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说起来，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后，江夜真真是打破了她以往对富家公子哥或者是纯粹的所谓精英阶层的认识。
江夜对待陌生人极有礼貌，做起事来也有着无限的耐心，就像现在开车一样。
江夜可以做到兼顾路况复杂、车流量大的同时，照顾好陈窈的睡眠，在陈窈心里的地位已经秒杀了绝大部分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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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窈想过以她空降的身份，要在公司扎下根基就必须踏踏实实从基础做起，但没想到要这么基础。
看着上一任总经理今天给她交接的目前的工作，陈窈有充分理由怀疑他实在伙同陈子健一起整她——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在近一个月内都顶着大太阳在工地监工的同时能做到这么白白嫩嫩、大腹便便。
但他都这么说了，且陈窈现在确实还是先低调一点做出点成绩比较好，所以陈窈看起来十分专业且郑重地点了点头。
等胖老头走出了办公室，陈窈才冷下了表情。想整我是吧，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陈窈也没多待，和林晶晶布置了些任务后就坐上公司的特派车去了郊区的一座建筑工地建工——那是陈氏三年前启动的项目，算是陈进宸的收官之作，本来有着很好的发展前景，却因为陈子健上位后急着立威望清除陈进宸的痕迹而被搁置被边缘化，如今虽然重新启动，但因为时事变迁早已没了当时的前景，只剩半死不活的一纸项目计划书。
陈窈到工地后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住，“姑娘你不能往里走。”
陈窈几乎要翻白眼，看来这是根本就没跟工地这边通知过啊。
“大爷，我是陈氏派来建工的。”陈窈尽量把话说得简单明白，好让自己被放进去。
谁知保安却不是那么好说话，叫来了工地的包工头对峙，包工头也说不认识她。
陈窈前前后后联系了不知道多少层外包商才得到通行证，等进到工地施工区域的时候只觉得嗓子和头顶都要冒烟了。
因为这里远离人群，自然也没什么能吃饭的地方，陈窈的午饭也是和工地大哥们一起解决的。下午临近下班之际，公司的特派车如约来接她。
陈窈在迈进公司大厦时遇到了正赶着下班的陈子健。
“陈窈，今天工作一天感觉怎么样？”陈子健竟然破天荒主动过来和她打招呼，嘴角挂着轻蔑又丑恶的笑容。
陈窈自然知道他在笑什么，“还可以。”这是实话，毕竟之前她可是个正经地建筑设计师，工地建工算是最基本的工作之一了。
陈子健嘴角的笑意加深，陈窈在心里吐槽，笑什么，这就是你整人的招数吗？
陈窈也配合回之一笑，陈子健虽已到中年，但对世界的不少认知连小学生都不如，活像个被宠坏的恶趣味的孩子，连整人的招数都这么小儿科。
陈窈笑得真诚，却让陈子健后背一凉，随即变了脸色，“既然还可以就好好做吧。”接着走远了。
陈窈的笑意还在持续，直到目送陈子健走远，才慢悠悠转身走去坐电梯上楼。
陈窈到达办公室刚坐下就叫来了林晶晶，“怎么样？拿到了吗？”
叔叔，你只是让我多晒两下，我可是要查账哦。
林晶晶摇头，“我去财务部要了，但楚部长说要您亲自去拿。”
陈窈笑，这么随意的公司管理层竟然出了个还算严谨的财务部长。不过也无所谓，多走几步道的事儿，自己去就自己去呗。
“好我知道了。”
林晶晶离开后陈窈看了眼时钟，距离下班还有二十分钟，这么严谨的财务部长，应该不会提早下班吧。
于是起身去向外走去。
陈窈觉得自己刚工作没多久，再加上路痴本性，找财务部长的办公室花了些时间这件事并不过分。虽然过程比较尴尬，但好歹还是找到了。
陈窈叩响了门，接着便传出应答声。
严谨的财务部长果然没有提早下班。
看清来人的楚清云站起身，冲陈窈伸出手——毕竟严格来说这算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陈总。”
“楚部长。”陈窈也伸手回握，冲楚清云点点头。
不同于其他对其他管理层昏庸虚浮的印象，陈窈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楚青云的办公室，以她打工人的灵敏嗅觉来说，这间办公室充满了工作气息，再加上楚清云年轻干净的形象，瞬间让陈窈好感度倍增。
楚清云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丝不苟地穿着西装，领口的纽扣被打开，金丝框眼镜架在挺立的鼻梁上，一脸精英相。这个年纪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想必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楚清云注意到了陈窈打量的动作，继续若无其事地伸手向对面的椅子，示意陈窈，“坐。”
