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回破庙
金寒霖为苏芸披上外衣，自己也上床和衣小憩了一会儿。
待到苏芸醒来，身边是许若兰温柔地的叫自己，而且看着她身上披着金寒霖的衣服，眼神怪异，苏芸一个猛跳起来，赶紧冲回房间洗漱收拾，正准备出门，金寒霖在门口说道“苏芸，我打算带她们回天灵山，之后和你师傅一起来落霞派吧。”
苏芸跑过来，经昨天一晚，感觉和金寒霖已经像相识多年的老友似的，直说道“一定一定，五峰落霞，天下奇景，就算我师傅不去，我也要去的。”
“嗯。”金寒霖道。
“苏芸姑娘和我们少主真是有缘分，以后还应当多走动走动才是啊”沈从兴也附和说道。
“那可不咋的，缘分这种事情就是很难说的，同样呆在破庙住了一晚，咱们就没有和那和尚有什么交集。”苏芸笑着说道。
“什么和尚？苏姑娘是说那青衣女子吗？”沈从兴问道。
“就破庙里那个在佛像前跪了一晚的和尚啊。”苏芸不解地说道，还急忙解释。
金寒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苏芸，几秒后，才说道“苏芸，那间破庙没有佛前的什么和尚。”
苏芸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一直升起，沿着自己的脊柱，蔓延开来。
苏芸反应过来后，当下就决定和金寒霖等人同去天灵山，由于白发女子仍在昏迷，据许若兰所言，白发女子要昏迷至少十二个时辰，为了方便带人，金寒霖租了一辆马车，安置了玉蓉和白发女子，原想租辆大马车，所有人都可以坐进去，但是时间紧急，且路途较远，最终只能是苏芸、许若兰、玉蓉和白发女子四人呆在车内，金寒霖、沈从兴等男子则骑马跟随。
一路上金寒霖也询问过几次苏芸为何同来，以及破庙和尚的事情，苏芸只觉得说来话长，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说到了天灵山，自然就能明白。金寒霖便也不再问了。
玉蓉照顾着白发女子，不敢休息，金寒霖几次给玉蓉递水和吃食，玉蓉只接受了一次，便只说“不渴，不饿，谢谢公子了。”
许若兰原不想再去天灵山，奈何苏芸主意已定，许若兰考虑到自己答应了林清安全将苏芸送至百花教，便不好撇下苏芸，只得也同去了。
就这样，原本已经从天灵山离去的众人，又在各自的心思和考量下，共同回到了天灵山。
待回到天灵山脚下，已是正午了，几人又在山下那家茶寮简单用了午饭，那客栈老板怪道说“真奇怪，大家都往外头走，倒你们往回走。”
“天灵山风景如画，过来再游玩的呗。”苏芸胡诌道。
“得亏你们今天来，不然明天来我都不在这里了。”老板又说
“哦？为啥呀老板”苏芸问到。
“你们这些武林人士都走得差不多了，天灵山哪还有人啊，呆在这儿喝风吗？”老板理所当然地说。
“哦，那倒也是。”苏芸心不在焉地附和着。
午饭过后，几人再次跋山涉水来到破庙，苏芸和大家都说明了自己能看到魂魄一事，以免众人以为自己疯魔了。
大家听完后，果然都大惊，任是百花教和落霞派这样的武林大教也没有听过这样的奇闻，以前都只觉得敬鬼神而远之罢了，如今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说自己竟能看见魂魄，都惊讶不已。
金寒霖说道“这就是你要回来天灵山的理由？”
沈从兴也说道“姑娘你竟有这样的神技！”
落霞派其余各人也用各色眼神看着苏芸，有惊讶，有害怕，有探寻的。
许若兰的眼中却是闪着激动的目光，几番欲言又止。
苏芸自己倒没想到大家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当下便有些后悔自己过于草率了，不应该轻易就告诉众人的，不知这之后是否会给自己引来灾祸。赶忙又假装疑惑地说道“这事也说不准，可能只是我有时眼花或者有人装神弄鬼，这不，这来这里试试究竟真假嘛，鬼神之说虚无缥缈，还是不要信比较好，古往今来死人那么多，真都变鬼魂，这天下岂不处处是鬼魂了。”
众人听后神色也很快如常，毕竟这事太过耸人听闻，加之苏芸年纪尚小，有几人已经觉得苏芸不过是小孩子癔症，贪好游山玩水罢了。落霞派有几人已经暗自抱怨为何要再回这天灵山了，就为了陪这位姑娘，游山玩水吗？
之后苏芸不敢多说，只说让大家先守在门口，苏芸自己进去破庙，一来苏芸担心有意外，二来，苏芸也不知道和尚要说的有哪些，万一牵扯到，场面不好控制，三来，刚刚众人那样大的反应，苏芸担心，还是故弄玄虚点好。
苏芸踏进破庙，一切装饰如旧，果然看见那和尚，仍旧坐在佛像前，宛若一尊石像，与石像不同的是嘴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虔诚的祈祷着。
苏芸忍不住出声“侍奉佛前，大师您得自在了吗？”
那和尚并没有反应，像没有听到一样。
苏芸只好再说“大师，我能看见你，也能听见你，我就站在你身后，你胸前挂着一串佛珠，嘴中念念有词，似乎念的是《地藏经》，身着粗布裟衣。”
“你能看见我？”和尚这才抬头来，惊讶地问道。
苏芸这才真正看到了和尚的容貌，二十几左右的青年，眉目明晰，还算俊朗，不像平时看到的和尚那样心如止水，也不像得道高僧那样的看破红尘，苏芸感觉他的眼神中还有希冀，还有对凡尘的留恋。
“真的能看见，但您不要问我为什么能看见，因为我也不知道。”苏芸说道。
苏芸此话确实说到了和尚想说的，因此和尚也停了一下，才又说道“这二十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这我也猜到了，我还知道，大师您有未了的心愿，需要我帮你完成，完成之后，您就会消散，我估计就是重入轮回了。”苏芸耸了耸肩，说道。
“我隐约猜到，我能一直在这世间，也许是因为有放心不下的未尽事宜。”和尚也说道。
“是，天不负，我这就来了，您大可和我说说。”苏芸回答道。
和尚一笑，略有心酸地说“我在佛前跪了十八年，整整十八年，苦诵佛经，想我究竟是要做些什么？生前以为死亡可以解脱，可死后发现死亡不可解脱，如今变成魂魄，孤零零在世间，离不开这庙宇半步，苦诵经文就是为了问问我佛，究竟要我做到什么地步？”
“我一直以为所有我能够见到的魂魄都是死前有执念的，没想到也有寻求解脱的。看来人世界的事情多得是事与愿违的。”苏芸苦笑道。
“放不下的事情？姑娘，有多少人有放不下的事情啊，不过都盼着一死，生前尽力过，都等着死后就可解脱，放下一切，以一个自然法则无人能够指摘的理由，放下一切。”和尚又说道。
“死亡是个放下一切的理由？”苏芸念了一遍，又说道“你说得对，死亡是很多人的理由。既然你将死亡视为解脱的理由，又为什么留在了这里呢？”
“我只能将我十八年来苦诵经书的理由归为等一个缘法。”和尚又说道。
“或许就是我。”苏芸笑笑。
和尚也笑笑，垂眸，缓缓讲起尘封多年的往事，“我的本名叫凌霄，我曾经也是凡尘中人，或者应该说，我一直是凡尘中人，所谓的尽断尘缘不过是骗别人也骗自己的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