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强欲
秋画画凝视着春风细雨，表情称不上友善。
她明亮的眼睛像镜子一样映出青年渴望的神情。
春风细雨看着她的眼睛，俊脸一红，突然感觉到不好意思了，磕磕绊绊地转移话题。
福吉要给金桂补习功课，秋画画和金桂没聊几分钟，就担心打扰他学习，跟他们告别了。
春风细雨和她一起离开。
“我要回梨花院收拾间屋子睡觉。”秋画画说。
春风细雨当即道：“那我陪秋老师收拾。”
秋画画果断拒绝了他，抬手指向茶楼方向，“说你的书去！”
“好吧。”春风细雨遗憾地说道，“那我抱着秋老师飞回梨花院吧，万一又想吐——”
“不要！我现在好得很。”秋画画说完就运起轻功遁走，不给他再磨叽的机会。
“啊。”
春风细雨抬头，踏空而行的纱衣少女身姿轻盈，翩跹若飞蝶。
梨花院。
秋画画刚落地，就看见前厅门槛上坐着满脸胡茬的刑堂总教习。
总教习名为胡察，是个一米九几的大块头，长了张忠厚老实的脸。
“秋姑娘！你果然回来了。”胡察站起身，拿着一封信笺走过来。
他摸摸脑袋，憨笑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姜狐去世前几天，一直在和金堂堂主、命堂堂主交涉。
他将自己迄今为止编写过的武功秘籍全部交予全知教，包括那本成名绝学，以血养蛊的蛊术《醉梦》。
而两位堂主则要同意为一件事周旋——立秋画画为圣子。
这件事比较棘手，在全知教原本的规划里，未来只有十二门徒。
两位堂主就圣子的定位和姜狐再三商量，讨价还价，好不容易才砍掉了圣子的实际权力，把圣子确定为全知教吉祥物。
“恭喜秋姑娘，你现在是全知教圣子了！”胡察哈哈道。
秋画画惊喜地哇了声，然后满眼期待地问道：“所以当圣子有什么好处？”
胡察摸着扎手的下巴琢磨道：“等到正式宣告后，江湖人都得给你个面子？”
秋画画眨了眨眼，“一点点实际好处都没有？”
“有。金堂每月会给秋姑娘发一笔探索点，秋姑娘行走江湖的开销也可以找金堂报销……”胡察回忆道。
“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金堂堂主特意安排弟子福吉负责圣子相关的事，你们不是好友吗，秋姑娘可以去问问他。”
胡察递出手里的信笺，“这封信是堂主离世前交给我的。”
杏黄的信笺看上去不像是姜狐平时会用的。
上面用毛笔写着“秋画画收”。
秋画画顿了下，神色微黯，抿唇接过信笺拆开查看。
——爱徒亲启。
——……昨夜雨丝风片，我梦到了蝴蝶。我梦里的蝴蝶梦见我了吗。
——师姜狐。
信纸上画了一棵系着绸带的花树，树下有只可爱的小蝴蝶。
胡察探头一看，啧啧出声，“没想到堂主还挺腻歪，爱徒说的跟爱妻似的。”
秋画画：“……”
净说这不中听的话。
她敛去有些难过的表情，把信纸重新折好放回信封里里，然后收进玩家背包，“我去收拾屋子了！”
“收拾屋子？啊，秋姑娘晚上要睡在梨花院了？”胡察惋惜地摇摇头，“堂主不在了，也不知道秋姑娘你一个人睡会不会不习惯。”
秋画画：“……”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的好吗！”
“哈哈！我去茶楼喝茶聊天了。”胡察摆摆手，离开了。
秋画画收拾了左厢房后，就下线去春风细雨的公寓里吃夜宵。
帝子星。
大学城公寓。
玻璃舱门滑开，少女从多功能全息舱里坐起来。
有全息舱输入营养液，金挽秋没吃晚饭也没有饥饿感，她舔了下嘴，尝到了草莓味。
金挽秋抬脚走出全息舱，一件件地穿上电竞椅靠背上随便挂着的衣服。
【玩家游戏期间，公寓门因未知原因断开与公寓ai的连接。】
【我认为这是安全隐患，建议玩家尽快检修。】
“不用管。”金挽秋推开电竞房间的门，向客厅茶几看去。
不出所料，一个显眼的红色礼物盒摆在上面。
不知名的帝国特工最近好闲，非法入室的频率都变高了。
这么闲，肯定是失业了！
【玩家应该报警。】
金挽秋没法跟ai讨论这种事，她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光脑，“小墨你的话变多了。”
小墨过了几秒钟才回复。
【身为天工集团最新版本的助手ai，我可以不断学习，以便更好地服务玩家。】
次日。
金挽秋正要离开剧团舞室，被团长聂青青喊住，叫去剧团工作室。
工作台前的胖子抬头，“哟，小秋没能准点下班啊。”
这个胖子叫张潜，是金挽秋在学校里的辅导员，也是乐天剧团的兼职道具师。
金挽秋熟门熟路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扭头看聂青青，“青青姐找我干嘛呀？”
聂青青勾唇笑道：“我们上个月拍的几个短片大火，有个值得重视的商业合作找上门来。”
“是天工集团的商业委托。”
“哇！”金挽秋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看着她，“是什么？”
聂青青：“拍摄《乱江湖》西殷地图宣传片。”
她拿起人台戴在脸上的面具，抚摸空洞眼眶下贴着的羽毛，“内容是关于鲛人的传说故事。”
“啊？《乱江湖》还有鲛人？”金挽秋纳闷，细眉不自觉地蹙起。
“没有。来谈合作的人给了一份西殷国背景资料，里面说西殷国三面环海，西殷国王室自称是鲛人的后裔，为了证明这点，他们一直试图重新成为鲛人，为此供养了上百名方士。”
“受王室的审美影响，西殷国的女子喜好穿鱼尾裙，戴贝壳珍珠样式的首饰。海边常常有穿着鱼尾裙的女子被误认为鲛人。”
聂青青轻笑，她用色彩艳丽的面具遮住脸，露出下巴，“鲛人美丽梦幻，以鲛人为宣传片卖点，更有视觉吸引力。”