陈窈点头坐下，便开门见山，“相信今天我的助理也联系你了，我是来拿公司这几年的财报资料的。”
楚清云不动声色地挑挑眉，面上仍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陈总你知道的，财报的启用需要一些程序，我会尽快走完程序的。”
意思再明显不过——现在不能给你。
陈窈倒是不恼，相反，被楚清云从一而终公事公办的严谨态度一惊，“是我冒昧了，不管是谁都需要走正规程序的。”
不过陈窈倒也没有完全信服，毕竟经过昨天开会之后，想必全公司都知道了她和陈子健直接的矛盾，所以这算是站队行为也不一定。
但不管这是公事公办还是站队行为，陈窈目前能做的也只有乖乖等程序走完了。
于是也没多说什么，陈窈和楚清云沟通完就离开了。临到离开前陈窈又问了一遍具体时间，楚清云的回答只是不能保证，但会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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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坐在下班的车上，陈窈还在思考楚清云的立场。
江夜看着陈窈这两天一直保持着心事重重的样子，且今天看起来格外疲累，忍不住开口，“新工作怎么样？”
陈窈被江夜的声音召回神，思考了一下，“还……可以吧。”累但干劲儿满满，这算是不错吗？
江夜在红灯出停下，转头向陈窈看去，注意到了她衣角上的一些灰尘，下意识伸手想要掸去。
陈窈注意到了江夜的靠近，顺着他的视线才看到了衣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灰尘，于是先江夜一步伸手掸去了灰尘。
江夜的手悬在半空，愣了一秒，在陈窈低头专心掸灰尘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收回。
“可能是今天去工地建工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陈窈一边继续观察自己的衣服哪里是不是还沾上了灰层，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
毕竟今天在工地上呆了一天，她总不能时刻警惕那些无处不在的灰尘。
绿灯亮起，江夜启动车子，却捕捉到了陈窈模糊的重点，“工地？”
“对啊，今天去工地监工了一天。”陈窈的语气依然漫不经心。
江夜表情变了又变，“怎么去工地监工了？”陈窈作为陈进宸亲任的新总经理加大股东，就算再没有经验也不至于第一天就去工地监工。
江夜看着陈窈，没有流露出半分对此不满的情绪，甚至没有流露出多少疲倦，心头涌上不少情绪。
“就……还不太熟练业务，先慢慢来吧。”因为不想让江夜多想，陈窈故意遗漏了不少信息。
公司里的那些事要是让江夜知道，那爷爷一定不出半天就会直接重新出山。反正自己也不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既然尚能应付，就先应付着吧。而且这些事儿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只能她自己来，若是拉上江夜的话，直接就结束游戏了，还复什么仇。
“哦。”江夜看着陈窈突然移开的视线，略显迟疑地点头，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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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天陈窈仍然天天往工地跑，连带着跟工地上的大哥们都混熟了。倒也不是她愿意在这个地方吃苦证明自己，只是陈子健和前任总经理在交接工作时做了些手脚，导致她能碰得到地项目不多，差不多相当于把她半架空了。
所以陈窈这边只能先按兵不动，一切还得慢慢来。
一周过去，陈窈还是没等来楚清云的消息，终于在某天从工地赶回来后陈窈又一次敲响了财务部的门。
楚清云还是同上一次一样客气、公允，只是时隔一周还是同一套话术，同一个态度，让陈窈的观感大大改变。
“程序已经在走着了，陈总放心，相信不多日就可以把财报交到您手上了。”楚清云翘着二郎腿两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不急不徐地开口。略带玩味的语气更像是在试探而不是报告。
陈窈第一次觉得或许领口的被解开的扣子早已经告诉过她，这身西装并不是那么一丝不苟，平日里斯文的金丝眼镜也只是他迷惑众人的工具——他根本就是在玩儿她。
看透了这些，陈窈往日的客气和耐心削减了不少，开口就是也不似那么礼貌温柔，“不多日是几日，我需要楚部长给我个确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