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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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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的房间里,格外宁静。南宫珝歌与楚弈珩,仿佛是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重。

    终于,还是南宫珝歌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以你的武功,对上那黑衣男子,可有胜算?”

    楚弈珩沉吟着,“山巅打过一次,伯仲之间,胜负难料。”

    “若是今日那红发男子呢?”

    “未尽全力,不敢妄下定论。”楚弈珩平静里带着冷然。

    “你能看出端倪吗?”南宫珝歌问的,是这两个人的武功路数和来历。

    楚弈珩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这个答案,与南宫珝歌的推断一般无二。

    “江湖,只怕要变天了。”她感慨着,语调却并不轻松。

    江湖与朝堂,说远也远,说近也近,向来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江湖变天,而朝中无察觉,势必是要出大乱的。

    楚弈珩名动天下,不仅仅是领军指挥,也在他个人出色的能力,一身武功冠绝朝堂,沙场上取敌将首级靠的便是卓绝的武学,而今天,让他承认一下出现两名武功超绝的人,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震撼。

    这两人,还出现在他重伤未愈之时,心高气傲的楚少将军,怕是心里绝不好受,内心深处,早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若谁想以匹夫之勇,撼动‘烈焰’朝堂,楚某绝不答应。”他的眼中,射出两道锋锐的光芒,看向南宫珝歌,“我们走吧。”

    南宫珝歌点点头,就算楚弈珩不说,这也是她的打算。

    这里已算不上安全,那就不要拖累香大娘了。

    “希望这一路上,你我能够尽快摆脱对方。”她想起今日的狼狈,有些半开玩笑,“不然你我……”

    “大不了再做一次同命鸳鸯。”楚弈珩忽然接嘴。

    某人老脸顿时一红。同命是同命,只是鸳鸯这个词,似乎有些引人遐想啊。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楚弈珩眼角一挑,仿若看穿了她。

    南宫珝歌猛然想起今日早晨自己对他说的话,只是我的将军啊,能不能别用最冷酷的眼神,说着最撩人的话,她很不适应啊。

    楚弈珩倒是没有继续逼问,而是自顾自地躺下,“我不勉强你,今日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她发现,楚弈珩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究竟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带着万千思绪,南宫珝歌睡的不甚安稳,很早便起了身,只是二人来的时候身无长物,走的时候也是光杆两只。当二人向香大娘辞行的时候,香大娘一声叹息,久久无言。

    又是一声叹息里,香大娘起了身,“我知道你们迟早要走,却没想到走的这么急,走吧走吧,不留你们。他腿脚不便,你们把那送药的推车拿走吧。还有车上那些药卖去药铺,就当做是我送给你们的盘缠吧。”

    “香大娘……”南宫珝歌嗫嚅着,想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感激的话多余,也不是香大娘想听的。

    她猛地一抓楚弈珩的手,笑看向香大娘,“今年中秋之前,我二人必定再来看望大娘。”

    这句话,香大娘终于笑了,点着头,“还算你有点良心。”

    香大娘背着手,进了屋。

    南宫珝歌扶着楚弈珩在推车上坐下,朝着屋子大声叫着,“香大娘,我们走了啊。”

    香大娘的身影,再度出现在门边,“等等。”

    她的手中,捏着一个红色的绢布小包,层层叠叠包裹着,也不知道是什么。

    香大娘将小包打开,里面是一对蝴蝶玉佩,材质不算好,雕工不算精,小巧玲珑的一对倒是可爱。

    香大娘将玉佩塞进南宫珝歌的手里,“这是我那夫君的陪嫁,可惜我们无儿无女,也没人传承,留给你们做个念想吧。”

    南宫珝歌捧着小布包,退也不是,收也不是。

    收下,这份情谊太重,她更明白香大娘是把所有对夫君的思念和儿女的渴望寄托到了二人身上,所以,她也不能推。

    楚弈珩看着她掌心中的那两片玉蝴蝶,伸手拈起一枚,“既收了您的嫁妆,那我便认了您这干娘。待八月十五重聚之时,再向您坦陈身份。”

    香大娘笑了,眼角带着泪花,“想不到我一把年纪了,也算是有儿子了。”她瞪着南宫珝歌,“你可给我照顾好他,否则,老娘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

    南宫珝歌忍住心头的悸动,将另外一枚玉蝴蝶揣进了怀中,“我若待他不好,他日回来给您挑三个月的粪,可行?”

