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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现在他们都很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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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若沉坐在台阶上,领口湿透了,半是汗,半是浇下来的冰水,薄薄的衬衫全贴在身上,勾勒出薄薄一层肌肉。

    他在台阶上坐着缓了一会儿,听到宿舍楼的楼梯口传来几道忽轻忽重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看到一头在秋风中乱癫的黄毛。

    “你好。”卷毛小男生小声道。

    简若沉点头,“你好。艺术系宿舍暂时只进不出,请你回去。”

    小卷毛脸色有些白,他揪着衣角,“请问她们还好吗?”

    “天台上的人你认识?”简若沉撑着膝盖起身,余光注意着来人的神色。

    “认识的,我们是同班同学,都是古典芭蕾舞专业。”小卷毛揪着衣角,脸有点红,雀斑显得更明显。

    简若沉若有所思,“你叫什么名字?”

    “琼·格罗夫。”他顿了顿,又补充,“你可以叫我jony。”

    简若沉微微蹙起眉。

    刚见面就要叫昵称?

    这是做什么?

    想跟他套近乎打听案情,还是单纯想搭讪?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太对劲。

    前者做贼心虚,后者则心理不太正常。

    格罗夫被盯得不自在,垂头将自己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难道有哪不妥?

    “格罗夫先生。”简若沉收回视线斟酌一瞬,将嘴边赶人的话变成,“你有什么事?”

    格罗夫有些失落,连连摆手,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现在的情况。”

    简若沉侧挪一步挡住他的视线,笑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先上去等通知,一会儿黄老师会去宿舍里找你们的,到时可能会有详细说明。”

    他笑时眼角微弯,澄澈的瞳仁里漾着细碎的光,唇角边还挂着浅浅的梨涡,显得很是真心实意。

    琼·格罗夫怔怔看了一会儿,干巴巴“哦”了一声,转身回了宿舍,等坐到了床上才察觉不对。

    刚才那话,说了不和没说一样吗?

    他这是被打发了啊。

    同宿舍的男生凑过来,“jony,下面怎么样?”

    格罗夫摇摇头,“不清楚,只说不让出去,估计不太妙。宿舍楼下全是警察,犯罪学的李老师和简若沉也在。”

    “哇,大阵仗啊。”他说着,兴致勃勃打开阳台的门,趴在栏杆上探头往下看。

    楼下垫着的防坠楼气垫脏兮兮灰蒙蒙的,中间门陷下去一个极深的凹陷。

    整个宿舍楼周边已经围起警戒线,抱着枪的军装警直挺挺立在警戒线的每一个拐角,表情严肃,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响起来。

    粘着吸顶式警笛的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一起到了。

    格罗夫也站到他旁边,“消防怎么才到?”

    “是啊。”室友也纳闷,“消防都没到,气垫是从哪儿来的?不过幸好有这个气垫。”

    楼下。

    消防署的警员们看着楼下那个明显是从工地上借来的气垫,一时百感交集。

    幸好,幸好有人伸出援手。

    他们硬生生在中环路上堵了20分钟!

    不上不下,就是过不来。

    那班长回头问正从简餐厅里拖出一箱冰水的老板,“你们学校有哪里在施工吗?怎么会有这种防坠楼气垫?我去谢谢那个工头。”

    简餐厅的老板冷笑一声:“那是西九龙的简顾问打电话叫来的!等你们到,人都摔成烂泥了!”

    他说完,不再理人,弯腰抱起冰水,分给忙前忙后的警察们,“免费的,嗯嗯,多谢简顾问照顾我生意。”

    天气炎热,大家也不客气,拿到就往嘴里灌。

    简若沉看了看有些尴尬的班长,将老板硬塞到手里的冰水拧开递过去,“肖班长,赶路辛苦,喝点吧。”

    肖容津接过抿了口,更加不是滋味,“你记得我?”

