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备
莫小七一看全是吃的，跳到前头就要打菜，却被叶殊打了手。
“你嚷嚷的事情急不急？”
“不急不急，是五叔的信。”
叶殊收下信函，手指朝队尾一指，“那排队去。”
“哦……”
莫小七将这个声音拉得特别长，还配上了无比幽怨的神情，见叶殊确实不为所动后，只好不甘心地去了队尾。
至于齐海，人就老实多了。
在莫小七与叶殊插科打诨时，就已在一旁抬头挺胸站得笔直。
等莫小七都跑去队尾了，他还是一动不敢动。
直到叶殊眼神示意，才转身，跑步走，乖乖排到队尾。
午饭过后，叶殊叫上叶帅一起，共同见了齐海。
齐海至从在上次剿灭海盗的行动表现出了探查、隐匿等天赋后，就被叶殊重点往这方向培养训练。
如今已经是探查消息的好手，叶殊便将探查海章郡水师、顾侯爷的任务交给了他。
“顾侯爷确实有大半年没有在海章郡内露面了，至于其它的传闻，还无法证实可信与否。”
“嗯。那水师那边？”
“据闻他们有一位将军正在巡查海章郡所涉水域的防务，大概月余后会到川罗县境内。”
“消息可靠么？”
“大致可信，消息源于川罗县衙役，听说县令老爷已经接到公函了。”
叶殊听到这里，立即兴奋起来，转头就冲叶帅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接着又命令齐海想办法弄到那将军的大致巡查路线。
若是可以，她想带着叶帅尽快与之相见。这样，叶帅也能早一点与家人团聚不是。
叶帅看着满心满眼为自己着急的叶殊，心里欢喜异常。
想着就这样待在他身边也好，等……等对方娶妻，他再离开不迟。
等齐海出去后，叶殊又将莫小七五叔，也就是莫晁的信函取了出来。
“哈哈……莫叔果然被红珊瑚树吓到了。”叶殊大笑着将信函递给叶帅，“莫叔还说再过两个月，会有其他莫氏族人过来，再度远航跑海。”
话说完后，叶殊又小心地看了眼叶帅，信上还有一部分内容，是关于叶帅身份的，莫叔说已经交代所有莫氏族人留意了。
换言之，就是还没有打听到。
见叶帅看完信后神色如常，叶殊才放下心，语气也欢快起来。
叶帅将信函放在一边，笑着听叶殊在那说着各种设想和规划。
“你是想随着莫氏远航么？”
叶殊先是点头，一息后又摇头。
“暂时还不行，这边的海盗隐患不除，我不放心爷爷和西石村。尤其是那个邱猛……”
叶殊眉头皱得死紧，相比于现在加强防守，以备邱猛随时有可能的打击报复，她更喜欢主动出击，先行灭掉隐患的源头。
“那就去探探邱猛的戮岛？”
“嗯？”
叶帅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脑中，记得戮岛的大概方位。”
“对对对，你上次说过来着。”
叶殊即刻取了一张超大的地图出来，是她综合诸多地图、海图后重新绘制而出，甚至还参考了一些游记中的内容。
“你什么时候画的？”叶帅眼睛都看直了。
这怕是整个大文朝最全面最完整最详细的地图了吧！
“就断断续续慢慢画出来的，哎呀，这不重要，邱猛的戮岛大概在哪里？”
叶帅抬手圈了块位置出来，叶殊却有点不解。
“这距离戮岛最近的登陆点应该是在虞湾县这里。”叶殊点出位置，“怎么会特意跑到川罗县来？”
“因为……海章郡水师驻地离川罗县最远。”
叶殊惊喜抬头，“你记起海章郡水师的驻地了？还有记起其它的么？或者咱直接去水师驻地？”
“怕是不行，擅入军事重地等同谋逆。”叶殊担心他他是很欢喜没错，但他真的不是那顾侯爷。
未免叶殊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叶帅努力将话题掰回去，与叶殊认真讨论起邱猛相关的事情来。
有了地图的辅助，两人结合邱猛往日的行径，将其所在的海域范围缩小了一大圈。
“大致应该就是在这里了，按这距离，往返怕是得有月余时间。”
尔后两人一致决定，等食楼正式开业走上正轨，他们就出发。
最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同时说道：
“我正好趁这时间将船改造一番。”
“正好趁这时间看看咱们的训练成果。”