    香大娘笑着点头,转身擦着眼角,“我不送了,你们赶紧走,别耽误了天光。”

    南宫珝歌点头,推起了小推车,带着楚弈珩上路,赶往了城里。

    一路上,楚弈珩始终沉默着,只是用一双眼眸,看着她。可怜一向光明磊落的太女殿下,此刻真是如芒在背。

    自主独立有思想的男人,天然地吸引她,可这种男人,恰恰最是难搞,少将军凝结在周身的脾气,她可感知地清清楚楚。

    这就是昨夜说过的不勉强,他还真没开口勉强,就是用一双冷傲的眼睛瞪她,此刻的南宫珝歌只觉得自己象个被抓奸在床的妻子,跪在夫君面前等待审判似的。

    楚少将军是什么人,战场舔血的战神,他的眼神他的气场,又岂是一般人能比的?南宫珝歌心里念头百转千回,考虑着是坦白从宽自己的身份,还是说清楚自己对他的觊觎,哪个死起来比较不难看?

    临近城边,周边的人多了起来,南宫珝歌突然停下了车,楚弈珩只是抬了下眉头,也不说话。

    “那个,你这般容貌,太扎眼了。”她憋出一句话,身手扯乱了他的头发,再抓起一把路边的野草揉碎了,丢上他的发丝间。

    乱是乱了,可还是不丑啊?

    南宫珝歌无奈,手指在地上擦了擦,凑到了他的脸颊边,手指才近他的脸颊,又对上了他那带着探索意味的眼神,锋锐地直刺她心底。她的手一顿,竟然有些不敢碰他的脸。

    他的手抬起,握住了她的手腕,脉门之处就这么被他扣在手心里,一股真气涌入,她的气息再度快速涌动起来。

    楚弈珩笑了,却说不出是玩味,还是有趣,总之在她看来,就是有那么些复杂的含义。

    他握着她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像是在擦上些灰土,于她却更像是摩挲,尤其他肌肤的清透细腻在她的指尖徘徊,体内的魔血涌动地更欢快了,胸口也开始炙热无比。

    而这一切的变化,都逃不过他手指对她脉搏的感知。

    真是……丢人啊。

    “呵。”一声轻笑,南宫珝歌直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让他看了个仔细通透,偏他就是不开口,不说话,无形地压力压迫着她。

    楚弈珩放开手,南宫珝歌尴尬地苦笑了下,拿下头上的破草帽,给他戴上。总算是把楚少将军那惊艳的俊逸之气给盖住了。这才重新推起车,进了城。

    城中,来来往往的商贩不少,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南宫珝歌快速地将车推到了药铺前,将车上的药交给药铺,趁着对方清点的时间,她的目光在铺子里上下浏览了起来。

    忽然,她的视线停留在最上方的一个格子里,格子外,清晰写着:“紫景花”。南宫珝歌的眼神忽然就亮了。

    “南映”物产丰富,尤其以草药出名,“紫景花”便是“南映”最为出名的一味奇药,对于续筋接骨的恢复有奇效,“烈焰”宫廷里很多治疗筋脉损伤断骨重续的药力,都有“紫景花”的存在。

    接过药铺掌柜递来的草药钱,试探着开口,“掌柜,您这里可是有‘紫景花’?”

    “有啊。”掌柜回答,“十两银子。”

    又是钱……

    一向视钱财如粪土的太女殿下,又一次被粪土难住了。

    南宫珝歌看着手中的一串铜钱,就算把香大娘的药钱都用上,也不可能买得起。

    她笑笑,转身出了门,推起了车,“走,我们去溜达溜达。”

    楚弈珩没说话,那双清冷的眼眸,继续盯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询问“紫景花”的原因,那眼神里少了几分火气。

    没有钱,她说的溜达,当真就只有溜达。

    南宫珝歌推着楚弈珩,从街头溜达到街尾,从左边的街,溜达到右边的街,大街溜达完了,就去溜达小巷。楚弈珩始终没有出声,只有眉头越皱越紧。

    南宫珝歌终于在一扇帘子前停下了脚步,脸上扬起了笑容,笑容里是喜悦和开心,“好了,就这里吧。”

    这一刻她身上随性和恣意,在笑容间展露无遗,是志在必得,也是胸有成竹,因为帘子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字,“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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