专业,犯起了愁。

    她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强项,她的每科成绩都差不多,她也不像李朝那般喜欢写作,有好文笔,硬要说在这当中对那个专业感兴趣,她确实挺爱看农户们插秧,浇水,摘水果的。

    她觉得很解压。

    同学们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如果考上了,选什么专业。

    读到中学堂这个地步,不管家中有钱没钱,自然都是希望自家孩子出人头地。

    其中教师专业是很多家庭条件一般的孩子的选择。

    现在医者和老师的社会地位是仅次于吏事的存在,而教师这个专业进可攻退可守,若是考不上吏事,那便能去小学堂中学堂甚至是大学堂当老师。

    简直完美。

    当然,全程没一个人提农学专业。

    班上有一些孩子家中就是农户,他们运气好,能够在这里上到了中学,怎么会再去考个农学专业。

    这不回村里丢人吗!都是大学生了,还要种地!

    杜小草带着疑惑回到家中,郑悦在她的家里已经借住很久了,杜月桂也显然已经将郑悦当成了第二个女儿。

    刚回到家,杜小草就抓着斜跨书包的带子,大声道:“阿娘,我决定了,我要考农学专业。”

    郑悦惊讶的转头,“你真的想考农学专业啊?”

    这专业她几乎都没听同学们提起来,显然都是不想去的,毕竟大学生这三个字是多么高大上而有充满智慧的词语啊,但是要是和下地插秧联系在一起就一点也不充满智慧了。

    杜月桂比中学堂早知道这几个专业,她想了想,也觉得教师专业最为稳妥,但是杜小草的性子明显不适合当个老师。

    杜月桂想,她太跳脱也太调皮了。

    至于农学专业嘛,杜月桂细细想来,杜小草小时候还真的很爱看那些农户们种田,尤其是对种的那些个仙种蔬菜水果感兴趣。

    甚至在上周还跑去看了农户们种土豆和摘水果,美其名曰为了获得心灵的平静,以及解压。

    她顺便抗议了一下杜月桂给她的压力太大。

    杜月桂对农业部的情况大概了解一些,农业部其实是相当重要的一个部门,民以食为天,而农业部正是要让百姓们更好的种出粮食。

    杜月桂没有过多的给出太大的反应,反而说:“你想考就考。”

    杜小草没想到这么快就获得了她阿娘的同意,她抓着郑悦的手:“好耶,从现在开始我就要以农业部为目标了!”

    杜月桂又问郑悦,“阿悦可有想好以后读什么专业?”

    郑悦有些不好意思,她一边放书包一边说,“我应当是去读律法专业,现在大新这一块还比较空白,而且现下互通商道,许多商人都来大新做生意,应该也是需要撰写合同什么的,我觉得未来是个前景。”

    杜小草拉着她,“我们天天睡在一张床上,你竟然还背着我想到了未来的前景?”

    郑悦无奈:“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你自己说你看到那些个法律的东西就头痛。”

    杜小草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杜小草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以后,学习都比从前认真了许多。

    教室里每天挂着高考倒计时的号码牌,杜小草就看着那个号码牌从30变成29再变成20,然后转眼间就变成了3。

    距离高考只有三天了。

    黄如容和郑由特地告了假,来陪郑悦高考。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这对父母再缺席那就真的有些不成样子了。

    胡似七在岳县的房子就在杜月桂旁边,她听闻黄如容要回岳县以后,特地将钥匙给了黄如容。

    郑悦就这样搬到了隔壁的独栋,和杜小草变成了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彼此变成了在阳台上就能看到彼此。

    郑悦早就通过那快递物流给黄如容以及郑由写了信,她明确的表示了自己要考律法专业。

    对此,黄如容二人没有反对的意见。

    郑由甚至在刚到岳县看到郑悦的那一瞬间哭了,他突然有一种郑悦长大了,要独当一面的感觉。

    黄如容面无表情的拿帕子给他擦眼泪,“哭哭哭,女儿高考的大好日子你哭什么。”

    郑由哽咽:“阿悦长大了,要上大学了。”

    见到这情形的郑悦:

    第183章 高考

    高考这样在大新全国关注的大事件, 早在上一周的大新日报中就预告了。

    扬州的学堂比岳县开的晚,还未有学堂里的学生需要高考。

    但是聪明的家长已经学会了未雨绸缪,打探敌情。

    虽然这几天孩子在正常上课请不了假, 但是他们可以去岳县, 瞧一瞧这高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时候等到他们的孩子高考的时候,也不至于忙忙慌慌。

    总之从扬州到岳县的长途马车一下子火爆非常。

    当然, 像沈舒兰和柳易烟这样的夜校考生是有专车接送的,她们早就在前一天就来到了岳县备考。

    沈舒兰因为学习努力刻苦, 竟然还提前通过了夜校的结业考试,拿到了毕业证,赶上了第一年的高考。

    当沈舒兰拿到毕业证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距离五年休战誓约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结束,到时候沈家举家搬迁来到大新, 她若是没有在此站稳脚跟,岂不是辜负祖母的辛苦谋划。

    沈舒兰虽然来到了岳县满打满算也快一年,但是她对于高考这个东西还是有些陌生。

    这个词语经常被人提前,但是毕竟没有人经历过,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无人知晓。

    沈舒兰只能回忆起以前大骊的科举考试和上京赶考来。

    所以她和柳易烟早在之前就开始谋划着自己应该怎么去岳县,去了以后先去瞧考场,选个住个近一点的地方,到时候若是迟到了没办法考试那便一切都完了。

    总之两个小姑娘想了很多,甚至将行程规划写满了整整一页。

    两人还未策划完,便知道她们这群考生是有专车接送的, 就算住宿也被安排好了。

    沈舒兰知道大新很为百姓着想,但是在那么一瞬间, 她才终于清楚的知道,祖母为什么会弃暗投明选择大新了。

    去岳县参加高考的考生不少,因此有好几辆大马车载着他们。

    沈舒兰没去过岳县,但是她听说过岳县是大新圣人第一个占领的地方,而且里面还有个图书馆,里面全是楚娘娘留下来的仙书。

    她早就想去看看了,听说岳县的那些人为了不让外地人知晓此图书馆,从来都是闭口不谈的。

    柳易烟也没去过岳县,她来到大新以后便一直在扬州生活,虽说来到岳县的重要任务是高考,但是高考结束以后她也想要在岳县游玩一番。

    沈舒兰瞧着这平坦的道路,感叹道:“不管多少次,瞧见大新修建的道路还是会惊讶。”

    柳易烟接话:“是呀,虽然已经来到大新这么久了,但是仍然会在某个时刻被大新的事物惊讶到。”

    紧接着两个小姑娘又开始了日常的紧张。

    “我有些心慌。”

    “我也是。”

    两个人的心情都是同样的,若是考不上新立大学那可该如何是好。

    马车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我昨天晚上觉都睡不好。”

    “我也是我也是,一闭眼睛就想着要高考的事。”

    从夜校毕业再去参加高考的人,和那群十三四岁中学堂毕业生来说,他们的年纪已算大的了。

    因此他们也更加有一些无形的压力在身上。

    沈舒兰自己也紧张,但是瞧着一车的人都这么紧张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岔开话题,说起这新立大学的几个专业来。

    沈舒兰问:“前几日老师不是说了新立大学的专业嘛,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要报的专业?”

    柳易烟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想报医学专业,将来我想做个医者。”

    “医者好呀,现在大夫的地位多高啊。”

    “我想报教师专业,若是实在是考不上吏事,那我便去做老师。”

    “我也是这么想的。”

    车上的气氛很快松活了一些,但是一圈人说了个遍,还是没人说要去读农学专业。

    对此大家都表示,“读了大学还要去种地,感觉怪怪的。”

    沈舒兰倒是有几分为农学专业打抱不平,“这新立大学吏种的地,定然是与普通的地不同的,民以食为天,种地是很重要的。”

    马车很快到达岳县,他们住宿的地方离那考场并不远,步行便可以走过去。

    他们来之前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准考证,上面写了自己的考场考试考号,这个东西加上自己的户籍,那是千万不能丢和搞掉的。

    否则就连考场都进不去。

    沈舒兰运气不错,正好和柳易烟一间房,两个人意见差不多,觉得临时抱佛脚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索性趁着现在去岳县逛逛,放松一下心情。

    二人这才发现,在岳县路边的食肆随处都有凭借准考证可免费喝糖水一杯,凭借准考证可免费吃面条一碗这样的牌子。

    沈舒兰和柳易烟大为震惊,“这这这,准考证还能有这样的作用呢?”

    二人的话恰好被刚刚喝完四碗免费糖水的杜小草四人听到。

    糖水爱好者李朝正在点评方才喝的糖水,“还不错,不算太甜,里头的芋圆也还算新鲜。”

    杜小草充分发挥自己自来熟的性格优势,凑到沈舒兰的面前接道:“没错,你们想呀,若是这些凭借着准考证免费吹东西的学生里面出了个状元,那这铺子以后还会愁生意吗。”

    沈舒兰和柳易烟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句话会引得人回应,而且还是足足四个人。

    杜悦看向沈舒兰和柳易烟,猜测二人应当是从扬州来的夜校考生,也热情说道,“两位姐姐想必是从扬州来的考生,所以对岳县不熟悉,二位姐姐无需觉得不好意思,只管凭借着准考证去免费吃喝便是。”

    沈舒兰和柳易烟还是有些拉不下脸,觉得吃喝不付钱是一个种很不好的行为。

    但是这个小娘子说不要紧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管自己叫姐姐!

    沈舒兰回答:“四位小娘子也是考生?”

    沈芦点头,“我们是岳县中学堂的学生,也是本次高考的考生。”

    出门偶遇考生,还是岳县的考生,沈舒兰二人心中心情复杂。

    但是很快,她们二人就发现了这四个小娘子相当的热情,等二人后知后觉时,已经和她们走到了一路。

    杜小草笑的灿烂:“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杜小草,小草就是那个坚韧不拔的小草。”

    “我叫郑悦。”

    “我叫沈芦,芦是芦苇的芦。”

    “我叫李朝,朝是朝阳的朝。”

    杜小草都说到了这份上,沈舒兰和柳易烟也推辞不得,开口自我介绍:“我叫沈舒兰,舒适舒适的舒,兰是兰草的兰。”

    “我叫柳易烟,易是容易的易,烟是炊烟的烟。”

    六个人正式的认识了对方,开始一起闲逛,大家都是考生,那话聊起来便是顺畅很多,沈舒兰和柳易烟也很快融入其中。

    沈芦好奇地问:“沈娘子和柳娘子都是读的夜校吧,不知这夜校的教学和学堂的教学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沈芦是真的好奇,她没去过扬州,也不知道夜校的教学模式,她只知道夜校有一个很出名的杨白鹰杨娘子,那是上了报纸的。

    柳易烟答道:“夜校每节课老师只会讲知识和重点,不会考虑地下的人懂不懂,上课也不点名,来了便来了,没来就没来,想要学透彻和扎实,全凭自己回去琢磨。”

    沈舒兰补充道:“毕竟夜校一年多就要学完你们几年的课程,时间被压缩的很紧。”

    几人聊着聊着,话题难免又绕回专业上去。

    得知杜小草坚定的要报农学专业时,沈舒兰眼睛发亮,“杜小娘子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说想要报农学专业的!”

    杜小草得意叉腰,“那是,民以食为天,种地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地种好了,这天下便不会有人挨饿了。”

    杜小草在楚旋进岳县之前,和她的阿娘差点被饿死,所以她对于饿的感觉很深刻,那那种仿佛有棍子在胃里翻搅的感觉。

    杜小草希望天下的百姓都能吃饱,希望不会再有人感受过这样的感觉。

    沈舒兰和柳易烟纷纷被杜小草这番话所折服,“杜小娘子心中有大义,心系天下百姓,我等自愧不如。”

    六个人凭借着准考准一路吃喝,还收到了不少食肆老板的祝福。

    “六位娘子可要好好考,拔得头筹啊。”

    沈舒兰感叹:“岳县的老板真是热心肠。”

    郑悦回应她:“是呀,沈娘子你若是记得了他,也许到时候在考后采访上说出食肆的名字,那老板可就赚大了呢,一分没花上报纸呢。”

    沈舒兰:?岳县套路多,她要回扬州。

    吃喝逛完,几人相约等考完了以后带柳易烟和沈舒兰一起去图书馆看仙书。

    总而言之,这个朋友算是交上了。

    出了一趟门就交到了四个朋友,对此沈舒兰和柳易烟虽然意外,但是又觉得欣喜。

    沈舒兰来到大新的这些日子,她除了柳易烟,一个朋友都没交到,就连认识柳易烟,也是因为学习。

    沈舒兰和柳易烟吃饱喝足回到了她们住的地方,路上自然也碰到了其他的夜校考生。

    他们也是吃饱喝足了回来的,众人都赞叹:“这岳县的商家可真是好呀,凭借着准考证就能免费。”

    第二天就是高考的日子,沈舒兰和柳易烟不出任何意外的失眠了。

    沈舒兰满脑子都祖母王婉的脸。

    柳易烟翻了个身,脑子里都是阿娘和阿耶对她说她应该等到20岁好好待嫁的画面。

    不行,她一定得好好考,不然爹娘就要给她找个男人嫁了!

    两个人翻来覆去,最后终于还是强迫自己睡着了。

    只是这睡着是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清早,沈舒兰就自然醒了,她看向窗外,天都还没亮,岳县在后面也建了一个钟鼓楼,沈舒兰透过窗户朝着钟鼓楼看去。

    得了,现在才六点钟。

    考试是八点半开始考,还有足足两个半小时。

    沈舒兰闭上眼睛尝试再睡一会,很快,她的眼睛瞪的向铜铃。

    她干脆蹑手蹑脚的起床,打算提前洗漱。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柳易烟也醒了,两个睡不着的人一起起床洗漱,将所有要带的东西都带在斜挎包里。

    柳易烟提议,“现在还早,要不咱么先去吃个早饭?”

    沈舒兰同意,今日的早饭依旧是凭借着准考证免费,两个人叫了两碗面条。

    陆陆续续的也有其他的考生出来吃饭。

    现在虽然不到七点,但是维护秩序的士兵们早早的就在巡逻了,高考专用通道的公共牛车司机们也早早就位。

    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考生服务。

    沈舒兰有瞬间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人,能让整个国家这么上心。

    很快,沈舒兰发现了许多不是考生,也不是考生家属的人。

    他们的对话被沈舒兰听见:“原来高考是有专门的人巡逻和专门的路线的,等过几年我家孙女高考,我这不就有经验了?”

    “是啊是啊,你快写在本子上,一会咱们回去忘记了什么不是白来了!”

    柳易烟本来在安心吃面,但是越听隔壁桌的人声音越熟悉。

    好像她的大伯柳玉成以及他的好友乔自秋。

    柳易烟一抬头,那不是柳玉成和乔自秋是谁!两个人表情严肃,甚至乔自秋的还带了个本子,在上面写着什么。

    沈舒兰察觉出她对着隔壁桌子的迟疑,便小声问,“你认识?”

    柳易烟赶紧摇头,“我不认识。”她若是现在承认认识那不是太丢人了,还是赶紧趁着大伯还没发现,赶紧溜了吧。

    两人打算步行提前进入考场。

    这下是真的要高考了,两个人后知后觉,捏着斜挎包带子的手都出了汗。

    走进这个考场内,她们就能考试了,只要考上大学,便可以做官了。

    这在以前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就要成为现实了。

    沈舒兰和柳易烟各自找到自己的考场考号,教室门口等待着搜身检查,随后进去坐在座位上,在考试之前老师们便说了,一旦发现作弊后果十分严重。

    第一课考的是语文。

    沈舒兰在密封线外填上自己的信息,深吸一口气,开始做卷子,考场上静悄悄的,只有笔划过纸张以及卷子翻页的声音。

    开始考试了以后沈舒兰反而一点都不紧张了,她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做题中去。

    写完作文的最后一个字,沈舒兰意外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个考场最早做完卷子的人,至少她瞧见别人都还在奋笔疾书。

    她静下心来,将试卷又检查了三次后,就坐着等待。

    交卷时间允许提前十五分钟,当监考老师说可以提前交卷了的时候,沈舒兰鼓起勇气,交了卷子走了出去。

    整个考场都对她投来诧异的目光。

    沈舒兰面色不变,给自己顺了顺气,她已经检查了那么多次,一定没问题的。

    但是沈舒兰没想到还有人比她出来的还早些,几乎可是说是这一次的高考第一个出来的人。

    沈舒兰定睛一看,那不就是昨日那四个小娘子中的李朝吗!

    李朝前脚刚走出来,后脚那些个在门口等待的宣传部的人就眼冒精光的过去采访她。

    “快点快点,第一个提前交卷的出来了,这可是大新第一届高考上第一个提前交卷的,好好采访!她的意义重大啊!”

    李朝本来是打算交了卷就出去给她的小伙伴们买蛋糕和糖水的,结果下一秒,她就被好些个人围住。

    明明她才是交卷出来的考生,这些人显得比她还激动。

    “这位同学,请问你为什么选择提前交卷呢?”

    李朝想了一下,打算实话实说,“因为想喝糖水了。”

    几个吏事皆是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位考生会这样回答。

    随后又问“那你觉得这次的语文卷子难不难呢?”

    李朝想了一下,“我觉得不难,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没有的话我要去买糖水了,要买六份,很多的。”

    采访的众人:

    然后他们发现了第二个走出来的沈舒兰。

    “这还有一个!采访她!快点快点快点!”

    沈舒兰那儿见过这样的阵仗,她紧张地说:“我检查了好多次才交卷的”

    “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特别是有几道题。”

    众人眼泪都快流下来了,终于采访到正常人了。

    于是吏事们又问,“那现在语文考完了,你也交了卷,你现在最想去做什么呢?”

    沈舒兰抿了抿唇,“我要去找刚刚那位第一个出考场的李小娘子,她买的六份糖水有我的份,太多了她不好拿。”

    说完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负责宣传部采访的吏事:?不是,你们提前交卷的有没有正常人啊?

    第184章 参观图书馆

    第一届高考第一个出来得人竟然着急着要去喝糖水。

    楚旋看到宣传部交上来的稿子简直要笑死了。

    祝青寒在一旁轻咳一声:“圣人。”

    楚旋这才收了笑容, “不错不错,看来这群学生并不是些老顽固,也不是老古板, 这个第一第二的采访连起来看更好笑了, 她们两个人是不是排练过啊。”

    楚旋心中也安心了许多, 她喜欢新鲜和鲜活的事物,如果这第一个采访是那种很官方而又无聊的发言她才觉得没意思呢。

    而且这第一第二一起出来的连起来就和排练过一样, 不错不错,她们两个人在这第一届高考留下了浓重而又幽默的一笔。

    就这样, 这篇稿子发了出去,在最新一期的大新周报上。

    标题更是十分的标题党,《第一个出考场的考生步履匆匆究竟是为何?》

    而报道的主人公李朝和沈舒兰正在拿着报纸看。

    李朝倒是觉得没什么,她甚至还说:“他们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早交卷吗,我就是为了去吃糖水啊, 我做完了卷子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吃糖水,我觉得我回答的没错。”

    倒是沈舒兰,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先是兴奋自己上报纸了,后面看到自己的发言,差点两眼一晕。

    自己当时在想什么呢,怎么能就这么说话呢!沈舒兰崩溃!

    而杜小草和郑悦两个性格活泼的活宝肚子都快笑痛了。“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要不是我们知道怎么回事,还真以为你们两个是串通好的呢。”

    “好消息,我的朋友上报纸了,坏消息, 是反面教材哈哈哈哈。”

    柳易烟瞧见杜小草郑悦沈芦三人笑作一团,她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但是她还是安慰起了沈舒兰。

    “既然能够上报纸,还占了这么大的版面,想来是上面的人也觉得没什么的,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意。 ”

    沈舒兰依旧崩溃,“我就应该好好说的。”

    杜小草也安慰沈舒兰,“圣人常说要创新,不能古板,说不定她也被你们逗笑了呢哈哈哈哈哈。”

    等杜小草和郑悦笑作一团笑完后。

    几人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杜小草之前答应了沈舒兰和柳易烟要带她们去参观图书馆。

    一说到图书馆,沈舒兰立刻就忘记了自己的炸裂发言,欢欢喜喜的想着要去图书馆了。

    杜小草神秘兮兮的说:“虽然我和沈姐姐还有柳姐姐认识的晚,但是我也把你们当做了好朋友,这不,咱们不需要排队就可进图书馆了。”

    沈舒兰和柳易烟当即便有些感动,听说图书馆每日都得拿号排队,杜小草莫不是一大早就起来帮她们拿号了?或者杜小草去找了号贩子?但是听说号贩子是要被抓起来的,她竟然为了自己去铤而走险。

    二人看向杜小草的眼神也越发的感激。“真是麻烦杜小娘子了,这么早帮我们。”

    杜小草得意道:“无妨,我娘是岳县县令,办这点小事还是非常简单的。”

    在脑中幻想杜小草早起排队的沈舒兰和柳易烟:打扰了。

    走到图书馆的大门前,沈舒兰怀着忐忑而又神圣的心情走了进去。

    这里确实和她见过的所有藏书的地方都不一样,大概是因为玻璃能够量产的关系,这里的窗户都安上了玻璃窗,显得明亮而又温暖。

    窗边还放了椅子和桌子,供人取书观看。

    沈舒兰走到书架子上,发现这里的书确实和传说中一样,有精致的封皮,几乎是每一本封皮上都有好看的图案。

    沈舒兰呆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书。”

    柳易烟同样也未见过这样的世面,“这这些书简直太精美了,我第一次瞧见这样的书。”

    二人话音刚落,便拿起书架上的书看了起来。

    至于杜小草四人是这图书馆的常客了,这里的书也几乎都被她们看的七七八八,所以此刻四个人就当是陪沈舒兰和柳易烟。

    过了一会,便有一个娘子带着一群明显身着从前大骊服装样子的人进来。

    杜小草见怪不怪,小声说:“又是其他国家从丘江县来的旅游团,既然包含了图书馆做这一项目,想来这个旅游团不便宜啊。”

    丘江县最近几年简直是将旅游做到了极致,这旅游团便是最近开发出来的。

    那群人望着图书馆里的书和玻璃窗惊讶万分,随后就如同沈舒兰和柳易烟一般呆住自言自语,“这样的书,这就是仙书。”

    导游早就告诉了他们在图书馆内需要安静,因此一群人倒也没有发出过多的声音,都在书架上选了自己感兴趣的书坐着翻阅了起来。

    只是越看他们的表情就越奇怪,一张脸仿佛写着,天啊,竟然有这样的书!

    沈舒兰和柳易烟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图书馆看完了书,得偿所愿的二人心满意足的感叹:“这便是仙书了,当真与现在的书完全不一样,感觉是从天上来的书。”

    杜小草接话:“这是圣人带来的,可不就是天上来的书吗。”

    沈舒兰和柳易烟不知道那旅游团的事,便问:“方才杜小娘子说的那个旅游团是怎么一回事啊。”

    郑悦回答她们:“这几年因为商道的原因,来大新做生意的人非常多,这些人一来就会被带到丘江县,哪里可是个吃喝玩乐花钱如流水的地方,随后这些人若是想去大新的别处看看,便可以报那旅游团,有人专门带着四处去玩,就像刚刚那样带他们去图书馆。”

    杜小草补充:“毕竟他们一群外地人,虽然有外来人口证明,但是就像图书馆这样,让他们自己去排,得排到猴年马月了。”

    沈舒兰倒有些佩服这想出旅游团的人,“这想出旅游团的人还真是聪慧。”

    沈芦嗯了一声,“是温县令和一个娘子一起搞的。”

    柳易烟和沈舒兰高考结束,在岳县逗留的时间已是有些久了,因此也到了她们要回扬州的日子。

    虽然和杜小草等四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沈舒兰和柳易烟显然已经将她们当成了好朋友。

    在一起完了这么多天,这一下子要走还有些不舍。

    杜小草简单直接地说:“两位姐姐不必难过,等到时候新立大学开学,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柳易烟有些不好意思,“还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呢。”

    杜小草双手交叉在胸前,“我说两位姐姐能考上,那便定能考上!我看人很准的!”