张潜拿着扳手转身，犹豫道：“这不是诈骗吗？游戏里又没有真的鲛人。”
“都说了是传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聂青青红唇勾起，笑容妖艳。
张潜：“6。”
“是我们剧团都扮成鲛人？可是鲛人怎么跳舞……”金挽秋疑惑地说道。
“当然不是。”聂青青移开面具，眼神戏谑，“你扮成鲛人，其他人跳舞。”
金挽秋：“……”
金挽秋：“这对劲吗，我不是主舞吗？”
“你可是我们剧团最重要最漂亮的小花花，当然要扮演鲛人。”聂青青笑着哄道。
金挽秋：“……”
面容娇俏的少女脸颊微红，嘴角翘得老高。
张潜：“团长别夸了，再夸，小秋就飞上天了，我们剧团就没有最重要最漂亮的小花花了。”
后面那句揶揄的话完全是忍着笑说出来的。
“张哥闭嘴！”金挽秋羞恼道。
她唰的一下站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哈哈哈小花花明天见！”张潜拍着肚子笑。
金挽秋瞪了他一眼，红着脸离开工作室。
六点多钟，她回到公寓，躺入全息舱。
【天机变，异人现。】
【这个江湖又要乱了……】
秋画画刚一上线，就被拉进了队伍里。
[队伍][芝心]:秋宝，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队伍][秋画画]:哼哼，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你说吧，我挺得住
[队伍][芝心]:《江湖报》最新一期刊登了关于你的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怀孕了
[队伍][秋画画]:……
[队伍][春风细雨]:你们刑堂总教习好离谱
[队伍][春风细雨]:他昨天在三载茶楼里跟人聊天，说姜狐给你写了情书，还叫你爱妻
[队伍][春风细雨]:这编得也太假了吧！
[队伍][秋画画]:……
[队伍][秋画画]:师父确实给我留了封信/揪花
秋画画把信的内容截图发到了队伍频道。
[队伍][吃个桃桃]:抛开事实不谈，总教习言之有理
[队伍][芝心]:我就知道总教习浓眉大眼的肯定是个老实人，他说得没错
[队伍][福吉]:……
[队伍][春风细雨]:不要抛开事实不谈啊！写的明明是爱徒不是爱妻
[队伍][春风细雨]:不过，我觉得姜狐确实喜欢秋老师
[队伍][秋画画]:这不是师徒情深吗
[队伍][福吉]:秋老师愿意这么想也行
[队伍][春风细雨]:嗯嗯没错！
[队伍][芝心]:？
[队伍][芝心]:你小子居心不良，怎么，想把姜狐禁赛？
[队伍][春风细雨]:为什么只说我啊！是福吉先说的！
[队伍][福吉]:因为秋老师是不婚主义，所以我觉得姜狐究竟是什么想法并不重要
[队伍][春风细雨]:不婚主义又不是不谈恋爱了，是吧，秋老师
[队伍][秋画画]:不想谈恋爱，麻烦/揪花
[队伍][春风细雨]:哦哦，不谈恋爱也挺好的，自由万岁！
[队伍][吃个桃桃]:针对秋老师这种情况，我这边推荐开放式关系
[队伍][吃个桃桃]:自由万岁/笑
[队伍][春风细雨]:卧槽，节操呢！
[队伍][芝心]: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是时候展示我真正的下限了
[队伍][芝心]:我的建议是齐心协力，不要给秋宝起床的机会
[队伍][秋画画]:不要说些不和谐的话/刀
[队伍][福吉]:没事，这个不在墨子和谐范围内
[队伍][春风细雨]:重点是这个吗！
梨花院内。
梨花树下。
坐在秋千上的秋画画晃着脚，私聊提醒叮咚响起。
[私聊][春风细雨]:那个，不谈恋爱的话，秋老师平时怎么解决那个方面的需求啊，不会有想要真人的时候吗？
秋画画：“……”
她看了看队伍频道，春风细雨义正词严的正义面孔仿佛还在眼前。
[私聊][秋画画]:细雨你找死/刀
[私聊][春风细雨]:对不起！但是我们不是好朋友吗，聊聊这个是可以的吧
[私聊][春风细雨]:只是单纯想问问，没有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私聊][春风细雨]:打个比方，不问喜欢的人这种问题的话，不就永远都不知道喜欢的人是怎么想的了吗
[私聊][秋画画]:/刀
[私聊][春风细雨]:我朋友很少……
秋画画鼓了鼓腮帮子。
[私聊][秋画画]:没有想要真人的时候，人有点多余了
[私聊][春风细雨]:是、是这样啊
[私聊][春风细雨]:我好想要真人啊，再碰不到的话我就要死掉了
[私聊][秋画画]: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没有女朋友吗，你哪来的真人可以碰？
[私聊][春风细雨]:……
[私聊][春风细雨]:本来是没有的
[私聊][春风细雨]:而且我还是个强欲的人，好难过，但是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私聊][秋画画]:？？
[私聊][秋画画]:什么，你不是自称纯爱党吗
[私聊][春风细雨]:纯爱又不是出家！
[私聊][秋画画]:那说是强欲也太夸张了吧
[私聊][春风细雨]:可我就是个强欲的人啊……不然我写性|爱之神的爱情还能是为了博眼球吗
[私聊][春风细雨]:秋老师，我写的就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