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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祭酒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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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刀绕着假山转了一圈问道:“咱们怎么才能下去?”

    柳燕子捏着骨哨眉头紧锁:“这附近肯定有机关暗门, 不然晴娘也不会把哨子仍在这里,咱们赶紧四处找找!”

    大家四处寻找起来,耽搁的时间越久, 晴娘越危险。

    楚镜是最后一个赶来的, 他喘着粗气道:“怎,怎么样了?晴娘可是遇上危险了?”

    田耗子弯腰边找线索边说:“白女侠说晴娘被他们带到地下去了,不知道下去的机关在哪, 大伙这不都在找呢。”

    楚镜扶着假山歇息片刻道:“我也来帮忙。”他刚准备起身, 突然脚下一滑, 整个人向后栽去, 胳膊不偏不倚刚好磕在入口的机关上。

    一条暗道出现在假山边上。

    楚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招呼大伙过来:“这!这这这!”

    柳燕子抄着轻功飞了过来,率先踏入暗门,其他人紧随其后一起冲进了进去。

    地洞中拜月的仪式已经进入了尾声, 人们正伏在地上祈祷。

    晴娘悬挂在半空,鲜血顺着她的脚踝处滴答滴答的流下来, 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穿过狭窄的地道,柳燕子第一个发现了被挂在半空的晴娘, 他目眦欲裂大喊一声:“晴娘!”

    趴着地上的人闻声吓了一跳,他们不知道会有陌生人来, 如同惊弓之鸟四散而逃。

    柳燕子顾不得太多, 踩着月神像飞奔上去,一把将悬挂晴娘的绳子割断,抱着她跳下来。

    “晴娘, 快醒醒!”柳燕子试了试他的鼻息, 还好, 还活着……

    “老大, 快帮她止血吧!”跟在后面的金山拿刀划下自己的衣摆递给柳燕子。

    柳燕子赶紧拿布将晴娘的脚腕缠住。

    楚镜也跑过来从怀里拿出一粒吊命用的老参丸子塞进她嘴里。“小祖宗欸,你怎么胆子这么大,自己一个人就敢跑到这里。”

    另一边黑刀白秀和玄衣楼的其他人正在清点洞中的人,中途有人打算趁乱逃跑,被黑刀一刀砍掉脑袋后,其他人瞬间老实下来,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

    数了数,一共一百三十一人。

    白秀五感超于常人,刚进来就闻到洞穴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她循着味道找到一个熄灭了的火盆,从头上拔下簪子在火盆上剥下一些灰烬放在手帕里,打算拿回去给皇上看看。

    刚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见身后有衣摆的摩擦声。

    “小心!”黑刀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阴暗的角落里竟然还藏着一个人,他见白秀一个女子走到这边,想要出手偷袭。

    却不想白秀是这里面功夫最高的,回身用簪子将对方的刀刃接了下来。

    “大吼大叫什么?老娘又不是没听见。”

    黑刀顿住脚步,抱着刀站在一旁观战。

    细长的刀刃和金簪撞在一起,飞溅出耀眼火花,那人明显不是中原的路子,长刀用的非常诡异。

    白秀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十多招就把那人逼到了角落里。因为空间狭窄限制了长刀的发挥,那人自知难逃一死,竟然直接横刀抹了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白秀吓了一跳,连忙冲过去试图阻止,奈何此人这一刀砍的力气极大,差点将自己的脑袋砍掉。

    柳燕子跑过来道:“你们怎么把他杀了?”

    白秀无辜的眨着眼睛:“他自己砍的,看来这人知道不少秘密,黑刀先去皇宫禀告陛下。”

    黑刀嘴上说着:“凭什么让我去啊。”脚下还是乖乖的朝皇宫跑去。

    金山也带着晴娘先回了城中医治,剩余的人则留在这里看守洞中的人。

    洞中的人大概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纷纷磕头求饶。

    “放了我吧……我把我全部的家产都给你。”说话的是个中年男子,虽然他蒙着脸,但看着身上的衣着打扮,绝非寻常人家能穿的起的。

    看守在一旁的田耗子嘿嘿一笑:“你有多少家产?”

    男子连忙道:“我可以给你黄金百两!”

    “这么有钱啊,莫不是城中哪个钱庄老板?还是银楼的掌柜?”

    男子吓了一跳,怕对方猜出自己的身份,连忙闭上嘴不敢再多说,只盼着能有人来救自己,不然被人知道她参与这种事,脸可就丢尽了……

    可惜他的愿望落空了,没过多久宋玉竹派来大理寺和兵马司的人接手此案,所有人都被押送回大理寺等候审问。

    不审不知道,一审吓一跳,这一百多个人中有城中酒楼的老板,有当铺的掌柜的,有商会的会长,更有甚者还有几位官员的夫人。

    其中就有国子监祭酒夫人,此女已经三十余岁,家中有两子一女,在府里一直温柔贤惠从未与人发生过争执,谁能想到竟然干出这般惊世骇俗的事。

    祭酒大人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夫人会加入什么拜月教。昨日夫人说要回娘家小住,他还让下人准备了拜见岳父岳母的礼品。