    沈舒兰在回去的马车上,心情也有些复杂。

    回到扬州便意味着高考结束,她来到大新的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此努力着,紧绷的弦突然放松,她便有些想家了。

    不知道祖母和沈家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第185章 放榜

    考试考完后, 距离放榜日有非常长的一段时间,许多考生们都借此机会放松自己,吃喝玩乐。

    但是沈舒兰和柳易烟却没有这个心思。

    二人在岳县的时候便已经和杜小草等四人大概对了些答案, 心中算是略微有些数, 只是越临近考放榜的日子, 二人就越紧张。

    沈舒兰是自己一个人住,除了周围几个邻居娘子偶尔问问外, 并没有什么外界的压力。

    但是柳易烟就不一样了,她的阿娘和阿耶本就不赞同她去读夜校, 读大学,她自己也憋着一口气,定是要考上的。

    柳家兄弟得知妹妹从岳县高考回来完后,也去看过她。

    柳易烟对两个哥哥的探望接受良好,毕竟是做吏事的, 至少说的话她听着不刺耳。

    柳忻郁对柳家的遗传智商十分自信,他安慰道:“叔父和叔母不用担心,易烟考个大学定是没问题的,就是到时这各专业的分数线可能又不一样,就看易烟的分数能去哪个专业。”

    柳易烟的阿耶两眼一闭,“我也不懂那些个什么专业的,随她去吧,反正我也管不住她。”

    柳易烟的阿母虽然不太赞成女儿出去读书,但是自己也是私底下为了女儿看了些报纸的,她小声地说:“我瞧那教师专业不错。”

    柳易烟回众人:“我早已想好了,我要学医学专业!”

    柳易烟阿娘惊道:“你不是说你很是佩服那杨白鹰扬娘子, 想去做吏事吗?”

    柳易烟继续说:“佩服杨娘子是真,那时我初来岳县, 还不明白自己想要做什么,现在在岳县待了这么久,我才逐渐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柳易烟的阿耶蹭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她道:“你是说你要去做那医馆里的大夫?成何体统!那些个是要接触外男的!你一个娘子,怎么能去做这些?”

    此话一出,不光柳易烟,柳家兄弟脸色也是骤变,柳温瑜率先开口,语气渐冷:“叔父词话可说不得,大新的医者是大新组成的重要部分,他们医者仁心妙手回春,在大夫的眼里没有性别之分。”

    柳忻郁也接过话来:“叔父,祸从口出啊。”

    柳易烟更是气道:“阿耶此话真是好笑,在大夫眼里不分性别,莫非阿耶去医馆治病的时候,不想那胡大夫和黄大夫给你治?若按阿耶这般说,那阿耶便是外男了,得了病那黄大夫和胡大夫便不给阿耶治了?”

    柳易烟的阿耶脸涨红道:“你这是诡辩,你怎么能和黄大夫还有胡大夫相提并论,你就是个小娘子,她们是什么人?”

    柳易烟也气得一张脸红红:“阿耶才是诡辩!你这就是自私,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想,那大新何时才能强大?何时才能一统天下,百姓何时才能安居乐业!”

    “这些事哪里轮得到你操心?!”

    “我如何操心不得,我是大新的一份子,我就要为大新做出贡献来!”

    见父女二人越吵越激动,柳易烟的阿娘赶忙劝架。

    柳易烟的阿耶捂着自己的胸口,“你要如何我不管你,你现在出息了!”

    柳易烟冷笑:“你当然管不了我,你要是敢管我,我就去找妇联,谁也不能强迫我!”

    最后吵的不欢而散,柳易烟去柳家兄弟家中暂住。

    柳忻郁和柳温瑜无条件站妹妹这边,并且说道,“叔父的思想确实不如阿耶转变的快,还有从前那股子迂腐的劲呢。”

    “叔父以前是读过书的,但是屡次科举不中,难免固守成规。”

    柳易烟哼了一声:“大新是一个全新的国家,总是想着以前的想法根本不行。”

    柳易烟是真的不想再回去看见自己阿耶那张令人讨厌的脸,索性一直都在柳玉成家中住着。

    闲的没事的时候还回去乔自秋家中帮乔寻真辅导辅导功课。

    她一边给乔寻真讲题,一边都能听到柳玉成和乔自秋在门外的声音,“着参加过高考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柳小娘子给寻真讲了几次题,这成绩就有这么大的提高,看来这你家这侄女定是能考上大学的。”

    柳玉成得意道:“那是,等易烟再考上大学,我们家啊,啧啧。”

    他话虽未说话,但是乔自秋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柳家两个吏事一个大学生,前途无限阿。

    放榜的日子就这样到来。

    柳易烟念着沈舒兰一个人在岳县,便约了她一起去看,两个人凑一起,也有个伴。

    柳玉成是陪柳易烟一起来看成绩的,知道沈舒兰也是考生以后对她十分的和颜悦色。

    还未到放榜的时间,放榜的地方早已有了许多人,不光是考生和考生家属,还有更多的是那看热闹的人。

    这样的场景让柳玉成有些恍惚,他说:“这样子到有些像那从前的科举放榜呢。”

    沈舒兰深有体会,她从前陪着家中表哥一起去看过那放榜,乌泱泱的许多人。

    榜单上面只会有男子的名字,女子们都是作为家属陪同去着去看。

    而现在,女子也可以像她这般,等着自己的成绩。

    柳易烟紧张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我我好紧张。”

    柳玉成安慰道:“你不必紧张,我瞧来你应当是没问题的。”

    慢慢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不是高考放榜啊?”

    “是啊是啊。”

    “哎哟,这考上了以后就是大学生了,有大出息了。”

    “那可不是,咱们也瞧瞧这个热闹。”

    沈舒兰的身旁挤着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她觉得自己仿佛没见过,是上一届夜校毕业的人吗?上一届不就是杨白鹰扬娘子那一届吗?

    想来是没有考上吏事,这才跑来高考了。

    又过了好一会,教育部的人才姗姗来迟,他们手里捏着足足两张大纸,“都让开点让开点,要放榜了。”

    沈舒兰和柳易烟的心瞬间吊了起来。

    榜单被贴在纸上,沈舒兰颤抖着看向那上方的大字。

    新立大学第一届高考录取分数线,500分。

    沈舒兰心中一紧,一共考6科,每科100分满分,若是要上分数线,那每一科丢分数都不能太多,若是想考好专业,平均每科至少得90分。

    沈舒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瞧见那被写在榜首旁大大的沈芦两个字。

    沈舒兰和柳易烟相视一笑,是沈小娘子,她得了榜首,她考了593分!

    第二名是李朝,她考了589,旁边还特别标注了她的语文是满分。

    第三名是个她们不认识的名字,但是瞧着名字也是个小娘子。

    沈舒兰和柳易烟激动坏了,二人去岳县不光是交到了朋友,朋友还是学霸!

    随后二人目光快速下移,屏住呼吸寻找自己的名字。

    “郑悦,郑小娘子也考上了!”柳易烟激动到。

    郑悦再往下一些便是柳易烟,后面就是杜小草和沈舒兰。

    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沈舒兰和柳易烟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想哭。

    柳易烟心中一酸,幸好她考上了,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反驳自己的阿耶了。

    两个人心中感慨万千,默默的抹泪,“考上了,考上了!”

    柳玉成也替柳易烟高兴,他激动道:“考上了考上了,我柳家出大学生了!”

    总之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有像柳易烟沈舒兰这样喜极而泣的,也有没有考上崩溃大哭的,还有擦线过庆幸万分的。

    但是………口吐白沫抽搐倒地的沈舒兰还真是第一次见

    而且就在她旁边,只见那几名书生在名单上找了又找,都没找到自己的名字以后,便崩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考不上吏事,我还考不上大学吗,不可能。”

    说完了,几人就齐刷刷的倒地抽搐。

    更让沈舒兰惊讶的是,周围竟还有人见怪不怪地说:“又是这几个书生啊,之前考吏事考不上就来了这么一遭了,这又来。”

    沈舒兰:?原来这都是基操了吗。

    “哎哟,怎么又是你们,你们别在这倒,多挡道啊。”

    “哎哟我去,我的鞋,别吐我鞋上了!”

    沈舒兰还听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这名单上女子居多呢。”

    “是呀是呀,着前三名都是女子呢,这女子是从圣人占据岳县以后才开始读书的,算下来也不过十来年,竟比读了上千年四书五经的男子还要厉害呢。”

    然后,沈舒兰就瞧见那几个倒地抽搐的人抽的更厉害了。

    “所以说,这四书五经还是不如圣人出的教材实用啊。”

    “那可不是,我学了圣人教的算学我至少买菜的时候不会被坑。”

    “所以那些书生才考不上啊,就是因为他们太迂腐了。”

    沈舒兰:救命!越抽越厉害了,感觉要噶了!

    直到几个书生被送走了,这场闹剧才结束。

    沈舒兰走在路上有些飘飘然,她考上了,真的考上了,她没有辜负祖母的期望,沈家的以后也有着落了!

    回想起这一年的日子,简直就像做梦一般。

    沈舒兰开心的想,她想要去问一问,她可不可以给祖母写一封信,告诉她,自己考上了?

    第186章 高羡得子

    王婉将手中的信纸丢在火盆中, 看着它燃烧殆尽,全部化为灰烬。

    这一年期间沈家给大新传递了不少的消息,当然, 偶尔也会有沈舒兰的消息传到沈家, 沈舒兰的亲笔信传回来这还是第一次。

    王婉将信读完, 她先是说自己终于考上大学了,现在正在为读什么专业而思考, 然后又问候王婉以及父母,家中兄弟姊妹, 最后说希望沈家快些来到大新,大新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王婉勾唇笑了笑,也在心中暗暗替沈舒兰高兴,当初预想的果然没错,沈舒兰是真的能在大新站稳脚跟, 一切都朝着她预测的最好方向发展。

    沈家上上下下都知道沈舒兰回了沈家老家,因此没有人对她的去向产生怀疑。

    沈舒兰的阿耶得知了这个消息,眼睛也略略睁大了些,只不过声音依旧很小,“兰兰她真的考上了?”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王婉点头,笑道:“而且据她自己说,似乎考的还不错。”

    沈舒兰的阿耶心中五味杂陈,他既高兴沈舒兰考上了,又心疼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心疼她小小年纪就要将沈家的担子挑起来。

    正在和杜悦逛街的沈舒兰打了个喷嚏:阿秋。

    王婉看出了他的情绪,安慰道:“时代马上就要变了, 我们要做的,也只能是顺应时代罢了。”

    王婉知道, 大新会颠覆从前上千年的传统,而她和沈家,只不过都是这时代的洪流中的小小尘埃。

    沈舒兰阿耶点头,“阿娘说的是。”

    在这一年和大新传递消息的时候里,沈舒兰的阿耶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阿娘会选择大新,大新太过于强大了,强大的和别的国家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若说如今诸国,谁能与大新一战,恐怕也只有从前的河北道大平,才有两三分胜算了。

    当然,沈家和大新合作,大新的诚意也是给的很足的,至少那被称之为起死回生的大新神药,沈家就有好几颗,都被好好的收着并且上了锁。

    几个月沈舒兰大兄的女儿高烧不退,正是这神药救了性命。

    至此,沈舒兰阿父彻底对大新消除了仅有的那么一点点不愿和疑虑。

    王婉继续说:“大新有消息,最近有好几个官员得了怪病而亡,若是圣人追查下来,尽量往暴毙的方面引导。”

    沈舒兰的阿耶惊了,“最近确实有几个同僚得了怪病,但是没想到这竟然是大新的手笔?”

    更让他惊讶的是,大新的手竟然能够伸的这么长,连朝廷官员都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掉,若是当初祖母没有去大新求合作,那么今日死的官员会不会是自己呢?他不由得流下了冷汗。

    “是,儿子知道了。”

    王婉沉默了片刻,又说道,“这样的情况,似乎在吴国已经持续很久了,而在楚国才刚刚开始,大新现在能让我们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大平皇都,西平县内。

    刘寒玉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过不了多久便是生产的日子。

    而孩子的亲生父亲,早就被她秘密解决了,她承认那个男人是有几分姿色,也很讨她的喜欢,但是现在她既然有了孩子,那个男人无论如何都是留不得的。

    若是她日后再感觉到了寂寞,她便再想法子寻男人来便是,这天底下的男人难道还会少吗?

    怀孕的这几个月,刘寒玉的思想简直完成了质的飞跃。

    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加害怕加小心翼翼,再到稳住心神,再到现在。

    她甚至连自己当太后或者皇后的美妙场景都想好了。

    毕竟她已经确信了一件事,那就是高羡确实是不能够生育。

    从前刘寒玉提起高羡只觉得崇拜加仰望,如今倒是觉得他真的很可笑。

    想来也是,他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会让妃子们怀上孩子。

    刘寒玉抚摸着肚子,只盼望这一胎是个男孩就好了,不,就算是个女孩也不要紧,再往后她可以再找一个男人。

    高羡这边对于刘寒玉也是十分上心的,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是将他淹没。

    高羡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秦文珠16岁嫁给他,到如今十年,为何没有身孕,他广纳后宫快四年,也只有一个刘寒玉怀了身孕。

    他从未想过是自己的问题。

    因为刘寒玉有孕,刘寒玉的母家隐隐约约也有提过要换皇后的意思,但是高羡没有理睬。

    秦文珠是他的发妻,担的起这个皇后之名。

    就是这个皇后不爱搭理他就是了。

    高羡最近日日焦头烂额,施妤去世的太过于突然,因此她改良的弓箭不是完全体,那一点瑕疵虽然能用,但是远远不如她当时和自己说的效果那么好。

    高羡本在烦躁,但是刘寒玉马上就要生了这件事来的突然。

    女人生孩子就是去一趟鬼门关,这件事高羡知道,原本他甚至考虑要不要找大新的大夫来守着刘寒玉生产。

    但是后面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刘寒玉所住的寝宫门外已经站满了人,秦文珠也站在门口,正在和宫人嘱咐些什么。

    秦文珠见高羡步履匆匆,连忙行礼,“圣人,太医说刘妃妹妹情况不太好,胎儿太大了。”

    高羡急切地问:“那还能生下来吗?”

    秦文珠摇了摇头,:“这就要看刘妃妹妹能不能坚持下来了。”

    刘寒玉只知道生孩子很痛,但是她知道这是大部分女人都要经历的,别人都能生下来,为什么她不可以。

    等真的到了自己生孩子,才知道这痛根本不是常人所忍的。

    她浑身早已被汗打湿,血水更是一盆接一盆的端出去,高羡和秦文珠甚至听见了她的惨叫声。

    宫人在一旁喂她吃东西,奈何秦文珠一点都吃不去。

    太医只好劝她,“刘妃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啊,不吃的话如何有力气生产?”

    肚子里的孩子。

    刘寒玉咬了咬牙,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翻身的倚靠,这一胎可是高羡的头胎,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她都不亏。

    而且高羡又不能生育,其他女人的胆子断然不会像她这样大,可以说这后宫以后的孩子是她生的。

    想到这里,刘寒玉强忍痛苦,努力将东西咽了下去。

    刘寒玉的惨叫声一阵一阵的传来,高羡和秦文珠都是又担心又害怕。

    高羡怕一尸两命孩子生不下来,秦文珠则是单纯的为刘寒玉担心。

    刘寒玉吃了些东西,觉得浑身确实是有力气的多,便在太医的指导下开始发力,她甚至疼到都麻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终于生了下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天际。

    高羡急急地让秦文珠进产房确认孩子的性别。

    如果是个皇子就好了,高羡想,当然,若是个公主也不错,宫中有了第一个孩子,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秦文珠掀开帘子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子里。

    刘寒玉已经疼晕了过去,宫人抱着孩子,兴奋的对秦文珠说,“皇后殿下,是个皇子!”

    秦文珠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示意宫人将孩子抱出去给高羡看。

    高羡得知是个皇子以后,心中的兴奋简直抑制不住,他急忙的去看孩子的脸。

    “文珠,你瞧这孩子眼睛和嘴巴和朕多像啊。”

    刚出生的孩子都皱巴巴的一团,哪里看得出什么长相,秦文珠在心里想。

    而且这孩子的眼睛和嘴巴和高羡一点都不像。

    或许孩子是被宫人抱的不舒服,总之嗷嗷大哭了起来。

    听着那刺耳的哭声,真吵,秦文珠发自内心觉得。

    高羡整个人都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而且一举得男,他一定会尽全力培养这个孩子。

    刘寒玉的寝宫院子里种了几株六月雪,高羡前几日来还未曾见长的有这般茂盛。

    高羡更是欢喜,心中认为这是吉兆,这六月雪短短几日就绿的这样好。

    刘寒玉一举得男,高羡封了贵妃,刘家更是得意。

    在众人看来,秦文珠的皇后位置岌岌可危,但是秦文珠自己却丝毫不在意,施妤的死是她和高羡之间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高羡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施妤绝望到自焚。

    秦文珠甚至都不敢细想,但是她诸多调查,却依旧没有查出什么端疑。

    但是秦文珠清楚自己仍然是大平的皇后,所以她很负责的选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妇人去照顾刘寒玉和皇子。

    刘寒玉没有接受,而是找了借口将人退了回来。

    李妃李慧婕气不过,气鼓鼓地说,“这刘妃,竟然怀疑殿下您找的人有问题。”

    秦文珠不在意地说,“孩子出生那日她宫中的六月雪绿的那样好看,不光陛下,文武百官都觉得这是吉兆呢,这孩子一出生便不是平凡的。”

    李慧婕面色一红,“真不知道她运气怎么这么好,是怎么怀上孩子的,现在圣人还在为孩子的名字费心呢,说是一定要取个好的名字。”

    高羡一举得男的消息传回了大新,施妤思来想去,还是去见了楚旋。

    施妤从前便有猜测,高羡其实根本不能生育,他用来炼丹的东西施妤都记住了,来到大新以后,她托医馆的人问过,长期服用这些东西会怎么样。

    结果她得到了四个字,不孕不育。

    施妤随后再度回忆这些年秦文珠不曾有孕,他纳后宫以后也未曾有一个妃子有孕。

    这孩子实在是来的突然,不排除高羡运气超敌无极爆棚,真的拥有了一个孩子,但是比起这个,施妤更愿意相信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高羡的!

    楚旋听后简直快要笑出声,没有什么事是比听竞争对手的笑话更令人心情愉悦。

    “这,我也只是猜测,但是不是他的孩子可能性比较大。”施妤说。

    楚旋听笑了,随后在心中默默的酝酿了一个计划,等将来高羡兵败,她一定要用这个消息来狠狠刺激他,羞辱他。

    谁让自己不是个好人呢。

    施妤在楚旋处喝了一杯冰酸奶,在炎炎夏日之中解了暑。

    她现在已经开始逐渐习惯大新的运作模式,也由衷的感觉到原来有大部分的同事都是同性别工作起来效率有多快。

    心情有多愉悦。

    高考刚刚放完榜,街上很热闹,还新开了一家糖水铺子,自称是那高考第一个交卷和第二个交卷的人赶着要吃的糖水,这是扬州分店,保证味道一样。

    那许记糖水的招牌后面甚至还加了行小字,连起来看就是许记糖水喝了就考榜首。

    生意还真是很好,毕竟店家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些个第一第二是好朋友,着急来买糖水的就是第二名,第一名也是喝了她家的糖水的。

    而且她认得那几个常常来买糖水的小娘子,绝对错不了,因此叫个喝了就得榜首也没有毛病!

    第187章 改良火铳

    施嫦最近每天都很困,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睡个三天三夜不带醒的。

    但是很遗憾,她的愿望不可能成真, 火铳的研究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施嫦在得知了火铳这个东西以后, 先是熬夜啃了一晚上的资料, 随后便是在现在大新的生产条件和科技水平的基础上做了一些设想和改动。

    她本意是想把火铳改的较为轻便一些,再者是填装弹药的时候不像原来的火铳那般费时费力, 并且尽可能的将制作工艺简化,不要太过于复杂。

    最好是一种能够实现便携, 并且是一个人也能完成操作的火器。

    施嫦觉得,既然做了,那便做到这个时代能做出来的最好的火器,楚旋之前给她看的那些个朝代是如何灭亡的,她可记的清清楚楚。

    军事实力强大, 是一个国家不被欺凌的根本。

    只是要做出来可不容易,科研部有一个施嫦专属的实验室,最近施嫦几乎都待在里面,来的都更早了,平时都是下午两点左右才会道,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午饭过后就到了。

    施妤的司法部其实也得不了什么空闲,但是稍微有空的时候,她便会来到科研部,和施嫦说说话,两人一起钻研一下这火器。

    施嫦浑身灰头土脸,鼻子上也沾着灰, 她拿着铅笔,一边在纸上图画:“我想制造的是一把只需要一个人操作, 准度也不会太离谱的火铳。”

    施妤后面也看了些火铳的资料,她惊讶于这东西的毁灭性和先进性,毕竟她在大平的时候想的都只是改善弓箭。

    施妤沉思:“但是这有些难度,毕竟要考虑到炸膛等多方面的问题,而且你说要一个人完成操作,瞄准和点火也是个难题。”

    “所以啊,早期那种简单的火铳根本达不到我的要求,想要制作出我心中完美的火器,就必须从头开始大改。”施嫦将她刚刚落笔的图递给施妤。

    施妤眼睛瞪大,“这,这是”她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她所看到的东西,毕竟她以前从未接触过火铳等器具。

    但是这一版的图纸,显然与她在那些资料里看到的火铳不一样,而且明显复杂的多。

    施妤很快就看懂了施嫦的意思,增加一根长长的火绳,再用一个弯钩旋转缠绕,通过点燃火绳用弯钩来进行推压,让火绳点燃里面装填的火药。

    施妤的眉头拧着,“若是火绳燃烧过快怎么办,这样既不安全,也达不到目的。”

    施嫦摸了摸脸上的灰,“这个简单,用草木灰或者碱性的液体泡一下就行,让绳子缓慢的燃烧就行。”

    最让施妤好奇的还是那个形状有些像蛇,被施嫦标注是整个火器中心的东西,“这和以前师傅做的弓弩上的机关有些像。”

    施嫦点头,“没错,我当时冥思苦想,在想怎么像实现一个人就能发射,并且足够的安全,最好是有一个机关,我突然就想起了师傅以前制作的弓弩,就有这么一个发射机关,通过手动扣压开关而将弓弩发射出去,我便将师傅所制的弓弩机关略加改良,不知道制作出来的效果如何。”

    楚旋很快就看到了施嫦新画的图纸,绝对是新鲜的,因为施嫦脸上还沾着灰呢。

    楚旋很快懂了是施嫦的意思,她居然自己鼓捣了一个扳机出来!而且这个扳机的操作模式和现代的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楚旋再度感叹自己这是捡到了一个什么大佬。

    楚旋放下图纸,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施嫦,“你想吃多少包螺蛳粉我都满足你。”

    施嫦:?她怎么突然怪怪的。

    施妤得知施嫦的图纸被楚旋赞赏,并且将此物的命名权交给了施嫦。

    施妤生怕自己的师妹搞个什么螺蛳粉枪,辣条火器,魔芋爽火铳这样的名字,连忙找到施嫦。

    施妤说:“这取名字,你可得慎重,不能乱取啊。”

    施嫦撇了撇嘴角,“师姐把我当做什么人了,在这样的大是大非上我当然是分得清的。”

    施妤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满怀期待地问,“那你打算叫这火器什么名字?”

    施嫦脱口而出,“当然是螺蛳枪啊。”

    施妤:?你刚刚还说在这样的大事上你分得清,螺蛳枪和螺蛳粉枪有什么区别?

    或许是看出了施妤的想法,施嫦捧腹大笑:“师姐真好骗。”

    施妤气道:“好啊你,学会骗人了!”

    施嫦笑了一会,才说,“这火器的核心部分来自于师傅的机关,我只是略加改良而已,这东西应该以师傅的名字命名,我打算叫它妍枪,师姐觉得呢?”

