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牵挂拖累
秦月说道“姑娘。人死魂魄自然是要离开世间的，像娟儿这样好又命苦的姑娘，自然是要去往极乐世界的，又怎么会被拘禁在此。”说罢，秦月便转身离去了，只剩下杜鹃独自站在原地，不停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芸听罢马上去追，她不明白，都已经这样了，秦月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秦月速度很快，一个闪身就离开了，苏芸在背后一直追问着秦月“秦少主，你为什么不肯相信啊？你不是已经承认了你认识杜鹃吗？你不想和她说话吗？她陪了你三年啊，孤孤单单的陪了你三年啊！”
秦月不回头，只一个劲往前走，到了自己的院落后才停了下来，苏芸一直追赶着，秦月陡然停下，苏芸险些站不住，一头撞上秦月。
“我承认我认识杜鹃，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娟儿是我最爱的人。”秦月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平静。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承认？刚刚为什么走？为什么不和杜鹃说话？她一直在哭你知道吗？”苏芸退了两步问道。
“我没有办法，很多事情我不能让她知道，但是我很想见到她。我需要你的帮助。”秦月说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样的负心汉？你一开始可是想否认到底的，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不敢承认，我凭什么帮你？”苏芸有些嘲讽地反问道。
秦月听出苏芸语气中的嘲讽，不得不道歉道，“苏姑娘，很抱歉，这件事是三年前发生的，知情人非常少，几乎只有家族里最亲近的族人才知道，所以我不敢轻易承认。”
“我可没必要骗秦少主，可怜的是杜鹃，秦少主该道歉的也是杜鹃。”苏芸冷冷地说，听到秦月亲口承认此事是真，苏芸认为秦月是坐实他是个负心人的身份了，言语冰冷得让人好像触摸着寒冰。
“苏姑娘见谅，我现在打理着整个霜风剑派，我不能有任何的不良信息传出去，否则对门派而言就是天大的丑闻。”秦月解释道。
“爱一个人是丑闻吗？”苏芸气极反问。
“爱一个人不是，但是一个因为爱情要去投湖的少宗主就不能得到大家完全的信任，他们会质疑这个少主的自控能力，会怀疑跟着他会不会有未来。”秦月答道。
苏芸听秦月讲完，只对着秦月冷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认同。
秦月顾不得苏芸的敌意，只问道“你为什么看得见她？是否有什么灵丹妙药或者符篆，请给我，我愿重金求购。”
“没什么灵丹妙药也没什么符篆，仅仅是有缘而已，据杜鹃姑娘所说，在这之前从没有人能看见她”苏芸冷冷的说。
“难道我和娟儿真的没有缘分吗？”秦月说着，几乎要落下泪来。
这个秦月和杜鹃真是一对儿，连回答都一模一样，苏芸心中想到，又想到这秦月明明说了要殉情，杜鹃死后，自己却贪生怕死，不敢随杜鹃去了，心中替杜鹃不值，便说“当然没有缘分，这不是你们一起投湖，她死了，你却还苟活吗？”
“苏姑娘，我何尝不想和娟儿一起去了，但是我不能啊，我不仅仅是娟儿的秦郎，更是霜风剑派的少主，是父亲母亲的儿子，是秦杰的兄长”。秦月无奈地说道。
“哦？焉知不是你为了自己的声名，骗她投湖，自己好摆脱她？你不是很看重声名吗？既然你这么有担当，当时怎么不坚定和杜鹃在一起，寻死一次不成，怎么不再来一次？”苏芸追问。
秦月听到苏芸这样说自己，苦笑着说道“姑娘所言不错，我确实是假惺惺，我不敢随娟儿去，也不能随娟儿去。我和娟儿本是青梅竹马，从小父亲将她领回来便对她宛若亲生女儿，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在霜风湖玩耍，渐渐地我们俩的感情不再是兄妹，我注意到这点后，便向父亲说明，怎奈父亲一直不肯，百般阻挠，甚至要和我断绝关系，劝说、威胁、反抗、绝食、私奔，我什么招式都使出来了，但是没有一招奏效，父亲怎么都不愿意，我只想到了死这一条路，和娟儿一起投湖后，我被父亲救起来，父亲才告诉我，他之前行走江湖时，被一痴情女子所缠，甚至不惜用药，父亲离开后，女子却怀孕了，直到产子之前才告知父亲，父亲前往后，女子难产只留下一女婴便撒手人寰了。父亲一直不肯告诉我，是不想我因此难过，只想着自己做个恶人便罢，奈何我一直寻死，父亲没有办法，只能告诉我。”
“这女婴就是杜鹃？”苏芸惊到。
“是的，造化弄人，我没有办法，但是娟儿已经救不回来了”，秦月神情悲伤，仿佛无法支撑自己一样。
“那杜鹃就白死了？你不是答应要陪她吗？”苏芸可怜杜鹃，尽管知道杜鹃和秦月乃是同父异母，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自然不能，所以我还是想寻死，常常偷偷跑到湖边，想去找鹃儿，既然在凡世容不下我们这样的感情，那便盼来世可以有一个光明正大被祝福的感情吧。”秦月有些黯然神伤，又接着说道，“几次寻死都被父亲阻拦了，后面又一次寻死被父亲拦下，他带我去了宗祠，告诉我当初先辈是如何一步一步建成的门派，告诉我一辈又一辈的故事，最后，他当着我的面惩罚了一个意图反叛的旁支宗亲，他告诉我，人的一辈子不能只有爱情，不能只有自己，他旧年的伤已经撑不了多久，弟弟还没有长成，这个家族要靠我来支撑起来。如果我做不到，就会被虎视眈眈的其他人取而代之，到时候，这个反叛宗亲的下场就是我们一族人的下场！我是这一支中这一辈中最有希望的孩子了。”
秦月缓缓说道“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拒绝我的父亲，我也做不到不管自己的家族，不管自己的亲人。我只能继续独活下去，尽管我知道我对不起娟儿，但你想象不到，我亲眼看着那个背叛的宗亲不甘心的眼神，听着他恶毒的言语和诅咒，如果他真的成功了，我们一家人的下场只会更惨！”
秦杰越说越激动起来，“父亲将他的尸身挂在正门数日，用以威慑，但我还是听到了门派里的众多议论，有恐惧的，有不服的，有不屑一顾的，有跃跃欲试的，有忠诚的，那尸身像在时时刻刻提醒我，如果我们一步走错，悬挂在那里的尸首就会是我、是父亲、是母亲、是阿杰，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说到最后，秦杰像出了一身大汗一样，坐在椅子上，双目茫然。
苏芸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只觉得浑身冰冷，肆意洒脱、少年意气当然很好，但是现实都是如此残忍，当下的冲动过去了，见到现实血淋淋的样子，便再不能无动于衷了，父母亲族，家庭门楣，无一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秦月的话说的如此无可指摘，每个理由每个关节都冠冕堂皇，苏芸无话可说，可身为女子，她却忍不住对杜鹃的遭遇和被割舍、被背叛的命运感到悲哀。
当一个女子的倾心相许，性命相托和一个家族的兴旺存亡出现冲突，又该如何选择呢？苏芸也给不出答案，无论如何选择，都是遗憾而已。
“这些话，也许应该对杜鹃说，承诺是你对她许下的，原不原谅你是她的权利。”苏芸打破了沉默，做着最后的争取。
“自然，我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再和娟儿说说话，我曾在梦中多次和她对话，我原以为只有到了阴曹地府才能再见她了。”秦月说道，“但我只求苏姑娘你一件事，不要告诉她这些事，如果她要离去，也让她心满意足地走。秦郎只是娟儿一个人单纯的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