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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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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扶到点来子不语盘账,瞧见门口挂着打烊的牌子,怔了下方进门。

    店内冷清清一个顾客没有,三三伏趴钱柜上正抖着腕上的铃铛发愁。

    阿扶含笑走去,食指戳了戳人眉心,“瞧你小脸皱的,为何又打烊。”

    三三揉揉眉心直起身,“我们店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哦?”

    先前有个圆脸客官投诉店里有鬼,三更半夜被吓出来,三三虽免了人食宿费让人走了,但她担心店里的“鬼影”影响到其他客人,为客栈长远打算,她免了全数客人的食宿费并挂起打烊的牌子,欲待店里不干净的东西被彻底清除后再重新营业。

    她的无偿铃专门吸纳妖邪鬼物,她将铃铛系在那间‘闹鬼’客房的窗棂上,并拔下头上赤伞簪潜伏暗处,待将那不干净的东西招出来收进伞里化了。

    她跟小重阳躲在暗处,蹲得小腿根发麻,终于瞧见几道黑中泛赤如雾状的影子飘进客栈窗户,三三手中伞簪往那影子上一罩,收伞。那缕缕黑雾竟打赤伞里飘出来。

    三三惊呆了,赤伞簪可是天族送予阎王的宝器,收鬼纳邪化妖、储万物,不用时插在头上当个装饰,阴天下雨太阳大时当个遮雨避阳之伞,打架时当武器,忒实用,她一早盯上那宝贝,有次趁老盐喝多跟老盐推牌九,老盐将赤伞簪输给她,老盐清醒过来后痛哭流涕整整三天又喝了两坛子酒借酒浇愁方作罢。

    老盐曾道,赤伞簪十分厉害,施用者道行越深,伞威力越大,赤伞簪在他手里,四大死神联手亦打不过他。

    尽管三三道行不高,但赤伞簪威力摆在那,先前对付尸凉山的大妖时,那曜爷也不敢小觑她手中赤伞,废了不少道行方破了赤伞簪,这店里飘的究竟什么东西,竟连赤伞簪都不惧。

    阿扶不算外人,三三将人带上二楼闹鬼的那间礼字号客房,“就是这里,那黑影便打这飘着。”将半敞的窗子撑开,“好像是打院里飘进屋的,我问了小鸟霄大还有巧姬,皆说没瞧见。对了……”她蓦地回身,恰好阿扶脚步往前一迈,两人面对面紧贴一起,暖暖的呼吸喷到彼此身上,阿扶微怔,似亦没料到三三会突然转身,三三听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声,不淡定了,不由得耳根发红,支窗的柱子恰到好处的掉了,阿扶抬手接住,一面拥着人腰身,一面将窗子重新支好。

    对方温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让三三耳际的红蔓延到脸上之前,她凭借身材娇小的优势,矮身一弯,从阿扶抬着的臂下钻了出去。

    阿扶垂下双臂,眉眼攒笑,侧身盯她,“脸红了。”

    “你是故意占我便宜吧。”

    “这是恼羞成怒乱栽赃,我怎么晓得你突然要转身,还有你那支窗的木棍腐了,该换新的了。”

    三三垂首嘀咕,“真是早不坏晚不坏……”蓦地抬头,乱了心绪的不讲理道:“掉就掉了,那么细的棍子还能砸坏我不成,谁让你管的。”

    阿扶有些委屈,挨近人两步,“好了我错了,不要生气。”

    三三心知人家无恶意,是自己无理取闹,昧着良心跺脚,“哼,下不为例。”

    阿扶颔首,忍笑,小丫头生气的样子挺可爱的,比平日装老成掌柜生动多了,“咳……你方才要说什么。”

    三三这才回过神来,接上“黑影”的茬,“那影子不但行踪诡秘神出鬼没,还伴着似有若无的嘶吼呜咽声。但我辨不出那声音打哪里来的,像是黑影发出的,又不像,混沌缥缈……像是打院子某个角落来的,又仿似来自天外。”

