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回到宿舍后,徐颂声把自己在演唱会上录的其他视频也发给了柳嘉。br/>

    体育场发生信息素混乱的事情，因为及时得到了控制，并没有在网络舆论上发酵扩大。br/>

    请了假在宿舍渡过发情期的柳嘉对这件事情更是一无所知,收到徐颂声发来的视频时还开心的说明天要请徐颂声吃饭——徐颂声没有拒绝，答应下来后坐在座位上整理自己的东西。br/>

    那束很大的白玫瑰占据了她三分之一的桌面,剩下三分之一的桌面上放着徐颂声的电脑和她刚买回来的东西。br/>

    拿出那支脖颈细长的酒瓶时徐颂声皱了下眉,她不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买下这支白葡萄起泡酒，明明她也不喝酒。总不可能是因为这支酒的气味与周澄午的信息素接近。br/>

    盯着酒瓶发呆了好一会儿，徐颂声最后还是把酒瓶放进柜子深处，又将那束白玫瑰扔进垃圾桶里。br/>

    敷着面膜路过的柳嘉看见了，诧异：“这束花好漂亮,还很新鲜呢，你就要扔掉了吗？”br/>

    徐颂声回答：“嗯，我不要了。”br/>

    柳嘉咂舌，摇头晃脑,说：“不会是那个美术系的omega不死心送给你的吧？我记得他叫……呃……林什么来着？”br/>

    徐颂声：“不是林淮。”br/>

    柳嘉瞪大眼睛：“新角色？”br/>

    徐颂声叹气,“不知道。”br/>

    她再度摸进警察局的信息库里，寻找今天发生的案件。果然就像徐颂声猜测的那样,今天体育场里发生的不止有信息素混乱，还有一场隐晦的信息素谋杀案。br/>

    但警察局里有人认为那是教廷在清除异己,因为死去的人都是最近公开反对过教廷的异信徒。br/>

    帝国是一个支持多信仰的国家,即使你不信仰国教，去信仰别的宗教，也并不是一件违法的事情。所以在明面上帝国并没有【异教徒】这个说法,只有更为温和的【异信徒】。br/>

    但是警察没有在现场找到残留的信息素，死者全都死于子弹一枪毙命，甚至没有找到凶手遗留下来的任何痕迹。br/>

    类似的案件在警察局档案之中并不少见,每年都会有大量和教廷意见相左的人莫名暴毙死亡，死者身份上至议员下至乞丐，仿佛在黑暗中确实存在着那样一位无所不能又严厉的神明，悄无声息的收割着反对者的生命。br/>

    徐颂声看完资料后抹干净自己逛过信息库的痕迹，然后退出了后台。br/>

    她有点睡不着，小腿上有块地方莫名的隐隐作痛。徐颂声屈起膝盖将裤脚卷起，看见自己小腿上一个明显的手指印。br/>

    因为时间流逝的缘故，那串指印已经微微淤青，还有些发肿。br/>

    这时候她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响起了信息通知，是学校摄影社发的——徐颂声为了凑社会实践分，加过这个社团。br/>

    临近期末，为了凑社会实践分，各个社团都开始积极的组织起活动来了。摄影社跟分区教堂协商争取到了一个教堂参观的活动，因为是光明教的缘故，所以这个活br/>

    动会比平时的摄影活动多加五分。()br/>

    徐颂声打开档案看了下自己的社会实践分数，没有丝毫犹豫的报名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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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活动的人要早上七点半在校门口集合，徐颂声吃完早饭就去了，抱着装了热可乐的保温杯，人还很困。到校门口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林淮，他正在和旁边的同学说话，洁白的脸被寒意冻出一层淡红。br/>

    在徐颂声走过来的瞬间，林淮就看向了她。br/>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淮只看了她一眼，就立刻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也没有上来和她搭话。徐颂声感到奇怪，但也没有去深究，林淮不来纠缠，对她来说是件好事。br/>

    大家一起乘坐大巴去往分区教堂，徐颂声和相熟的同学坐在一排。br/>

    分区教堂和徐颂声上次去的主教堂不是一个地方，最直观的区别就是在大小上。虽然分区教堂的建筑物也修建得十分高大漂亮，但是占地面积明显要比主教堂小上很多。br/>

    徐颂声抱着兼职老板送的二手相机，一边调整数值一边跟着队伍走进教堂大门。因为社长提前和教堂的神官交涉过了，所以教堂特意派出一名在这里修行的教徒来给他们带路。

    br/>

    林淮默默放慢脚步坠到人群后面，渐渐的与徐颂声并行。br/>

    他眼角余光窥探徐颂声神色，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好有些忐忑的开口：“学姐，你……你最近还好吗？”br/>