    施妤怔了一会,笑道:“是个好名字,若是师傅知道了,也一定会开心的。”

    于是妍枪的实物也在抓紧时间制作。

    为此还专门从各工厂抽调了人手,就连秋芸家具铺都抽调了一个木匠来。

    这个木匠叫丁修,从前本是单干的,后面被秋芸家具店顶的没了生意,后面便在秋芸家具店直接入职了。

    入职以后有基本工资,还有提成,总之比他之前饥一顿饱一顿要好的多。

    丁修没想到自己还会被抽调道什么一个特殊实验室去,他进去之前还签了一张保密协议。

    当那份保密协议递到丁修的面前时,他是紧张而又害怕的,他磕磕绊绊地说:“这这是要做什么东西啊,我我一定遵守。”

    丁修紧张的签了保密协议,毕竟里面要求对自己的娘子孩子都不能说。

    所以丁修每天就到点出门,和自己的娘子以及正在上小学堂的女儿说自己去家具店上班了。

    他的娘子还好奇,怎么最近都是准点去准点回来,以前没什么事都能提前走的。

    丁修的任务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比较他是木匠,只需要制作承接妍枪的木座拖底,让妍枪和木座拖底完美契合。

    丁修做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并且回家以后一个字也不敢提,毕竟这保密协议可不是个摆设。

    他还想以后长久的在大新待下去了。

    丁修天天早出晚归,还要每天编造一些话来和娘子以及女儿聊天,完全不敢露出一丝破绽。

    丁修对于自己是制作的什么并不太清楚,只是每次都是将圆棱形的枪体给他,然后他在根据抢体制造完美契合的木座拖底。

    丁修其实也很好奇那木座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他也不敢问啊。

    每天都会有不同尺寸的枪体送过来,丁修的木匠手艺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将他调过来。

    丁修有时候自己也琢磨过那枪身,好奇那到底是做什么的。

    而且他在制作木座拖底的时候,还时常听到很大的声响。

    那声音很像惊雷,不由得让他想起了楚娘娘的天罚。

    于是丁修就更加小心翼翼的制作木座拖底了,并且一边制作一边想,今日回去又要编什么话和娘子聊天呢。

    试枪的工作是交给了张傲云带来的士兵的。

    施嫦虽然画好了图纸,但是想要还原那图纸中被楚旋取名为扳机的一物,还是非常难的。

    并且做出来也要经过实验,让士兵来说说自己的使用感受。

    这次前来试枪的是黄新苗和朱邪越。

    在大新的这几年时间里,朱邪越的中原话已经说的是炉火纯青,一点口音都听不出来,并且她自己平时在训练之余也会加强学习,现在不光会说,还会写。

    黄新苗和朱邪越可是等了好久才终于等到这个试枪的机会,之前陶春比她先来试枪。

    黄新苗和朱邪越就听陶春说那个什么妍枪可厉害了,指哪儿打哪儿,陶春还比喻了一番,说是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从弓箭里射出一个蒺藜火球。

    对此黄新苗表示一点也理解不了,并且怒斥陶春的语文烂的要命,连简单的表达都不会。

    对此陶春一点都不恼,还笑嘻嘻地说:“嗨呀,你就是羡慕我去试了枪。”

    如今终于轮到黄新苗试枪了。

    妍枪的操作其实很简单,首先把定量的火药塞进枪口,随后再用布条塞住,防止火药漏出来,随后点燃引火绳,扣动扳机。

    要是唯一的难处在哪儿,可能就在这重量上。

    枪体加上木质底座得有个十几斤。

    黄新苗和朱邪越都是长期经过训练的优秀士兵,对于这十几斤的重量自然是承受得住。

    黄新苗和朱邪越挨个兴奋的按照操作规程,点燃引火绳,扣动扳机,一发弹药就这么发射了出去。

    黄新苗被那发射出去的声音震到,但是心中却感觉热血澎湃。

    救命,这妍枪也太好使了吧,这威力虽然比蒺藜火球小,但是胜在精准啊。

    朱邪越也和黄新苗一样感觉到了同样的震撼。

    她甚至放下枪去给张傲云打报告。

    她想尝试一下在马上使用妍枪是什么感觉。

    施嫦一下子想起了朱邪越草原人的身份,说道:“妍枪在骑马的过程中使用一定会缺乏精准度,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

    黄新苗在一旁当捧眼,“朱邪越的话一定可以的,她骑马射箭也那么厉害。”

    很快就有士兵前来一匹马,朱邪越纵身上马,将妍枪接过。

    不得不说,在马上使用妍枪确实有一定的难度,毕竟重量摆在这,不像弓箭那般轻巧。

    但是朱邪越是什么人啊,当初的草原第一神射手。

    只见她短暂的适应了一下,就用妍枪完美的射中靶子,虽然没有到靶心,但是也离正中间很近了。

    前来查看实验进行的如何的施妤瞳孔地震,此乃神人也!

    张傲云在旁边看了,摸着下巴沉思道,“到时候可以制作一些两指粗的木头材质的瓶子,做得轻便一些,在里面装好定量的火药,这样每次填充火药就会方便许多了。”

    施嫦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可以啊张傲云,此法不错。”

    第188章 大学报道

    丁修每日都编造自己在家具店上班, 一边既要制作木质拖底,一边又要想着拿什么话回去和娘子女儿聊。

    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心里难受, 每天回去都提心吊胆的, 生怕自己说多错多, 怕被家里人察觉出来什么。

    先不说他签了保密协议,那些个吏事大人都说了要保密, 而且听到那惊雷的声音,他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些揣测, 因此在家中更不敢说话了。

    这一沉默寡言就是许多日,连带着他娘子都疑惑这怎么出去上个班还上的人变了个性子了。

    丁修就这样忐忐忑忑的制作了不知道多久的木质底座,终于在有一天被通知可以回家了。

    丁修回到家,想起那保密协议,还是一句话不敢说。

    直到有吏事找上门来, 说是丁修给科研部做了大贡献,奖励了一些银钱,丁修的娘子还以为是找错人了。

    正好这个时候丁修也回到了家里,瞧见有吏事,吓的差点跪下,“吏事大人明鉴,我是一句话也没说啊,我天天都说我在秋芸家具铺上班呢,我真的没说啊,我娘子和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那吏事笑道:“正是知道你把这保密协议遵守的好,这才上门奖励你。”

    等吏事一走, 丁修将钱交给自己的娘子,他娘子这才反应过来一脸诧异地说:“敢情这段时间你都没在秋芸家具店上班?”

    丁修点头, “那人家科研部找我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啊,我什么都不能说,就是现在放我走了,我也不能告诉你我进去做什么了。”

    丁修以为他的娘子会生气,结果她只是将钱好好的锁好,白了他一眼:“科研部怎么选上你了,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的给人家做事,别耽误了大新的大事!”

    “我自然是认真的做了的,那些吏事们还夸我呢。”

    说完,丁修的娘子没理他,而是望着那钱匣子说道:“今日这银钱存进去,离咱们女儿的大学学费就越来越近了。”

    丁修无奈道:“还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怎么就考不上了!我女儿一定可以!我瞧那些考上了的学生都上了报纸,多风光啊,到时候咱家出了个大学生,回去好好让你阿娘阿耶瞧瞧,让他们不喜欢阿珂。”

    新立大学完工的那天,楚旋特地去到现场验收。

    她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有个大学的样子了,虽然和现代的大学比不了,但是该有的都有了。

    楚旋特地要求修了个大门,上面挂上了新立大学四个字的牌匾,从大门看去,也是好不威风。

    这里就是她以后的人才摇篮了。

    新立大学竣工的那天,专门为新立大学设定的一条公共牛车路线也正式开通。

    新立大学的附近更是有不少人闻风而动去开铺子,毕竟这可是圣人重点关注的地方,将铺子开在这种地方,是怎么也不会赔的。

    杜小草几人早就提前来到扬州住了下来。

    毕竟接下来就要在扬州上学,自然是要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郑悦虽然非常想要出去和姐妹们一起住,但是看着黄如容和郑由那张越来越黑的脸。

    好吧,还是乖乖在家住吧。

    高考放榜之后便是各专业的分数线,果不其然,农学的分数线是最低的。

    但是这也依旧阻止不了杜小草想要学农学专业的决心,她毅然决然的填报了农学专业。

    让她来种出全世界最好的地!让整个中原的百姓都不会挨饿吧!

    沈芦作为榜首,她也一早就想好了自己的专业,她要选物化专业,以后去科研部。

    沈芦甚至连自己的未来规划都想好了。

    至于李朝,她本来就喜欢文字,热爱写作,当然是选择文学专业。

    郑悦的分数线不低,自然选择了她一开始选择的律法专业。

    沈舒兰经过了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也选择了律法专业。

    柳易烟和自己的阿耶大吵一架,但是依然选择了医学专业,父母也完全拿她没有办法,她的阿耶更是气的捂住胸口,只能任由她去了。

    六个小娘子齐聚扬州,天天都约着一起出门散散步,吃一吃扬州的糖水,喝一喝扬州的奶茶,变得也比以前更要好了。

    新立大学竣工的那天,她们也专门坐了公共马车去看了。

    因为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日子,所以还不能进去,只能站在外头看。

    沈舒兰一瞬间恍惚,她竟然真的考上了大学,真的要过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人生了。

    杜小草则是兴奋的指着大门,“你们瞧,上面还挂了新立大学四个字呢!以后我们就是新立大学的学生了。”

    沈芦和李朝二人也是颇有感触,想当初,她们只是农户家中的女儿,因为蝗灾,一个被卖,一个被丢。

    若不是运气好遇到了圣人,哪里又还会有现在这番光景呢。

    总之,几个人在新立大学门口站了许久,这才回去。

    在去新立大学站的路上,沈舒兰一下子想到了放榜那日因为没考上倒地抽搐的书生。

    于是沈舒兰说:“之前本来想要和你们说的,在扬州放榜的时候,有人因没考上直接倒地开始抽搐,还口吐白沫,吓死我了,结果听周围百姓的意思,这几个人不是第一次倒地抽搐了,真是奇怪。”

    在这件事上杜小草有发言权,她笑道:“你说的定是一群书生,在圣人最开始来到扬州开半夜校的时候就去读了夜校,你们都知道杨白鹰杨娘子吧。”

    沈舒兰和柳易烟都嗯嗯点头。

    “他们和杨娘子是一起读的夜校,杨娘子次次考第一,他们气不过,就常常说话阴阳怪气的,后来杨娘子被保送,他们反而没考上吏事,一激动,当场就晕厥抽搐了,这次想必还是他们。”

    郑悦也发表意见:“害,考不上就别勉强,有夜校毕业证书做个工人什么的又不是不能糊口,何必非要去当吏事呢。”

    沈舒兰这才明白当时周围的百姓是什么意思,原来这些人之前就已经抽过一次了啊,难怪当时都没人想着要叫大夫。

    距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那些个准大学生陆陆续续到达扬州。

    这一次妇联是谢灼是下令,上门访查必须落实到每一个考上大学的女孩。

    过程虽然曲折,但是总归落了个圆满的结局。

    那些个担心学费的家庭在知道大新推出了助学贷款政策以后,心中的大石也算落地。

    而且此次每一个考上大学的学生,大新都会发一笔奖励的钱,虽然不多,也是个鼓励的意思。

    因为是第一届高考,所以只有这一次才会有这个钱,以后就不会有了。

    而这个钱,是必须得他们来到新立大学报道以后才会发给他们。

    就是怕他们的父母将这笔钱私吞了,不给他们。

    和杜小草,郑悦这种家中不缺钱的孩子,又或者是沈芦李朝这种育儿所的孩子费用全部是由大新支出(以后会还的,沈芦和李朝常年拿奖学金不缺钱)相比,在岳县还有好些个家庭条件一般甚至是困难的女孩子,她们能读到中学堂,能考上大学,全靠的是杜月桂和妇联用强权施压。

    陈青曼就是其中一个。

    她的名字还是当初岳县重新登记卖身契的时候改的,当时登记名字的娘子问她想叫什么名字。

    彼时还加陈二丫的她瑟瑟发抖地说:“我阿娘说我出生的时候庄稼都长的很好,看起来一片绿油油的,能不能从这里面取个名字。”

    然后陈二丫成功的改名变成了陈青曼。

    陈青曼的家中在岳县算得上是困难的那种,她的阿耶和阿娘当初在蝗灾伤了身子,只能做普通的农户,种了些土豆和红薯用来饱腹,剩下的就是平日里做些零工。

    比如岳县要修什么东西,就会招这样的零工。

    本来之前陈青曼想着若是大学能够落在岳县,那些修的时候她阿娘和阿耶又可以去打零工挣点钱了。

    她不知道大学的学费是多少,她很害怕到时候家里没钱交学费,就让她不读了。

    自己既然都读到了中学堂,若是考不上也就算了,那她就认命的去工厂里当个工人,但若是考上了。

    她怎么都是想要去读的。

    看完了成绩的那天,陈青曼记得很清楚,她阿娘和阿耶沉默了很久,最后说要去挨家挨户去借钱,毕竟村里就出了她一个大学生,因为凑不出学费和生活费不让去读实在是太可惜了。

    陈青曼心中是又酸又难过,好在这个时候有妇联的人上门,得知了她们家的情况,告诉他们大新刚刚推出了一个助学贷款,若是家里有困难学费困难,尽管去申请。

    陈青曼的阿娘小心翼翼地问:“那要多少年之内还清呢,要几分利呢?”

    “在八年之内还清就可以了,一分钱利息不要!就是为了解决家庭困难的孩子交不起学费的问题!”

    陈青曼喜极而泣,她就知道大新不会不管她的。

    就这样,陈青曼解决了学费问题,妇联还在等成绩的期间给她安排了一份在食肆里的兼职。

    陈青曼拒绝了父母要来送她的要求,她独自一人乘坐长途牛车来到了扬州,虽然她没来过扬州,但是岳县和扬州城市建设大差不差,她按照指示牌找到了新立大学专属的路线。

    今天是开学日,新立大学的专门路线上全是学生,还有一些送孩子前面报到的家长。

    黄如容和郑由作为郑悦的父母,担当起了几个小娘子的家长的职责。

    黄如容瞧着沈芦和李朝怎么看怎么喜欢,毕竟这可是第一次高考的第一和第二,上了报纸的,简直是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

    马车停下,陈青曼提着大包小包上了车。

    郑悦四人和陈青曼并不是一个班的,陈青曼是隔壁班的,因此她们并不算熟。

    但是陈青曼认识沈芦和李朝啊,她们二人简直就是学神!学霸!

    杜小草盯着陈青曼看了一会,“呀!我记得你,你是隔壁班的,陈青曼!”

    陈青曼没想到自己会被认出来,而且瞬间好多双眼睛都好奇的打量着她。

    于是黄如容的监护对象成功的又多了一个。

    毕竟除了柳易烟是家里人送去报到以外,剩下的人全都在马车上。

    陈青曼内心疯狂激动:天啊,沈芦和李朝居然和自己说话了,自己和高考第一第二说话了!

    黄如容和善的问:“陈小娘子报的什么专业呀?”

    陈青曼有些拘谨,她回道:“我报的教师专业。”

    陈青曼的分不算太低,但是能选择的专业也少,她又不想去农学专业,所以思来想去选择了教室专业,将来若是考不上吏事,回岳县当个老师也是好的。

    黄如容笑道:“教师专业好啊,当老师也好。”

    沈舒兰也十分友善的和陈青曼做了自我介绍,两个人互相认识了一下。

    陈青曼本来自己一个人来还有些紧张,没想到遇到了沈芦一群人,现在有了大人带着,她也安心了些。

    黄如容也有些心疼陈青曼,毕竟她看起来也就和郑悦差不多大,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但是人家自己一个人提着各种东西,一个人来报名。

    马车到达终点站,几人下车,拿着带着行李向新立大学方向走去。

    路上的人很多,不光有杜小草这般十三四岁的孩子们,也有年纪大一些,通过了夜校课程去高考的人。

    陈青曼之前没来看过大学,因此瞧着那写着新立大学的大门很是一阵恍惚,这是大学堂,她真的读上大学了。

    几人走进大门,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宽阔,正前方就是好些个教育部的吏事们,正忙的晕头转向。

    几人走到报道的牌子处出示户籍和各种各样的资料。

    宿舍是四人间,于是四个铁打的姐妹直接被分开了。

    杜小草欲哭无泪,“为什么我们不能分在一间宿舍!”

    沈芦敲了敲她的脑袋,“我就在你隔壁宿舍,哭什么哭。”

    姐妹没有人是在同一个宿舍,杜小草倍感心痛。

    陈青曼弱弱地举起手,“杜小娘子,我和你在一个宿舍。”

    杜小草如释重负,“太好了!那我们一起去找宿舍吧。”

    杜小草和陈青曼带着行李找到她们的宿舍,另外两个人都已经在铺床了,杜小草和陈青曼并不认识,想来是扬州夜校的人。

    那两个人年纪要稍微大些,见到杜小草和陈青曼,大大方方打了招呼,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王晴,是医学专业的。”

    “我叫陈意云,是农学专业。”

    杜小草和陈青曼也做了自我介绍。

    杜小草笑道:“那以后我们就是舍友啦。”

    第189章 光明之路

    五年誓约将近, 各国都在蠢蠢欲动,在这五年期间,中原格局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首先是七个原本的节度使创立的较为强大的国家, 被称为七国。

    其他的便是一些地方的小政权, 叫的出姓名的便是自称为宋骊后代的宋邺建立的骊, 还有占据长安以及周边州县的祝文所建的梁。

    七国强大,百姓尚都饱腹不能, 更别说其他的小国,百姓几乎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当然, 小国可不光是百姓难过,小国家能不能存货下去都是个问题。

    于是这些个小国家的皇帝为了满足自己能够继续当皇帝的自私愿望,进一步的压榨民脂民膏,上供给自己选中的七国之中的某国,自愿成为附属国, 从而依靠大国活下去。

    江南的周围也有着这样的一个小国。

    现在是五年誓约期间,楚旋不想给另外的六国留下什么口舌,故而尚未出兵。

    那个小国实在是很小,只有五个县那么大,那里有着丰富的煤矿资源,楚旋是打算把这个名为陈的小国打下来以后,将那里变成那些个犯了事不听话的人的去处。

    大新在这五年之中各方面都迅速增长,不光是新立大学的建造,妍枪的发明,还有就是凭借着游医,成功的毒杀了好些其他国家的官员。

    更重要的是大新百姓安居乐业, 任用贤才,公平竞争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舆论战这一波打的也很是响亮。

    各国权贵们得知在大新没有贵族,没有特权,大新的书院不仅叫什么小学堂中学堂大学堂这么奇怪的名字,办书院的资格竟然还只有朝廷有,在考试之前也不能见考官,考官出了题便会被关起来。

    这怎么行,这样岂不是不能作弊了!这样他们怎么垄断官员一直都是自己人?

    而且不管是什么出生的人,要想做官都是从最底层的吏事做起,这一点他们更不是很能接受。

    这般公平,倒又太过于公平了,官与民之间简直没有界限。

    距离五年誓约结束还有不到两个月,在这期间能明显感觉到各国之间的紧张氛围。

    尤其是那些个来大新做生意的商人,都想在这两个月之内在大新多进一些货,在五年誓约结束了以后,暂时便不来大新进货了。

    毕竟打仗这种东西就是很突然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起来,之前敢大大方方的出门做生意,完全就是因为七国签订的条款。

    如今条款没了,大家都恨不得闭门不出,生怕殃及池鱼。

    不光是百姓紧张,几个皇帝也紧张。

    不过比较统一的是,他们都不敢对大新下手,血雨幻光带来的冲击力,再加上那些士兵们夸张的描述,给他们的震慑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大新有很多血雨幻光呢,又或者退一万步说,血雨幻光只是个小把戏,他们真正厉害的东西还在后面?

    几个皇帝想了想,还是不敢轻易的去招惹大新,大不了最后天下一分为二,让给她个江南又如何。

    但是大新全然不是这样的氛围,大新周报每周都会报道事实,日子久了,百姓们也会聚在一起喝茶看报,聊聊对现如今的形势。

    今日几间茶肆内,便有几个工人坐在一起喝茶看报。

    其中一个女工人放下茶杯,说道:“五年誓约还有两个月就要结束了,不知道咱们大新会有什么打算。”

    另一个女工人附和道:“当然还是要扩充地盘的吧。”

    一个男工人说道:“扩充地盘好啊,现在在大新当个小班长都要夜校毕业了,等地盘一多,工厂多了起来,说不定咱们也能过去混了技术员当当?”

    “嗨呀,那些地方都没有被圣人统治,城建肯定跟不上啊,你走惯了这水泥路,坐惯了公共牛车,让你去走那些土路,你定是受不了的。”

    总之茶肆里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倒是十分的热闹。

    在节度府内,各位部长也讨论的十分热闹。

    对于接下来拿下哪个国家,大家的目标还算比较一致。

    那便是王冲荣掌管的吴国。

    原因有其二,第一是河中盐池还在王冲荣手中,盐价高的离谱,许多百姓都吃不上盐,并且楚旋一直都想要改造盐池的模式。

    其二便是,大吴有好几座县城靠着海,等拿下吴国以后,便可以修建码头,修建造船厂,出海去西洋。

    出海的原因不是别的,是为了寻找一些楚旋的金手指里没有的种子,比如,橡胶树。

    有了橡胶的话,那么大新的基建水平绝对可以更上一层楼,还可以开设更多家工厂,提供无数的工作岗位。

    众人敲定了第一个要打的是吴国,各部便也开始准备了起来。

    万秀如今已经是一个独立的游医了,

    她的师傅田青今年上半年大部份时间都在楚国活动,因此吴国这片地方就交给了她。

    万秀提着医药箱,来到了宁关县的史言所在的青楼内。

    宁关县在吴国是一个以美人著名的地方,所以这里的皮/肉生意格外的多,是达官贵人富商爱来的去处。

    当初为何将药给史言,也有这番考虑。

    万秀与史言也有好些日子未见,不知道是不是万秀的错觉,史言的眼睛越发的明亮了。

    万秀在今年上半年知道了另一家青楼的花魁也与她担负着同样的任务。

    只不过这是她暗中察觉出来的,也并未与那花魁相认或者言语。

    这件事实在是太要紧,也太过于危险,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史言依旧是不说废话,低头道:“之前给我的一包半,全都快用完了。”

    万秀此次倒不是单单的来送药这么简单,她将药包递给史言,“圣人已经决定了,五年誓约一过,第一个攻打的就是吴国。”

    史言拿药的手一抖,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确信,“当真?”

    万秀点头,“自是当真。”

    万秀的另一个目其实很简单,也很单纯,她就是单纯的来告诉史言,要不了多久,她们就能迎来自由了,这是楚旋的意思。

    已经让她们等的太久了,总得告诉她们希望就在前方。

    史言几乎是在原地呆愣住,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事吗?”

    万秀将医疗器具收好,“你就像往常一般即可。”

    万秀走后,史言一度非常恍惚。

    在惊喜万分的同时,又觉得一切美好的都像是假的。

    只要大新将大吴打下来,她和一众青楼女子们都解脱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青楼了。

    而这一切,她也出了有一份力在。

    虽然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青楼女子,但是颠覆一个国家,是由许多个她在其中起了作用的。

    换做以前,谁能想到低贱的她们能起到这样的作用。

    史言默默的将药包收拢,想要收好自己的情绪。

    在宁关县,青楼的产业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条龙,从挑选姿色尚可的小娘子,再带到青楼之中养大,这些女人往往都活不过25岁,所以青楼里的女人常常是换了又换,大骊还尚在的时候,这里就以出美人而闻名,后天下大乱,宁关县依然进行着这样的产业,甚至坚持到了大骊灭亡,王冲荣建立大吴。

    史言不是被卖的,她被拍花子拐的,那时候她年纪还很小,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家具体在何处,但是她记得巷子的尽头有一棵大大的柳树。

    史言想,如果大新真的将大吴打了下来,她被解放了以后,史言还不太习惯大新的词语,感觉有些拗口。

    被解放了以后,她想找到自己的家。

    但是不知道她的父母还是否健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天下这乱了这么久,说不定早已物是人非。

    史言记得游医和她说,等解放了以后,若她厌恶了宁关县,可以改名换姓,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史言听游医说完了以后想了很久,她想去一个有海的地方换个名字生活,她现在的名字并不是她真实的名字,这个名字是某个喝了酒的书生给她取的。

    在她们这一行里头,被读书人取名字是很涨身价和脸面的一件事,故而这个名字就用到了今天。

    史言在房间里坐了一会,便有个名字叫罗水红的推门进来。

    她坐在史言面前,问:“史言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史言回了神,答道:“没什么。”

    “大新的东西真是神奇,我昨日听有个富商说,大新的窗户都不用纸糊,就连杯子也用的透明的,反正可新奇了。”罗水红说着说着,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史言语气淡淡的的,对罗水红话语中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兴趣,“他还说什么了?”