    “是啊,炸楼案的时候也是你们署帮的忙。”简若沉轻声道。

    肖容津苦笑一声,麦黑色的面孔上藏着苦涩,“上一次最关键的起重机也是你调来的。这次的气垫也是靠你。”

    他都不敢想,要是楼顶上的人真因为消防队晚到而丧命,那会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

    他们会多么痛苦和内疚。

    肖容津用力握住水瓶,塑料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半晌才堪堪出声:“谢谢。”

    他肩膀下垂,嘴唇微抿,频繁吞咽口水,眼睑耷拉着,痛苦内疚的神色不似作伪。

    简若沉叹道:“不用谢我,你好好想想,大家都是走得差不多的路,为什么只有你被堵了,堵你们的那批车有没有异常。”

    他说着,抬手拍了一下肖容津的手臂,转头去了关应钧那边。

    张星宗和刘司正已经走访回来了,两人分别拿了个a4夹板汇报。

    张星宗:“五名跳楼女生都是古典芭蕾舞系的,今年大二。宿舍是两人间门,他们分别住在602、606和640。640是六楼最后一个房间门,只住了韩贝贝一个人,640和601是对门。”

    刘司正道:“因为住宿较好,大家的隐私空间门比较多,所以我们只能打探到这些女学生平时的情况。”

    “五位女生分别是管紫琪、韩贝贝、刘敏霞、林婉雪、姚梦绒。五个人都是香江人,在班上也算尖子生。”

    “从大一下学期开始,艺术系里就开始流行脂肪燃烧果素瘦身片,大家为了应付每周的体重测试,都会在测试前两天吃一两天保持低食欲,提高练习量,从而控制体重。”

    毕婠婠啧了声:“这不就是我们在查的那个?”

    “对。”张星宗点了点头,语调复杂,“根据奥利维·基思之前的口供,这些学生吃的应该就是在校园里流通的那批苯甲吗啉。”

    “一些同学表示,韩贝贝平时不怎么忌口,比较贪吃,经常去吃炸鸡翅一类高油高热的食品,但也不见长胖。我怀疑这几个女生之所以会跳楼,是因为服用了过量的苯甲吗啉后突然戒断,产生了严重的戒断反应。”

    简若沉凑过去看了看走访表上的字,“黄老师说她们的体重保持得很不错,是班里的佼佼者,说不定是因为放假回家前买了药,回家一边品尝美食,一边大量服药,这才过量上瘾。”

    但跳楼是为什么呢?

    总不至于五个人同时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幻觉吧?

    “我去和李老师说一声。”简若沉道。

    关应钧嗯了声,“张星宗,你们去和管紫琪的父亲沟通一下,人我们要先带去医院做检查。”

    边上,计白楼把冰水浇在帕子上,洗了把脸醒神,一双眼睛自带烟熏卧蚕,疲惫至极,“这意思是有人在香江大学兜售违规药物,这个药品还是擦了边的毒-品?”

    “算是。”关应钧抬头看了眼宿舍楼,“这栋楼都要查,根据已知口供,这批药很有可能和陆荣有点关系。”

    按照规定,得一间门房一间门房找。

    计白楼低骂一声,回头道:“开工!”

    &一众穿了特警防弹衣的警察便轻手轻脚,有条不紊地走进宿舍楼。

    简若沉看着,吸了吸鼻子,觉得脑袋有点昏沉。

    另一边,管紫琪的爸爸一听要和管紫琪分开,说什么也不肯撒手,嚷着要跟上救护车。

    张星宗被吵得头疼,“管先生,您想跟着去可以,但从现在起,您也会被我们列入监管范围,如果您工作忙的话……”

    管先生忙道:“不要紧。”

    一行人上了几辆开来的救护车,简若沉对关应钧打了个手势,转头上了管紫琪那辆。

    管紫琪坐在大楼上的时候就看下来一眼,掉下来后也看,说不定是有什么想说。

    小姑娘躺在救护车的床上,脸色煞白,手指细细地抽搐着,却不由自主转头,看向简若沉那边。

    “管紫琪。”简若沉缓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管紫琪怔了瞬,张嘴又闭上,恍惚着别开视线。

    “现在不想说也没事。你想不想吃猪扒包?”

