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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简若沉肚子里的坏水咕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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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英哥嗤笑一声,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凝成一副面无表情的脸,“你们警察,又不能随便开枪,拿枪也不过是装腔作势。”

    简若沉似笑非笑,“可我又不是警察。”

    他收起笑容,拇指在枪尾一抹,打开保险,上前一步。

    英哥脸上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但简若沉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踌躇和恐惧。

    简若沉冷冷地看着他,恍然想到在石矿场门口被炸翻的车。

    ……也不知道里面的警察怎么样了。

    英哥几乎不敢直视简若沉,他眼动极快,余光将室内扫了一遍。

    之前被挟持的条子全都一转攻势。

    不,或许根本没有什么一转攻势。条子刚进门时的弱势是装的!

    而今,房间内所有马仔都被戴上了手铐。身体好一点的抱头蹲着,差一点的只能躺着。

    简若沉稳稳举着枪,忽然枪口微微一挪,对着英哥大腿侧面开了一枪。

    子弹精准地划破了英哥的裤子,在他大腿侧面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枪响声回荡在楼内。

    空气寂静一瞬。

    陈近才眉头一挑。简若沉玩枪的手段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

    一枪开出去,子弹像是轻巧地割了人一刀。

    这是何等精准的控制力?

    英哥呆呆看着腿侧的伤口逐渐洇出鲜血。

    一抹红在牛仔裤边扩散开。

    他这才像是感觉到了疼,猛然蜷缩起来,伸手捂住腿侧,大张着嘴哑声嘶叫:“……啊……啊!”

    简若沉垂眸看着他,“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干什么?这里都有什么?从工厂匀出来的货都藏在哪儿了?”

    简若沉永远记得母亲牺牲后,被送回的手机壁纸上有一句话——对犯罪分子仁慈,就是对人民犯罪。

    他调转枪口,对准英哥的头。

    “姚……姚英喆……”

    姚英喆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他蜷缩在地面,下半身有半边都毫无知觉,只能拖着一条伤腿往后靠了靠。那条窄缝易进难出,将整个空间变成了只进不出的鱼篓。

    先前用来掣肘敌人的手段,如今却成了作茧自缚的工具。

    房间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简若沉的气势震住了。

    陈近才咽了咽口水。

    理性上,他知道简若沉不会随意开枪杀害嫌犯。

    但感性上却感觉简若沉真有可能在一怒之下毙了姚英喆。

    姚英喆沉默的时间太长,简若沉抬左手拉动枪栓,上一颗空弹壳被抛出,落在地上,发出了叮地一声。

    仿佛一声催促。

    所有人都知道,退了弹壳,就能开第二枪了。

    姚英喆被这种生死之间的紧迫感逼得近乎发疯。他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在道上大名鼎鼎的警察。

    陈近才站在房间的角落,脚边是蹲成一团的马仔们。

    关应钧立在简若沉身后,枪上了膛,紧紧握在手里,仿佛一座怒目阎王像。

    姚英喆微微闭上眼睛,语速极快道:“在、在这里藏货,陆哥……陆哥让我来转移货物,把饭盒藏到这里。”

    简若沉没听到毒|品的下落,便垂下眼帘,淡声道:“你真可笑,落到这副田地还要帮陆堑藏着毒|品?你以为他会感激你?”

    姚英喆浑身发寒,他张张嘴,却拼命摇头,脸上涕泪横流,狼狈至极。

    陆堑怎么可能会感激他,那个人只会觉得他没用。

    简若沉眉眼一弯,轻笑着问:“说不说?”

    威严与压迫感环绕在房间,简若沉面上的表情与平常相比却没什么区别。

    他笑时眉眼弯弯,眉峰下压,眉尾垂落,如果忽略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这张脸简直堪称温柔。

    关应钧视线落了一些在简若沉身上,仿佛钉住了。

    重压之下,姚英喆终于一败涂地,“饭盒都在第五层,猪肉和西瓜分散在8到12层,茄子和草在13层,还有一些金蛋和果子,在最顶层。”

    简若沉:……

    什么菜市场?