话落，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之后，叶殊加大了厨娘们的训练量，西石村人也因此体验到吃撑是什么感觉。
也算是一种让人欢喜的负担了。
没几天，叶殊所列菜谱，不说人人掌握，起码各自擅长的叠加起来，正好能覆盖所有。
然后她麻溜地与程婉、莫管事交接后，就去了谭氏修船厂。
对这里，叶殊已经很熟悉，这几个月她前前后后来过多次。
有时是应谭大匠之邀共同研制新型福船，有时则是带着莫小七过来现场观摩莫氏双桅船的修复过程。
熟门熟路地寻到谭大匠后，一老一少站在已经修复完成的莫氏双桅大船前，都有些感慨。
历时多月，这艘双桅大船总算修复完成，叶殊算是亲眼见证了大文朝的匠人们是如何在骨架之上一点一点将船修复如新。
这艘船也因为有了叶殊的参与，其无论是坚固度还是航行速度，都要远胜往昔。
谭大匠侧头看了叶殊一眼，暗自感叹——不愧是叶尚书亲子！
其在造船之技上的天赋，是他重未见过的强悍！
怕是已经不亚于那位声名远播的叶大公子了吧。
就面前这艘船，虽然看着与一般的双桅福船一般无二，但是他敢打包票，绝对是最能防撞的船！
其船体外壳及船底所用的可都是内侧覆盖了多孔钢板的特殊木板。
钢板上的细密小孔便是叶殊的主意，竟然就此解决了钢板延展性跟不上木板的形变问题。
以前就因为这个原因，钢板不能大面积用在船体之上。
木板入水后有形变，而钢板是没有的，这两种材料硬要贴合在一起，要么木板易裂，要么木板间缝隙加大增加漏水的风险。
如今就能大范围的使用了。
今后只要是他们船厂造出来的船，在互撞之上，想输都难。
然后就是风帆。
自从叶殊亲自在他面前演示了他那艘怪异的单桅福船的控帆方式及效果后，他二话不说就按对方的建议重做了三角形风帆。
还是能横挂也能竖挂的风帆。
虽然还是不懂为何竖挂风帆就能逆风行船。
逆风行船……对了……那艘新型福船。
“叶公子，那轮浆福船的模型，老朽已经做出来了，一起去看看？”
叶殊眼睛亮了，“求之不得。”
所谓轮浆福船，便是谭大匠在单桅福船的基础上，增加了轮浆与长橹。
以此来解决无风时福船无法航行的问题。
“里面按叶公子建议装了滑轮组，可以让船员坐在舱底通过踩踏一个小轮子来带动外面的轮浆。”
“只是……”
不用谭大匠说，叶殊已经看出了问题。
“可是那链条……就是连接滑轮的绳索要么容易断裂要么容易卡住？”
“就是这个问题……老朽试过好几种材料，都不太理想。”
叶殊探手进去，按压链条，实际感受其韧性。
这模型船上的链条，是用多层动物皮革叠层而制，上面还抹了不少油脂提升润滑。
哪怕用叶殊的眼光来看，在没有尼龙绳和金属链条的情况下，做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但听谭大匠的意思，现在这个连续使用个一天，就会出现断裂的问题。
那就是强度仍然不够。
“可否用韧性极强的麻线，掺杂细钢丝，裹上油脂编织绳索试试？”
尼龙是高分子材料，此刻是想都不用想；金属链条倒是可做，但是需要时间尝试。
麻绳中加钢丝是目前最易达成且价格合适之法。
只要能多撑些时日，哪怕是三日呢！到时候大不了用过就更换。
反正轮浆只会在无风时使用。
谭大匠觉得此法大有可为，兴致一来风风火火就走了。
叶殊早已习惯了谭大匠的性情，也没介意，自去寻船厂的管事，表达她那艘单桅福船要改装船底、外壳和加装轮浆的意愿。
就在他们核算成本和工期的时候，谭老夫人派人来请叶殊了。
然而让叶殊没有想到的是，谭老夫人竟然是请她将谭齐带在身边。
不是，老夫人，您这个跳跃是不是大了点！
前几天咱们双方还剑拔弩张呢，今儿就托孤……啊，不是，要将宝贝孙儿放到她手里？
就不怕她见三顿的揍人么！
就谭齐那样，她每次看到时是真的手很痒。
然而谭老夫人还不解释，只淡淡说了句。
“听说你要在谭氏修船厂下单改造一条船？你若答应，你这单就不用给钱了。”
叶殊眨眨眼睛。
……她其实也是能管住自己的手的。
“那……”您老就没点别的要求？
“只要你别打我孙儿，其他都随意。”
呃……
真亲祖母？
叶殊嘴角微抽，真心搞不明白这老夫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