    简若沉安抚着,见她不着痕迹咽了咽口水,便拿起手机给警署楼下新开的冰室打电话,“西九龙重案a组。点五份猪扒包套餐到香江大学附属医院,沙拉酱换成千岛酱,奶茶要无糖的,再加五份蔬菜粥,少油盐……一个半小时以后送来就行。”

    这一听就都是给孩子们准备的。

    管先生搓着手,局促地看向管紫琪,“琪琪,爸爸以后不会再逼你学跳舞,也不会限制你的体重了,你喜欢吃什么就吃,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想学跳舞咱们就换一个专业,不想上学就休学好了,反正爸爸可以养得起你。”

    他看了一眼边上的简若沉,也顾不上面子,抬手握住管紫琪的手,“爸爸错了,对不住。琪琪,你可千万别再做傻事了。烧烤、炸串还有你最爱吃的车仔面,我们都可以抽时间门去吃。”

    管紫琪咬着嘴唇,忽然把脸埋在枕头里,压抑着呜咽,小兽哀鸣一般哭出声来。

    简若沉抬手,把被子往上拉,遮住她下半张脸,“管紫琪,我知道你只是想让家长和老师高兴,所以才买减肥药吃的,对不对?”

    管紫琪抽噎着点头,一个字都说不出。

    刚见了一面的人都知道她心里渴望的是什么,父亲却要等到她跳楼才能明白。

    为什么啊?

    她好后悔。

    她好渴望这样的父亲,又怨父亲明白得太晚。

    她也不知道那个药会让人上瘾,会越吃越想依赖。

    简若沉学着罗彬文拍被子的动作,拍了拍鼓起的被子包,“你为什么会想跳楼?是因为买不到药了,害怕面对失望的老师和家长,还是因为怕戒不掉?”

    “都有。”管紫琪瓮声瓮气道。

    “那你为什么频频看我?”简若沉顺势问。

    管紫琪弓着腰,将脸都藏进了黑暗的被子里,轻轻发着抖,“有人说新学期没人再卖药是因为你,说你查得太紧了。”

    简若沉若有所思。

    要这么说也没错。

    毕竟减肥药停卖是因为奥利维·基思被抓,陆荣“借刀杀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加上他手上的药很有限,又比较胆小,所以不在涉足这个行业也很正常。

    可香江大学的学生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消息的?

    奥利维·基思刚进入诉讼程序,法-院那边审查证据链还需要一段时间门,最快也得十月底才能开庭。

    开庭之前,所有案件细节都不会流出,更不可能有普通学生知道减肥药和奥利维·基思有关。

    管紫琪是怎么知道的?

    “是jony告诉我的,他是我们中间门最先接触减肥药的人。”

    管紫琪啜泣着,“如果不是你,我或许会吃减肥药吃到死。谢谢你……”

    “跳楼是韩贝贝提出来的,她说用这招威胁卖药的,说不定就能再拿到两袋。”

    “你要小心琼·格罗夫,他们这些能拿到药转卖的人,现在都很恨你,你断了他们的财路。”

    话音落下,狭窄的空间门里只剩下救护车发动机的动静。

    简若沉低声诱导:“你呢?你也是这么想的?你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一开始就坐到了边缘的人,她们都没你这么勇敢。”

    本就心存死志的人会格外勇敢。

    管紫琪道:“我……其实不想再吃这种药了,我想戒掉。可是每每发作就又痒又痛,难受得想死,我拼命地抓,拼命地挠!”

    她颤抖着抽搐起来,语不成调:“可是那些虫子好像在血管里爬,我想死了或许就不会这么难受……”

    管先生扑过去,紧紧抱住她,限制住她抓挠的动作,“忍一忍,到了医院就好了,爸爸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一个中年男人,眼眶里噙着泪,手足无措地哄:“宝贝、宝贝,嘘……嘘。”

    管紫琪渐渐安静下来。

    简若沉靠在救护车边的车壁上,在管先生低低哼唱的摇篮曲里昏睡过去。

    管先生哼了三分钟,抬头一看,小老板昂着头,后脑勺抵在车壁上,也睡着了。

    ……这么有用?

    一哼放倒两个?

    车子到了医院。

    简若沉被关应钧推醒。

    他向前一冲,一脑袋撞到关应钧的手掌心,浑身哆嗦了一个激灵,“关sir?我睡着了?睡多久?”