    除了猪肉,一个都听不懂。

    说起来,猪肉代表的是什么还是关应钧教他的……

    老式的手|枪挺重,举得手累。

    简若沉放下枪。

    姚英喆当即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有一丝微小的希望,盼望房间里的人会因为他给出的信息分散。

    这样或许就能趁人不备跑掉。

    陈近才也松了一口气。

    简若沉搞得和真的一样,他是真的怕罪犯被弄死。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简若沉审人,压迫感倒是和传的一样,但简若沉话也不多啊……

    他走到关应钧边上,用手肘顶人,“艾,这小财神审人跟你好像没什么区别喔,不都是逼供吗?打一枪,问一句。”

    关应钧怜悯地扫了陈近才一眼。

    陈近才:?

    这什么眼神?

    这种转瞬即逝的蔑视是什么意思?

    关应钧道:“简若沉的问话很有节奏,看似无用的动作也有用处。刚才他抛弹壳的时间很好,那时房间里很安静,弹壳落在地上的声音有心理暗示的作用,换成是你,打完第一枪之后必定会立即抛壳。”

    陈近才:……

    警校老师三令五申要立即抛壳,时刻准备好下一颗子弹……

    说得好像你不是这样似的。

    他觉得关应钧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到让人浑身刺挠。

    陈近才转移话题,“你们留在这里看着人,我带人上去缴货?”

    简若沉摇头,“楼里人多,我们别分开,等cib他们到了再说。”

    缴货,计白楼和关应钧才是专业的。奈何关sir现在和光杆司令差不多,身边就只有他和宋旭义。

    一身本事无处伸展。

    角落里靠墙支撑着身体的姚英喆眼神灰暗,心里最后一丝希望被简若沉的话打破,浑浑噩噩坐在墙角。

    他在道上不过算个小头目,地位也就那样,手上卖出去的数量太多,又被抓了现行,现在落到条子手里,根本不会有好下场。

    更骇人的是……cib竟然来人了……

    可他们埋在警局的鬼呢?

    为什么没把消息传过来?

    难道鬼被抓了?

    可他们埋在警局的卧底为什么会暴露?

    姚英喆想到了1892酒吧遗失的饭盒。

    简若沉和那看不见脸的毒头刚去,他们的中转站就暴露了。

    简若沉刚在大厅弄出大动静,他们撤退时就丢了一个饭盒。

    撤退时,老八明明在外间偷懒,后厨里的人却说窗户开的缝是因为老八觉得热……

    仔细想想,大半个月之前,简若沉身侧那个自称毒头的黑衣男,身形和关应钧几乎一模一样。

    香江长到一米九五的亚洲人可不多!

    姚英喆越想越骇然,越看越觉得简若沉和关应钧宛如索命恶鬼。

    他今日的溃败,竟然全都是因为面前这个二十岁都没有的少年!

    众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期间关应钧又往人中上抹了两回薄荷膏,抹得简若沉都好奇了。

    他凑过去,觉得那东西好像泰国鼻通,塑料的小筒,简朴而眼熟。

    一面是薄荷油,另一面是筒状吸剂。

    上辈子,大学考试之前,图书馆里全是吸这个的。

    70岁退休老前辈来华|国刑警学院做缉毒讲座时,差点没被前排的一零后男大学生吓晕头。

    这东西,吸起来实在是像啊……

    简若沉想了想那薄荷剂的滋味,觉得闻起来光是凉了,背面那个薄荷油好像没什么味道,真能除臭吗?

    或许90年代出的这种能除臭吧……

    长时间的寂静实在磨人。

    喜欢热闹的陈近才憋不住对简若沉道:“今天多亏了有关sir,哎……幸亏他还留着cib时的习惯,带全了装备,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简若沉“嗯”了一声,没接什么下文。

    关应钧直直站着,不动如山。

    脑海里却闪过简若沉一个月前靠在车门上夸人的样子,又想到最近几天简若沉公事公办的模样。他呼吸微滞,转身把姚英喆铐上,两只手往外微微一扯,手铐立刻锁得死紧。

    简若沉看着,嘴唇弯了弯。

    关sir挺有意思,竟然会自己跟自己较劲。

    香江这边开放,就算是90年代也很少有人单身到26岁。

    所以当深水埗警员蹲在外面说关应钧没拍拖过,他也只当笑话听。

    但现在看看……关sir确实不像谈过。

    简若沉生出一点逗弄关应钧的心思。

    他偏过头,对着陈近才道:“陈sir反应好快,说跟车就跟上了姚英喆,还帮我们别车,如果没有陈sir,我们说不定跟不到这里。”

    陈近才被夸得天灵盖发麻。

    好会说话一张嘴。

    他挠挠头,“那你考不考虑跟我做事啊?”