    谁承想第二日一早就接到消息,说自己夫人被关押在大理寺,请他前去接受调查。

    路上祭酒大人还想着是不是弄错了,夫人她那般贤淑

    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结果到了大理寺,他的心瞬间沉到了底。

    大理寺卿与他是同年的进士,二人在朝中关系一直不错,不可能平白无故抓了自己的夫人。

    “少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陆少民神色凝重的说:“兹事体大,我不能跟你说太多,只能告诉你赶紧去劝劝嫂子,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莫要牵连了孩子们的前程。”

    祭酒大人连连点头,跟着两名侍卫进了监牢。

    昨晚抓得人太多,监牢有些不够用,不少人都关在了一起。

    祭酒夫人因为陆少民的关系,被单独关在了一间牢房。

    “秀……秀荣?”

    蜷缩在里面的兰秀荣听到丈夫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将自己藏起来。

    “秀荣,你快过来!”

    “老爷您回去吧,妾身闯了逆天大祸,您休了我吧。”

    祭酒红着眼睛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别问了,我已经没脸再见您了。”

    “你……你就算不看我,也不想想你的两个儿子和年幼的女儿?!”

    提到自己的三个孩子,兰秀荣终于控制不住,捂着嘴呜咽的哭了出来。

    她在里面哭,祭酒在外面哭,过了好半天才抬起头走过来。

    只见她双眸红肿,衣衫凌乱,头上还沾着草屑。

    祭酒何时见过妻子这般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痛:“秀荣,把事情都告诉我吧,我跟少民求情,就算贬官也无所谓。”

    兰秀荣抓着栏杆呜咽着又哭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泪水开始说道:“妾身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那会我患了头疾,连续十多天夜不能寐。”

    祭酒想起前段时间夫人提起过经常头痛,自己还叫了太医帮忙医治。

    “头疾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那些日子我因头疾折磨的身心俱疲,吃了许多药都没有效果。后来丫鬟突然跟我说,城外常羲宫里有位道人专治头痛病。”

    “妾身也是病急乱投医,便抱着试试的想法去了常羲宫。那人给了臣妾一包药,不用水冲服,每次头痛时放在香炉中点燃,闻到那烟的味道就能止痛。”

    这药非常灵,之后每次头痛她都必须点燃药止痛,很快那一包药就用没了。

    兰秀荣再去求药的时候,道人告诉她:“此药只有入了清虚教才能给她,否则就算她出千金都不可能卖给她。”

    兰秀荣先是没同意,乘坐马车回了家,谁成想当夜不光头痛难耐,身上更像是有虫子在爬一样,难受的她差点死过去。

    祭酒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那药有问题!”

    兰秀荣点点头:“妾身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日不用这药便浑身不舒服,”

    第二天她便迫不及待的去了城外的常羲宫,磕头求着入了清虚教,也从那道人手中得到了治疗头痛的药。

    入教后的日子跟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起先兰秀荣心里还存在侥幸,以为清虚教就是普通的道教。

    直到第一个十五月圆之夜,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是四月十五,她收到教中传来的消息,让他们今晚务必来到常羲宫参加拜月仪式。

    兰秀荣找了个借口悄悄出了城,当晚来到常羲宫外,跟着那些人进入地宫,参加了第一次拜月。

    当教主大人点燃神药时,所有人都陷入了迷幻中,她心里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却无法阻止。

    等仪式结束后兰秀荣得到了一个月的神药,回到府上称病三日没出屋子。

    因为不光是身体不适,心里更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让她无颜面对自己的夫君和儿女。

    可这种事没办法控制,在她用完神药后忍不住又参加了第二次拜月,这次是第三次刚好撞上了玄衣楼,被抓进这里。

    兰秀荣说完这些话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她神色凄凉的说:“妾身自作自受该着的,夫君莫要告诉孩子们。”

    祭酒擦着鼻涕点点头:“我知晓。”

    兰秀荣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祭酒的脸道:“与你结为夫妇,我甚是心悦,以后我不在了,你好好照顾孩子们。”说罢起身朝旁边的墙上撞去。

    “秀荣!你要干什么!快来人!快来人呐!”祭酒吓得手足无措,大喊着让看守的士兵打开门。

    外面看守的人赶紧跑过来打开监牢的门,可惜为时已晚。

    “秀荣啊,秀荣啊!”祭酒抱着夫人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我从来没怪过你啊!”

    二人是少年夫妻,有过情投意合,柔情蜜意。

    妻子一直是个温柔内向的人,让他疏忽了妻子的身体,最后酿成这般苦果,他悔恨难当。

    陆少民闻讯匆匆赶来,见到这惨相也是于心不忍,拍了拍祭酒的肩膀道:“节哀吧,我已经向宫里求了情,别让嫂子背上罪名下葬。”

    祭酒擦了擦眼睛道:“多谢。”

    “孩子那边好好解释一下。”

    祭酒点点头踉跄的站起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我会将亡妻的供词一五一十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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