    罗水红切了一声,“还能说什么,就说还是宁关好,他听说大新都没有青楼呢,姐姐,你说大新没有青楼是真的吗?怎么可能会有地方没有青楼呢。”说到最后,语气又转为惆怅和羡慕。

    史言喝了口水,“应当是真的。”

    罗水红又叹了口气,“听说那什么五年誓约就要结束了,想来又要打仗了。”

    打仗期间谁都不好过,青楼女子也是如此。

    史言虽然知道光明的前路就在前方,但是她一个字也不能说,也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来。

    她只能轻轻拍了拍罗水红的肩膀,“先活到五年誓约结束,说不定日子会好过起来。”

    “史言姐姐你疯啦,那些士兵的生意可不好做,伺候不好他们是要杀人的,怎么可能日子会好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信我就行了。”

    第190章 邓尔回家

    邓尔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家了。

    再过两个月就要打仗, 所以邓尔等人被允许分批放假,可以回家待上好几天。

    邓尔的家从原来的红花村,到仙安山, 再到岳县, 最后到丘江县。

    她的娘亲做了如今是丘江县的县令好多年了, 几乎年年都受到了圣上的表扬,说她将旅游业搞的好, 丘江县也治理的很好。

    这一点,邓尔很是自豪。

    邓尔本来想着要不要给家里人写封信, 说一下自己要回去的事。但是想了想。

    阿娘事务繁忙,还是不要提前通知了。

    邓尔就这么带了点东西坐上了长途马车。

    扬州到丘江县的长途马车才刚刚开通不久,邓尔还一次都未坐过。

    邓尔运气好,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就被捡回了仙安山,作为孩童每日都有鸡蛋牛奶, 肉也并未少了她吃,所以邓尔的个子在娘子之中算是很高的了。

    再加上这些年在军中的常年训练和锻炼,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壮硕。

    邓尔带着自己简单收拾的东西买了票,上了车,她一上车以后,车上原本坐着的几个人瞬间都安静了。

    整个车厢的气氛变的异常的沉默。

    造成此源头的始作俑者毫不知情,只当这车上的大家都不爱说话呢。

    邓尔闭眼小息,她旁边的一个娘子正好想问坐在她对面的郎君拿水壶,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邓尔,邓尔的双眼睁开。

    小夫妻一下子就吓的前言不搭后语,“这位娘子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

    邓尔露出疑惑的表情:不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她一下吗,至于这么害怕吗。

    “没关系。”

    随后车内比方才更加沉默。

    但是由于邓尔没有再闭眼睛, 加上一路上闷着不说话确实也非常的难受,车上的人都试图说起话来。

    众人见邓尔并没不悦,逐渐声音也大了一些。

    “你们都不知道吧,丘江县今年年底每个人都要发钱呢。”

    “当真,我为何不知道?”

    “得要户籍是丘江县的才得这个钱,一个人100个娘娘钱呢,说是今年的旅游业搞的特别好,财政收入好,为了感谢大家为旅游业作出的贡献。”

    “害,你还别说,我为了这旅游业硬是将我家那宅子改成了民宿,还去申请了那个什么住宿资格检查,得了许可证呢。”

    “谁不是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说起丘江县的好来。

    邓尔虽然没有接话,但是也都听在心里。

    看来阿娘把丘江县打理的很好,百姓都在称赞她。

    马车一路疾驰,到达目的地。

    丘江县的车站也是刚修的,邓尔按照车站内的指示出了车站后,站在门口,两眼满是迷茫。

    丘江县似乎和她前几年回来的时候大不一样了,至少现在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家。

    怪尴尬的。

    邓尔摸了摸鼻子,在原地站了三秒,决定找个人问问。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飞快的窜到她的面前,他问:“娘子可是第一次来丘江县,找不到路?”

    邓尔尴尬的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丘江县,甚至她还是丘江县县令的女儿,但是她确实找不到路。

    那男人欣喜道:“那娘子可愿意坐黄包车?娘子说个地方我准能找到,这丘江县就没有我找不到的地方?”

    邓尔愣住了,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词汇?她可是常驻扬州的人!黄包车是什么东西?

    那司机也许是瞧见邓尔惊呆的表情,他笑着解释道:“这黄包车是丘江县特有的,因为这里常常都是别国的人过来旅游,好些娘子郎君就不爱做公共牛车不愿意和别人挤一处,因此才有了咱们黄包车!”

    邓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见了几辆她没见过的车?应当算是车吧,停在附近。

    好些个人都在拉客,其中还有几个身强体壮的娘子。

    而且还能瞧见那些个打扮明显不是大新的人坐在这所谓的黄包车上。

    邓尔这才明白,原来这车是人拉的。

    其实邓尔一出车站就已经被这些司机们看见了,但是奈何她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凶,头发又短,因此好几个司机都不敢上前问。

    邓尔点了点头,但是还是未直接报家中的地址。

    难得回来一趟,她不想太过于引人注目,她说了一个离家不远并且熟悉的地方。

    那司机连忙将车拉过来,说了一声,“好勒,那您坐好了。”

    邓尔第一次坐这样的车,新奇之余又好奇这司机是否会吃不消,于是她问,“你这样每天跑车,身体受得住吗?”

    那司机语气轻松,“所以说这温县令好啊,她规定了我们工作的时间,不能超过六小时的,而且将价格也统一了,避免有人恶意涨价或者低价,我这样每天跑个六小时,挣的钱足够一家人吃喝了,还能余下来钱呢。”

    这样邓尔大概猜出了个眉目,这黄包车是专门给那些来旅游的人坐的,那些人出门习惯了坐轿子,习惯了养尊处优,所以价格自然不会低。

    邓尔又问:“那你们这车是如何来的?”

    那司机似乎是难得见到这么健谈的客人,他道:“这黄包车司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当的,温县令当时说了,这司机代表的是咱们丘江县的形象,所以那些个爱说脏话的,素质不好的,都不能当,我当时去报名,报名的人可多了呢,男男女女的都有,我可是经过层层选拔才出来的。”说道这里,他的语气还带了一丝骄傲。

    “这车也是县衙统一发的,我们交一些钱便可以用了,不过当时县令也说了,这黄包车的生意做不了几年就会被淘汰,以后会出什么自行车和三轮车替代,唉,我也不懂,不过现在现在有活干,有钱赚就是好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邓尔回他:“你倒是乐观。”

    那人又说,“这年头,不乐观如何活得到现在啊,幸好我运气好,来了大新啊,我以前就是专门帮那做官的家里做打杂的,一天除了睡觉都不让休息,那么重的箱子,我一只手就得抬一个,每天没日没夜的抬,现在拉车我都觉得轻松呢,虽说客人您比一般的娘子重些,但是拉着都轻松,这个车,温县令说过,是有个东西,能够让我们省力,保护我们的腰。”

    邓尔的眼睛看着前方,“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这是当然,这日子比以前不知道好多少。”

    和司机聊完天,邓尔发现这黄包车生意还真的怪好的,有时候不光是外地游客要坐,就连本地人有时候有什么急事也会坐。

    到达目的地,那司机笑嘻嘻地说:“十个钱。”也许是怕邓尔质疑他的价格,他又解释,“价格都是统一的,拉到这就是十钱,若是拉到前头过了安井街那就得十五钱了。”

    邓尔数了十五个钱给他,转身继续朝着家中走去。

    然后邓尔就发现,大门紧锁,她手里的钥匙竟还打不开。

    邓尔:?换锁都不通知她?

    无奈,邓尔只得在原地等待,她又不想搞的大张旗鼓的,让别人都知道温县令的女儿回家来探亲了。

    邓尔左等右等,将门口的落叶都数了个遍,才等到她的大兄邓大郎邓宏回来。

    邓尔是当兵的,眼神极好,她远远的瞧见邓宏的一个人不知道在傻笑什么,耳朵也是红的。

    邓宏走到邓尔面前,惊讶的看了邓尔好半天,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二娘!真的是二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邓宏也许久没有见到邓尔了,当哥哥的自然是想妹妹,欣喜的就要去开门。

    邓尔幽幽地问:“你们为什么换锁了不告诉我,我都打不开门。”

    邓宏一脸茫然,“换锁,没有换锁啊,阿娘阿耶就是怕你突然回来,锁一直没换的。”

    邓尔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钥匙。

    她竟然拿错了!难怪打不开!

    邓尔想起方才邓宏那一脸不值钱的样子,好奇又八卦地问:“大兄,方才我瞧见你在路上傻笑,你笑什么呢?”

    邓宏呆愣了一下,随后否认道:“哪有傻笑,我没有。”

    “你是在质疑当兵的人的视力?”

    “就就是最近认识个一个娘子,今天一起看了报喝了茶。”

    邓尔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发现她虽然很久没有回来,但是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

    邓宏说:“你的房间我和阿耶每周都要打扫一次,你就放心的住吧,都是干干净净的。”

    邓宏问:“要不要告诉阿耶让他早点下班回来?”

    邓元德如今依旧在食堂工作,只不过是从岳县的食堂变成了丘江县的机关食堂。

    每日工作量不大,因此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了打理家中事务上。

    温叶每日回家就能吃上热乎的可口饭菜,吃完饭邓元德邓宏自觉的收拾碗筷洗碗,给温叶烧水洗澡或者泡脚。

    总之家中的杂事邓元德处理的很是妥帖。

    有时温叶在家中请客,邓元德也是准备好饭菜,懂事的不上桌,不去打扰。

    邓尔坐下休息,“不用了,反正等会他们就都回来了。”

    邓宏蹲下去将邓尔带来的衣服叠好,一边说:“阿耶是过会就回来了,阿娘就不一定了。”

    邓尔知道温叶很忙。

    就这么等啊等,终于等到邓元德先回来了。他一进门就问:“大郎,我怎么瞧见二娘的房间窗户开着?这样要进灰的。”

    邓尔立马窜出来,“阿耶,我都回家了,窗户自然是开着的。”

    邓元德和邓宏一样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二娘,真是二娘!你回来了!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今日都没准备你爱吃的菜,你要待几日。”

    邓元德越说越激动,随后转身就要往外走,“我去买点你爱吃的菜。”

    邓尔笑道:“阿耶,这个点了哪里还有卖菜的,今天就将就随便吃点吧。”

    随后父子二人进了厨房忙活。

    温叶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突然回来了。

    温叶将邓尔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后说了句”“你都瘦了。”

    邓尔:?我体重明明还涨了。

    邓尔抱着温叶的隔壁,“阿娘才瘦了呢,你瞧这胳膊都变细了。”

    温叶摸了摸邓尔的脑袋:“没办法,县里事情太多了。”

    一说起丘江县来,邓尔就络绎不绝的说起自己方才一出车站大门,都不知道往哪里走,最后是坐黄包车到的安温巷,然后走路回的家。

    温叶问:“他收了你多少钱。”

    邓尔老老实实:“十个钱。”

    温叶这才满意道:“这个价格是对的。”

    母女俩聊天的过程中,邓元德和邓宏就将饭菜都端了上来,邓尔咂舌,“阿耶,我说了晚上随便吃吃,怎么做这么多菜。”

    “你好不容易回趟家,怎么能随便吃吃?”

    吃饭时几人又聊起最近的形势,邓尔说:“过不了多久就要打仗了,所以这才让我们分批放假回家呢。”

    说起打仗,另外三人的表情都沉重了些,毕竟打仗是很有可能要死人的。

    邓尔又说:“最近科研部又搞出来新的武器,我们上战场大多用武器,不是人去冲,你们就放心吧!”

    “我会活着回来的。”

    入夜,温叶和邓尔两人单独说话。

    邓尔看着温叶头上的几丝白发,心疼道:“阿娘都有白发了。”

    温叶对此倒是毫不在意,“人始终都会老的,有白头发也是正常的。”

    邓尔切了一声,“阿娘黑眼圈也好重。”

    温叶无奈道:“现在正是大新发展的关键时机,怎么能松懈,丘江县都又得写下一个五年计划了。”

    邓尔在床上打了个滚,“希望这次次能打最小伤亡的仗,拿下吴国,这样那些吃不起盐的百姓就有盐吃了。”

    温叶也点头,“这样就可以建码头,许多东西就可以海运了。”

    第191章 碰瓷

    这个世界因为楚旋这只蝴蝶的出现, 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比如,现在的礼乐崩坏还没有到游戏里那么严重的地步,因为楚旋的干预, 现在强大一些的几个国家全都是从前的节度使当家, 故而还没有那么野蛮和残暴。

    所以打仗归打仗, 还是得找个借口,不能直接上去就干了。

    五年誓约都解除七天了, 各国都在谨慎的观察,什么借口都不找直接开打, 那不就会被其他国家说是蛮夷吗。

    于是,江南唯一和大吴接轨的县城兴山县,成了大新军队驻扎的重要目标。

    郑由得知兴山县被下了这么个任务,还在田里和农户讨论橘子的日晒时间的他,首先是立马安排出士兵们住的地方, 放物资的地方,再号召百姓们欢迎一下大新的士兵,随后再好好的邀请张傲云详谈这借口该如何找。

    郑由在江南待的久了,也改掉了那些个从前在大骊的应酬习惯,张傲云和乌泱泱的士兵到达兴山县没多久,郑由就将人请到了府衙谈事。

    彼时正是下午三点,郑由备了茶,几个兴山的橘子,就开始谈事情。

    换做以前,郑由怎么也得准备一桌子饭菜,再摆上一壶好酒, 两个人先是开始寒暄,随后再谈到这正事上去。

    现在的郑由回忆起来是真的觉得以前的方式又累又浪费时间。

    张傲云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直接开口道:“陛下和各位部长的意思是,咱们需得找个借口。”

    郑由紧张地问:“这借口要如何找呢?”他脑子里闪过一百种权谋方式,栽赃嫁祸,借刀杀人,釜底抽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知道圣人准备用哪种呢。

    郑由在脑中猜测。

    张傲云瞧着桌子上摆的几个橘子还不错,便剥了一个。

    郑由还在自己的脑海中上演了一百种权谋大戏,只听张傲云冷不丁地说了一声:“圣人说让你去演戏。”

    话音刚落,张傲云补了句,“这橘子挺甜的,是兴山县产的吗。”

    郑由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了句,“是吧,这橘子甜吧,我之前在农业部很是学了些东西,因此将这橘子栽种的方法改良了些,比以前更甜,而且汁水更足,就想着到时候把这兴山橘子打出名堂来,等等!圣人说让我去演戏?演什么戏?”他双眼瞪大的看着张傲云。

    郑由从来没想过这个借口是自己,也更没想过开战的理由如此朴实无华,仅仅是要他去碰瓷。

    郑由瞬间感觉自己脑子里的权谋大戏全部都碎成了碎片,一块块的往自己心里扎。

    现在正是半夜,秋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郑由裹着自己的袍子,任由风吹在自己的脸上。

    他打了个哆嗦。

    要说碰瓷这事,他还真没干过,要知道他以前也个新科状元,在朝廷上屡次和田令作对,自认为自己颇具风骨。

    但是现在这位前朝的状元郎正一脸愁容,打着名为手电筒的物件在漆黑的边界缓慢行走。

    郑由倒是不担心自己的人生安全,毕竟士兵们都穿着迷彩服就在旁边保护他。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演技问题,碰瓷这事他能演的好吗。

    郑由崩溃。

    兴山县距离大吴的边界尚且有一段距离,之前五年因为条款的问题,双方都是默契的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条款自动解除了,大吴这边也派了军队前来驻守。

    毕竟是边境,不可能就这么不管不顾了。

    郑由走啊走,终于走到了兴山县的最边处。

    前方是一条小溪,若是在白天,视力好的人尚且能看到大吴的士兵在巡逻。

    郑由昨天就拿那望远镜看了这附近的地势。

    不看不知道,看了郑由觉得这一片还真挺好的,那土简直太适合用来种橘子了,等把大吴打下来,到时候这些地方全部用来种橘子。

    他要让兴山县的橘子走出兴山,大卖特卖!

    只不过现目前他得需要完成这场县令因为寻找合适种橘子林的土地之时,被大吴的军队误当可疑人员,从而将他殴打受伤的戏份。

    但是至于为什么要大晚上的去找,别问,问就是爱岗敬业。

    郑由踏过小溪,溪水打湿了他的鞋子。

    他听说将大吴打下来以后便会修建码头出海,说是能寻到一种叫做橡胶的东西,到时候可以用来做鞋底,就是踩到水坑鞋底也不会湿。

    郑由故意弄出极大的声响,又将手电筒的亮度调高,对着前方直射。

    但是好几分钟过去了,大吴的士兵们竟然没有反应?郑由不由得转过头,用表情询问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身旁的女兵示意他再往前走两步。

    郑由心中想,就这?就这?还是赶紧成为大新的一份子吧。

    郑由又朝前走了几步,果然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只不过那声音透露着恐惧,“前面怎么有光啊?”

    “前面怎么突然亮的和白天一样,这也太诡异了这。”

    “我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还还要往前走吗,我害怕啊,刘将军。”

    “咱们奉命看守边界,你们怎能这般退缩!”

    本来郑由只是将那电筒拿在手中,待那几个士兵走近了后,他想要不要将手电筒的光线换个路线,这样能让对方看自己看的清楚些,知道他们面前有人。

    于是乎,他将手电筒对准了自己的下巴,郑由想,这样可以把脸照的清清楚楚了。

    很快一张恐怖如斯的鬼脸活生生的出现在了大吴的士兵面前。

    郑由瞧见了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变成了这个吓人的鬼样子,只是手电筒的灯光非常的刺眼,所以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因此,更吓人了。

    郑由丝毫不知,开始毫无感情的说着自己的台词,“你们是何人,不知道此处是大新的地盘吗!”

    原本的计划是那些个士兵肯定会反驳,或者靠近,到时候郑由就趁机倒地,开始碰瓷,大喊他们打人。

    郑由说完了自己的台词,等待着对方的回应,自己好开始下一步的演出。

    谁知道他等到的是一声尖叫,“啊!鬼啊!”

    “刘将军!你别拉着我的手啊,我也害怕啊!”

    对方甚至被吓的坐在了地方,一动不动。

    郑由一看,这怎么行,他们要是不接招这戏怎么演,这不就完不成圣人交代的任务了?而且他确实是想寻个地方种橘子林,他真心觉得这地方很好,很适合。

    于是,为了橘子林,郑由果断出击,朝着那几个快被吓尿的大吴士兵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毫无感情宛如棒读一般地说着他的原创台词:“此地是大新地界,是要用来种橘子林的,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郑由这话说的算是相当直白了,这简直就等于踏进了别人家门口,还嚣张的说你的家不是你的家,是我的家,我要在你家种菜,你有什么意见,那是相当的挑衅。

    郑由以前是个读书人,这原创台词已经是他能想出来最挑衅人的话。

    那几个人吓的感觉大脑都停止思考了,哪里还管郑由说的是什么,只一个劲的让郑由别过来。

    “你不要过来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怎么不管用。”

    “刘将军!现在可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跑啊。”

    说是跑,但其实他们已经被吓的站不起来,只能手脚并用的爬行。

    郑由见对方是想走的意思,心里想,那怎么行,走了他任务要怎么完成?走了这仗打不起来,那橘子林怎么办啊!

    于是他将手电筒叼在嘴里,蹲下去拉住其中两个的腿,一边拉一边往地下倒,倒了不说,还开始和他们一起阴暗的爬行,几个大吴士兵在前面爬,郑由在后面追着爬,一边爬一边说:“打人了!好痛啊!你们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说此地是你们吴国地界,还对我大打出手,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大新不会善罢甘休!”

    那几人见郑由拉住了自己的腿,脸顿时吓的更白,更别说郑由还说什么打人了,说什么自己好痛。

    几人的肾上腺素飙升,心脏几乎吓的停止,他们颤着腿站了起来,飞快的狂奔而逃。

    郑由也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自认为刚才那波阴暗爬行非常的完美,他转头问:“这任务算是完成了吧?什么时候出兵?我想快点开始种橘子林。”

    那几个士兵看的是一愣一愣的,这完成的方式虽然和想象的不一样,但是好歹结果没变。

    郑由碰瓷的事是早就决定好了的,因此宣传部早就将稿件拟好了,只等着周一大新日报发行的时候宣告大新,吴国与新国发生边境冲突。

    郑由的当事人专访也是早就写好了的,只是郑由想着这个登报的机会不能白白错过,必须让兴山橘成为兴山的支柱产业,因此除了开头的怒斥大吴以外,其余全在给兴山橘子打广告,说兴山橘子汁水多,又甜。

    搞的宣传部改稿子的时候很是头大。

    报纸一经发售,很快点燃了民众的情绪,要将吴国打下来的呼声也是很高。

    扬州街上随处可听见百姓们议论的声音!

    “这吴国简直是欺人太甚!这郑县令就是为了看看哪里有适合种橘子林的地方,就被他们这么对待!”

    “对啊,这事后当事人采访里那郑县令还说了,兴山县的橘子很好吃,希望大家喜欢。”

    “唉!我记得前面的水果铺子就有卖兴山橘的,咱们去买几个!这一波必须支持郑县令!”

    “老板,给我来几个橘子,要兴山橘,我老家就是兴山的,你可别想拿别的橘子来哄我。”一个娘子一边挑橘子一边说道。

    “卖完了?那你们就去进货啊,反正我们就要吃兴山的橘子!”

    “对,我们就要吃兴山橘,今日没有我就过两日来买,总是就是要吃到。”

    第192章 投降

    大新带来的各种娱乐, 以及各种方便的物品十分充实了王冲荣的生活,再加上他手握河中盐池,根本不缺钱, 因此他从大新买东西的频率完全可以说的上是进货。

    王冲荣沉迷麻将, 宫中的后妃为了讨他的欢心几乎人人都会麻将, 其中还有个别打的特别好。

    因为王冲荣这个人很是奇怪,他不喜欢有人和他打麻将放水, 那让他觉得是对他的很不尊重,他反而喜欢那种用尽全力和他打麻将的感觉, 因此后宫妃子在王冲荣上朝或者忙碌的时候,一般都会约上一桌,苦练麻将技术。

    和大新边界所谓的“冲突”一事传来的时候,王冲荣倒是没有正在打麻将,毕竟何谈条款刚刚过去, 作为皇帝的他,这几天怎么也不可能丢下一大堆的事情不管,跑去打麻将。

    王冲荣先是看了军情报,又看了大新的报纸,很快就明白这是大新故意策划的,为的就是将大吴吞并掉。

    他气的将手中的纸紧紧的捏住。

    合谈誓约结束才过去几天,大新这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手了?

    但是为什么是吴国,大新明明和南国不对付,为什么不首先选距离最近的南国?

    王冲荣很快反应过来,难道那楚娘娘是盯上了他的河中盐池?

    毕竟这可是一块肥肉,当初大骊灭亡, 说起来也是因为田令盯上了河中盐池想要强行抢夺惹出来的。

    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知道血雨幻光的威力。

    但是就这样失去皇帝的宝座,失去河中盐池,失去他现在得到的一切,他又不甘心。

    只有做过皇帝的人才知道,皇帝这个位置坐上去有多舒服。

    原本王冲荣是想和楚旋和平共处的,只要大新不来打他,他就绝对不会主动出击。

    但是现在既然这位楚娘娘做了初一,那就怪不得他做十五了。

    他将纸张摊开,开始给高羡以及季兴写信求助。

    季兴不是一直都想将大新打下来吗,如今唇亡齿寒,想来他定不会拒绝。

    求助信还未写完,就有宫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圣人,兵部尚书求见。”

    王冲荣抬起头,还未开口,之间那兵部尚书一脸惊恐,“圣人,临州已失啊!卫升荣他降了!”

    王冲荣:?

    张傲云可不管王冲荣和哪个国家求助了,在大新日报发售以后,百姓的情绪空前高涨,她也自然也就毫不犹豫的带人开战。

    与其说是开战,不如说是蒺藜火球的单方面表演,

    自古打仗,最难破的便是那城门,城门破了一切便好打,所以说古代的战争大部门都是城门守护之战。

    在古代,破城门有很多种办法,但是都不如张傲云丢几个蒺藜火球快。

    城门被炸了个洞,那大吴的守城将军卫升荣吓的白色发白。

    这就是传说中的血雨幻光,果然和传说中一般,不光能够平地起惊雷,那威力也是相当的强大。

    当初仅用三颗就拿下了江南果然不是吹嘘。

    就方才一连投射过来的都有两颗了,这血雨幻光显然不是只有几颗那么多。

    卫升荣觉得前面可能要在几后面加上一个十。

    几十颗差不多。

    卫升荣明白现在就是一场以卵击石的自取灭亡,他们根本不可能打的过拥有血雨幻光的大新军队。

    更别说对方的士兵有着比他们健硕的体格,没见过但是防御效果应该是很好的盔甲,以及上好的武器。

    瞧他们那个样子想必粮草也是足够的,不像他们,粮草本就拨的不多,还被人贪了又贪,层层下来,到他手里尚且不能饱腹。

    卫升荣有些遗憾,不光遗憾自己,还遗憾这些兵。

    这些兵大多数都是在临州被强征过来的,他们在这之前也许只是个种地的农户,又或者是个做生意的小贩。

    不管他们之前是什么人,今天他们都得和自己一起,死在这里,连最后一顿饭都没有吃饱的死在这里。

    卫升荣无奈叹息,正想下令今天就在这里和大新决一死战,不管说什么也要抵挡住他们的时候。

    城门下方传来了一阵很大的声音。

    卫升荣知道那楚娘娘是仙人,因此知道这定是使了什么仙术,才让声音变的这么大。

    一阵沉稳的女声响起,“你们若是现在就降,我大新不会杀一个人,我知道你们粮草不足,我们还会给你们还有城里的百姓吃的。”

    卫升荣说不心动是假的,他本就是这临州人,方才下定决心和他们死拼也不过是害怕自己的妻女被辱。

    乱军进城是什么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张傲云现在已经和当初拿下丘江县那股子不知所措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她也学会了谈判,学会了如何动摇人心。

    当然这些都是全小田教的。

    卫升荣迟迟没有回话,大新这边的军队也迟迟未有动作。

    这让卫升荣的心又动摇了几分,这大新的军队果真和寻常的军队不一样吗。

    张傲云的话通过喇叭传递的很清楚,以至于别的士兵内心也开始动摇。

    不用死,还能吃到东西?城里的百姓也给东西吃,若真是这样就好了,之前就听说大新的百姓日子过的很好,若是他们也能成为大新的百姓那不就可以吃饱饭了,可以活下去了吗。

    卫升荣思考片刻,还是大声喊叫道:“我若是现在投降,岂不是在通敌叛国?”