    关应钧滋啦扯出一段黑胶布,面无表情把姚英喆的嘴贴上。

    简若沉勾了勾唇。

    陈近才:……

    他看简若沉又看关应钧,感觉身上愈发刺挠,尴尴尬尬地沉默下来。

    好在计白楼很快就到了。

    他动作轻,来时甚至没发出什么声音。

    计白楼还带了一队毒|品调查科的警员,乌泱泱一片,个个荷枪实弹。

    一时间,简若沉只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暴喝:

    “不许动不许动!”

    “双手抱头!”

    “给我趴下!”

    “嘭”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先开了枪。

    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连串的“突突突,突突突”。

    简若沉伸长了脖子看不见什么,只能看到不远处隔间里传出来的,乍亮乍暗的光。

    “计sir!13楼有人追龙!”

    计白楼看了一眼简若沉茫然的脸,解释道:“追龙就是正在吸的意思。”

    简若沉恍然,好奇地问:“那茄子,西瓜,果子,金蛋和草呢?”

    关应钧低声道:“是氯|胺|酮、海|洛|因、麻|古、金表和大|麻。”

    计白楼:……

    你看看你自己,谁问你了?

    小沉问的不是他吗?

    哪儿有做兄弟还抢话说的?

    简若沉看着关应钧这副既较着劲儿,又隐忍辛苦的模样,肚子里的小坏水咕咕嘟嘟往外冒。

    他侧头问计白楼:“是真的吗?”

    计白楼心里顿时熨帖。

    这水端得多平啊,小财神好会雨露均沾。

    他笑道:“是真的。”

    关应钧舔了一下上唇,舌尖被落在上唇的薄荷油刺了一下。

    “计sir!5层清缴完毕!”

    “计sir!6层清缴完毕!”

    “……12层清缴完毕。”

    “14层清缴完毕,全楼确认无遗漏!请指示!”

    简若沉环视一圈,计白楼带来的人至少有30个,每组6个,分了五个小队。

    他仰起头,莫名有些失落。

    哎,要是陆堑没那么小心就好了,要是陆堑亲自来转移就好了。

    要是陆堑在,那说不定他就会被逼到天台,听别人对他说:收手吧,陆哥。下面全是警察。

    简若沉走在关应钧边上,遥遥跟着计白楼往下走。

    走到四楼左右时手边有个小阳台,被夹在宋旭义和另外一个小警员中间的姚英喆竟然撞开了桎梏,拼命探出身体,朝着阳台之外一翻!

    简若沉瞳孔紧缩。

    却见关应钧猛然上前,单手扯住姚英喆的衣领往回一拖,接着双手借力,用力一提,狠狠丢在地上。

    他心里有气,谁也不能说,只好阴恻恻对姚英喆道:“你这条命,法|院说什么时候死才能去死。”

    “你自己做不了主。”

    姚英喆呆呆看着九龙城寨昏暗的天,外面已经彻底黑了。

    他忽然啜泣一声,掉了一滴眼泪。

    简若沉知道这不是后悔犯罪的眼泪,而是害怕的眼泪。

    1993年,一月底。

    西九龙重案组三组出动,与西九龙刑事情报科和毒|品调查科一起对九龙城寨进行清缴,诸位警员在西侧楼抓获60名毒贩与马仔,全部押回了拘留所。

    还好西九龙总区警署拘留所建得够大,否则都不一定塞得下这么多拘留犯。

    西九龙刑事侦缉科警司林雅芝站在楼上,看着那些被成批压回来的罪犯,对着身侧斜睨过去一眼,“刘奇商,关应钧和计白楼在扫毒,你在干什么?”