    阿扶站在窗前朝外望了望,开花的海棠树,湿漉漉的井,院角整齐堆放劈好的柴火,小厨房的烟筒冒着薄薄炊烟,看上去并无异状。

    他只道:“莫要过于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小重阳噔噔蹬跑过来,“阿扶掌柜,答叔来了,说店里来了客人让您回去一趟。”

    阿扶嘀咕着下楼,“什么金贵客人答叔接待不了,非得劳烦我这个懒人。”

    三三送人下楼,心道他家棺材死贵,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好不容易来个冤大头还不赶紧笑脸接待,真是个不会过日子的男人。

    两人下了楼,答叔朝三三问好,看向阿扶,“掌柜的,烧饼西施同她娘来了,带了好些礼,非要见一见你。”

    这话顿时让小重阳三三双双拉下脸来。

    阿扶已走出门,答叔追上去,语气中掩饰不住的自豪骄傲,“掌柜的,我是过来人,西施她娘是看上了您,想将西施托付于您,您不晓得,西施她娘亲仗着女儿有姿色眼光有多高……”

    人已回了棺材铺,话已听不见,小重阳痛苦道:“虽说小秋貌美,但阿扶乃方外之人啊,阿扶掌柜该不会看上市井的姑娘吧。”

    “怎么,担心你心上的姑娘被抢走啊。”三三揶揄店伙计。

    “我有自知之明,小秋娘亲是看不上我这个没钱的小伙计的,我只希望小秋能嫁个好人家。”

    三三倚在门边,盯着对面长生铺那头的动静,酸溜溜道:“难道阿扶不好么,风流好模样又不缺钱。”

    小重阳凑过来直言道:“并非,是阿扶太好了,同小秋并非同一类人,感觉阿扶与掌柜的才是一类人。”

    这话让三三心里舒坦些,直起身朝钱柜走,“乱讲。”

    小鸟跑过来,“小重阳今个你掌勺,掌柜的霄大病了,起了烧,我去请济善堂的宫大夫来给人把把脉。”

    小鸟呼啦跑出去,三三小重阳去后院偏房探望霄大。

    霄大块头虽不爱说话,性子亦懦弱,但身子骨一向结实,极少生病。宫大夫来看了看,说并无大碍,只是惊惧过度又受了风寒,开了些安神驱寒的药方便离去。

    霄大半倚床头上,病蔫蔫的模样,小鸟去煮药,小重阳摸摸人额心,“这么烫!怎会感染了风寒呢。”

    霄大打几个喷嚏不说话,窗户口飘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解释着,“昨夜霄大淋雨回来,慌慌张张的,连个热水澡都没泡,打厨房灶台旁蹲了一宿。”

    “打酱油打一宿?走之前不是带着伞么,怎么淋雨回来了。”小重阳问。

    “我没见着他带酱油回来。”巧姬插嘴说。

    三三意识到不对劲,坐到霄大床沿,见人神情恍惚担惊受怕的一副模样,“宫大夫说你惊惧过度,发生了何事,你在害怕什么?”

    “没……没……没……”霄大抖着肩膀说。

    “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谁欺负你告诉我们,咱们是一家人,我们给你讨公道。”小重阳说,窗户边的女鬼点头附和,“谁欺负你,我三更半夜往他头上飘,我吓不死他。”

    绿俏端来一碗薏仁甜水,后头跟着抱着零食补品的老花小花,“药还在煮,先喝碗甜水。”

    老花将礼品放到桌角,觑着霄大说:“你虽怂,但形貌魁伟吓人,谁会招惹你呀。”

    小花咬着糖葫芦点点头,“上次隔壁客栈养的大黄狗追着我跑,大黄狗一见霄大,吓跑了,霄哥哥长得这样凶,狗都怕,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霄哥哥啊。”