    徐颂声困惑：“还好，怎么了？”br/>

    林淮沉默片刻，连忙摇头，同时加快脚步跑到前面去了。br/>

    徐颂声被问得一头雾水，但是林淮跑得太快了，以至于徐颂声都找不到机会问他情况。br/>

    教徒带着他们穿过中殿，进入两侧种满白色玉兰的过道，“你们就在这一片区活动吧，往后面是圣坛，如果是信仰天父的教徒，可以过去聆听布道。”br/>

    “当然，即使不是信徒，对我们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听一听。”教徒露出恬静的微笑，“光明神的怀抱欢迎每一个孩子。”br/>

    说完这句话之后，教徒就离开了。剩下的人四散开拍照——徐颂声除了凑社团活动分的时候，平时也不常来社团，所以和其他人都不太熟，就自己抱着相机去了比较安静的角落。br/>

    除了道路两边栽种的玉兰树之外，这里还有许多种满紫菀的花坛。br/>

    徐颂声沿着行道树随便走走，想拍几张风景照拿出去敷衍交差。如果不是为了期末的奖学金，她当然不会这么积极的去凑社会实践分数。br/>

    透过相机镜头看见的世界，和自己用眼睛看见的世界有些不同。太多的景色都被挤在小小的框里，但不管怎么调整数据，相机镜头捕捉出来的光线却总是和人眼所看见的光线截然不同。br/>

    徐颂声正在拉进拍一株低处的白玉兰花苞，那支斜横出来初露芳华的花苞忽然在她镜头里猛烈的摇晃——徐颂声视线从相机方框上挪开，看过去，是个小孩在试图跳起来去折那支白玉兰。br/>

    她个子太矮，跳来跳去也不够高。br/>

    徐颂声不知道教堂的br/>

    ()花能不能折，看着小女孩跳了好几秒，她走过去，把花枝压低。br/>

    小女孩顿时身高够了，脚尖一踮把那支白玉兰折入手中。br/>

    刚干完辣手摧花的事情，小女孩仰头却对徐颂声露出一张很灿烂的笑脸：“谢谢姐姐！”br/>

    徐颂声松手：“不客气。”br/>

    小女孩捏着花枝转身就跑，徐颂声看向她跑走的方向，看见过道尽头，绕着一条河流的交叉回廊那边坐着一排小孩儿。br/>

    和一个肩背舒展的漂亮少年。br/>

    他是很明显的亚裔面孔，黑色短发，眉目端庄秀美，柔润得像神殿墙壁上的壁画。br/>

    小女孩捏着花枝跑到少年面前，眼睛亮亮的对他说了什么。少年接过花枝，眼睫上抬，目光投向徐颂声。br/>

    四目相对，他脸上散漫而不经意的笑，瞬间像是落到了实处。br/>

    像纸上描画的花被神笔点睛成真，霎时活色生香。br/>

    他掂着那支白玉兰三两步走过来，步伐过于轻快，于是周身的空气也被带动，花香起伏拂过徐颂声的脸。br/>

    “好巧啊——”周澄午满脸惊喜。br/>

    徐颂声：“那群小孩子是……”br/>

    周澄午：“教堂组织的活动，带教院的孩子出来亲近自然。姐姐呢？”br/>

    徐颂声对他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相机，“学校社团组织的活动，凑社会实践分。”br/>

    周澄午凑近，面带好奇，“都拍了什么？”br/>

    因为确实没有拍到什么，所以反而可以大方的展示。徐颂声往他那边挪了两步，两人站得很近，她将相机拍下的照片展示给周澄午看。br/>

    都是一些玉兰树和紫菀的照片，再不然就是远处教堂的尖顶。br/>

    很普通的风景照，但是周澄午不知道为什么，仍旧看得津津有味，每张都要停留一会。br/>

    看完了照片，他转过头好奇的问：“姐姐你喜欢摄影吗？”br/>

    徐颂声：“不讨厌。”br/>

    周澄午：“我很讨厌摄像镜头。”br/>

    徐颂声有点意外，瞥了周澄午一眼。br/>

    她还记得周澄午之前说过想当偶像的理由，结果一个希望被注视的人居然会讨厌摄像头吗？br/>

    周澄午手指停在相机按键上，边按下一张边慢吞吞说话：“被摄像头对准的时候，会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想要把摄像头砸烂。”br/>

