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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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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墨予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替他裹着伤,直到伤处被包扎妥当才放开了手,下意识地退开了一步,站在那不说话,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

    “想要珠串?”任清音的声音一贯温柔,“上面沾染了花粉,你稍等一下。”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那瓶药,费力地想要扯开瓶塞,奈何一只手实在有限,拔了两次都没有拔开。

    任墨予依然低着头,伸手扯开了瓶塞。

    “多谢。”任清音依然客客气气的,反手倾覆,瓶子里的药液流出,撒在珠串之上,仔仔细细地不放过任何一点。

    直到确认无误,他才拿起一快干净的手帕,将上面的药液擦拭干净,然后递给了任墨予,“好了,拿着吧。”

    任墨予看着他手中的珠串,视线忍不住地又挪到那被包扎的伤手,期期艾艾地开口,“你……为什么?”

    “为什么进入‘凤凰尾’的花丛替你取珠串?”任清音抬眸笑问着。

    任墨予默默地点了点头,沉默了少许,又梗着嗓子开口,“其实你进去我进去都一样,无非都是中毒解毒,你没必要替我进去。”

    “我自小学医玩毒,我的身体比你更适合,受的伤也会比你轻些,理智而言,我去比你适合。”任清音的声音柔柔的,如沐春风,“情感而言,我是你兄长,护你安全是我的本分。”

    任墨予又一次沉默了,从他手中拿过珠串,掉头离去。

    任清音笑着,靠在桌边,默默地拿出一枚药丸服下。

    门再一次被推开,任清音头也没回,“还有什么事要问的?”

    “没什么,来探望一下谷主。”清冽的女声回荡在房间里。

    任清音的眼底只是闪过一刹那的惊讶,就又换上了那副温柔的笑脸,“谢过殿下关心,无妨。”

    南宫珝歌走到他的面前,看着桌子上略微有些凌乱的药瓶,还有敞开着的药盒,“我什么都没做,谷主不必谢我。”

    “谢你心思过人,帮助我们兄弟和解。”他眼眸含笑,“毕竟殿下想出这么个计谋,让他亏欠于我,也就没了抵触的情绪,他日才能让我为他施针。”

    “呵。”南宫珝歌失笑,“那更不必谢我,谷主要谢的是自己,毕竟论心思,我不及你万一。”

    任清音不说话,默默地收拾起凌乱的桌子。

    南宫珝歌看着他从容优雅的动作,心头感慨万千,这般绝世的人,竟然有那么一副算计的心肠,与他这样的人相处真是太累了。

    “若非谷主那日故意让他听到我们交谈,得知莫言以救命之药相赠,又如何能激得起他的好胜心?谷主言语之间,暗示我与莫言之间情感非比寻常,任墨予又怎么会想到非要为我下海找红珊瑚?”

    她幽幽的嗓音,娓娓道来别是一番趣致,不带半点火气,任清音的手却顿了顿。

    “你算准了,以我的心软、以我的多情,在他这般无邪直接的示爱之下,必定会心动,为了不让自己越陷越深,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尽快得到治疗,而修复你们之间的兄弟情,就是我必须做的第一步。”南宫珝歌摇摇头,“一切都在谷主的算计中,你借了我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你该谢的还是自己。”

    任清音的手微顿,便继续开始收拾,“殿下的话,我不明白。”

    “明人不说暗话,这一出苦肉计谷主何必否认呢?”她翘起脚,慢慢悠悠的说着,“你我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他在情急之下,想要扑入‘凤凰尾’的花丛里,想不到其他办法尚有情可原,谷主九转玲珑心,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自身不受伤害,比如拿个鱼竿勾出来,比如做个防护再拿出来,可是谷主什么都没做,倒是不像你的风格了,也是因此我断定了谷主利用我,来达到你与任墨予和解的目的。”

    “殿下如此聪慧,我又怎么敢利用你?毕竟殿下心思难测,我可不敢保证你会为我所用。”