    “最多十三分钟。”关应钧摸着他的额头,眉心拧着,“你发烧了。”

    “没事。”简若沉避了避,“回去喝点热水就行。”

    “他们现在正在尿检,做些检查,尿检报告要三小时出,可能还要挂盐水。正好有时间门,我带你去看医生。”关应钧将人拉下车,又伸手摸了把简若沉脖颈上的汗,“听说你往头上浇了两瓶冰水。”

    他张了张嘴,想说教几句,但看着简若沉因为发烧而布满血丝的眼白,又实在舍不得,“下次别这么弄。”

    “谁告诉你的?简餐厅的老板?你这线人,都监视起我来了。”简若沉嘟嘟囔囔,跟着关应钧昏昏沉沉往前走,脚步一深一浅。

    “他跟了我不少年,有点职业病。”关应钧边走边打电话把任务分下去,带着简若沉去量体温,做检查。

    香江大学附属医院与警署有合作。

    医生也算见过大世面,但从没见过用两瓶冰水把自己浇病了的警察,一时无语。

    他拿了帕子教,“你当时体表温度那么高,再热也不能浇冰水,铁人都受不住。你看,应该这样倒一点水在帕子上面打湿,擦一把,又舒服凉快还不容易生病。怎么能直接浇在头顶?贪凉贪出问题来了吧。”

    简若沉定定地看着,半晌才接过那帕子道了声谢,叠成长条捂在脑门上。

    医生:……

    你还以为这是给你降温用的呢?

    他笑了声,觉得在外头传奇一样叱咤风云的简顾问私下里还有点孩子气,真实又可爱,“烧到393了,有点高,挂点退烧药缓解一下。”

    长得这么精致,活得这么糙。

    哎,小时候肯定淘气。

    医生唰唰开了单子,递给脸色青黑的关应钧,“哎,关sir,看开点,等简顾问上完警校,应该就不会这么不注意了。”

    那口气,仿佛那种口口声声说,孩子上了大学,生活就轻松了的无良长辈。

    关应钧沉着脸接了单子,带着人挂水。

    等一会儿,冰室外送来的套餐到了,那些舞蹈生吃不了太多,蔬菜粥都被分散出去。

    简若沉也分到了一碗。

    他尝了一口,油盐几乎没有,难吃得离奇,眼巴巴看着关应钧付了钱才小声道:“你吃吧,我还不饿。”

    关应钧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快吃。”

    他坐在一边,端着碗舀了一勺,送到简若沉面前,汤水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到衣服上。

    简若沉立刻张嘴含住,刚要缩回头,就看到丁高在输液室门口绊了一个踉跄。

    丁高捏着刚从医院食堂买来的包子,一时间门进退两难。

    简若沉抿也不是,张嘴把勺子放开也不好,竟也怔住了。

    关应钧把勺子向上一撬,抽出来,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看,和丁高对上双眼。

    丁高滞了下。

    关应钧回过头,继续舀了一勺粥送出去,淡淡道:“什么事?”

    简若沉咳了声,快速低头吃掉。

    丁高把包子都捏得变形了,半晌才敛神汇报:“两小时了,血常规和腹部彩超结果已经出来,五个女生都有不同程度的营养不良和贫血。韩贝贝食用量应该很大,她腹腔内出现一些囊肿,可能要手术,我已经通知她的家长,但是他们还没到。”

    “知道了。”关应钧搅着菜粥,“尿检结果出来之后通知我。”

    丁高小声:“。”

    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这这这不太好吧。

    有点太暧-昧了。

    他想说又不敢,只好硬憋着,却见简顾问坦坦荡荡用没扎针的手把碗拿起来,一口气闷了半碗,接着将其往外一推,“难吃死了,吃不下。”

    丁高一怔。

    哦,原来是挑食!

    看来关sir不过是在帮简顾问治疗挑食罢了,是他想太多。

    还好还好。

    关应钧看了看剩下半碗,一仰头喝干了,起身去输液室外面扔碗。

    丁高:啊?吃一碗?

    他手指一用力,肉包里的丸子突破了包子皮,啪叽一下挤在了塑料袋里。

    这……

    他喉结动了动,垂下视线。

    “尿检结果出了以后打电话叫我。”关应钧擦了擦手指,思考一瞬,又道,“打电话通知陆荣,让他晚上九点到警署配合调查。”

    “再通知icac,让他们出一队,趁着陆荣不在家的机会,去找一下陆荣企业的麻烦,看看能不能查到东西。”

    “叫刘奇商带队去查消防署,请他们的署长喝点咖啡,问问他为什么总是掉链子。”,,找书加书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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