    徐颂声：“……但上舞台的时候，完全没办法避免摄像头吧？”

    br/>

    “对啊——”周澄午拉长尾音叹气，语气仿佛是撒娇的抱怨，“所以每次舞台都好累哦，尤其是往台下看还看不见姐姐的时候，感觉要累死了。”br/>

    徐颂声无语：“除了初次出道的舞台，其他明明每次我都去了吧？”br/>

    周澄午：“但是初次出道的舞台没有去啊！”br/>

    徐颂声：“……抱歉。”br/>

    周澄午得寸进尺：“和我一起拍合照的话就原谅你了！”br/>

    徐颂声把相机从他掌心抽走，有些冷漠的回答：“我道歉br/>

    并不是让你提条件的意思——”br/>

    周澄午站在徐颂声稍微后面一点的位置，为了迁就徐颂声的身高和看她手里拿着的相机，周澄午是半屈膝站着的。br/>

    徐颂声没注意，抽走相机后就想和周澄午拉开距离，往侧边一退；距离没拉开，她被周澄午的脚绊倒，后仰着踉跄数步，撞到栏杆。br/>

    周澄午伸手去拉她，徐颂声下意识握住他伸过来的手。br/>

    她又不是没有拉过周澄午的手，对周澄午的力气大概有数——至少在徐颂声的预想里面，周澄午是绝对可以拉住她的。br/>

    但是当徐颂声握住周澄午的手时，他却好像一个轻飘飘的棉花娃娃，轻易的就被徐颂声一并拽了过去。br/>

    两人一同踉跄着翻过栏杆，噗通一声栽倒进河底。掉进水里之前，徐颂声听见几个小孩子短促的尖叫声。br/>

    徐颂声不会游泳，呛了两口水后下意识的开始挣扎。原本松松握住她手腕的手骤然收紧，徐颂声被拽过去，撞进对方怀里。br/>

    在水里一切感知都变得很迟钝，抓住一块浮木之后会不自觉的整个人都缠上去，徐颂声下意识抱紧了对方的脖颈，脸颊紧紧贴在他肩膀和锁骨之间。br/>

    冬日衣物繁重，吸水之后重量更甚，但这点重量对周澄午来说可有可无，他单手托着徐颂声大腿，从水里站起来。br/>

    周澄午自身就已经够高，河水却仍旧淹过他胸口。徐颂声被托出水面时不住的咳嗽，几片掉落河面的玉兰花瓣湿漉漉黏在她脖颈和衣襟里。br/>

    这个姿势贴得足够近，近到几乎没有距离可言，徐颂声额头就抵在周澄午的抑制环上。冰冷的金属浸过水后温度更低，冻得人不自觉一激灵。br/>

    她绕着周澄午脖颈的手收紧，手指搭在他抑制环的边缘。br/>

    水冲刷掉了一些东西，徐颂声闻到了烈酒的味道。br/>

    没有了那层虚假甜味的伪装，就只是纯粹的烈酒。br/>

    岸边围过来那几个小孩，还有徐颂声的摄影社同学。br/>

    林淮也在人群里，当他看见周澄午时，脸色骤然苍白了许多，有些心虚的往人群后面躲了躲。br/>

    教徒连忙拿着大张的干毛巾过来——周澄午抱着徐颂声上岸，手掌按了按她的后脖颈，声音仿佛是担心：“姐姐，你还好吗？”br/>

    徐颂声沉默不语，在她沉默的片刻，周澄午接过教徒手上的干毛巾，罩在徐颂声头发，擦拭她湿漉漉的头发。br/>

    徐颂声抓住他手腕，抬眼与周澄午对视。太阳光底下，少年那张脸仍旧无辜而美丽，但徐颂声却笃定：“你是他，对吧？”br/>

    在水里被对方掐着腰拎起来的瞬间，那种落于脆弱骨肉上没有丝毫收敛的力道，对于徐颂声来说可谓印象深刻。br/>

    周澄午眨了眨眼，长长眼睫上的积水滚落，他嘴角翘起，笑容轻快，弯下脊背凑近徐颂声耳边。br/>

    “猜对了，好厉害啊姐姐，该给你一点奖励才对。”br/>

    他被拆穿了，语气却兴奋，徐颂声打了个寒战，猛然松开了周澄午手腕。br/>

    周澄午却已经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来做慈善任务之前，教院的老师给了周澄午一个小红花印章，告诉他如果有小孩子表现出色的话，可以给她盖一朵小红花。br/>

    在教院里，一朵小红花可以换一个小礼物。br/>

    周澄午拔开印章盖子，印章盖得很紧，没有浸到水，印泥还是鲜红色的。他垂着眼睫，迫不及待又欢欣雀跃的——br/>

    在徐颂声湿漉漉的脖颈上，盖下一朵小红花。！