    张傲云以及举起喇叭,淡淡地说:“通敌叛国?你应该是哪国人,是大骊人,还是大吴人,你自己分得清楚吗?现在这个世道,又谈什么国?我大新圣人不愿生灵涂炭徒增伤亡,这才给了你机会让你选,你若是当真不愿,想要带着这数千人去死,我就成全你。”

    说完又嘲讽一笑,“不用去死,还有东西吃,你当真不会选?”

    没错,古代的士兵数量少的可怜,楚旋也是穿越了以后才发现,真实的打仗往往就是几千人,一两万那种都算是高级战斗了。

    大吴士兵的命都握在卫升荣手里,因此所有人都将头转了过去,殷切的瞧着他。

    那些眼神太过于沉重,卫升荣简直不敢看。

    只要大新的人说话算数,那么这些人是生是死,就在他一念之间。

    卫升荣想了想,又大喊问道:“若是我降了,你们进城劫掠的时间只能有一晚,你们不可以伤害百姓!”

    张傲云无语道:“大新士兵没有进城劫掠这个规矩,我方才说了,只要你降,你的兵和百姓都有东西吃。”

    卫升荣被噎住,大新的兵打了胜仗竟然不进城抢东西,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不进城抢东西那些士兵怎么甘愿卖命?甘愿不要命的打胜仗?

    卫升荣当然不知道大新是怎么样的运作模式,纯纯古人的他理解不了。

    张傲云的话都说到这里,卫升荣也无话可说。

    他深吸一口气,降了。

    其实他还是很害怕,害怕大新出尔反尔。

    但是他宣布投降了以后一切都是那么的毫无波澜?

    因为他看到大新的士兵立刻就开始在原地吆喝着什么,随后就见他的兵,哦,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兵了。

    瞧见他们开始排队,似乎是在发吃的。

    卫升荣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他们竟然真的说到做到。

    张傲云登上了城楼和卫升荣面对面。

    卫升荣自是明白道理,他将姿态放的很低,“这位将军,还有什么吩咐,这临州的兵以后就任您差遣。”

    他话还未说完,站在张傲云身边的邓尔就切了一声,“你们都没有经过训练,我们可不敢用,咱们这边的兵和你们不是一个级别的。”

    随后又有个女兵上前来说,“临州这边有两人死亡,其余皆是受伤,都不太重。”

    张傲云嗯了一声,“待会好好整理花名册,死了的给家属发抚恤金,受伤的派军医来医治。”

    卫升荣低头眼睛满不可置信,方才听这位将军的意思竟然是他这边死的人也给发钱?受伤的还找人治?

    就当他苦恼的时候,只听张傲云面无表情地说,“这城墙还是炸了吧。”

    卫升荣抬头,愤怒道:“将军是想出尔反尔?”

    邓尔眨了眨眼睛:“这土城墙实在是太过于老旧和落后了,自然是要炸了建新城墙啊。”

    卫升荣这才放下心来。

    临州很小,不过两个个县城那般大,现在百姓要都被那几声惊雷的声音吓的躲进屋子里不敢出来。

    所以张傲云自然得带着卫升荣一起进城,经过了之前的经验教训,她深刻地明白,这个时候太过于直白是没有用的,百姓只会更害怕。

    邓尔随手塞了个红薯给卫升荣,“先吃吧,你还有很多辅助工作要协助我们做,饿到你了就不好了。”

    卫升荣确实是饿了,准确来说是粮草严重不足,他就没有怎么吃饱过。

    他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吃,索性连皮一起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真甜,他想,就是皮有些粗。

    卫升荣好歹是守城将军,他一降,县令和临州刺史可不愿意。

    临州刺史和其中一个县令得了消息马上就卷起包裹跑路,一个顽固抵抗,大骂卫升荣不知廉耻,通敌叛国。

    卫升荣气不过,瞧见他收拾了一半的细软,气道:“江县令不是说了府中已无存粮,要靠喝粥度日?”

    那江县令理直气壮,“这是我的钱,我的粮食,我做什么要给你们这些当兵的吃!”

    瞧见了张傲云后,连着张傲云一起骂,说什么女人打仗,阴阳颠倒。

    然后就被邓尔一刀抹了脖子。

    温热的血溅到了卫升荣的脸上,这是大新打进来死的第三个人了吧。

    前两个都是被惊那血雨幻光牵连,可以说是意外。

    至于这个人,才是大新真正意义上杀的第一个人。

    李田绣家住在临州通平县,日子一直都不太好过。

    虽说是吴国人,但是她们家也是吃不起盐的,王冲荣并未因为是自己国家的国民就将盐的价格低一些。

    李田绣家不光吃不起盐,吃饭也时常是饥一顿饱一顿。

    全家人都是文盲,没读过书,只听说这条巷子有个秀才说什么合谈誓约结束,马上又要打仗了。

    一家人别的听不懂,但是又要打仗了几个字还是听得懂的。

    一家人愁眉苦脸,心里难受。

    打仗受苦的都是他们,因为一打仗必然粮食不够吃,粮食一不够吃,便是要征税,或者让他们交粮食。

    他们哪里有呢。

    还未等他们想好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交粮令,就听得左邻右舍尖叫道,“大新打过来了,快回家躲着!”

    李田绣家也不意外,将房门紧紧的锁上,又将桌椅凳子堵住房门。

    李田绣躲在房间里不敢动弹,这可是真的打仗,他们这么百姓只有任人鱼肉的命。

    打赢了,立刻就会要他们交粮食,打输了,那些个大新士兵就会进来烧杀劫掠。

    输赢受苦的都是他们。

    几声巨大的惊雷更是吓的全家人都在哆嗦。

    “这这就是那楚娘娘的仙术?”

    “阿娘,我好害怕。”李莲绣吓的哭了,她紧紧得抱住自己的阿娘,不知道接下来一家人的命运会如何。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惊雷的声音了,反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喊。

    “李家叔叔,快出来啊,咱们已经投降了,咱们现在都是大新人了,你们快拿着户籍出来去重新登记,登记完了就领粮食。”

    这个声音,李田绣是认得的,是隔壁巷子的一位大兄,后被抓去了壮丁。

    李田绣的阿耶心中紧了紧,但是还是不敢出声。

    李田绣吸了吸鼻子,问:“阿耶为何不回应罗大兄?”

    李田绣的阿耶说:“若是他们降了,大新的士兵定会来抢东西,践踏女子啊,说不定此举就是为了引诱咱们开门。”

    李田绣却觉得自己阿耶的这个逻辑不对:“若是他们想要抢劫,直接踹门而入,不就好了,何必这般麻烦让罗大兄让我们开门?”

    罗大自认在这条街还算是熟悉,因此自告奋勇的跟着几个女兵一起来才百姓出来,解放他们。

    虽然罗大不知道解放的意思。

    结果喊了一圈,没一个人开门,仿佛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一般。

    罗大碰了一鼻子灰,他讪讪看着黄新苗以及朱邪越说:“许许是他们太害怕了!”

    黄新苗白了他一眼,“你就不知道想想别的办法?”

    罗大尴尬的挠头,他的脑子属实不是很灵光,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怎么办?”

    黄新苗无法,只得在门外喊道:“里面的李阿翁一家人,我们真的是大新的士兵,没有恶意的,只是现在这临州都是大新的地盘,我们需得重新整理户籍,这样才得方便管理,现在你们出来,去登记,我们就发粮食。”

    黄新苗的话听起来非常的诱惑,倘若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话。

    李田绣不知怎得,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大新还有娘子做士兵呢?”

    李田绣的阿娘回她:“听说大新是这样的。”

    李田绣的阿耶在皱眉思考,李莲秀的脑瓜子却是转了又转,她说,“阿耶,我们出去吧,若是他们真的想抢劫,他们没必要这样好言好语。”

    李田秀见阿耶不为所动,便挣脱出去,跳了窗户来到院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相信那个大新的女兵。

    “绣绣,你做什么!快回来啊,那外头的兵要吃人的!”

    李田绣刚跳进院子里,就发现门口站着的除了罗大兄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她们身形高大,头发短短。

    颠覆了李莲绣对于女子的认知。

    罗大见李田秀从窗户跳出来,喜极而泣道:“绣绣,你快将户籍带上,你们出去外面登记,真的得粮食。”

    李田绣盯着朱邪越很是好奇,这长相似乎和她见过的人都不太一样呢。

    黄新苗还丢给了李莲绣一个土豆,“你先吃着,带着户籍出门登记吧。”

    李田绣的阿娘阿耶见自己的女儿都跳出去了,对方也没有怎么样,这才真的信了黄新苗的话,开门带了户籍出去了。

    登记处已经有不少人了,李田绣瞧着果然这什么登记了就能得吃的。

    于是他们全家在说什么人身合同什么书的时候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李田绣想。

    女兵姐姐是好人,大新也是好人!以前大吴的士兵从来没有给过他们吃的,也没有给他们好脸色。

    听说接下来还要招人做工,不是徭役,是要给工钱的,而且娘子和郎君都招。

    李田绣的阿耶阿娘两眼放光!做徭役竟还给钱?

    这大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不对,大新的百姓以前都过的什么好日子啊!

    第193章 通平县令

    临州被拿下的消息很快传回了扬州, 听说边界石碑都被挪到了临州面前。

    百姓大呼叫好。

    郑悦虽然对自己的阿娘和阿耶是塑料亲情,但是看到自己的阿耶上了报纸,而且还受伤了。

    郑悦当即出了校门找自己的阿娘问问怎么回事。

    郑由早就让人带了消息给黄如容, 意思到时候如果郑悦找来就说没有什么事, 他没有受伤。

    虽然本来也就没受伤。

    郑悦得知了郑由没事后, 才回到学校,并且在路上买了几个兴山橘子。

    这几日兴山的橘子很火爆, 那些个卖水果的都是开着马车去兴山进的货。

    新打下来的临州确实不太,距离兴山更是近, 这些卖橘子的去兴山的时候,若是往前些,眼神好的,便能瞧见临州的县城里那些百姓接受救助的样子。

    扬州的百姓是很爱听这些的。

    那些个卖水果的在卖橘子的时候便聊上几句。

    什么,“那些百姓吃到土豆都感动的哭了。”

    “一个个的, 还要给咱们的士兵下跪呢,那哭的是痛哭流涕的。”

    “咱们的士兵没有伤亡,咱们炸开了城墙就劝对面投降了,咱们这边一个人都事。”

    “那些个百姓可惨了,我远远瞧过去,一个个瘦的和那什么似的,他们的兵也瘦的和豆芽菜似的,怎么和咱们打啊,明显就是打不过的,不然他们怎么投降。”

    卖水果的最多做的就是远远的看一看,听肯定是听不到的, 至于他们说的什么,全是这群卖水果的看图说话。

    卖水果的说的起劲, 好些个路过的人也停下来听两嘴,见卖水果的说得起劲,自觉不好意思,也买两个橘子回去吃。

    毕竟现在又不像以前,以前还妄想吃什么水果,是吃饱饭都成问题。

    现在工作又好找,钱也好赚,再不济,天天买点土豆红薯吃也是饿不死的。

    郑悦听了半响,默默的买了半袋兴山橘回新立大学分给舍友吃。

    新立大学现在洋溢着极高的情绪,在一开始大新周报出来之时,几乎整个大学都坚决支持大新拿下吴国。

    更有许多人口伐笔诛,向周报写去许多稿件,表示自己的支持。

    李朝自然也写了文章去投稿,只不过她站的角度不一样,她抓准了河中盐池这个点,阐明了除了大新以外的盐价到底有多贵,除了富商权贵,底层的百姓根本吃不起盐的问题,强烈支持大新拿下河中盐池,将盐价下调,让天底下的百姓都能吃得起。

    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被选中,李朝紧张地想。

    新立大学堂现在一下课,许多学生便热切地讨论起来。

    郑悦将橘子提回了宿舍,刚到律法科的教室,就瞧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神情激动的不知再说什么。

    郑悦凑过去看,原来是同学们画了一张路线图,应当是为了猜测大新军队行军路线。

    画完图的女同学指着现在的临州,说:“你们瞧,从这边过去,就不用走山路水路,一路都是轻轻松松。”

    “确实,行军打仗能不走水路就不走水路。”

    “有道理,这样子走确实是最合理的。”

    郑悦也凑上去看了一眼,见那路线图确实画的很不错,想必真正的行军路线也和这大差不差。

    郑悦是认识这个女同学的,她叫张凌云,只不过两个人都是点头之交的交情,并不熟。

    众人讨论完了这行军路线,又说起兴山县的橘子。

    “那县令真是太敬业了,都被大吴的士兵打了,还不忘在采访中说兴山的橘子有多好吃,说希望大家能够看到兴山的橘子,他原来是在农业部做事的,将橘子种法改良了,比以前好吃很多,希望大家喜欢。”

    “是啊,有这样好的县令,兴山橘一定会畅销的。”

    一旁一个男同学语气轻飘地说了句:“已经畅销了,我伯父就是兴山的,昨天才给我背了一袋橘子来,说最近去收橘子和买橘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树都快薅秃了,赶紧给我留了些。”

    郑悦在旁边听了半天,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撑着下巴发呆。

    虽然阿娘说阿耶什么事都没有,也没有受伤。

    但是她一想起自己阿耶那个清瘦的小身板,要是真被大吴的士兵打了,他怎么受得住啊。

    当然,郑悦并不知道事实是她老爹把别人的士兵都快吓的尿裤子了,并且那个“鬼脸”给人家留下来终身难以磨灭的阴影。

    郑悦想着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郑悦感觉到面前一阵阴影,她抬起头,正是两三个同学。

    他们问:“郑同学是在担心大新吗?”

    郑悦突然无语凝噎,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是她觉得不怪别人误会,毕竟大家都在情绪激昂的讨论国家大事,个个脸上都是对大新胜利的肯定,她一个人搁着坐着,脸上愁云惨淡,显然非常的不合群。

    郑悦想了想,说:“家中有些琐事,并不是担心大新。”

    她从瘟疫那年见到了大新的防疫所救活了无数人,也救活了她全家,自然对大新完全没有丝毫的担心。

    几个人本来信心满满的准备了许多说辞来说服郑悦,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是为了国事担忧,便尴尬地走了。

    谁也不知道那个报纸里引发新吴两国冲突的县令就是她的阿耶,郑悦向来没有自报家门的习惯,因此除了关系很好的几个人外,其余人同学都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而正被郑悦所担心的郑由,此刻在兴山县内,脸都要笑烂了。

    不光是因为他自认为碰瓷计划的圆满完成,更是兴山橘因为他采访的一番言论,火了。

    这几日来买橘子的人络绎不绝,有专门做水果生意的,还有私人特地过来买的,总之这几日这兴山县的橘子树都被薅秃了。

    甚至还有甚者,连那还未长成熟的小橘子都想买走。

    来买兴山县橘子的人又自发的去看了那据说是郑由被打的地方。

    一众人站在那小溪处,那是一个痛心疾首,心中又是恨又是痛。

    再远远的瞧见那已经被攻打下来的两个县,心中才好受些。

    他们深叹一口气,兴山县令,受苦了!

    他不就是想要一片橘子林吗,他有什么错?给他给他都给他,到时候这一片全部种成橘子林!

    大新这边从皇帝到百姓都兴高采烈,别的国家可就不一样了。

    先说被打的吴国,王冲荣没想到临州这么快就没了,而且还没有打,直接就投降了。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预兆,因为这表明卫升荣一定是被血雨幻光吓到直接投降了。

    王冲荣知道这个消息,当即就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而且他还知道了实情,大吴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打伤大新的县令,反而是那大新的县令把他好几个兵吓的神志不清,现在脑子都还没正常,一到晚上就做噩梦,他们连那个县令的一根毛都没碰到。

    一切都是大新策划好的。

    他哑然道:“既攻了临州,现如今行军到哪里了?”

    兵部尚书支支吾吾地说:“还还在临州,只是将临州合为一个县了,他们在临州教百姓种地呢。”

    王冲荣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教百姓种地?!他们不继续往前攻?”王冲荣搞不懂这是什么打法。

    “瞧样子,他们似乎是不急。”

    *

    李田绣这几天睡得安稳极了,因为这几日都吃了三餐,肚子吃的饱饱的,自然睡的香甜。

    自从那日出门重新登记了户籍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首先了得到了粮食,有一小袋小米还有一袋土豆一袋红薯,那小米是没有掺石子的。

    李田绣一家人回去拿了土豆红薯按照那些士兵们说的煮熟了吃,热乎乎又粉粉的,李莲秀一口气吃了两个。

    她好多年没吃过这么热乎的食物了。

    将土豆煮熟吃了,一家人又围在一起说将来的打算。

    三个人的眼睛里都肉眼可见的有了光芒。

    李田绣的阿耶李承说道:“我今日问了,明日大新就会来新的县令,然后就要开始招人做活了,他们说咱们这个地方太落后了,都得重新修。”

    李田绣的阿娘王燕燕也接话:“我也去打听了一下,说是那些兵全部都不做数了,现在要认大新的兵。”

    李田绣眼睛亮晶晶地说:“大新的兵好认!他们个子都高高的,头发也短!而且待人也和善,和以前的兵一点都不一样呢。”

    李承又说:“我今日问了罗大了,说那活计不管娘子郎君是都招的,说是每日能得十个钱,不是以前的开元通宝了,是大新的娘娘钱。”

    王燕燕开心道:“那我也能去做活计了。”

    不光李田绣家中欣喜,这一整条巷子的人都开心的很快忘记自己原来是吴国人这件事。

    甚至还聚在一起痛心疾首地说:“为什么大新不早点打过来呢?”

    “就是就是,大新的百姓背着我们过的这么好。”

    “没事,现在我们也是大新的百姓了,我们也能过的这么好。”

    “只要愿意干活就不用饿肚子这样的事,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我愿意一直干!我可以不休息的。”

    “不行,我方才问了,说在大新干活不能一直干,得休息,他们说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为什么啊,休息了不就将时间浪费了,肯定是一直做活才做得多啊。”

    “这我也不懂,人家说的这叫什么科学!”

    李田绣在门口探了个脑袋,心里想到,到时候她也去找个活计做,这样全家人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不用交各种赋税,不用筹集军粮了。

    做大新的百姓真好!

    万云娘当吏事很久了,这些年她一直在民生部做事,表现优异,评了多次的优秀吏事,前年还上了一次光荣墙。

    因此她要调走当县令这件事,也是早就告诉她了的。

    万云娘是岳县本地人,算起来跟着楚旋也是很久的时间了。

    现在临州的两个县合二为一个通平县,她便是通平县令。

    跟着她一起来的自然也有好些个人,毕竟原来的县令一个跑了一个被杀了,他们手底下的官吏视情况而定也就活了几个,楚旋想要的是全新的体系,自然不可能还让原来大吴的人占着位置。

    万云娘首先是先来到兴山县和郑由打了声招呼。

    毕竟以后两个县离得近,免不了要互相合作。

    郑由端了一盘子兴山橘和万云娘说话。

    万云娘张口便问郑由借人:“还请郑县令借我几个擅于整理文书户籍的县吏。”

    楚旋提倡说话不打官腔,不说暗语,最好直来直去。

    因此郑由也直说:“兴山这边最近兴山橘爆火,也是忙得很啊,人借给你了,我这边恐怕也是忙不过来。”

    双方说话都很直接,没有你来我往,没有官场暗示。

    万云娘知道自己是麻烦人,因此语气是十分诚恳:“郑县令的这兴山县已是一个运作体系十分成熟的县了,但是通平县现在什么都没有,我想快些将户籍整理完和人身合同保障书整理完,好申请修路,修厂子了,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万云娘一番话但是说的真诚,郑由也着实想不出来拒绝的理由。

    万云娘一刻都未停留,带着郑由给的人就往通平县去了。

    在去往通平的路上,还瞧见郑由手底下的人已经在准备丈量橘子林了。

    通平县的城墙被蒺藜火球炸了好几处洞,万云娘在心里琢磨时候修城墙需得修多久,修路又得多久,通平申请什么样的厂子比较好。

    她刚下马车,带着手底下的班子走进城墙,就瞧见张傲云亲自出来接自己。

    毕竟现在通平的户籍资料都在张傲云手里,双方需得好好交接。

    进军打仗已经很累了,张傲云能将户籍的登记工作做完就已经是给万云娘省了很大的事情,因此整理工作便不能再麻烦她以及她手底下的兵。

    更别说人家现在还兼着管理县里的治安,收拾不听话的人,教农户怎么科学种地,怎么种土豆和红薯。

    万云娘进了原来的县衙,自己带的办公用具放下就开始干活,完全不浪费一点时间。

    李田绣今日又听到了新消息。

    说是大新派下来的县令到了,是个娘子,瞧着三十来岁。

    巷子里的百姓又聚集在一起,“这打仗的是娘子,做县令的还是娘子,看来在大新,娘子是有大用处呢。”

    “可不是吗,我昨日瞧见那巡逻的女兵,生得比许多郎君都高大。”

    “这县令看起来是个和善的人吗,会不会和原来那个县令一样啊?”有人小声地说。

    “不会吧,是大新派来的县令,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样呢。”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

    新来的县令是个娘子呢,原来娘子也能做县令啊,李田绣想。

    那她以后也要做县令,县令多威风啊!

    第194章 求和

    楚旋不知道现在别的国家现在是不是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睡觉都睡不安稳,她只知道自己睡得那是相当的好,连午饭都多吃的两碗。

    毕竟对她来说, 江南已经开发到了极致, 厂子建了不少, 路也修完了,百姓也都乖乖听话了, 就连种的东西该种的也都种了。

    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开拓地盘,况且还是有河中盐池这么好的一块地盘。

    万云娘的速度很快, 上任去不过几天就将通平县的户籍以及人身合同保障书整理好了,后面的事便是修路与建厂子。

    万云娘先申请了两个厂子。

    毕竟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不能操之过急。

    通平要修路,要建厂,便在江南也有招聘, 但招的不算多,只招经验丰富的人,因而只是需要一些熟手过去带着那些个不会修大新路的百姓们。

    通平现在的人手是足够的,还有几千个士兵脱了士兵的身份,成为百姓,再加上还有原本的百姓。

    通平的百姓便这样开始了劳作之旅。

    因为修的都是公共基础设施,便是全部人都要去做事,除非是嗷嗷待哺的孩童。

    但是很遗憾,这些年间百姓们实在是饿的太狠了,哪里生的出孩子。

    像李田绣这般半大不小的十一岁孩子都分配到了活计,带着一群比她更小一些的孩子, 那些个八九岁六七岁的,拔草, 给做大锅饭的洗菜,捡石头收拾垃圾之类的杂事。

    也是有工钱,只不过比成年人少一些。

    李田绣很开心自己有活,本来她还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年纪小,就什么也做不了,没想到不光有事做,还是个领头的,通平县的孩童都听她召唤。

    当然,一共也就十几个孩子,因为生存条件太过恶劣,出生的孩童有限,能够活下来的也是少数。

    李田绣每日都会去找一个县吏姐姐,然后那个县吏会告诉她今日需要带着孩童们完成什么样的工作。

    一般不出意外,工作就是拔草,除草,打下手。

    做饭的娘子郎君们很少让他们洗菜,李田绣就只带着自己的手下洗了两次。

    将那些红薯拿到溪边洗干净。

    结果手下们洗着洗着感觉口水都要掉地上了,正好被来收干净红薯的娘子瞧见,至此以后李田绣就再也接不到洗菜的任务。

    李田绣气的背着手在原地走来走去,最后将那几个馋鬼一一训斥了。

    “你们家里不是发了红薯土豆吗,至于对着公家的红薯流口水?”