    “没……没……没……”病号只会支支吾吾说这个字,硕大头颅往肩上一缩,猛男娇弱。

    ……

    药熬好了,老花小花一左一右伺候人吃药,一行人不打搅人休息,集体回前厅。

    大家都看出霄大遇事了,但对方闷葫芦一个就是不说。

    小重阳看绿俏,“我记得霄大是老掌柜带回来的,当时衣裳破破烂烂脏兮兮的。”

    “一个雨夜。”巧姬飘着说。

    绿俏回味,“脸上身上全是伤,吓我一跳。”

    “老掌柜从哪儿带回来的?”三三问。

    两人一鬼全摇头,他们当初亦同老掌柜问起霄大的身世,老掌柜吸溜着旱烟摇摇头,只道是个苦命孩子,再没说其它。

    霄大吃了药,小花往他嘴里塞了两个糖葫芦,老花吞干净屋子的蚊子让人好生休息,拉着小花走了。

    霄大烧褪去不少,阖眼休息,很快入梦。

    梦里,他被囚禁在巨大铁笼里,四肢脖颈圈着夯粗的链子,围观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有小孩子往他身上撒尿吐口水,锦衣华冠的公子往笼子里塞个盛着狗粮的盆,眉目张扬道:“大家别看这怪物长得凶,实则怂得不行,让他干什么便干什么,来,霄狗剩,将狗粮吃了……”

    霄大猛地惊醒,翻身坐起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他抱臂哆嗦着,噩梦如巨大野兽自四面八方而来,张开血盆大口欲将他吞噬,他痛苦地捂头呜咽着,一道黑中泛赤的雾气,自窗口卷入,萦绕在霄大头顶,缥缈的声音如哄孩童入睡的梦语,自四面八方飘来,“去啊,去杀了他们,那些欺辱你的人,统统该死……”

    霄大蓦地抬头,黑影在他褐色眸底里来回游荡。

    “你是谁……”

    —

    子不语门口挂着打烊的牌子,店里无客,三三让大家早早休息。

    绿俏走之前朝三三招手,“姐姐你也要早些休息啊,鬼影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急,反正不害人,不如睡饱了明日再查。”

    三三从谏如流,上楼休息了。

    睡前不忘自窗口看一眼对门,长生铺子全天营业,这个时辰,一楼二楼灯火皆亮着,二楼窗子大敞,窗台上摆着海昙花,月光下泛着润泽柔光,花枝后的阿扶埋首案前,像是写着画着什么。

    似感受到某道炽热眸光,笔尖一顿,阿扶抬首,与对面窗前站着的三三对上眼。

    他淡淡一笑,随手取一张纸,三两下折成个纸鹤,纸鹤穿街而去,落在对门窗前。

    三三拾起纸鹤,鹤翅膀上写道:“三更半夜不睡觉是不是在想我。”

    稍顷,纸鹤飞回去,阿扶见纸鹤另一扇翅膀上只写了一个字:呸!

    忍俊不禁一笑,阿扶手指一扫,纸鹤翅膀上的字消息,他认真写道:我从未招惹过卖烧饼的母女,莫名其妙被看上,我也很尴尬,望理解。

    纸鹤又去传信,很快阿扶收到回信,仍是一个字:切!

    阿扶想了想,埋头写字:我有礼物送你。

    三三抓起忙忙碌碌的纸鹤,又写了字给人送回去:哦!

    阿扶轻叹:呸,切,哦……女人的心思真难猜呐!

    他方要再往纸鹤上写几句俏皮话,对门二楼那扇窗户关了,灯亦熄了。

    三三正躺床上美美睡着,被外头的敲门声叫喊声惊醒。

    竟是官府的差人,声势浩大,约莫百人,手握兵器举着火把,团团将子不语围住。

    为首的将领,勒住叫嚣不停的猎狗的颈绳,“刺客夜闯郡守府,刺伤世子及下属,猎犬追踪至此,我等奉命前来搜查,还不速速开门配合官府查案。”

    整条街被这动静闹醒,户户亮起灯盏,有些人披着衣推开窗探出脑袋瞧热闹。

    三三还未来得及发话,客栈门已被官兵踹开,几队持械兵差迅速钻入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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