    “你先是与我谈条件,用圣器让我不得不顾忌,可你还是担心,担心我这种多情的性格,说不定真的对任墨予动情,就不管不顾与你的约定了。所以,你又一次施恩于我,给我机会领悟灵识,打通我魔族的天赋,你选的时机太好,任墨予危在旦夕,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便承了你的恩惠。所以,我即便知道一切都是你的安排,也不得不入你的套,为你所用。”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向莫言解释,为什么不揭穿任清音的真正原因。

    他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的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仿佛在无声地证实她说的话。

    最终,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狡黠,“那我也谢谢殿下,谢你的配合。”

    “那我祝谷主早日达成目的。”南宫珝歌不愿再与他多纠缠,起身离去。

    同样是心机深沉,任清音与凤渊行带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凤渊行谋的是朝堂,算的是家国天下,殚精竭虑损耗身体,其中有太多不得已。

    而任清音算的是人心,一丝一毫将他人掌控在手中,他似乎是乐在其中,享受这种快感。

    所以,她不愿意与任清音这样的人多废话,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当她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了任清音的声音,“殿下,我很好奇,你是何时看穿我的心思的?”

    她停在门口,回首看着任清音,淡淡一笑,“谷主心思通透,不妨自己猜猜?”

    丢下话,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边。

    任清音坐回椅子上,垂眸思量着,忽然间他笑了出来,甚至因为笑的用力,不经意地咳了两声。

    她方才对他说,自己故意让任墨予听到他们的交谈,误导任墨予误会她与莫言之间的情感。

    原来……那么早她就知道了。

    他呢喃道:“我倒是小瞧了你,居然这么早。”

    他们之间倒是说不上输赢,不过是一个算计,一个甘于被算计罢了。

    是夜,南宫珝歌一个人漫步在山坡上,偌大的山坡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

    她随意地坐下,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任思绪飞扬。

    今日她的做法委实有些过分,任墨予若是回过神来,想必是会责怪她故意让他涉险,不过她不后悔。

    毕竟那什么都做了,立个牌坊就没有意思了。

    如今的她,只希望任墨予能够早点找回自己曾经的记忆,对她的移情作用,也会自然而然的消失,这段原本就不正常依恋,便彻底划下了句点。

    衣袂声闪过,人影落在她的身边,南宫珝歌抬头,不是任墨予又是谁。

    这是来算账了?

    她抬着头静静地等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咬着唇,眼神闪烁。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僵持着,久到南宫珝歌都觉得脖子有些发酸了,任墨予才幽幽地开口,“我答应他施针了。”

    这算是告诉她,他终于知道谁才是对他好的人,终于选择相信任清音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眸光幽幽的,却是不再说话。

    南宫珝歌惯来淡定,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目光没看过,偏偏在他这种眼神里,生出了些许的愧疚。

    “你要兴师问罪,就骂吧。”她破罐子破摔。

    他摊开掌心,手中红艳艳的,却是那个珠串,原本散乱的珠串此刻已经被穿好,在月光下散发着血红的颜色,亮丽夺目。

    他的声音低低的,“答应我,别再把它丢了,好吗?”

    他不由分说,将珠串带在了她的颈项间,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他的霸道,南宫珝歌终究是没能忍心把珠串摘下。

    他看着她如玉的颈项间那串夺目的红,静静地笑了,忽然问她,“如果我记忆恢复了,你会离开我吗?”

    她心惊,任墨予的感知一向都这么准吗?

    她假装掩饰,干笑,“应该是你记忆恢复了,会离开我吗?”

    任墨予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

    他不知道牵绊被斩断,依恋也随之消失,此刻如此的笃定,落在她的眼里,倒是有些孩子气了。

    “你想知道理由吗?”他忽然问她。

    南宫珝歌摇头,“留着,等你恢复了,再告诉我。”

    “好!”他用力点头。

    唯有她知,她或许永远也听不到那个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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