    其实李田绣也不太懂公家这个词的含义,但是她听县吏姐姐们这样说,她便也有样学样。

    “红薯的味道好甜,闻着就忍不住。”

    “就是虽然发了红薯土豆,也是省着吃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多红薯呢。”

    “红薯好吃啊,甜甜的,我不知怎么得,口水就流下来了。”

    李田绣又将他们教育了一顿,才继续去拔草。

    拔草这项工作不难,几个孩子就当是玩耍一般,一拔就是一个上午。

    李田绣抬起头看了看时辰,说道:“该到吃饭的时间了。”

    孩子们立刻兴奋的像不受控制的疯牛,激动的站了起来,撒丫子就要跑。

    李田绣大声道:“”你们跑什么,咱们要有礼貌,咱们现在是大新的子民了,怎么能和从前一样。”

    因为是干活,所以吃的都是公家饭,为此还专门招了好几些个做饭的人,在不同的地点有露天食堂,为了避免有人吃了一份又溜出去吃第二份,在哪里区域做活的人便只能在哪个区域吃饭。

    李田绣和孩子们来到自己的区域,乖乖的排队。

    说是食堂,但其实也相当简陋的露天装置,毕竟这么多人的碗洗起来可是个大工程,再加上有好些人家里的碗都破破烂烂的又脏的发霉,万云娘都怕他们没病吃出病来。

    因此便不用碗了,吃饭之前每个人将手洗干净,发煮熟的土豆和红薯吃,土豆还是放盐煮过的,这样能够保持盐分的摄入。

    李田绣接过自己的土豆和红薯,赶紧找了个地方蹲着吃了起来。

    虽然那些县吏说过红薯是要剥皮吃的,但是通平县的人统一都觉得这是浪费,大大的浪费。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连皮一起吃,这皮又没有什么怪味,有什么吃不得的。

    李田绣不觉得红薯皮是什么不能吃的东西,她觉得嚼起来味道还不错,至少比树皮好多了。

    李田绣刚找到一个绝佳的吃饭位置,背后有墙靠着,坐下来还有树荫遮住太阳。

    李田绣刚坐下,立刻就有个人也在他旁边坐下,只是整个人气喘吁吁的,显得很累的样子。

    李田绣看过去,那面色发白的人不正是隔壁巷子的王秀才吗。

    王秀才瞧见李田绣,惨白一张脸朝她笑了笑:“绣绣,你也在此处吃饭啊。”

    王秀才今年年纪不小,30好大几了,能在乱世活下来全因为他的父母护着他。

    如今所有人都要修这公共设施,王秀才自然也是逃不掉。

    他爹娘心疼啊,哭着说自己的儿子是秀才,怎么能做这种体力活,说是自己多做多少都可以,只求别让他儿子去。

    县吏和大新的兵哪里会听这两个人的话,直接的冷漠地说不做就滚出去。

    那老两口这才不敢说话,只是拿一种自己的儿子即将上刀山下火海的表情看着王秀才。

    仿佛王秀才不是要去做体力活,而是要去下十八层地狱。

    王秀才一听自己要去做体力活,爹娘求情也不管用,便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哭着说自己是识字的,还是个秀才,做体力活肯定是不太行的,能不能给他个做文书的工作。

    对此当然是不可能的,王秀才识的是大骊的字,和大新的简体字有什么关系,在现阶段他和文盲没有区别。

    王秀才没能逃脱做体力活的命运,日日累的一张脸惨白,手脚发抖,回去的时候整个人抖得像个筛糠,李田绣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都感觉到他抖出风了,吹的她怪冷的。

    王秀才平时除了看书,便是无所事事,在巷子里吹嘘自己读过书,是个秀才,不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自己的衣裳都不洗,因此力气不是一般的小。

    甚至不如李田绣这个小女娃。

    此刻,王秀才的手抖的如筛糠一般,李田绣看着都提他担心,下一秒会不会手抖的拿不住红薯掉地上。

    但很显然,李田绣的担心是多余的,王秀才虽然抖,但是很却能很精准的一边抖一边将红薯送到嘴里。

    吃完了饭便是所谓的午休时间,李田绣一般不回家,就坐在这里闭眼休息。

    王秀才似乎也是如此打算,休息了好一会,他的脸才恢复了一点血色。

    午休时间结束,又到了需要干活的时候。

    王秀才的面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他艰难地起身,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扶着墙站了好几秒。

    这时正好有几个娘子路过,她们笑道:“王秀才,怎得站都站不稳了。”

    王秀才与她们是一起做事的,因为他的力气实在是小,就和之前吃不饱饭的娘子差不了多少,便分到了一起。

    有时候那些娘子们尚未做得面色惨白随时一副要去了的样子,他倒是日日如此。

    王秀才摆了摆手,一边涨红了脸,“我没有,我就是靠着墙站一下。”

    娘子们笑嘻嘻地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回头说:“下午的活可重了,你可要省些力气。”

    王秀才见状,扶着墙的手臂明显晃了一下。

    李田绣知道王秀才的并不讨街坊邻居的喜欢,毕竟他平日里总是端着读书人的架子,自以为高高再上,说话一点也不好听。

    王秀才心如死灰的干活去了。

    夜里,干完了活,全家人聚在一起数今日发的工钱。

    李承还是有些不可思议,这服徭役给钱,还管饭,工钱还是现结。

    不光如此,以前还有开元通宝的,拿去换这娘娘钱也是可以的的。

    李田绣家里没几个铜板,抱着试试的心态拿去换了,结果没想到还真换到了。

    这件事刷新了李承这样底层百姓的三观。

    原来县吏是可以这么和蔼的,士兵是可以不凶神恶煞的。

    王燕燕将娘娘钱锁起来,语气带了点向往,“我今日听说了,说是后续通平县的孩子也要去读书,大新的孩子都要读书,咱们也要认字。”

    李承嘴巴长得很大:“咱们也要认字?你没听错的,咱们?不是小娃娃。”

    王燕燕也有些紧张,她点头,“我开始也像你这般想的,是不是我听错了,结果就是咱们,说是大新这边不允许有文盲的存在,文盲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不认字的人!”

    李承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咱们去认字,咱们能学的会吗,万一学不会,会不会被赶出去?”

    王燕燕摇头,“不知道,但是听说基础的东西都修完以后,就要开始了。”

    李承崩溃道:“我宁愿每天不眠不休的做活,我也不想去认字啊。”

    李田绣听了半天,最后问,“那我这样的小娃娃也要去学认字吗?”

    王燕燕抱着她,笑道:“我问过县吏了,你这样的小娃娃要去读什么小学堂,现下通平还建不了学堂,因为孩子太少了,到时候你要去兴山读书。”

    李田绣笑道:“那我读了书是不是就能当县令了! 我以后要当县令!”

    李承甚至都没心思听王燕燕说李田绣要求兴山读书的事情,他满脑子都是自己要去学认字那可怎么办。

    对于李承来说,自己是底层百姓,读书认字这样的事本就是遥不可及的,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不是他能够接触的,他这样的人怎么能认字呢,简直太奇怪了,他不认字才是正常的。

    王燕燕虽然表面上不如李承那么担心,但也是一晚上睡不好。

    第二日,她大着胆子问那县吏娘子。“若是这后面的什么扫除文盲里学字学不会怎么办,会不会被赶出去,我不识字,连书都没摸过,怎么能学的会呢。”

    王燕燕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谁知那县吏娘子笑道:“你放心,咱们这简体字比大骊的文字简单,还有拼音做辅助,简单好学的很,我以前也和你一样大字不识一个,也是觉得自己学不会,你瞧我现在,还有什么不会的,凡事不要先害怕,先尝试着去做。”

    王燕燕惊讶,因为这位县吏娘子完全看不出以前和她一样是一个大字不识的,瞧这样子,她还以为是什么殷实之家出来的娘子呢。

    王燕燕的担忧被化解了,她想,到时候等学字的时候她要好好的学,说不定真的能学会。

    大新拿下临州一事,成功的让其他六国皇帝失眠了。

    其中高羡和季兴为首。

    季兴本就因为官员多有暴毙一事心神不宁,还将这一切怪罪在楚旋手上,现在王冲荣写信给他求助,他想都没想,自是同意。

    顺便还骂了王冲荣一顿,当初他就说一起出兵踏平江南,他们偏不,说是害怕什么血雨幻光。

    现在好了,大新拿血雨幻光砸过来了,知道害怕了。

    高羡却有另一番考量。

    因为吴国和大平距离很远,他现在还摸不清大新的意思。

    是单单的只看上了吴国的地盘,看上了河中盐池,还是想一口气全推了?

    高羡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

    没见谁吃饭时一口气吃到吐的,吃饭自然是一口一口地吃,不可能一口气将一盘菜全吞了。

    那样可是会噎死的。

    高羡去过江南,知道这楚娘娘虽然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她的理念却是十分的明显。

    那就是尽量让百姓过好日子,让百姓开民智。

    高羡虽不认同这样的观点,但是他想了想,若是河中盐池被大新拿下了,那盐的价格必然会下调,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自己和大吴距离尚远,手自是伸不进去的。

    他大平也苦高价盐久已,连他这个皇帝,日日口味都是清淡的很呢,这盐价不光没有下降的趋势,王冲荣似乎还有上调的念头。

    高羡想,不如就让大吴给大新算了,毕竟河中那块地方除了个盐池,其他的地方确实很一般。

    但是高羡不愿意这般坐以待毙的看大新扩张,大新打下了个大吴,那他也出兵扩张。

    就这样,王冲荣那封着急的不能再着急,并且他自认为字字泣血的求助信,被高羡给拒了。

    拒了不说,还十分嘲讽的让他好自为之。

    王冲荣差点没气死。

    其他的诸国似乎想法都和高羡类似,毕竟他们也吃了好多年大吴的高价盐了,平头百姓吃不起都是其次,连那些个富商权贵们都大喊肉痛,这已经不是高价,而是天价了。

    王冲荣终是为了多年出售天价盐付出了代价。

    肯帮他的只有季兴,还是因为脑子不正常了才选择帮他。

    王冲荣这才彻底慌了,没人帮他,那血雨幻光一路炸过来他还有活路?

    而且为什么大新的士兵在临州不走,莫非是想要借此暗示他求和?

    王冲荣大脑飞速思考,求和的话,河中盐池定然不可能全部给她!

    不然他吃什么,拿什么买玻璃杯玻璃窗蜂窝煤?

    就算是求和,那河中盐池的利润也只能分她四成!不能再多了!

    于是才写完求助信不久的王冲荣又急急地写了一封求和信。

    并且在信中罕见的说了河中盐池一年的四成利究竟有多少。

    王冲荣自认为这是一个任何人看到都会心动的天价数字,大新的那位楚娘娘不可能毫不犹豫的拒绝。

    只要她有想法,那一切便都可以谈。

    第195章 让谁去谈和

    楚旋不知道自己给了王冲荣什么错觉, 让他觉得自己是贪图他那河中盐池的利润,并且还有求和的余地。

    并且固执的派出使臣出发,似乎是生怕多耽搁一天, 那血雨幻光就会越过通平直接砸到他的脸上。

    万云娘差点没被搞懵掉。

    面对这几个身着光鲜亮丽并绣着复杂暗纹自称吴国谈和来使的男人, 她简直一脸蒙。

    这, 上头没说有吴国的使者要来啊,她没接到红头文件啊。

    于是乎, 风尘仆仆赶路的使者本以为会不说得到良好的招待,至少能给个房间睡觉, 还能吃上一顿热的饭菜。

    结果这大新的县令居以她没接到红头文件吴国会派使者前来谈判这件事把他们拒之门外。

    几个使臣你瞪我,我瞪你,眼中满是迷茫。

    这方圆百里可没有什么驿站住宿,他们今天晚上注定只能睡马车,啃干粮了。

    并且, 这红头文件又是什么东西,难道一定得要那红头文件下来了才可以接待他们吗?

    无奈吴国是主动求和国,且现在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说。 “吴国的求和信应当已经送到大新圣人手中,可能这之中还有些传递的误差。”

    万云娘可不会被他这套话术给糊弄,她语气冷淡地回道:“求和信送到是一回事,但是圣人答应不答应议和,便又是一回事,在没收到红头文件之前,你们不可能进来。”说完立刻转身离去, 简直没给他们一丝反应的时间,可以说是,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万云娘这两天可忙了呢,应付这几个使臣都是她抽的自己吃饭时间。

    通平县要开展扫盲工作,而担任扫盲的义务老师就是新立大学的大学生。

    上百个大学生要来通平县,并且下午就要来了,她光是安排食宿人员名单都够她忙的团团转了,哪儿有空去管这群自称自己为吴国使臣的人。

    通平县才刚刚起步,条件属实差得很,她只能麻烦一下郑由,让女大学生们先住在一切设施都完善条件比较好的兴山县,每日专车接送。

    男大学生则是住在通平县。

    对于要去通平县当扫盲义务老师这件事,大学生们的情绪很是高涨。

    虽说教师专业是强制去,其他专业是自由报名,但是最后也是所有人都去了。

    毕竟这里面百分之90的人毕业的目标都是考吏事,这去了说是加学分的事,怎能放过?而且这么多人都去了,就自己不去,那印象不就差了吗?

    郑悦觉得这当义务老师的事来得很及时,她正好想去看看郑由,但是一直没什么时间,这次正好可以去看看。

    大学生们都是第一次当老师,一个个兴奋的不行,甚至还有那从前家中条件好些,还说除了教识字以外,还要教会那些个通平百姓加减乘除,物理化学。

    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当老师,这自是全新的尝试,因此许多人都萌生出自己的想法来,每个人想教的东西那是五花八门。

    还未等学生们激烈的讨论出个结果,大学校长兼文教部部长兼大学教师专业老师的冯波就将识字的教案上报给了楚旋。

    楚旋在金手指里懒洋洋的将这些教案用a4纸打印出来。

    要教什么是必须得统一的,不然这些学生的想法千奇百怪,到时候教的东西都不一样。

    所以当吏事们兼职老师抱着教案分发给各个专业的学生们后,只听唉声叹气一片。

    “唉,大家要教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啊,我还想搞一点创新呢。”

    “对啊对啊,我也是。”

    “我还以为让我自己编教案呢!”

    要教的东西其实不难,200个常用字,拼音的拼读,1-10的阿拉伯数字,只要学会了拼音,以后遇到不认识的字便也能读出来。

    本来这些东西吏事们也能教,但是通平县最近事务实在是繁忙,他们根本腾不出手。

    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教案,众人将纸小心的收好。

    杜小草对此行倒是很期待,她和沈舒兰一起回宿舍的路上兴奋地说:“没想到我也能体会当老师的一天,到时候我要让他们叫我杜老师,到时候我还要选一个班长,然后我这个班就叫小草班!”

    沈舒兰得知了大吴被大新打了,心中其实是有些郁郁寡欢的。

    怎么不先打楚国呢?她想。

    要是先打楚国就好了,楚国的百姓一样需要解放,最重要的是这样她就可以和祖母还有沈家人团聚了。

    沈舒兰幽幽地叹气,看看这楚国在下轮能不能排上号。

    她甚至想,要不楚国的皇帝作点死算了。

    杜小草似乎是察觉到了沈舒兰的情绪,便问:“沈娘子可是怕自己当不好老师?”

    沈舒兰哪里敢说自己在心里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便说道:“第一次当老师,不知道怎么教学生,还是的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呢。”

    除了教师专业的学生以外,当天几乎所有的学生回去都拿着教案做功课,想着怎么才能将这群大字不识的底层百姓给教会。

    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新立大学的门口有专门的马车来接,一下子整个大学都变得安静了。

    而又兼职老师又做吏事的人总算是松了大大的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他们去多教两天吧,求求了。

    郑悦如愿见到了郑由,只见他活蹦乱跳,精气神十足,竟瞧着还年轻了些,还一个劲拉着她说:“兴山橘都被买光了!现在兴山的树上已经没有熟的橘子了!”

    郑悦:好的,这下相信你是真的没事了。

    通平县最近有两件大事。

    这第一件便是如今百姓们都被带出来了,做事也熟练了,修东西的速度比原来更快了。

    所以扫盲活动就这么被提上日程,明日开始他们便要一边做活,一边学认字了。

    李承为此直接焦虑的整晚睡不着,王燕燕因为之前和县吏娘子聊过,心态反而放的平稳,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到时候努力的学,定是能学会的。

    而第二件嘛,便是说那吴国派人前来求和了,人都到了通平县门口,被万县令关了门不给进来了。

    百姓们现在过了好日子,才知道以前吴国有多压迫人,因此人人都到城门口对着那群使臣吐口水。

    反正他们现在是大新的百姓,你大吴的官又不管到。

    为此还有人特地去问了,那大吴的使臣马车就在远处停着,他们能不能在那城门口骂两句。

    对此通平的县吏是如此回应的:“骂两句没事,不要打人就好了。”

    毕竟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人要是受了什么伤,到时候扯皮起来也很麻烦。

    但是很快通平县的百姓当天下午便没了骂人的心思,因为扫盲开始了,他们每几十个人便有一个老师。

    李承和王燕燕被分到不同的场地上课,因此老师也不一样。

    这说是上课,其实也是露天的课堂,有凳子的人就带凳子,没凳子的人就坐石头或者地上。

    杜小草手里拿着她自己备的课,首先开始了自我介绍。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扫盲老师,我叫杜小草,你们可以叫我杜老师。”

    王燕燕紧张的攥着手,跟着叫了一声杜老师好。

    杜小草接着说,“大新不允许文盲的存在,因此你们必须得好好学,课程结束了以后会有个考核,考核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的学,若是没有通过,有可能就不能做大新的百姓了。”

    此话一出,底下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不能做大新的百姓了?那可不行啊,他们才刚刚过上好日子,才看到了盼头,一定要好好学,将教的这些东西学会!

    王燕燕也是如此想的。

    杜小草又继续说:“你们现在就是一个班级,要互帮互助,我给咱们班级取名小草班,现在我要给咱们小草班选一个班长,平时负责和我沟通,以及检查你们的学习情况。”

    杜小草选班长全靠感觉,她看一圈发现王燕燕还挺合她的眼缘,便指着她问,“就你了,你来当班长,你叫什么名字?”

    王燕燕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我叫王燕燕。”

    王燕燕更不安了,她能当好这个班长吗?

    一堂课下来,王燕燕的脑子里全都是那拼音,回家以后李承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院子里头背。

    又拿树枝沾水在地上写。

    王燕燕记性好些,便帮着李承背,自己也算巩固巩固。

    整个巷子此起彼伏,全是背拼音的声音。

    隔壁院子的似乎是听见王燕燕在辅导李承,便问:“王娘子,你学的真快,我能不能过来你也教教我啊?”

    顿时王燕燕家的小院子有多了好些人,导致王燕燕睡觉做梦的时候都是那拼音。

    第二天一大早,邻居们互相打招呼,说的都都不是什么早上好吃了吗,而是互相将那昨日教的拼音背了一遍!背对了后,再相视一笑的去工作。

    另一边,楚旋也受到了万云娘交上来的报告书。

    其实距离大学生们去通平,和收到报告书的时间左右不过两天。

    楚旋当然知道有句话叫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是她肯定是不会专门派人去和他们谈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谈和,有什么好谈的。

    而且全小田和宣传部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自己要是为了这件事让她或者手底下的人专门跑一趟通平,全小田估计能把自己怨死。

    想起那些去指教的大学生,楚旋感觉自己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对杨白鹰说,“把冯部长叫过来,告诉她选几个大学生去和吴国的人谈。”

    第196章 谈判失败

    “什么?圣人让我们代表大新去和大吴的使臣谈判?”

    沈芦, 李朝,张凌云,杜小草, 郑悦五人异口同声道。

    万云娘看着自己手里的红头文件, 确定上面写的就是这几个人的名字, “红头文件上确实是这样写的。”

    杜小草眼睛睁地大大的:“和其他国家谈判这样的事不是应该由宣传部的外交司来做吗?我们几个还是没毕业的学生啊。”

    剩下四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杜小草的说法。

    文件上写的倒是详细, 上面写了为什么选这几个人的原因。

    首先沈芦李朝张凌云是高考的前三名,所以这样刷脸的事情肯定是落在她们三人身上的。

    至于剩下的杜小草和郑悦嘛, 冯部长是这样写的,二人性格活泼,聒噪,话多,曾在校多次和同学争论抬杠, 且次次都赢,总是能说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观点。

    万云娘:她还是换个委婉的说法好了。

    万云娘又继续说:“沈芦李朝张凌云你们三个是高考前三名,有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是选你们,而杜小草和郑悦平时在学校表现也优异,故而也被选中。”

    郑悦见这事情时推脱不掉了,闭上双眼无奈叹气:“那,这次谈判我们要怎么谈,有没有什么指示?”

    万云娘摇头,“没说,应该是让你们自己准备吧,总是谈砸了就好了。”

    五人瞬间压力山大。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她们代表的可是大新啊,就让她们五个初出茅庐的学生来?

    万云娘事务繁忙, 只说她们几个负责的班级已经被吏事接手了,让她们安心准备谈判之事即可,谈判的日子定在后天。

    也就是说她们现在只有两天的时间。

    红头文件的还有一个嘱咐,万云娘如是传达,“全部长的意思是,谈判的时候大可粗鄙些,骂人也是可以的,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强势方。”

    杜小草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这事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万云娘走后,她依旧是不敢相信。

    她转过头,问张凌云,“张同学,你说我会不会在做梦?”

    张凌云无奈闭眼,并说:“杜同学,我想应当不是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郑悦难得崩溃的抱着脑袋,“我们到底应该怎么谈?姐妹们,你们有和别人谈判过吗?”

    一向沉默寡言的李朝突然开口:“和卖成衣的老板讨价还价算吗,我觉得当时我们双方的谈论简直堪比谈判,我最后赢了。”

    郑悦给了她一个白眼,继续崩溃。

    倒是沈芦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们是不是得先选个领头人出来,不然大家都举不起来。”

    张凌云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四双手齐齐指向了杜小草。

    还未完全进入状态的杜小草脸上直接出现了一个问号的表情。?

    不是吧,你们搞什么,为什么选我做领头人啊?杜小草几乎尖叫出声:“按成绩来算的话,怎么也应该选沈芦吧,她是高考第一名啊,选我这个成绩在中游的干嘛啊,而且我农学专业啊,你们这文学专业和律法专业的不应该比我能发挥作用吗?我能干嘛?刨土往对方脸上丢吗?”

    郑悦此刻坑姐妹毫不客气,“因为你平时就爱和人交换观点,激烈讨论。”

    沈芦和李朝默默点头,“嗯嗯。”

    张凌云虽然和杜小草不熟,但是也隐隐约约听闻过她的大名。

    因此也默默的点了个头。

    杜小草一时之间无语凝噎,但是随后立刻开口反驳:“那是他们自己说话有问题,什么叫能不能把场地让给他们物化专业的,我们农学专业才是这个大学最重要的专业,要是种不出粮食来,他们还搞什么科研,吃都吃不饱。”

    郑悦啪啪鼓掌,“你瞧你这举一反三的反应速度,你还说你不适合当我们的领导。”

    随后三人也纷纷默契鼓掌。

    杜小草:得,短短一天我从一个大学生变成一个替大新谈判的使臣,再变成使臣头头,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杜小草在内心崩溃了片刻,很快接受现实,她大脑飞速运转,脑子都快烧了,“此次圣人攻打大吴是下了决心的,因此绝不可能和他们合谈,不管对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选我们估计也就是做做样子,只要我们咬定不松口,不合谈,说对方伤了我们的县令,并说明河中盐池的天价盐是多么多么的害百姓吃不起盐,我们大新的圣人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

    天价盐的观点是李朝提出来的,她还写了文章,没想到在此处还能用上。

    张凌云又问,“那我们需不需要准备准备,打个草稿。”

    杜小草此刻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明天我们去就是去吵架的,吵架总不用打草稿吧。”

    沈芦咬着笔头,沉思道:“吵架归吵架,但是我们可以针对一些他们有可能会提出来的观点进行反驳。”

    于是五个小娘子开始了带入对方的想法,思考。

    如果自己是使臣,应该会怎么说。

    张凌云想了想,“无非就是拿盐池的四成利来说吧,说实话,换别的国家可能大吴再让一两成利真的就心动了。”

    郑悦说道:“那肯定站在道德高点上指责大新,说大新擅自发动战争。”

    杜小草迅速接话:“这个好说,反正是他们先打的我们县令,俗话说的好,先撩者贱!”