    刘奇商:……

    “我是负责后续清缴的啊,前线没我的份。”

    他把捧花放在林雅芝办公桌上,还没讲话,就听林雅芝道:“那么接下来九龙城寨的后续清缴就交给你了。廉政公署管理这么宽松?马上九龙城寨都要拆了,里面还盘踞这么多势力!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好干活?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工作,不然我去廉政公署警司部,告你的状。”

    林雅芝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天到晚就想着谈恋爱。”

    刘奇商立刻投降了,“好好好,。”

    林雅芝笑眼弯弯:“要不是简若沉,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完成清缴城寨的工作!你一定要好好去谢谢我们西九龙小财神啊!”

    自从有了简若沉,他们西九龙重案组从下到上都有了升职加薪的希望。

    小财神一点都不藏私,明明没见过几面,相处起来却叫人舒服极了。

    刘奇商说:“好啊madam,那我能不能约你吃晚饭?”

    林雅芝当场变脸,“不好意思,我要工作了,吃饭改天吧?”

    简若沉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垂头丧气往外走的刘奇商。

    刘奇商道:“哎呀,谢谢你帮我们廉政公署拔出一颗毒瘤啊!”

    简若沉:嗯?

    计白楼:“你确实要谢谢他,我们都要谢谢他喽。”

    这业绩,掉下来,换成钱,能把脑袋砸疼。

    “是啊是啊。”连毒|品调查科的组长也来跟简若沉握手道谢。

    简若沉一个一个握过去,手都酸了。

    回头一看,关应钧在人群之外,眼睑耷拉着,不说话也不揽功劳。

    他心里的坏水又开始嘟嘟嘟冒泡。关应钧越是这样默不作声地憋下去,一副隐忍又克制的样子,越是让人想逗。

    于是简若沉游刃有余地笑起来,轻飘飘开口,“哎,其实这次还要多谢谢关sir啦,全靠关sir带来的地图,我才能发现大楼不对劲!他不仅有本事拿到九龙城寨的立体三维图,还带全了装备,什么闪光弹催眠瓦斯之类的,我根本想不到。”

    一串话砸下来,众人的视线顿时飘到关应钧身上。

    大家面面相觑。关sir有本事这件事,他们是一直都知道的,但关应钧脾气不好,做事手段又有点极端,是西九龙出名的刺头。

    关应钧,出了名的不爱听别人夸他。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警员小声交头接耳。

    另一个人学得惟妙惟肖,抱臂道:“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把欠的报告写完。”

    计白楼心说人跟人能一样吗?

    他这兄弟,等这一句夸赞等了一路!

    计白楼转头看向关应钧。

    关应钧看着简若沉的笑颜,心弦被重重撩了一下。

    他直直盯着那张灯光下莹白的笑脸,似乎要将这张脸刻到脑袋里去。

    他忽然上前一步,还未说话,大厅的电视机就传出来一句——

    “恭喜简氏电子科技集团股票后来居上,一跃成为最有前景的股票,目前竟一股难求!我们今天请来了研发这款便携计算机电脑的专家,来为我们介绍这款足以划时代的产品。”

    专家两鬓花白,站都站不稳,一到台上立刻鞠躬。

    他道:“首先,我要感谢慧眼识珠的简若沉先生。”

    众人齐刷刷回头,目光灼灼看向简若沉。

    谁?

    专家看上去很社恐,说话磕磕巴巴:“原、原本在江氏,我们的研发一度进行不下去,是简若沉先生在危急时刻买下了这个公司,又投入两亿元,帮我们完成了项目。”

    他眼睛湿润了,哽咽道:“这是我毕生的目标,但江|氏|集|团做电子科技公司只是为了用于逃税,我们的资金一直都不够,直到简先生派来的人接手公司。谢谢简若沉先生为我递上最后一节石台。”

    简若沉顶着同事们的视线摸摸鼻尖,这个……

    他其实也不知道有两亿投下去了。

    股票变得难买……应该就是赚得很多的意思吧。

    可他不知道是怎么挣的啊……,,找书加书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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