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晚上，郑云芷看到王梦月身体不舒服，已经躺床上睡了。
于是她就去外面给梁华女士视频。
郑云芷给自己做了几百次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梁华女士：“什么事？”
郑云芷小声道：“我想学轮滑？”
梁华女士随即否定说：“不行！那东西多危险，我们班之前有个学生就是学它，尾椎都骨折了，请了个把月的假。你要是摔着碰着，我跟你爸都不在身边，谁照顾你。”
郑云芷再次恳求：“妈，我小心点，保证不会受伤的。”
梁华女士语速很快：“你这么保证啊？开玩笑真是！不要说了，这事没商量。今天不是没有晚自习吗，怎么还在外面？都几点了，早点回宿舍休息。”
“妈，你怎么每次都这样？为什么别人能学，就我不能？不想跟你说了。”郑云芷难得主动挂断了电话。
她咬了咬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郑云芷几乎没有顶撞过梁华女士，虽然这次她觉得也无力说服她，但这次她心里实在很难过。
她不知不觉来到操场旁边，看到轮滑社团和滑板社团的在训练。
音响中播放着最近流行的音乐，有人穿着轮滑鞋在三角形的练习桩上做动作，有人在旁边坐着玩手机。
也有一些新人在练习怎么站立，歪歪扭扭看起来很不熟练。
郑云芷在旁边站了一会，一个人沿着操场旁边的小路往前走。
成大因为在郊区，校园绿化面积很大，整个操场以南有成大片的草坪。几条蜿蜒的小河，一直延伸到湖里。
这段时间已经没有军训时的炎热了，相反，晚风吹在身上倒是很舒服。
祁风晚上骑车去海边兜了一圈，刚到操场就看到郑云芷失魂落魄地在路灯下走着。
“唧唧！唧唧！”
郑云芷原本还在出神，直接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神经病啊？大晚上没事吓人。
她一转头，就看到祁风穿着白色短袖，大咧咧地跨在黑色公路车上，身子微微往前倾，一只脚瞪着脚托，一只脚撑在地上，手里还搭在手把旁边的黄色小鸭子上。
郑云芷垂眼到刚才吓到自己的，居然是小玩意儿。
“……”
小黄鸭头上的风车还在慢悠悠转着。
不是，一个大男生谁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再一看车上的人，果然适合他的主人，太骚包了！
祁风：“怎么大晚上看起来跟失恋一样。”
郑云芷没好气，送他一个白眼：“你才失恋。”
祁风也是第一次见郑云芷生气的样子，居然觉得有点可爱。
“要不要坐会？”祁风朝旁边的草坪抬抬下巴。
郑云芷现在也不想回去，转身走到草坪上坐下来。
祁风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抽出冰水喝了一口，拧上盖子后也跟着过来。
夜晚的校园偶尔有人夜跑路过，不远处也能看到小情侣散步，不过这边也很安静，没有人会留意。
郑云芷第一次仔细欣赏成大的夜景，没想到晚上星星那么多，以前在家的时候几乎没有见过这种场景。
祁风盘腿坐下后，捡了个小石头扔进水里。
水花反射出路灯坏的光泽，转瞬即逝，随后听见“咚”得一声。
郑云芷在旁边抓了根草，一截一截地揪着。
祁风：“怎么了？那么不开心。”
郑云芷叹气，简单说了下刚才打电话的事。
“之前，我看到小区看到有几岁的小朋友在玩轮滑，还有父母在旁边陪着，我就特别羡慕。我现在一个成年人，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祁风侧头看到郑云芷木木地看着远处，眼中都是茫然和无奈。
“你觉得妈妈不让你学，根本原因是什么？”他原本双手撑在背后，此时起身坐好，语气温柔不少。
郑云芷又薅了根草：“担心我受伤。”
祁风：“那你不受伤，问题不就解决了。”
郑云芷看他一眼，两人视线短暂相碰。
“这个我也不能保证。”
祁风又捡个石子丢出去，语气认真：“其实轮滑安全系数还是挺高的，而且如果有专业指导，受伤的概率会更小。”
郑云芷听起来倒是很心动，但想到专业教练课时费肯定不低，梁华女士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远远不够。
“你一直想一件事说明是真得很想做，如果现在不做以后还是会惦记，想想这样不是很累吗？人嘛趁着年轻总要疯狂一次，不是有句话说：人不可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与此同时，一颗石子恰巧落入水中。
祁风看着前方，难得见到他这么正经的时候。
郑云芷打量着身侧的人，不禁想到开学典礼时少年说的那番话，好像青春就是应该像他这样的。
祁风似乎看出郑云芷的犹豫，用开玩笑的语气：“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郑云芷转头看了他两秒。
祁风双手抱着胳膊，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一般人我可是不教的。”
郑云芷眨了眨眼：“跟你学，学费贵吗？”
她觉得这段时间，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人是个特别容易斤斤计较的人，不敢相信有那么好的事。
祁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忍不住笑：“看在你是我同桌的份上，给你打个九折吧？”
郑云芷：“啊？还是算了吧。”
祁风轻笑道：“逗你的，免费。”
郑云芷捏着揪了半截的草愣住：“真的？”
“比真金还真。”祁风伸手把她手里的草拿过来扔掉，“学校草坪都快被你薅秃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两个并排人往回走，祁风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插着裤兜，样子随意又散漫。
即使是在晚上，也能吸引不少少女欣赏的目光。
郑云芷觉得不知不觉间和祁风关系近了不少，除了他是张瑶的表哥这层关系之外，祁风也算她到成大后交到的朋友了。
尤其是今天听了那些话，郑云芷对祁风的印象又有了新的改观。
他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张扬肆意，有时候说话还不靠谱，但是个很温柔细腻的人。
郑云芷觉得自己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话也比刚才多了起来：“你平时都什么时候去骑车？”
祁风：“看天气吧，一般早上，有时候晚上没有晚自习也骑会。”
“哦。”郑云芷低头称赞道，“你这个自行车看起来挺酷的，是不是很难学？”
“不难。”祁风笑道，“不过，前提是你会骑自行车。”
没想到郑云芷撅着嘴，缓缓摇摇头。
祁风：“……”
“以前我学的时候摔了一跤，差点骨折了，后面我妈就不让我学了。”
祁风：“那你现在想学？”
郑云芷点头，目光真挚：“想。”
祁风停下来，轻轻在郑云芷头上敲了一下：“先把轮滑学会。不要那么贪心。”
郑云芷愣住两秒，又指了指自己：“你的意思是会教我骑？”
祁风勾着嘴角：“你还挺贪心。看你表现，我可不收笨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