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有力无心(上)

    这是一个幽静美好的小山谷，溪流从山谷间潺潺流过，一间茅草屋矗立在溪流边，清晨的阳光洒在屋顶上的一根根茅草上，染出炫目的金黄颜色。

    小兵贪婪地注视着这一切，一步一步向着茅草屋走近。

    “吱”地一声，茅草屋门开，缓缓走出一个精灵般纯粹动人的女子。

    “小谷！”

    小兵惊喜地喊了起来，加快脚步向前冲去。

    布谷就在眼前，微笑着看着他。

    小兵一把将布谷搂进怀里，一瞬间只觉得此生无憾，他将脸埋进布谷秀发内，喃喃道：“小谷，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我们就在这山谷里躲起来吧，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度过一生，好吗？”

    布谷点点头，轻轻道：“好。”

    “太好了，太好了！”小兵喜得叫了起来，忍不住将布谷搂得更紧。

    突然，小兵察觉到有些不对。

    “小谷，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他放开怀中布谷一看，却见布谷的胸口竟插着一把短刃，鲜血顺着刀刃不断流出……

    他悚然抬头，却见布谷脸色惨白，带着一丝决绝的微笑看着他：“小兵哥哥，对不起，永别了……”

    “不——”

    小兵猛然坐起，忽然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洞穴里。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做梦。

    “无名大人，你醒了！”

    小兵呆呆向旁边看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眉清目秀的小孩正一脸开心地看着他，竟是小兵之前救下的那个小孩。

    “你们……没有死？”小兵不由问道。这个小孩和那些村民，应该都被愤怒的郝萌追上去杀死了才对。

    “我们为什么要死？”小孩奇道，突然又指着小兵的脸叫了起来，“无名大人，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小兵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两行泪不知不觉在静静流淌。小兵猛然又想起布谷，想起昏睡前发生的事，想起布谷胸前绽放的那朵血花，心突然又剧痛起来。

    “无名大人，别哭了！”小孩伸手帮小兵抹去眼泪，“你是英勇无敌的大英雄，怎么能哭呢？”

    “我？大英雄？”小兵自嘲地摇了摇头，“不，你说错了，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保护不了的废物而已！”

    是啊，什么都保护不了……香香姐，村民们，布谷……谁都保护不了！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些村民似乎是活下来了，不然这个小孩看起来就不会这么平静了。

    小兵看着小孩，伸出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其他人在哪？”

    小孩乖巧道：“我们当时听无名大人的话逃走后，就找了一个山洞藏了起来，藏了一晚上后，我担心无名大人的安危，偷偷溜去找你，正好遇到从长安城来的另一波难民，你和他们在一起，他们说看到你在野外昏迷不醒，就将你一起带了过来。”

    小兵心想难怪郝萌没有杀掉这些村民，原来是村民们的谨慎救了他们一命。他突然又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野外，显然是张春华依照诺言放了他一条生路。他想到在他眼前自裁的布谷，又是一阵悲痛欲绝。

    小孩开心道：“无名大人，大伙儿都在外面等着你呢，你跟我去看看他们吧！”

    小兵被小孩拉着手，糊里糊涂地向洞穴外走去。

    小兵看着一脸开心的小孩，突然问道：“你叫什么？”

    “无名大人，我叫阿瞒！”

    “阿瞒，你为什么……能这么开心呢？”小兵看到阿瞒奇怪地看过来，不由又解释道，“我是说，你才经历了那样的事……”

    阿瞒的父母才在阿瞒的眼前被残忍杀害，可这个小孩现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阿瞒沉默下来，突然又抬头笑道：“无名大人，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有两条路，一条是陷入仇恨，一条是保护村子。我选择了保护村子的路，每天都要努力变强，所以我哪有时间去伤心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