    在马车上睡了几日,又不敢回大吴去的大吴使臣们终于接到了能够入通平县的消息。

    几人那叫一个开心啊。

    毕竟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先不说能不能谈成,至少他们去谈了,若是连门都没进去,连谈都没得谈,那估计他们回去会死的很惨。

    几人刚被放进去,就发现这通平县的百姓们变了,是那股精气神变了,和他们一路过来瞧见的大吴百姓完全不一样,他们的眼神不麻木,眼中也有光。

    并且好多人嘴里就像在念什么咒语一般,他们似乎是在修建什么,一边干活,一边念叨。

    在大吴的使臣看来,这件事就像什么大型的仪式。

    百姓们变了样子,一边劳作,一边念叨着什么咒语。

    他们仔细去听,只能听到什么阿哦鹅衣乌鱼。

    而且音调还十分的奇怪。

    几个使臣当即就脸色就变得惨白,那些百姓们一边念,旁边似乎还会有一起干活的人给他纠正,说他哪里哪里读错了。

    几人跟着引他们入城的县吏,继续往前走。

    发现了更为诡异的一幕,这些人光读还不够,竟然还用树枝在地上画奇怪的图案,一边画一边念,这简直就是什么咒语做法。

    也许是这群使臣的目光太过于显眼,让正在复习拼音读音的百姓发现了他们。

    于是百姓们纷纷投去愤怒的眼神。

    就是这群大吴的官员,就是他们害得他们这么苦,若不是大新打过来,他们都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这样的苦日子。

    不知道有谁骂了一句,“狗官!”

    “狗官,滚出去!”

    “要不是你们贪了军粮,我们何至于被强征粮食?”

    几个使臣朝那县吏看去,“这民骂官,真是岂有此理?这位县吏还不快快管教这群刁民?”

    那县吏笑道:“他们是大新的子民,大吴的各位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

    使臣们气的牙痒痒,但是又不敢反驳,就这么一路被骂声包围。

    并且在心中吐槽,刁民就是刁民,临州才被打下来几日,这么快就真的当上大新的百姓了,一点家国情怀都没有!

    到了他们所在的房间,几人还算满意,房间干净整洁,有床睡怎么都比睡马车好。

    又硬又腰酸背痛,也施展不开,这几日睡的他们那叫一个腰酸背痛。

    现在吴国是弱势方,他们就是有要求也不敢提,本来以为都进不来这通平县的门了,如今能进来,有了谈的机会,便已是万幸。

    但是若是大新实在是欺人太甚实在谈不拢,圣人也说了,让他们不能丢了气势!

    几人饿的饥肠辘辘,也不好问县吏有没有热的饭食。

    “咕噜。”一声极大的声音,从一个使臣的肚子里发了出来。

    那正准备离去的县令转身笑了笑,“各位使臣舟车劳顿,想必是辛苦了,等会就会有饭食送过来。”

    那笑分明就是嘲笑!

    等县吏一走,几人便围在一起讨论方才听到的那些个百姓嘴里念的奇奇怪怪是什么。

    “莫非,是什么咒语?”

    “听着倒也不像啊。”

    “他们怎么念的来着?”

    “阿哦鹅什么来着的,后面的不记得了。”

    “可是他们不光念,还写,看起来好诡异啊,会不会这楚娘娘其实不是什么神仙,是什么妖怪啊?”

    几个使臣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看到热乎的饭菜端上来的那一刻,几个人又很快将这问题抛之脑后了。

    这几天啃干粮实在是太饿了,先吃饭先吃饭。

    这些菜都没见过。

    几人夹了一筷子,不禁发出感叹,“好吃!这大新的菜品竟如此好吃!”

    “这红红的东西是什么,和鸡蛋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啊。”

    就这样到了谈判当日。

    几个使臣看着桌子对面坐着的五个小娘子,虽然嘴上没什么,但是他们的表情出卖了他们。

    这?这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吧,这不还是小娘子吗?

    这几天他们不是没见过女县吏,就是那万县令他们也是见了的,但是她们无一例外看起来都是成人模样。

    怎得谈判就派这几个娘子来?

    这次谈判还是相当正式的,一旁还有县吏记录,谈判的内容。

    大吴的使臣率先开口,他们说:“这场战争开始就是个误会,我们问过当时的士兵了,他们没有殴打那位杜县令,是那位杜县令在大晚上的找什么橘子林,还把我们的士兵吓了一跳,现在脑子都还不正常呢,这一切都是误会。”

    杜小草冷酷一笑:“误会,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误会?我们的这位郑县令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只是想找找种橘子林的地方,他不就是晚上去找,他有什么错!他被打的浑身受伤,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我们大新坚决不能容忍伤害我们公职人员的事情发生。”

    大吴使团没想到这小娘子看着年纪小小,出口却是不饶人,“这件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先不谈了,真相是怎么样的我们双方都清楚,据我们所知”

    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杜小草打断:“郑县令的女儿就是我的同学,我亲自和她一起去探望了受伤的郑县令,郑县令的女儿差点哭晕过去,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我绝不允许你们歪曲事实!”

    郑悦:

    对方使团似乎没想到杜小草张嘴就是胡话满篇,他咬牙切齿道:“这些都是大新单方面的说辞,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据我们所知,大新的一向都是将百姓放在第一位的,都知道战争劳民伤财,苦的都是百姓,大新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大吴的百姓在战争之中流离失所,受苦受难吗?”

    沈芦浅浅一笑,接话道:“大吴这话说的真是好生可笑,明明让百姓流离失所,受苦受难的是你们啊,这临州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征粮去充军粮,请问大吴的军粮去哪了呢?被谁贪了呢?大新的军队打进来的时候,你们的守城将军可是主动投降,根本就没打起来,我瞧临州的百姓都是欢迎我们的很呢,我想不光是临州,大吴别处的百姓若是知道做大新百姓就能过好日子,只怕是将城门大打开来欢迎我们了。”

    大吴使团再次吃瘪,他们继续说,“这位娘子又不是大吴百姓,如何知道大吴百姓所思所想!我们大吴不愿打仗,都是为了百姓着想,我们愿意让出河中盐池是四成利,只求大新退兵,连着这临州,也一并送你们了。”

    李朝冷不丁的回话,“我们对河中盐池并没有兴趣,天下百姓苦天价盐久已,我们要的是河中盐池的控制权,然后将盐价下调到一个百姓吃得起的价格,我们的圣人和你们的圣人不一样。”

    此话一出,几个使臣的表情都变了。

    将盐价下调至百姓吃的起的价格?大新的皇帝竟然是这样想的,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在盐价这样巨大的利益上不心动。

    “大新这话说的未免太冠冕堂皇了!等河中盐池真的到了你们手里,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把价格调的比我们还高!”

    张凌云笑道:“那便把河中盐池交给我们试试?”

    使团继续拿出自己的筹码:“若你们执意要打,我们大吴定当奉陪到底!其他诸国也都站在我们这边,你们大新别想就这么轻易的将吴国打下来,已经有好几个国家答应出兵相助了。”

    郑悦嘲讽一笑:“大吴这个牛吹的就太过了,你们的天价盐早就让其他国家不满了,谁帮你啊,就算真有人帮,我们就用血雨幻光一起炸了呗,说的谁怕似的。”

    见所有筹码都无效,大吴使团气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你们若是一直这样,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郑悦继续毒舌道:“本来就没什么好谈的,不是你们自己上赶着要来和我们谈吗。”

    “什么叫上赶!我们是送了信给你们圣人的。”

    “我们又没同意谈,是你们先斩后奏!”

    随后场面一度混乱,颇有些菜市场卖菜讨价还价不成双方进行友好交流的意思。

    “你们大新用邪术控制百姓,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那些百姓嘴里都念着什么啊哦鹅的,还在地上画奇怪的图案!”

    “那是我大新独特的拼音,你们没见识我们不嘲笑你。”

    “我吃过的盐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还轮不到你们几个小娘子来教育我。”

    “你吃过的盐,你吃过的什么盐,大吴的天价盐吗,你吃得起多少啊,不好意思我们大新吃盐只要几个钱,怕是我吃过的盐比你多吧!”杜小草怼道。

    “你们大新的盐是什么盐,发苦的粗盐吧!我们大吴卖都都是上好的盐,价格高点怎么了!而且这河中盐池的盐一直都卖的是这个价格,古往今来只有更高!”

    双方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讨论,最后不欢而散。

    李朝在心中叹道:这谈判果然和她在菜市场卖菜吵架还价没有区别!

    第197章 考核通过

    谈判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 这一点王冲荣很清楚。

    因此在使臣去往大新的路上时,王冲荣就开始思考对策,所以当听到谈判失败的消息以后, 王冲荣虽然叹了叹气, 但是还是全盘接受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被恐惧冲昏了头脑,若是一味的害怕, 那么这仗不管怎么打都赢不了。

    目前他恐惧大新的点无非就是那血雨幻光,但他仔细想了想, 若那血雨幻光真的有那么厉害,那么那楚娘娘为何不控制血雨幻光直接炸到吴国的皇宫来。

    说明这血雨幻光还是有限制的,否则吴国在此刻定然已经灭国。

    王冲荣思索着大新的士兵为什么在临州停留,一般打仗都是打下一处以后,在城内补充物资, 士兵们抢完东西,紧接着就奔赴下一个战场。

    这一点尚且得等使臣们回来以后还知道如今这临州是个什么情况。

    王冲荣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当初在他派出去的将领回来是怎么说的。

    也许是麻将和五子棋玩多了,王冲荣深深的觉得自己的记性变差了,任他如何回忆,仿佛也只想得起那血雨幻光的威力有多大,是如何如何炸开了城门,又是如何如何响起了惊雷一般的声音。

    于是他马上命人去找当时被派出去的将领,让他们回来好生的复述一次。

    就在此时,谈判失败就立刻赶回来的使臣们也到达了吴国的皇都,他们一刻也不敢停歇,慌忙着回来复命。

    王冲荣先是知道个这大新都没有派个官员前来谈判, 而是派了几个还在念书的乳臭未乾的小丫头。

    他立刻就明白了了大新根本就不想好好谈判,这位楚娘娘根本就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吴国吞并。

    随后那几个使臣又说起自己在临州见到的奇怪现象。

    王冲荣眉头一皱, “那些百姓当真念着奇怪的咒语?”

    几个使臣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一边念,还一边拿树枝在地上写,属实邪门的很啊!”

    王冲荣眯着眼睛,道:“莫非这楚娘娘其实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邪祟不成?”

    使臣们说完情况,当初被派去打江南的将领也到了。

    但是这将领所说的就和王冲荣记忆里的没有两样,“那血雨幻光厉害得很,能飞好远好远,城墙轻轻松松的就被炸开了,声音和惊雷一样啊!”

    王冲荣摸了摸下巴,“那血雨幻光最远可以飞多远?”

    那将领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过了好几秒,那将领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他抬起头道:“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血雨幻光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能飞多远,是投石机决定的。”

    王冲荣拍了拍桌子,“对!就是这样。”

    难怪他总觉得自己当时知道这个血雨幻光很厉害的时候,曾经在心里短暂的提出过疑问,但是现在再也想不起来了。

    这就是他的疑问。

    既然血雨幻光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那么这就证明了,血雨幻光是可以躲开的。

    那这样,这场仗就还有打赢的希望!

    王冲荣的面色终于好看了许多,他道:“给朕拿纸笔。”

    既然血雨幻光是可以躲开的,只是难度有些大,那就证明这位楚娘娘的大新,可不是传闻中的那般厉害,既然如此,其他国家或许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而且,根据他的使臣所带来的消息,这位楚娘娘可能并不是个神仙,既是邪祟,那便人人得而诛之。

    通平县的百姓这几日别说是做活了,那就是吃饭和睡觉甚至做梦都在学习。

    大家见面张嘴的第一句话不是你今天做活了吗,而是你今天学了吗?学到哪个程度了?

    简直是非常良好的学习氛围。

    王燕燕本来前一天还在有些担心,这杜老师什么时候才回来,毕竟杜老师教了她们好几天了,这突然就换了个老师。

    王燕燕感觉自己有一点不习惯。

    不过幸好第二天杜老师就回来了,而且不知道杜老师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心。

    学认字的这些日子,王燕燕有了一种神奇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无法描绘出来,昨日通平县贴告示,告示上还特地标了拼音。

    王燕燕去瞧,发现自己竟然能看懂上面的好些字,若是看不懂的,就去拼上头的拼音,如此一来,倒是将整篇告示都读懂了。

    她体会到了能够认字的快乐,也沉浸在这份成就感之中。

    原来这就是能够认字的感觉,将告示一贴,便是人人都知道了,也不用挨家挨户的通知了。

    其实告示上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内容,无非就是说好几条街的水泥路正在风干,大家走路的时候都小心一些,别踩到了。

    不得不说杜小草看人确实是有点眼光的,王燕燕被她选做了班长,因此成绩就是她班上最好的一个。

    但是这也说不准,也许是因为杜小草选中了她,她才努力去成为成绩最好的那个呢?

    总之一到晚上,王燕燕家里的院子里的人便越来越多,都是来巩固复习的。

    离考核的日子没几天了,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若是这考核不过关,不能做通平县的人应该怎么办。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习惯了干活拿钱吃饱的日子,再让他们去过以前的日子,他们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李田绣和她的幼童手下们没有参与此次扫盲的计划,因为她们会在下个月赶着兴山县的小学堂开学以后去读书。

    李田绣白天做完了她的活计,晚上就搬个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瞧着院子里的叔叔婶婶们念字写字。

    王燕燕拿起树枝纠正道:“不对,你要这么写,要先横后竖,要求先撇后捺。”

    “哎哟,燕燕你这字写的倒是有点那县吏打人写的样子了。”

    “我瞧瞧,哎呀,真的!燕燕你写字真好看。”

    就这样,在通平县百姓们吃饭背书,干活背书,做梦背书的努力下,考核开始了。

    等待考核结果的过程是痛苦的,许多感觉自己发挥不好的人就开始提前哭,一边哭一边说:“若是我没有通过考核,我就出了通平县的大门,出去找一棵树吊死,我已经过过了好日子了,也不枉此生了!

    说完更是一家人抱在一起哭,仿佛真的就要生离死别了。

    王秀才对此很是不耻,他下工回来路过这家人的院子,说道:“这简体字如此简单,怎会学不会,可比我当初开蒙去书院学的那些简单多了,唉,想当年我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夫子夸我定是个为官做宰的好苗子,可惜遇到了乱世”

    他话还未说话,那户人家便瞪了他一眼,狠狠的将院门关上。

    王秀才只能尴尬地挠挠头,走开了。

    告示成绩发布当日,许多人真是抱着和亲人阴阳两隔的决心去瞧的,只见那告示上写的,此次扫盲考核,通平县全员通过!

    百姓们心里的大石头都放下了,兴奋的简直快要哭了。

    “过了,都过了,没有一个人要走!”

    “太好了,以后都可以留在通平县了!”

    扫盲结束了第二天杜小草便得回扬州了,走之前她特地去王燕燕家坐了一会。

    李田绣很喜欢这个小草姐姐,一直坐在杜小草的旁边。

    李田绣问:“小草阿姐,要怎么样才能做县令呢,我以后想做县令!”

    杜小草点了点她的额头,“想做县令,那就需得好好学习,考上新立大学堂。”

    李田绣此刻还不知道新立大学堂是个什么意思,便学着杜小草说话,“那我一定好好努力学习,考上新立大学堂!”

    第198章 以后的路

    大新周报每周实时更新大新和吴国目前的情况。

    关雨, 江小千,李轻舟三个人看着那报纸上写的,和吴国谈判的竟然是新立大学的大学生!

    三个小学生面面相觑, 纷纷发出了, “哇, 大学生真厉害的感叹。”

    三个人毕竟年纪还小,便觉得那五个大学生阿姐好生厉害, 竟然可以和敌国谈判。

    虽然这报纸上未写谈判的内容,只说双方进行了意见的交换, 观点的阐述,最后谈判失败。

    关雨想,谈判的内容一定是很深刻有内涵的,一定是她听不懂的!

    不光是她,李轻舟也是如此觉得。

    三个小娘子围坐在一起, 脸上充满了向往的神情,“以后我们也要像这五个阿姐一样,做对大新有用的人。”

    她们当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谈判如同菜市场吵架一般。

    看到报纸的百姓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五个大学生勇敢的站了出老,代表大新据理力争。

    沈芦,李朝,张凌云,郑悦,杜小草。

    这五个人的名字被大新的百姓深刻的记住了。

    楚旋本来就不想谈,因此谈判失败后,大新的军队继续往前打。

    张傲云要率领军队离开通平县了。

    虽然和通平县的百姓相处的不算久, 但是走的那天,通平县的百姓都聚集在门口, 眼中满是不舍的神色。

    对于仗要怎么打,楚旋完全相信张傲云,毕竟自己又不会打仗,张傲云是施嫦教出来的,她自己完全可以做判断。

    其实吴国的地界真的不算大,地盘也一般般,楚旋唯一看的上的便是那几个靠海的县城和河中盐池。

    不,应该说现在任何一国都不算大,因为都是从原本的大骊分裂而来的,一整块地分裂为数十块地,那十块地又能大到哪儿去,其中还未算上草原的面积。

    王冲荣将自己的发现又写信给诸国,高羡依旧不为所动,另一个响应他的便是越国。

    从前的关内地带。

    要说越国的皇帝陈敬当真是运气好,自己的兄弟去皇宫里面当了宦官,成了宋儇最信赖的人,还被皇帝认做阿父。

    然后就从一个穷买饼的得了官职。

    后头宋儇和田令逃跑在汉州住下,田令又想办法把他弄成了关内节度使。

    后面田令和宋儇双双身死,大骊彻底灭亡,他也就顺势而为在关内称帝了。

    若说七国之中谁最没文化,那定当是这个越国皇帝陈敬,毕竟他以前就是个买饼的,若不是家中穷,田令也不会进了宫去做宦官,连姓都改了。

    也许是陈家身上就流着点那么个败家亡国的基因,陈敬当了节度使以后也没学认几个字,他嫌认字太麻烦,那些个字太繁琐,他学不会。

    因此他日常的文书都是身边的人给他读的。

    不过陈敬虽然不愿学字,却并不蠢,为了检验这读的是真是假,他往往都得找好几个人读,必须保证一模一样他才信。

    现在当了皇帝,陈敬依然没有点学习精神,认识的字也救从五个变成了二十个。

    陈敬现在手底下的官员全都是当初他当了节度使以后提拔的,因此对他还算忠心。

    加之陈敬对于官员那是相当的不错,他们一起压榨百姓,日子那是相当的快活。

    起初受到王冲荣的信时,陈敬是不想搭理他的。

    江南确实是块好地方,那楚娘娘建的大新也确实有很多的宝贝,但是他不傻啊,人家现在就只打吴国,他去跟着掺和干什么,虽然两国相近,但是他不想浪费兵力在帮助王冲荣上。

    至于这第二次的来信,陈敬本来躺在榻上,闭眼享受宫人的按摩。

    听到信的内容,陈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又换了一个人来读。

    依旧是同样的内容。

    陈敬蹭一下坐起来,这王冲荣想是怎么的,居然说血雨幻光不足为据,因为血雨幻光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本质看的就是投石机的准度,是可以躲避的,还说这楚娘娘说不定根本就不是什么仙人,而是个邪祟,只要陈敬出兵,而且吴国就在越国的前面,吴国忘了越国也逃不掉,唇亡齿寒的道理希望他懂。

    这封信的重要信息就是,血雨幻光是投石机投出去的,是可以躲避的。

    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厉害。

    陈敬垂着脑袋想了想,叫了当时参与了讨伐司马池的士兵来。

    那人一说起血雨幻光,便和当初一样,说那血雨幻光是多么多么的厉害,那威力十分的了不得,那响声就和惊雷一样。

    陈敬直接问:“那血雨幻光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

    那士兵想了想,然后点头,“是确实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

    陈敬骂了句:“蠢货,早怎么不说。”

    那士兵低着头,心里想着,自己当时说了,但是您只惦记那平地起惊雷的威力,也没在意啊。

    陈敬想了半天,现在七国之中,就属大新最会挑事,先是在五年合谈会议上和南国呛声,不和他们互通商道。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五年之约过了,所有人都以为大新会第一个攻打南国的时候,她又来了个出其不意去打吴国,谁知道她在搞什么东西。

    若是吴国亡了,那他越国便挨着大新了。

    那大新下一个不打他?那才奇了怪了!

    于是陈敬打算帮助大吴。

    再加上季兴的南,这三个国家正式成立反新联盟,以打到大新为目的。

    另一边的张傲云可不管这些,她出了通平县就开始往前走。

    在通平县的这些日子,江南又运输了许多土豆和红薯过来。

    江南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个东西,本来楚旋是安排按市场价收购的,但是好些百姓和农户自发的不收钱。

    反正土豆红薯这个东西种的快,一年四季都可以种,还不挑土,这个季度的收了,再种下去,过几个月便又可以收获了。

    吏事们哪里肯要这不要钱的,最后拧不过农户们,只能暂时将土豆收了去。

    但是过了几日农户们还是收到了钱,是按照市场价结算的,一分不多一份不少。

    农户们捏着钱,忍不住流泪道,“咱们真是遇到了一个好皇帝啊。”

    张傲云的作战方法简单且粗暴,反正就是先用喇叭喊,愿不愿意投降。

    那些人若是肯投降便是最好的,毕竟只要打仗难免死人。

    王冲荣本来想整合军队开打,但奈何他选的将军突然得了怪病暴毙了,一时间又要重新选择人选,而且他也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那就是南国和他有同样的情况,官员总是得怪病去世,王冲荣本来觉得是意外,但是听季兴这么一分析,便举得这事不对劲,可能真的是大新在搞鬼。

    如此便耽误了出兵的时间,因此也让张傲云捡了个便宜,一连两个县都投降了。

    但是现在这个县,很特殊。

    这是楚旋特地叮嘱的,一定要让妇联和女医者跟着解放的县,这个县叫宁关县。

    从前是贵女的张傲云隐隐约约听过宁关这一地名。

    说是宁关出美人,是个温柔乡。

    黄新苗喊了要不要投降以后,不知道宁关县的县令在想什么,又或者是正在收拾细软逃跑。

    总之将张傲云的耐心直接耗尽。

    黄新苗明白张傲云的意思,便又用喇叭说让宁关县的百姓躲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尤其是住在城墙附近的,小心被砸伤。

    随后蒺藜火球炸开了宁关县的城门,张傲云带着军队进了县。

    这一天终于来了。

    史言双手忍不住颤抖,那偌大的又带着丝丝杂音的声音传来,先是第一遍问县令和守城军要不要投降,过了好一会,就是让百姓们躲在房子里别出来。

    罗水红被吓的瑟瑟发抖,她跑到史言的房间里紧张地说:“史言姐,怎么办,一会大新的兵就要进来了,那我们还能有活路吗?”

    史言此刻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试图平息疯狂跳动的心脏。

    她说,“我以后不叫史言了,我有自己的名字,我本名叫孟天春。”

    罗水红被她突如其来的回答搞的莫名其妙,“史言姐,你怎么了,你”

    孟天春站起来,说:“我们很快就能迎来自由了。”

    罗水红拼命摇头,似乎是觉得孟天春想的太过于理想化了,“史言姐不,天春姐,你把大新想的太好了,大新的皇帝是女人没错,但是她手底下的兵可不全是女人,那些男兵难道不会闯进来吗,一个伺候不好就要杀人的,那些女兵又看得起我们这种以色侍人的花娘吗,你清醒一点!她们只会嫌弃我们!觉得我们下贱肮脏!”

    罗水红话刚说完,一声轰响,仿佛平地起惊雷。

    罗水红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吓的抱住了孟天春,“天春姐,这是什么声音,是不是那些兵进城了?”

    不光是罗水红,青楼里其他的花娘也吓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都窜到了孟天春的房里。

    她们的眼泪掉下来:“先是大骊,后是大吴,如今又是大新,这到底是什么是才是个头。”

    “我好害怕,那些人会不会很凶,一个惹的不高兴是不是就要杀人?”

    孟天春吸了口气,她终于等到这天,她终于等到了,她蹲了下去,双手抱着膝盖,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说不清这到底是在欢喜大新终于打了进来,还是在为自己这么多年的苦难而哭。

    孟天春哭的大声,连带着其他人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时间哭声此起彼伏。

    易婉带着大夫以及女兵们进了这座青楼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个场景。

    孟天春甚至听到了老鸨和龟公尖叫的声音,“你们说什么,以后就没有青楼了?开什么玩笑!”

    易婉知道这群花娘定是害怕了,她理解她们为什么害怕。

    易婉安抚道:“我是大新妇联的人,我叫易婉,现在开始宁关县就归大新了,按照咱们大新的律法,不允许有青楼的存在,不能出卖肉、体,你们不要害怕,进来的全都是女兵。”

    几个女兵噔噔蹬的跑上楼,“易吏事,老鸨个龟公全都处理了。”

    罗水红以及一众花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们眼中全是茫然和无措。

    青楼被取消了,那她们呢,她们怎么活下去呢,她们没有一技之长,并且在这宁关县怕是人人都知道她们,她们以后应该怎么办?

    孟天春擦了擦眼泪,瞧见那几个短头发的女兵,她们身强体壮,和自己这柔柔弱弱的样子简直完全不一样。

    女兵们见这么多在哭的女孩子,一时之间也有些无措,她们求助似的看向易婉。

    易婉站出来主持大局:“你们放心!咱们大新给你们治病,也教你们一技之长,教你们认字,你们若是不想在宁关县待,大新任何一个地方你们都可以去!”

    孟天春擦干了眼泪,也出来帮忙说话,“姐妹们,这位娘子说的都是真的,咱们以后真的不用再做花娘了。”

    罗水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而且刚刚易婉说的话简直就是一个解决她们所有困惑的完美方案。

    一切美好的都不太真实。

    这下一众花娘倒是不哭了,就是你看我我看你,要不伸手掐一掐自己的脸,呆呆道:“是真的。”

    但是仍然有人不相信,质问道:“你说的话是真的?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情?我们一点代价也不需要付出,你们就这么帮助我们?我们这样低贱的人,为什么值得大新费这么大的代价来帮我们?”

    孟天春刚想反驳,易婉就抢先一步说:“我以前也是个花娘,我就是被大新救的,我现在在大新的妇联做官,妇联就是一个帮助女人的组织,够说服你吗?”

    易婉又补了句:“我当时得了病,马上就快死了,都被龟公丢进乱葬岗了,大新还是把我救活了,你若不相信我从前是花娘。”易婉将自己的衣袖掀开,上面的伤疤让那质疑的女子住了嘴。

    那是花柳病留下的痕迹,青楼的女子都懂。

    易婉放下袖子,“好,我现在来回答你,大新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救你们,因为你们是女人,大新的皇帝是女人,我也是女人,这些女兵也是女人,大家都是女人,所以才会来救你们,女人才会帮助女人。”

    那花娘呆了好一会,不光她,整个房间的人都呆住了,她张了张嘴,“就这么简单?就因为我是女人?”

    易婉点头,“对,就这么简单。”

    那花娘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这么多年,不是没有男人说过拿钱来赎她,但都是骗人的,她也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道后面冷眼看他们如何撒谎。

    但是今天,她真的再也不用做一个低贱的伎子了。

    男人不来救她,但是女人来了。

    安抚了一众人的情绪,易婉又说,“待会会有马车运你们去扬州,你们将在哪里治病,接受改造,学习文化。”

    以前受过大新医者恩惠的阿兰问:“不不要钱吗,做这些,应该很费钱吧。”

    易婉扯了个笑容,“你们放心,这青楼老鸨的银子都被我们抄了,这就当时你们的医药费了。”

    阿兰从自己的鞋底拿出一片金叶子来,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我藏的全部是身家,我都给你们。”

    其他的花娘也纷纷想要掏出自己藏的家底,易婉直接拒绝了,“我知道花娘藏一点钱不容易,这些钱你们都收着吧,就当是你们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了。”

    一直插不上话的女兵也说,“这些钱你们留着,在大新买个小院子或者做点小生意,挺好的,你们放心,大新白天晚上都有士兵巡逻,很安全的。”

    孟天春走出了这座青楼,她抬起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气,只觉得今天的天气好极了。

    其他青楼的娘子也陆陆续走了出来,大家都相视一笑,知道自己是真的解脱了。

    另一个青楼的花魁走到孟天春的身旁,轻轻地说了句:“你辛苦了。”

    孟天春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也辛苦了。”

    这是她们二人和大新共同的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吴国走到今天,有她们两的一份力。

    孟天春突然转过头,对她说:“我换名字了,换回我自己的名字了,孟天春。”

    孟天春想,也许没有人知道自己等待这一天等待了多久,没人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才可以用上孟天春这个名字,没有人能懂自己这几年间的煎熬与急切。

    但她懂。

    因为她们是共犯,她一定也在日夜祈祷过,盼望过。

    所以孟天春特地告诉她,自己换名字了。

    娘子对着她灿烂一笑,“那我也换个名字好了,只是叫什么呢,我得去扬州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走。”

    第199章 打胜仗

    王冲荣的将军人选还未定好, 就得知又有几个县沦陷了。

    他简直搞不懂,为什么打的这么快,明明打临州的时候, 他们都还慢悠悠的, 还有心思教百姓们种地呢。

    怎么现在又突然转变攻势, 一路狂打?

    王冲荣搞不懂。

    没办法,在这样急切的情况下, 原定的将军人选又死了,王冲荣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仔细斟酌。

    于是这个新任的将军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

    将军名字叫江光耀, 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本意是希望光宗耀祖。

    没想到这下真的是要光宗耀祖了,只是命就要被丢了。

    那血雨幻光的威力他当然知道了,圣人叫他躲开,他心想,怎么躲?拿头躲还是拿命躲?

    对, 按道理来说,一个东西砸过来,确实是可以躲的,但是这个东西砸过来以后,他是会炸开的啊,炸的面积可不小,他要怎么指挥士兵们躲开呢。

    江光耀对此深感不解,就在他疑惑着要不要询问的时候。

    王冲荣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说,“朕就知道你们这些个蠢材不明白什么意思。”

    说完就将他带了出去。

    江光耀一看这架势,这是要给他进行实地演练?

    果然, 王冲荣后面又问了好些人那血雨幻光到底是怎么运作的,随后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那便是用肠子装水, 变成一个水球,在空中抛物,而水球落在地上就会炸开,地上全是水渍。

    那群亲眼瞧见血雨幻光的人纷纷激动道:“对对,就是如此!当时那血雨幻光就是如此炸开城门的。”

    毫无征兆的,第一颗水球砸了过来,江光耀来不及闪躲,被水砸了一身。

    王冲荣抬了抬袖子,气道:“方才若实在战场,你已经被血雨幻光砸死了,你知不知道。”说完,袖子一挥,“再来!”

    第二次江光耀知道躲了,但是动作依旧是慢了半拍,虽然没被砸中,但是也被水溅到了。

    王冲荣又指着他说:“这若是在战场在,你已经少了一只胳膊了。”

    江光耀:行吧

    第三颗水球砸过来,这下江光耀有了经验,知道要先抬起头观察这水球的下落处,再进行闪躲。

    这也次虽然还是被水球溅到了,但是也只有衣袖处的一半了。

    王冲荣道:“这还差不多。”

    就这样,原本要出征的时间硬生生的又被拉长了一天,江光耀就这样在皇宫里玩了一天的躲水球。

    王冲荣晚间的时候来瞧过,见他已经躲的非常灵活,只是那动作有些不雅,就像一直窜来窜去的老鼠。

    看起来怪恶心的,王冲荣想。

    明白了水球躲避要点的江光耀对自己能够活下来也多了几分信心。

    这几分信心简直是巨大的,他甚至都在幻想,若这次真能击退大新,那么他不得一路节节高升,走上人生巅峰。

    这出兵的路上他也没闲着,王冲荣训练他躲水球,他便也训练那些个士兵。

    其实训练躲水球不是主要的,主要是要通过这件事告诉这些士兵。

    血雨幻光并非不能躲,他们面对大新也并不是毫无胜算。

    尤其是南国和越国来的那些个兵,一个个都想霜打的茄子似的,这还没开打,士气上就输给别人了,那还怎么赢,根本赢不了。

    对此,王冲荣也是专门想了对策。

    血雨幻光是可以躲没错,但是这样的话打守城战对大吴这边来说就是相当的不利。

    人可以躲,但是城墙躲不了啊。

    所以和大新打守城战根本就没办法打,他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仗一定不能打的像个缩头乌龟,躲在县城里。

    得出去打,和大新打野外战斗。

    王冲荣探查过大新如今前进的道路,她们刚刚拿下宁关县,为了节省路程,现在定是去往下一个县城。

    而江光耀要做的,就是在路途中拦截住大新的军队,江光耀摸了摸自己那跨在腰上的弓箭。

    王冲荣在三国联合大军出发之前,收到了一批弓箭,是高羡送来的,还附上了这弓箭如何使用能够射的最远。

    王冲荣试了试,确实比一般的弓箭射的远些,威力也大些。

    但是王冲荣只想冷笑,他觉得高羡这个人真的很阴毒,他明明不愿意站在他这边,但是又不想大新太过于顺利。

    所以才送来了这批弓箭。

    王冲荣明知道他的心思,但是如今这个情况,也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来。

    他在心里谩骂道,高羡可真是条会咬人的狗。

    江光耀是很喜欢这弓箭的,这弓箭射的远,还比一般的弓箭要轻些,他从前就是射箭的一把好手,如今得了这弓箭,更觉得如虎添翼。

    不知怎得,江光耀突然更有了几分自信,觉得也许真的能把大新给击退。

    不说打赢,只要能将大新击退,那么他还不妥妥的升官发财?

    士兵们一路上不光要赶路,还要练习如何躲避水球,练来练去,一个个的倒真的生出了几分自己能躲过,这场仗能打赢的心思。

    但是他们对大新的情报实在是太少太少。

    唯一知道的一个血雨幻光,还是全是些不准确的。

    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侦察兵穿着迷彩服趴在上坡山看的一清二楚。

    侦察兵将这些情况全部如数上报给了张傲云。

    张傲云沉思道:“想来是他们在用水球练习躲避蒺藜火球。”

    她曾经当着许多节度使派出的将领面前使用过蒺藜火球,因此他们仔细地琢磨出来躲避之法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

    水球并不是真正的蒺藜火球,水球炸开的面积实在是太小,蒺藜火球是它的数倍。

    再加上当他们真的看到蒺藜火球飞过来的时候,便又是另一回事,身体会僵硬,会慌张,其实并不太容易跑的掉。

    当然,这样的训练确实会增加那么一些在蒺藜火球的轰炸下能够活着的人。

    但是,聊胜于无,等于没有。

    有那么三四个人能逃出蒺藜火球的爆炸范围又有什么用呢,大新现在有了新武器,妍枪。

    蒺藜火球威力虽大,但是前摇确实太长,需要用投石机投出去,而投石机又要找准角度。

    但是妍枪可不用啊,火药一装,燃火绳一点,扳机一扣,一共加起来十秒都不到。

    而江光耀等人未守在县城之中,张傲云也猜测出来,他们是不想打守城战了。

    楚旋在张傲云出征之前十分语重心长地说自己在军事方面不插手任何意见,完全相信她的决策,如果不是她觉得是非常重要的决定外,一律都可以自己做主。

    张傲云不知怎么,心里还有些暖暖的,这代表了楚旋对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殊不知,此刻的楚旋在心里默默想到。

    不会带团队,你就只能干到死!

    张傲云开口道:“说起来,大新的军队一直都没有一个名字,此次出征,圣人要不要取一个名字?”

    楚旋摸了摸脑袋,想了半天,说:“那便叫仙安军吧。”

    张傲云:您这名字和没取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看出了张傲云的表情,楚旋连忙转过身坐在椅子上说道:“仙安山是与你们初遇的地方,也承载着许多的回忆,也是一切的开始,所以,这个名字,是来纪念与你们的相遇。”

    绝对不是因为想不出来一个好名字,绝对不是!

    张傲云愣了片刻,没想到楚旋不是因为想不出名字,而是为了纪念和大家相遇。

    她表情动容道:“那就叫仙安军吧。”

    时间回到现在。

    与其等待,不如主动出击,他们不就是想打野外突击战吗,那便和他们打。

    张傲云和邓尔几人说完了作战计划便翻身上马,斥道:“仙安军!随我出征!”

    回应她的除了整齐划一的是,还有翻身上马,拿妍枪,准备投石机的声音。

    江光耀的部队此刻正在中途休息,没办法,走的太久了,士兵们疲乏得很。

    这次的军粮直接关乎大吴的存亡,贪官们不敢再贪,几乎是如数送到了江光耀的手里。

    另外两个国家的兵,尤其是越国的,吃的那叫一个感动流涕,大吴有钱是不一样,这军粮吃的都要饱一些。

    他们正吃着饭,突然一个人丢了饭碗,指着天上那个小黑点尖叫道:“是血雨幻光!是血雨幻光,大新打来了!”

    众人虽说是经过水球训练,尝试着判断球体的落点然后逃跑,但是血雨幻光真的到来的时候,才知道水球都是虚的。

    平地一声惊雷起,他们能瞧见的就只有残肢断骸从眼前飞过的场景。

    这就是血雨幻光,根本就不是练了几个躲避水球就能躲开的!

    刚刚准确预判了蒺藜火球的落点,并且又幸运跑掉的士兵正说着话,下一秒胸口处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贯穿,表情呆滞的倒在了同行士兵的面前。

    远处的朱邪越在马上吹了吹自己的妍枪,从身上取出第二个火药小瓶,开始填充。

    江光耀几乎要疯了,令他崩溃的不是血雨幻光的超大杀伤力,而是这莫名其妙能够精准道贯穿心脏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东西,大新又搞什么新东西了?而且按照侦查兵说的和圣人预估的速度,他们怎么可能走得这么快。

    马蹄声袭来,是大新的军队。

    江光耀咬咬牙,也翻身上马道:“都随我冲!”

    方才乱了阵脚的士兵们这才如梦初醒。

    然而实力的碾压与装备的碾压是绝对的,朱邪越早就被下达了命令,若是可以,那便直接击杀对方主帅。

    这一切需要在马上操作,难度很大。

    因为对方也骑着马,并不是不动的靶心,方才击杀的小兵只不过是练手罢了。

    朱邪越微微眯眼,将妍枪瞄准了江光耀的马上。

    她下一次填装弹药大概需要十秒,而这十秒,足够马儿挣扎,然后倒地,也足够让江光耀慌乱。

    砰,弹药发射出去的声音回响在朱邪越耳边。

    江光耀本来还在想着要同大新拼了,但是很突然的,自己的马儿便开始挣扎。

    他低头才发现,自己的马也被那不知道什么武器的东西贯穿了,江光耀慌了神。

    就在他慌乱的这几秒钟,朱邪越瞬间填充好火药,预测着他的下一步动作,轻轻扣动扳机。

    正中江光耀眉心。

    朱邪越甚至忍不住想吹个口哨,这一枪堪称完美,比她在练习的时候打的任何一枪都要好。

    江光耀和马一起整齐的倒在了地上,眉心还淌着血。

    此次大吴派出的将军就这样死了,原本刚刚被鼓舞起来的士气瞬间低迷了起来,主将都死了,军心瞬间没了。

    张傲云勾唇笑了笑,“仙安军,都给我上!打的第一个胜仗,回去吃点好的!”

    第200章 打赢了就要吃好的

    “江光耀死了?大军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王冲荣不可置信的捏着自己手里的军情报, 半响都未动,他呢喃道:“不应该啊,血雨幻光明明是可以躲避的, 明明已经研究出了血雨幻光的躲避之法, 为何会如此?”

    王冲荣赶紧低下头继续看那军情报上还说什么了。

    “大新似乎有了一种新的武器, 能在无形之中贯穿人的身体。”

    王冲荣将军情报揉成一团,重重的甩了出去。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大新不光只有血雨幻光,高羡送来的那批弓箭甚至都没有机会排上用场。

    居然可以无形之中贯穿人的身体, 江光耀刚刚下令出击,就这样被击中了眉心,当场死亡。

    王冲荣起身想要继续思考着对策,一定会有躲避的方法的,血雨幻光能躲过, 这无形能贯穿人东西的武器也一定能躲过!

    或许是太过于愤怒和惊讶,又或者是他起身太猛,总而言之,他猛的站了起来后,觉得大脑一阵恍惚。

    “圣人,圣人!”

    “太医,快传太医!”

    “圣人晕倒了。”

    打了胜仗,张傲云说要吃好的,那便真的是要吃好的。

    江光耀原本要守的这座县城叫白义县,江光耀一死,胡倒猢狲撒, 那些个士兵群龙无首,自然不成气候。

    他们逃的逃, 冲的冲,投降的投降,总之场面十分混乱。

    最先投降的便是那些个越国和南国的兵,本来守护的就不是他们自己国家的国土,性命当前,自然是投降。

    这次抓的俘虏其实不算少。

    张傲云大手一挥,这些人全部带回去江南改造一番再挖煤去。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屹立在白义县的门口,黄新苗熟练的掏出播音喇叭,准备说着这几天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的台词。

    “你们要不要投话还未说完,就瞧那城门从里头被打开了,只不过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黄新苗茫然得转头看向张傲云,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这是闹得哪出?

    张傲云双手环抱,瞧着那瘦的身上的衣裳都快挂不住的男人慢慢地往前走。

    那男人确实很瘦,脸颊十分凹陷。

    他似乎是走的有些急,他捂着胸口喘气问:“若是投降,可否请大新的军队不要进白义县劫掠了,白义县实在是很穷了,没有可以给诸位抢的东西。”

    黄新苗走上前,瞧着这个瘦的过分的男人问:“你是何人?”

    那男人虽然瘦的快没力气,但也十分标准的行了个礼,“再下白义县县令,郑代士。”

    古代消息传递缓慢,即使已经将吴国的好些地方打下来了,郑代士也不知道大新的军队打了胜仗也从不进城抢东西。

    张傲云骑在马上,语气冷淡地说:“大新的军队,从不劫掠百姓。”

    郑代士眼睛睁了睁,“这是当真?若真如此,白义县愿意投降。”

    城门打开来,白义县似乎比前面的几个县还要穷些,黄新苗瞧着路边那些个骨瘦嶙峋的百姓,心中也是十分不忍。

    江南太久没见过这样的百姓了。

    张傲云在城门口往里头看了看,问:“白义县就这些人?”

    郑代士虚弱地说道:“不是的,将军,有一些百姓在屋子里不是他们不出来,是是因为他们没有衣服穿。”

    “没有衣服?”

    郑代士似乎也有些羞愧,他说:“很多百姓家中只有一套能够蔽体的衣裳,谁要出门,便给谁穿。”

    黄新苗转过头问道:“你不是白义县的县令吗,为何白义县比我们打下来的其他几个县城还要穷?”

    郑代士苦笑道:“白义县的粮食都被收走了,军粮要够数,其他的县令贪了粮食,又贿赂了收粮食的官,那收上去的账便对不上,为了将帐填平,便来强征了白义县的粮食,我反抗和质问无效,便只得将自己家中粮食交给他,让他少收百姓一些。”

    张傲云没直接信这番说辞,给旁边的女兵使了个眼色,县令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但是百姓的话一定是真的。

    这次打仗是动了真格,所以不光有伤员,也有牺牲的人。

    张傲云平时那么寡言少语地一个人,硬生生的将那些快不行的士兵的愿望一个个的记了下来,她蹲下身,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每一个人。

    众人瞧着他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但是他们清楚,大新经很强了,否则打起仗来,怎么可能才死这么点人呢。

    受伤的人需要及时的被治疗,也需要有个地方休息。

    很快,那女兵回来了,她对着张傲云轻声耳语了几句。

    张傲云这才转过头,对郑代士说:“大新会派人接官白义县,在大新的人来以后,你便不是县令了,你可接受这个结果?”

    张傲云对于这些个县令一向是没有什么耐心的,毕竟这一路过来,竟未遇到一个待百姓好的县令,如今遇到了一个正常一些的,张傲云心想,若是他顺从,便留他一命,若是他执意的要占着这个县令的位置,那么便下地狱去做县令吧。

    郑代士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个结果,他从容道:“将军肯留我一命已是万幸,那里还敢奢求什么别的。”

    收粮一事几乎搓磨掉了郑代士所有的对于吴国的希望,以及自己作为县令的骄傲和尊严。

    白义县的粮食被收走了这件事,几乎是把他的尊严狠狠的踩在了地上。

    张傲云问:“可否寻个能够休息的地方?有些伤兵需要休息,还有寻几个娘子过来洗干净手帮忙打下手,我们要在煮点食物分给百姓吃。”

    郑代士凹陷的脸颊此刻因为他惊讶的表情更加凹陷,“分给百姓吃?”

    张傲云点头,“放心,郑郎君也是有份的。”

    郑代士慌忙摇头,“不不不,不是因为这个,我惊讶是因为。”

    邓尔接过话,“是因为没见过我们这样好的兵是吧,这就是我们大新的兵!”

    伤兵被安排进了郑代士所住的县令府,当然,郑代士所住的县令府也是给人一种房子不小但是很灰扑扑的感觉。

    郑代士的娘子和女儿一下子见到这么多人进来,被叫出来的时候吓的不敢说话。

    十来岁的小娘子也是瘦瘦小小的一个。

    邓尔瞧见郑代士的娘子和女儿,心中有不忍,蹲下去摸了摸她的头,顺便塞了快她阿耶做的饼给她。

    郑代士的女儿先是看了看自己的阿娘,随后又看向郑代士,这才接下那块饼。

    “谢谢阿姐。”

    郑代士也谢邓尔,“多谢这位娘子。”

    好些个好帮忙的娘子很快被找来,她们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衣服上打了些布丁,几个人都有些拘谨。

    不过好在手脚很快,做事也很麻利。

    县令府门口很快支起了大锅,有了郑代士这个风评良好的县令在,拿户籍登记这件事进行的还算比较顺利。

    登记一个人便可拿一个土豆或者红薯,不可以给其他人当场吃完。

    当然郑代士全家也是如此。

    纵使那人身合同保障书就等于卖身契,他现在不想签也得签。

    几个来帮忙的娘子期初很是忐忑,总是这郑县令是个好县令,但是她们却摸不准那大新的军队是不是个好军队,一下指名要几个娘子过去,实在是很让人多想的事情。

    但有一个娘子说道:“只让洗了手,想必真是让去帮忙做饭的。”

    帮忙做饭是真的帮忙做饭,但是这食材,她们怎么从未见过啊。

    几人原本以为这东西是煮给那大新的军队吃的,结果有几个女兵过来说是煮给城里的百姓吃的。

    几人惊讶道:“这位兵娘子,真的是煮给白义县的百姓吃的吗?”

    她们还未见过女人做士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陶春点点头,“定是给你们吃的呀,你瞧瞧你们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以后就是大新的劳动力了,可千万不能饿死了。”

    几个人不懂劳动力是是什么意思,只能懵懂的点头。

    土豆和红薯一个煮熟以后是给百姓吃的,但是士兵们今天晚上定是吃好的。

    这一点张傲云承诺过的不会变。

    整个白义县最大的屋子便是县令府,张傲云便借了这个场地给大家吃饭休息,借了人家的地方却不叫人家吃饭属实不太礼貌,因此郑代士一家也得到了吃大锅饭的机会。

    至于那伤者,行动不便的,自是安排了人去喂饭。

    郑代士期初还怕这一大群人进来会不会很嚣张跋扈,结果发现这大新的兵士相当的有礼貌,一个劲的和他说借用宅子休息几晚,打扰他们一家人休息了,而且不会乱碰他的东西,屋子里住不下的,便就在走廊上,院子里休息。

    郑代士对大新瞬间有些好感蹭蹭上涨。

    郑代士和女儿还有妻子三个人都打了三碗菜,得了三块被蒸软的饼。

    本来三个人就想学那些个士兵原地坐下就开始吃,但是邓尔觉得她们霸占了人家的屋子休息,还让主人家坐地上吃饭,这感觉实在是像在欺负他们一家人。

    因此还是决定招呼他们进屋子坐着吃,屋子里的大桌子坐的都是队长及其以上人物,当然大部分都是娘子。

    郑代士馋的快要流口水,一口饼刚准备咬下去,就瞧见那邓队长急匆匆的来让他坐到屋子里面去吃。

    郑代士:其实坐地上吃真的没什么的,我现在就想赶紧吃饭。

    郑代士的娘子叫魏程慧,她小心翼翼的坐上了桌子,瞧见张傲云开始吃了以后才动的筷子。

    其实魏程慧对张傲云很好奇,不光是她觉得张傲云似乎在哪里见过,更重要的是,张傲云是个女人竟然可以做将军,而且她手底下那么多的女兵,瞧这桌子上坐的想必都是军中领头的人物,但是娘子偏多。

    并且。

    魏程慧抬头瞧着朱邪越,还有个草原人。

    很快魏程慧就没心思想别的了,因为这碗菜配上软乎乎的饼吃实在是太香了,这里头的东西和那要发给百姓吃的东西似乎有点像,里头还有肉。

    实在是太香了!

    郑代士的女儿郑汶牵也大口大口的吃着,总之这一家三口吃上了就没再顾得上说话。

    这一幕朱邪越看着还挺有感触的,她在扬州待了这么些年,早就对大骊的官僚体系十分的了解,郑代士一家几乎可以是代表着整个白义县最富有的人,但是他们都尚且饿成这个样子,那别人呢。

    她解救了一个白义县,还有数千个白义县,但是却不是每个白义县都有郑代士。

    总是,先快些拿下吴国,将盐的价格降低下来,让百姓都能吃到盐巴,朱邪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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